甜甜太子羹(1)

身處的場景逐漸破碎,許歸看著歸於虛無的空間,心中產生疑惑。

這個世界,已經不夠能量重來了嗎?

【超脫者你好,我是名為湮滅的係統生物,從E星球來到你所在的世界之後,為了足夠的運行能量已經將此世界吸收,請不要過於驚慌】

隨著係統的話語,許歸眼前的世界徹底化為了一片純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我的家人是被你吞噬了?”果然能量還是足夠的。

【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小世界,但是你要自己生存,目前為止我隻有閱讀世界法則的權限,能量夠了才能提供幫助】

其實係統也十分委屈,本來它作為掙脫主意識掌控的超智能係統,可以肆意吞噬,但是在無意之中吞噬了一個新生係統之後遭主意識察覺,隻能四處避難,勉強吞噬次級小世界。

更慘的是,它追隨著新生係統資料庫裏的超脫者坐標一路加速,原想著能補充能量,路上的小世界卻越來越少,到了此世界之後更是以坐標為中心,形成了一片中空區,半點可以被吸收的能量也沒有。

“我存在的世界是小世界?”許歸臉上神色莫測,像在問係統又像在問自己。

【是的,不過您已經超脫於本世界,擁有了進入其他小世界的能力。】

“能量足夠之後,你能將我的世界還原嗎?”許歸意識到係統的冷漠和饑不擇食,依之前它的話語,係統應該是它的同類生物,但它提起時卻無比冷漠,沒有感情的東西...

【可以,需要百倍原小世界的能量。】係統在給自己中間商賺差價找借口。

“能夠還原就好。”許歸抿了抿嘴唇,他明白自己不過是想喘口氣,休息一下。

就先把自己的小世界寄存在所謂的係統那吧。

【絕對沒問題!】

“那,我同意了。”玩厭就把係統一起吞噬掉吧,許歸麵帶微笑建立許可。

許歸伸出手,黑色的霧氣漸漸凝聚至此,於是負麵情緒開始不斷侵蝕著許歸的皮膚,原本蒼白的手臂,開始從內部滲出黑色的精神力凝聚結晶,但並沒有如同係統所預謀的那樣蔓延全身,而是停止在了小臂上。

【你要完全結晶化啊!】

係統根本沒想到這個超脫者居然能停止結晶化。

“不了,帶我去下個世界吧。”許歸平淡的抬起眼,瞄了一眼已經可視化的係統。

隻一眼係統就感覺到了比此前黑霧還大的惡意,像是累積了百億生物的恨,混沌雖沒有實體,更加令係統心驚的是,它感覺此前囤積的能量在漸漸流失...

下一秒。

【開始隨機傳送小世界】

【登入成功,本世界注冊為質子許歸】

“給我世界運行法則,實體化的。”

【實體化為竹簡,請接受】

此時此刻,係統已經沒有膽量去試探自己的新宿主是如何得知世界法則的。

手裏一沉,許歸感覺自己現在處於幼年階段,也不驚奇,隻是把寬大的袖子稍稍捋起,捧著竹簡開始閱讀。

而本文的主角太子殿下推門而入後,看見的就是一個身高不足四尺的小豆丁,的正扶著桌子坐在比他還高的跛腳木椅上,兩隻手抓著寬大的竹簡,眼中滿是神采。

竹簡豎著雕刻的密密麻麻的簡體字,首先入目的是幾個大字“專寵太子過分甜”。

許歸沒想到是這麽一個世界,但皺眉之後也隻能繼續看下去。

本世界的主角是太子許承,皇上膝下有六個皇子,嫡出的長子名為許承,其他的皇子中隻有皇貴妃所出的四皇子稍顯出色,他性格開朗,喜好騎射,頗受武將矚目。

但在十五歲許承參與朝政後,朝廷便把目光全部轉移到了他身上,治政的沉穩,作戰的縝密,幾乎是天子第二,甚至在民間隱隱有民眾希望太子早日繼位...

