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林棠下意識伸手捏了下口罩的金屬條，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因為隔得太遠，她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她扭頭看了眼身後。
空無一人。
林棠：……
完蛋。
她僵硬地舉起相機，連鏡頭蓋都沒有拿下，裝作拍照的樣子動了動手指。
等相機放下後，就看到季霄已經轉身進入了工作狀態。
而段清野則是側身又看了她一眼，才轉過身去。
“啊啊啊季霄霄看我了，清野哥哥也看我了，今天運氣也太好了吧，我圓滿了！”
一旁的雲團團也看到了舞台上兩人的動作，興奮地伸出手想要去拉林棠的胳膊。
手剛伸出去一半，她看到林棠舉著相機的動作，立刻收回了停在空中的雙手。
然後，疑惑地開口：“你……好像……沒取鏡頭蓋……”
語氣帶著一絲遲疑。
？
是我眼睛出問題了嗎？
大佬怎麽會犯這種新手才有的低級動作？
林棠嘴角抽了抽：“……忘了。”
雲團團啊了一聲，開口說：“沒事沒事，等會拍對視的機會多的是！”
尤其是藝人多的錄製場合，明星們在舞台上都會主動尋找自家站姐的鏡頭，很容易拍到對視圖。
就算認錯了也沒關係，畢竟被帥哥美女盯著看，就算是別家的站姐也會忍不住多拍幾張的！
除非是對家。
林棠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你為什麽這麽淡定？
不怕被季霄發現爬牆嗎！
她知道雲團團追線下行程也不少，季霄大概早就眼熟了。
雲團團似乎能猜到她想說什麽，得意地抬起下巴：“爬牆這種事情，我很熟的！”
然後從背包裏拿出一頂粉色棒球帽遞給林棠：“你信我，低調一點絕對不會被發現！”
等兩人坐下後，看著眼前隻需要幾步就能跑上舞台的座位，對視了一眼。
雲團團：……
林棠：……
她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絕望。
這也太近了吧！
和其他綜藝錄製現場不同，這次的決賽場為了烘托氣氛，四麵觀眾的座位呈圓環形緊緊圍繞舞台。
最內圈的觀眾近到，腳一伸就能碰到舞台邊緣。
雲團團默默地將兩張不同的燈牌收到了背包。
早知道就不背過來了！
林棠有些絕望地將帽簷壓低，擋住眉眼。
其實一開始，她對於爬牆這種事很淡定。
就算被發現了……應該也沒什麽關係吧？
畢竟明星的粉絲那麽多，又不缺她一個。
但，或許好感度和金錢是息息相關的，她現在對季霄的好感度蹭蹭上漲，更別說她這張內場票還是季霄給的。
被他發現自己爬牆的話，正常人都會覺得愧疚的好嗎！
至於段清野……就更複雜了。
雖說一開始她完全是抱著掙錢的目的給他開了站子，但親眼見證過他從低穀一步步艱難地走到現在，和他每一次緊張生疏地去和為數不多的粉絲打招呼。
她能想象到，如果被段清野發現的話，他該有多失落。
啊，太難了！
就在這時，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宿主，清野哥哥和……季霄不是同一個舞台，你完全有機會拍照的！”
係統早就摸清楚了這個這個圈子的規則，十分貼心地替宿主解憂。
！
“你怎麽知道？”
係統停頓了一下，才開口：“你右上方的攝像頭正對著節目組編導的流程圖……”
林棠：……
幹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幹了。
她連忙給係統科普了一番法律知識，但得知這個消息後也安心了許多。
兩人同時表演的話，就絕對沒有翻車的風險了！
*
後台。
綜藝即將開播，工作人員正忙碌地進行最後的流程校對，嘉賓們也趕往化妝間再次補妝，檢查造型。
因為季霄和段清野同一個公司，節目組問過後便將兩人分到了同一個化妝間。
去化妝間的路上，季霄用胳膊撞了下段清野，炫耀式地開口：“你看到剛才進門那個女生了嗎？她是我的粉絲，我新專輯的封麵就是她拍的照片！”
他一邊說話一邊掏出手機，想給對方展示那張照片。
一開始，方哥讓他幫忙帶新人他還有點不樂意。
後來和對方接觸後……他第一次認識這麽有耐心聽自己說話的人！
最重要的是，對方跳舞的實力居然比自己還好，每一次開口指出的問題都恰到好處。
怪不得方哥說他以後的人氣不輸自己。
段清野正在腦中練習今天要跳的的舞台，聽到這句話後，腳步停頓了下。
難得主動開口接了一句：“她旁邊的那個女孩，是我的站姐。”
他十分自然地認為季霄口中的粉絲是站在林棠身旁的雲團團。
！
季霄一臉驚奇：“這麽巧？等等……她不會就是之前熱搜上那個站姐吧？”
上次熱搜上段清野的直拍視頻，有不少人都轉發到了公司群，這也讓剛簽約不久的段清野在公司內有了姓名。
那個視頻，他自己也看了好幾遍。
這就是他想要的風格啊！
狠狠羨慕了。
段清野勾了勾唇角，輕聲“嗯”了一下，語氣認真：“她是我的第一個站姐。”
熱搜過後，他多了不少粉絲，出道會的門票也賣空了。
他很珍惜這一切和所有注視著他的粉絲。
但對他而言，心動站姐是最特殊的一位粉絲。
季霄格外能理解這種感受。
剛出道時的大部分粉絲，他也都記得。
他拍了拍段清野的肩膀：“加油，到時候你發專輯我幫你轉發宣傳！”
說完後，還開了個玩笑：“隻要別把我的粉絲都搶走就行！”
段清野愣了下，似乎在考慮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季霄：……
