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烈

平安見李魚出現,哪還不知道她就是罪魁禍首,一把拎起攔路的雨傘橫到李魚麵前,歪著頭氣餒問道:“你昨天來了?”

“不知道啊,誰的傘?”李魚心虛地摸摸鼻子,又連忙安慰了幾車好話才作罷,平安終於虎著臉跑到外麵小溪去洗漱。

柳秋見她二人你來我往的樣子好笑,卻沒漏了李魚推著的東西。

還沒等他問,李魚就獻寶一般推著輪椅停在門口,一臉自豪地揚起臉道:“這個是輪椅,有了它,你就可以自已行動了!”說罷,自己先興衝衝坐上輪椅,一邊轉動著輪子在院子裏繞了一圈。

柳秋自打腿受傷後行動不便,但是這兩個月養的還算不錯,已經可以拄著木拐忍痛走幾步路,但仍舊十分有限,今日見了李魚帶來的輪椅心裏也有些激動。

他不會放過每一個和李魚親近的時刻,但是刻意的撩撥往往失為下乘。

於是他故作堅強地抓起床頭的拐杖,將傷腿緩緩放到地上,想要彎腰穿鞋卻被腿筋拉的疼痛,一時臉色有些發白,試了兩下都不成,於是就光著腳落在地上,費力的架起拐杖準備走到門口。

低頭專心鋪墊子的李魚突然聽到屋子裏柳秋悶哼一聲,連忙抬頭一看。

隻見他正拄著拐杖費力地往門口行來,他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來,玉白的腳和泥土黑色的地麵形成鮮明的反差。

“你站住!別動!”李魚丟下手中的墊子,慌忙跑進屋子裏,李魚本想來一個公主抱,輕輕鬆鬆把人抱到輪椅上,可是柳秋手長腳長,自己的個子抱起他還真不容易。

於是隻得在柳秋一側腋下扶起他的腰,慢慢地往前挪,柳秋順手將拐杖扔了,他將重心側向李魚,一隻手把著李魚的肩膀,李魚一手扣著他的後腰,一手抓著他的手。遠遠看去好似李魚被緊緊扣在他的懷裏。

李魚雖然得到了天運女金手指,可是身體卻沒產生異變,還是看起來嬌小可人。

柳秋隻感覺懷裏的李魚又軟又乖,被她扶著的腰部竟然開始發癢,這癢從腰間慢慢地綿延到胸口,從屋子到門口隻有短短幾步路,竟然被柳秋拖延了足足有半刻鍾。

當他穩穩坐在輪椅上,對李魚收回的手頗有些戀戀不舍,可是當他聽說這輪椅是李魚日夜操勞打磨而成,連屁股下麵軟乎乎的墊子都是她一針一線縫製的,他的心軟成了一江春水,望向李魚的目光都不自覺帶了些媚意。

李魚來了山上一口水都沒喝,又攙扶了柳秋一陣子,不禁感到口幹舌燥,屋子裏的水壺沒有熱水,她擔心山間小溪的水有寄生蟲,一般是不敢直接喝涼水的,隻能難耐的舔舔嘴唇。

她麵色紅潤,被滋潤過的嘴唇更色如丹朱,鮮豔欲滴,柳秋盯著她的嘴唇隻感覺渾身發熱,也不自覺舔了一下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平複下來。

李魚這次上山不光是因為輪椅,還要對酒糟進行蒸餾,她在二人的幫助下終於蒸餾了一斤白酒出來,顏色清澈,酒香撲麵,連柳秋也直呼好酒。

如今是八月中下旬,距離賽酒大會還有小半個月,剛剛釀出來的酒最好還要靜置一陣子口味才會醇厚,於是李魚將大部分存放起來,隻留了一小壺為三人慶祝。

這樣的好酒不愁在賽酒大會上揚名,李魚用僅剩下的銀子一股腦買了菜肉糧食,為三人的成功浮一大白。

久未飲酒的李魚竟然翻了車,隻見人影重疊,不多時便倒在一邊,平安也是酒量太淺,暈暈乎乎敗退。

柳秋卻喜歡這辛辣刺激的味道,他饜足地一杯一杯飲著這剩餘的大半壺清酒,過往多少日夜,都是憑著這玩意讓自己忍過去,可是後來,他習慣了,喝多少都不會再有感覺,酒水在他這裏變成了涼水,他再也逃不過……

可是今日這烈酒入喉,卻讓他有種第一次飲酒的感覺,多喝些會不會做個好夢呢?

夜已深了,柳秋將兩個醉漢費力地安置好,他靜靜地坐在輪椅上,手指細細地摩挲著木製的把手,卻聽見李魚這個嬌氣包一會哼哼熱,蹬了被子,一會撓著臉說想要回家,竟然暗暗地流淌著眼淚。

柳秋心疼地心都要化了,他滑動著輪子打濕手帕一遍一遍給李魚擦著身子和眼淚,她的汗水從下巴流到脖頸,片刻又流淌到衣襟裏那深處的幽暗中,柳秋的瞳孔瞬間縮了縮。

這酒太烈,他暗道,不然怎麽會這麽口幹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