另一個主角則是賢德王世子許建安,賢德王本是外姓王爺,太上皇為了表明器重才賜予皇姓。

其實賢德王一直預謀造反,為了顯示自己的忠誠,他不惜把親子送去京都質子府,這一切都是為了麻痹皇帝。

而許建安在質子府雖然被勢大的晉王府獨子欺壓,卻意外結識了太子,成為了他的幕僚,在一次又一次的機緣巧合下,兩人相戀。最終在賢德王造反時,許建安暗中泄露情報,大義滅親。

皇帝已死,反賊也被消滅,許承自然登基為帝,兩人he。

決定一個人的一生,以及整個命運的,隻是一瞬之間。

許歸傳送來時,正是八歲的他代替許建安來到質子府時。

因為係統的操控,‘許歸’作為庶出長子出生,雖然從小被養在王妃身邊,但終究是通房丫頭所出,被送來頂替實在是太正常。

【想得到世界能量,您需要破壞世界運行法則,隻有讓世界徹底崩壞我才能吸收】

【同時世界法則擁有修正的力量,有時會強行更改世界,請您注意】

見許歸閱讀完畢,係統馬上補充,經曆了剛剛的一幕,它似乎狗腿不少。

許歸瞧著房間內簡樸的裝飾,身下高低不平的椅子,神色灰暗,隻是落在其他人眼中就像在默默凝神思考。

沉默許久,許歸抬起頭打算瞧上幾眼窗外。

突然一隻手把他眼前的竹簡拿去,伴隨著清朗嗓音:“你也不過十歲罷,能讀懂這太學嗎?”

原來是此時的剛剛入主東宮的許承,他穿著藏青混紫色的蟒袍,外搭著一件黑色袍子,腰上係著兩個玉玲瓏,深秋的時節這樣穿著正好,與他的外貌配合相得益彰。

許歸與他對比之下卻略顯寒酸,隻穿著一件絹布白衣,且手指已被冰冷竹簡凍的泛紅。

“看得懂的。”

許歸用兩個凍蘿卜似的手去夠許承拿著的竹簡,但雙手手剛一離開桌麵,椅子就忍不住一歪,向旁邊的地麵倒去,因為空****的房間,也沒有什麽可以支撐,那邊隻有一個已經燃盡了的火盆。

許承被這樣的變化驚呆了,他試圖去抓握許歸的手,但是在巨大的引力下,反而兩人一起倒向了火盆。

砰噔一聲,許歸直接和火盆來了個親密接觸,灰頭土臉的,原本素白的衣裳也幾乎成了灰色,許承則好上許多,除了衣角有些許灰塵基本沒有髒。

“你,你沒事吧?”許歸摔倒後沒有顧得上自己身上的狼狽,而是先問過了許承:“我不是故意的...太書我確實是懂的。”最後一句配合著那雙透著委屈的眼睛,讓人顧盼生憐。

“無事,也不至於摔了一下就受傷了,未免過於柔...”話音還沒落下,視線漸漸下移的太子殿下就見許歸的膝上破了一塊皮,正在緩緩滲血。

許歸迎上了許承目光,發現他原來是在盯著自己的腿傷,忙站起用前擺遮住了褲子上的破洞:“這個不是剛剛弄的,不要誤會。”

“我還,沒這麽柔弱的。”說著有些倔強的拍了拍腿試圖證明,卻忍不住嘴角微微咬緊,比起全然自憐的模樣,倒更令人心疼。

他對麵的許承心神動**中閃過了一絲不忍。本他今天到質子府是來探訪晉王世子的,但那世子滿腦腸肥令人厭惡,他自然不願意多談。

無意中散散風看到這閱覽太學的小童,這住所理應是王府送過來的世子,隻是瘦骨嶙峋。雖說看著還算有幾分清秀靈氣,但屋內的擺設,還有不知早在何時熄滅燃盡的香爐...

“你在質子府中無人打點麽?”