我開玩笑呢？
他們兩個路線風格都不一樣，再說了，粉絲哪兒有不爬牆的啊。
嘖，還是他這個前輩更成熟一點！
*
晚上8點，綜藝正式開始錄製。
《街舞》是這段時間最熱門的一檔綜藝。
今晚是最終的冠軍之夜，季霄和段清野被邀請作為其中兩組戰隊的助力嘉賓。
節目組預計的錄製時間要到淩晨兩三點，如果有加時賽的話，可能會更晚。
長時間的錄製對於現場的所有人都是一種挑戰。
錄製了兩個小時後，現場的觀眾已經從一開始的鬥誌昂揚，變成了有氣無力，不少粉絲看到自家哥哥沒有出場，幹脆靠在同伴的肩膀開始睡覺。
直播彈幕的數據也開始下滑。
節目組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也製定了備用計劃。
趁著4進2比賽剛剛結束，舞者們還在恢複體力的間隙，直接宣布讓四組戰隊的隊長和助力嘉賓進行一場娛樂“battle”。
既能調動現場的氛圍，嘉賓也多了展示能力的機會。
一舉兩得！
聽到這個流程後，林棠直接傻了。
完了。
兩個人都在，她要怎麽拍？
隨著嘉賓們走上舞台，現場的氣氛頓時恢複，尖叫聲一波接著一波。
林棠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段清野和季霄分別從舞台的左右兩側上台，然後……站到了一起。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人站在她的右前方，段清野修長身姿幾乎擋住了季霄的視線。
趁著這個好機會，林棠快速地拿起相機，對準段清野按動快門連拍了十幾張。
還有功夫在心裏感歎。
太帥了吧！
什麽叫紅氣養人？
這就是。
不到一周的時間，段清野的狀態簡直翻了一倍，站在舞台上的感覺也格外遊刃有餘，聽到粉絲的尖叫聲，也會禮貌地衝粉絲區點點頭，這樣的反應往往會引起更熱烈的尖叫聲。
這一次，她也清楚地看到他衝著鏡頭歪了下腦袋，眼眸中帶著一絲笑意，沒有絲毫意外。
似乎早就看到了自己。
看著他麵色輕鬆的模樣，林棠的動作也放鬆了許多。
她就知道，肯定不會被發現的！
正慶幸著，就看到段清野後退了一步，季霄側著身子衝她所在的粉絲區打招呼。
林棠立刻放下相機，一臉心虛地掏出手機，低著頭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模樣。
現場的觀眾裏，季霄的粉絲更多。
她……還能勉強藏一下。
林棠順勢點進直播間的畫麵，就看到季霄看著她的方向愣了一下，然後衝其他方向的粉絲繼續打招呼。
能看得出來，因為他們最近的熱度都比較高，導播也格外偏心，給了很多鏡頭。
彈幕上也在討論他們兩人。
【這不是我剛入坑的兩個男朋友嗎？】
【斯哈斯哈，一個是年下可狼可奶小男友，另一個是年上禁欲係大帥比，好難抉擇啊！】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選擇全都要！】
【不知道心動站姐在不在？導播給我看看觀眾區！】
【今天晚上能等到心動站姐的照片嗎？不然孩子睡不著覺】
【哈哈哈我已經去微博催過了！不過以心動站姐的產出質量，慢一點完全可以理解，上次的視頻還沒看夠呢】
【？？？心動站姐是誰？】
【指路微博“片刻心動”，就是右邊這個穿黑色衛衣禁欲帥哥的站姐】
【感覺正牌女友和心動站姐應該很聊得來吧，兩個人都是技術黨，追星狗能磕上這種物料真的爽死了】
？
看到彈幕居然同時提起了兩個馬甲，林棠更心虛了。
她壯了壯膽子，重新舉起了相機。
一旁的雲團團也收斂了許多，一本正經地坐在座位上觀看嘉賓們“battle”，時不時側頭提醒正在拍照的林棠——
“拍吧拍吧，沒事！”
“等一下，季霄好像看了你一眼”
“臥槽，段清野這個腰力也太絕了！拍到了嗎？”
“終於結束了，嚇死我了！”
意料之外的同台有驚無險地過去了，林棠也拍到了不少照片。
大部分是段清野的，還有幾張趁亂拍到的季霄。
直到嘉賓們準備下台，主持人宣布進行冠軍爭奪戰的舞台秀時，林棠看著段清野從她麵前走過，兩人還有一瞬間短暫的對視。
林棠：……
冷靜。
這時，走在他身後的季霄突然停下腳步，他看向雲團團，挑了下眉頭，開口：“嗯？你也來了？你高考考的怎麽樣？”
他對這個粉絲印象很深刻。
一張娃娃臉每次見到他都要喊“麻麻愛你”，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他驚得差點把腳崴了。
？
!
雲團團縮在座位上，露出個心虛的笑容：“嗯……還行。”
季霄的眼神怎麽這麽好啊！
他剛剛沒聽到自己在喊段清野的名字吧？
走在前麵的段清野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
也？
季霄有些驚訝的語氣，分明像是剛剛注意這位粉絲一樣。
可是剛才他分明告訴過自己——
段清野很聰明，瞬間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季霄剛才說的那位粉絲，是他的站姐啊……
他轉過身，眼神落在林棠的身上。
她也在看他，眼神帶著一絲驚訝，似乎在疑惑自己為什麽突然停下。
當他們對視後，她眨了下眼睛，抱著相機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
看不出半分心虛。
段清野繃著臉，眸色漸深。
林棠：？？？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