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老色衰
顧澤指尖掐著一根緩緩燃燒的煙。
盯著它不動，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猩紅的火星，張牙舞爪，像是在挑釁，顧澤笑了笑，煙屁股對著桌角按了下去。
激起一陣灰，卻再也不見一點火絲。
幽暗的房間裏麵，無端的有些憋悶，幹脆出了門，躲在外麵吹著冷風。
手隨意的插了一下兜，摸到了手機，打開一看，全是老爺子的奪命連環call。
挑了挑眉頭，自覺沒有什麽好事。
猶豫了幾分鍾，還是反手撥了回去。
“爸，又怎麽了，高血壓犯了進醫院了，還是被車撞了腿骨折了。”
沒等人連珠炮的盤問，先發製人，拿出老頭子的慣用伎倆。
“你個不孝子，你就不能盼我點好，老子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玩意兒！”
電話那頭，呼哧帶喘，顯然是氣的不輕。
顧澤撚了撚手指，道一聲不好，來來回回這麽多年了，就是那幾招，回家哪怕不挨一頓鞭子，這陣仗也得關三天禁閉。
這老頭子也不想想，他十歲就不怕這個了，也不知道換個套路。
“我告訴你啊，別跟我皮，這周六你要是再不回家，老子停了你的銀行卡。”
“多大了，還用這招，幼不幼稚！”
顧澤不加掩飾的笑話他，他要是不用經濟製裁這一套，自己這能對付就對付的性子，說不定還真不能獨立的這麽早。
每天舒舒服服啃老多好。
“放屁，你就說回不回來，不回來別找老子要錢！”
“回回回……”
腳尖無意識的點著地，有錢不要王八蛋啊！
這次買賣他可會算，花自己的哪有花老頭子的錢香。
不知道想起什麽，顧澤眼皮一跳，這老頭子幹嘛非得要自己回家。
以前他進了局子也沒看見他著急保釋啊，總歸不能是想他了吧？
“爸——”顧澤試探性開口，回想起前幾天那幾個狐朋狗友被抓回去相親的事，再看看自己的歲數。
老頭子不會是覺得自己沒救了，想放棄他，直接培養第三代吧？
這可不行，老頭子的錢他可還沒揮霍夠呢，誰也別想跟他搶。
“你不會是給我金屋藏嬌了吧？”
顧澤嬉嚴肅起來莫名的陰沉，顧衛華底氣不足，仗著自己歲數大，不講道理，扯著嗓子硬喊。
“藏、藏了能怎麽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的歲數了！”
“京市裏麵你自己的名聲你心裏沒點數，還不趁著現在年輕趕緊找一個。”
“等你年老色衰的時候，看還有誰要你！”
越說越順暢，顧衛華到最後把自己都說服了，他可真是個好父親！
“老頭子，你自己找的，你自己看去，我不去！”
顧澤嗤笑一聲，反骨上來了，誰也擋不住。
“小兔崽子，你要是敢不回來，我……我把你航模給捐了信不信！”
威脅來威脅去，這麽多年，顧衛華突然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沒有什麽事，能管住這不孝子的，就剩下老宅裏麵那幾架破航模。
一陣挫敗感油然而生，他這個當爹的怎麽這麽慘呢？
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小棉襖，他家這兔崽子，就是個漏風的皮夾克。
不擋風，不保暖，不順心的時候還紮你一下。
“老頭，你幼不幼稚，行行行，不就是回家相親嗎，把人弄哭了我可不哄。”
“兔崽子，兔……”
吵的他耳朵疼，顧澤幹脆利落，直接掛斷了電話。
不太想承認自己是這老頭子生出來的怎麽辦。
現在改戶口還來得及不？
回想起來，神色不屑:小媳婦啊……
不知道是哪一個小狐狸精看上了顧家的財產了，妄想飛上金枝變鳳凰。
豪門可不是那麽好嫁的，搔首弄姿到他的眼跟前了，可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右手流利的轉著散著餘溫的手機，一個不留神，順著慣性的作用，“嗖——”一聲，飛出去老遠。
顧澤舔了舔上牙膛，心疼的牙酸。
慢悠悠的走上去，果不其然，手機屏碎的一塌糊塗，八成連他媽都認不出來的那種。
抽出了手機卡，一道優美的拋物線飛出，躺在地上安息的手機，精準的進了垃圾桶。
心裏想，還真得回家，畢竟一萬多塊呢，不找老頭子那個冤大頭報銷，這不是傻逼嗎！
……
顧澤心裏跳躍的思緒，小王爺不得而知。
作為一個榮升十八歲的新生兒，小王爺正縮著自己的小臂膀，獨自一人在角落裏麵鬱悶。
花費了三天，好不容易理清楚這個世界的構架之後。
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麵費力的扒拉出來的記憶，小王爺才意識到！
自己居然十八歲了！
十八歲啊！
什麽概念，放在北屬國裏麵，有的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
可是她現在連夫君都沒有……
哦，也不對，應該是馬上就要有了。
也不知道自己那個便宜夫君，到底長什麽樣子。
像她這樣，孤苦無依還無權無勢的小可憐。
按照戲本子裏麵來說，夫君肯定是那種年過半百，又大腹便便的富家員外，然後自己就是一個被抬進去的通房丫鬟。
想到自己要嫁給這樣的一個人，以後還要受當家主母的臉色，小王爺更難受了。
縮呀縮，恨不得努力把自己團到原地消失才好。
也不說話，不發脾氣，就那麽靜靜的蹲在牆角。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哭的惹人心疼。
真討厭，這裏真討厭！
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可是哭的反倒更加的洶湧了。
沒有熟悉的婢女，沒有皇家的護佑，看不見寵著自己的太子哥哥。
自己還這麽老了，沒有人要，馬上就、就要嫁給一個五十多歲，地位輕賤的商人。
哭的昏天暗地的小王爺，完全沒有意識到，十八歲在這個世界的概念。
也忽略了自己的容貌，跟年老色衰一點也搭不上邊。
笨笨的小王爺，習慣了用北屬國的思維去看這個新鮮的世界，哪怕腦子裏麵多出來了十八年的經曆，還是會鑽牛角尖。
管家敲了門，推門進來就是這一副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模樣。
看的喬禾心碎了一地，沒顧得上去把自己的玻璃心撿回來擦擦再粘回去。
腳步慌張的去哄小夫人。
“小夫人，誰欺負您了，喬禾給您報仇去！”想要伸開手上去抱抱，想起來小夫人不喜旁人觸碰，又硬生生的停住了。
“嗚，你們、你們都欺負我了，最討厭、討厭你們了！”
哭的打了嗝，鹿西西斷斷續續，磕磕絆絆的發泄自己的委屈。
適應了兩天，已經學會了去接那個發光的小盒子，還有怎麽開燈，怎麽打開浴室會噴水的小鼎。
小王爺膽子大了起來，誰也不怕。
不就是會發個光，她也會，有什麽了不起的！
……
PS:
士農工商，商人在古代的時候地位確實是很低的，我沒有瞧不起什麽的意思。(●'?'●)
顧澤:我又老又醜，還大腹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