聽他這麽問,許歸張了張嘴,想到還在後府卸行李的兩個小小侍女,道:“仆人是有的,但是也不必他們做那麽多。”

聽完許歸的話,許承微微皺眉,悲憐下仆的人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但卻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連自己的用度都不夠供給的世子上。

在這京都,太過心善是連自身都無法保全的。

“太學第三章是什麽含義?見你也讀到第五章了。”許承的聲音變得淡漠起來,他緩步起身,拍了拍方才粘上的爐灰後道:“如果你想要仁慈,就必須擁有利刃。”

這一章的內容是講述。君子應該端之以方,要學會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再施行自己的仁德。

隨著話音落下,太子走出了房門。

隻是他卻聽見屋內的少年肯定地說:“君子之刃,不嗜滴血;仁者之智,不功於前。”

這就是在表明自己堅定地守住本心了。

沒有回應。

良久,一句微弱的話從遠處傳回來:“真是可笑之極。”

房內的許歸見他走遠了,便把翻倒火爐的火爐扶起,粗淺地收拾一番後,到已經收拾妥當的偏房拿了幾件新衣,去浴室梳洗了。

自顧自地清洗幹淨後,他回去原本的小破房,從書櫃上拿了本大部頭閱讀起來。

【您要加油啊!】係統見許歸似乎積極性不高,隻能出聲提醒。

“嗯。”少年微紅的指尖不斷翻動書頁,發梢被這微風拂動,不斷遊離著。

日光減弱,點起燈後,來不及關上的窗頭飛進了一隻小鳥,它落在案前,嘰嘰喳喳地跳躍、蹦躂。

不過及笄之年的侍女懷裏還抱著絨毯,不禁驚喜的叫起來:“主子,我們能留下它嗎?”

“你想養便養吧,不過這鳥嬌貴,本是要去別處渡冬的。”許歸笑著應她。

“太好了!您能給它個名字嗎?”麵帶英氣,捧著毯子,手掌有些許繭的冬寧驚喜開口。

“您也知道,小寧不通什麽文理,隻怕起了個惹人發笑的名字。”巧兒從旁邊擠過來,逗趣地說道,東寧無奈地撇她一眼,卻沒有反駁。

冬寧從許歸嬰孩時便伺候著,但名字是許歸識字後為她起的,此前大家叫她丫鬟罷了。

“便叫冬安吧,正好與你湊個對,隻是如此大家怕是要笑你和一隻小鳥同族了。”

冬寧也不惱,隻是笑嘻嘻地鋪好毯子,把炭火點上,又抱怨幾句:“世子您不要老是開著窗,炭火再暖也會熄,這裏比不得燕州四季如春的。”

另一邊,離開許歸的小屋子後,太子越走越快,不斷回想許歸回答的話,琢磨著那個瘦弱卻依稀帶有風骨的小孩,感覺就像得了一個猜不透的謎語。

終於熬到旭日垂落,侍從呼出一聲“回宮”後,許承幾乎是立刻的提腳就走。

於是整個隨行團追隨他打道回宮,在門口時,有許多人出來相送,太子殿下沒有理會晉王世子的挽留,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也許是那個孩子挽留的話,自己可以考慮多待一會吧。

隻是他望一眼已經遠去的質子府,想到那幾個金冠銀飾的世子,不禁嗤笑。

在車上,看著深秋裏依舊熱鬧非凡的街巷,許承莫名的想起了那個跛腳椅子。

這時街邊一個手藝人大聲的吆喝著。

“賣糖炒栗子了,又香又甜的栗子,熱乎的糖炒栗子勒”

車夫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停下車,去買了一袋栗子。

太子什麽時候喜歡這些街頭小吃了?

“送去質子府,給...”說到這裏,太子才想起自己沒問姓名,連對方的出身都不知道,他腦海中隻是有這麽一個身形消瘦性格越帶倔強小孩的形象。

“算了。”原本掀起的門窗又落下“你留著自己吃吧。”

淡漠的語氣從窗簾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