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是許聽韻的初吻。

唇上忽然出現陌生的溫熱時, 許聽韻的腦袋已經停止運轉了,身上像有電流略過。

謝昭似乎很急切,發狠似的攻城略地, 讓許聽韻大腦一片空白。

他的胡渣磨得許聽韻的皮膚好疼, 許聽韻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

謝昭停下, 漆黑的眸子看向她的,但也僅僅停頓了幾秒,他另一隻手又鉗住許聽韻的下頜,唇又貼了上去。

借著月光, 許聽韻能清晰地看見謝昭繃緊的下頜線。

許聽韻的手不知何時被他搭在他肩上, 兩人身高差距有些大,她今天隻穿了雙平底靴,即便謝昭低頭彎腰, 她也得踮起腳才正好。

許聽韻被謝昭親得身體發軟,即便是靠著門也站不住,身子一直往下滑。

謝昭發現了,鉗住她下頜的手往下滑, 攬住她的細腰, 把她往自己這邊帶。

謝昭動作粗魯, 許聽韻被胡子磨得生疼, 環著謝昭的頸項的兩隻手也改成了去推他。

她一拒絕,謝昭卻更用力了,就像怕失去什麽似的。

許聽韻疼得都掉了淚,好不容易推開謝昭, 埋怨道:“胡子呀, 好疼!”

謝昭頓了一下, 忽然輕笑出聲, 他眼中又出現了許多細碎的星光,親下去的動作卻忽然溫柔了起來。

剛才沒發現,這一停下她才發現,嘴唇在微微發燙。

許聽韻忽然想起,謝昭似乎、很熟練,是不是……

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許聽韻的小腦袋瓜裏被亂糟糟的想法塞滿了,越來越遠。

忽然,唇上一痛,許聽韻回神看向謝昭。

謝昭嗓音低啞,說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乖,閉上眼。”

再來一次,謝昭不像剛才那麽急躁,溫柔地讓許聽韻以為唇上是有羽毛拂過的。

這次很輕柔,但吻得比剛才還深。

再停下時,謝昭笑著去捏許聽韻兩腮,“換氣。”

這次聞到謝昭身上的酒氣,許聽韻才如夢初醒,再也沒臉繼續下去,急忙推開謝昭。

謝昭還覺得意猶未盡,但也恢複了理智,隻是手還搭在她腰上不肯離開。

許聽韻想起剛才就覺得窘迫,這麽羞人的事,她竟然一時忘情,任謝昭欺負。

越想越覺得丟人,從小,但凡有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在身邊發生,大伯母總要念半天,生怕她以後也這樣不知恥。

許聽韻想著眼淚全湧了上來,隻是在眼眶裏打轉:“謝昭,你幹嘛!”

她聲線本就溫柔,剛才又被謝昭親啞了,有點像小童,讓人覺得可憐。

她又想起那天在陳家四合院裏見到的場景,眼淚就奪眶而出了。

謝昭以為許聽韻是被自己弄疼了,也顧不上去拿紙巾,直接用拇指拭去她低落的淚,心疼又無奈:“下回我輕點。”

竟然,還有下回!

許聽韻急了,可一些話她實在說不出口:“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謝昭酒氣總算散去一些,想到這幾天的煎熬,低頭問她:“躲我?”

許聽韻心虛地偏頭,卻被謝昭一手鉗住下頜:“勺勺,為什麽躲我?”

許聽韻掙脫不開他的手,氣得幹脆閉上雙眼,緊抿著唇不說話。

“不說是吧。”

熟悉的氣息逼近,熱氣打在臉上,許聽韻猛然睜眼,謝昭又偏頭湊近,唇險險就要貼上她的。

看著近在咫尺的薄唇,許聽韻忽然冷靜了,“謝昭,別讓我討厭你。”

這句話聲音很低,但異常堅定。

謝昭的唇停在咫尺,鬆開手站好,忽然冷笑:“許聽韻,你知道什麽是夫妻義務嗎?”

許聽韻胸中委屈和怒火攪在一起,偏過頭去,好半天才說:“你喝酒了。”

她差點忘了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雖然沒人告訴她夫妻是如何相處的,當初她和謝昭結婚時,大伯母也說為了許家和她著想,不宜大操大辦,隻簡單吃個飯就好。

這讓許聽韻時常忘記,她已經是已婚的身份。

隻不過,她現在不願意。

許聽韻現在隻能找到這個借口。

“今天下午我去看過你的演出了,你很棒。”謝昭聲音平靜,忽然說,“不過,許聽韻,你對你師兄都笑得那麽甜,怎麽就對我愛答不理?”

“也是,我這人就喜歡熱臉貼冷屁股。”

謝昭的話說得糙,許聽韻眉皺得更緊了,卻仍然一言不發。

那晚就這樣不歡而散,他隱隱覺得不對勁,也不想逼她,還是把她送回了陳家。

自從那天起,兩人的關係更差了。

這期間,他聯係上了先回蘇城的許照西。許照西倒是很好對付,三言兩語謝昭就套出話了。

得知答案的謝昭擰著的眉舒展開,忽然又笑了,還差點嚇到徐風與。

那天謝昭工作速度飛快,又把可有可無的會議和宴請推了,很早下班,開車去了陳家。

剛進門時,謝昭就聽到了許聽韻的笑聲。

謝昭眉尾輕挑,等他走去偏廳,在門外就看到了許聽韻的師兄。

還是那位師兄先發現他的。

許聽韻看見他,笑容僵在臉上,等他回身的功夫,許聽韻就收起了笑,安靜乖巧地站在陳老爺子身邊,就像根本沒發現他來一樣。

謝昭氣得牙癢,但在陳老爺子麵前也不能太過分,隻能忍下這口氣。

上麵陳老爺子在和許聽韻的師兄聊他們老師的近況,謝昭卻大喇喇地坐在一邊,拿出了手機。

下一秒,許聽韻的手機在震動,謝昭臉上浮現笑意。

他打的是兩人的專屬手機,原來許聽韻是時刻貼身帶著的。

陳老爺子沒理他的胡鬧,許聽韻當做沒看見似的關機了,隻有那位師兄說找他有事,想和他單獨聊聊。

許聽韻站在陳老爺子身邊,剛要開口阻攔,被陳老爺子攔下。等他們兩個出去,許聽韻才著急。

“外公……”

“你結婚的事我不知道,還沒機會考驗一下這小子。放心,我有分寸。”陳老爺子見許聽韻還向窗外看去,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還是說,你擔心他被你師兄欺負啊?”

許聽韻撇嘴,他不欺負別人就夠好了。

許聽韻說不上她究竟擔心什麽,謝昭卻在院子裏感受到了威脅。

陳老爺子剛才隻介紹了謝昭是家裏經常往來的晚輩,並沒說他是許聽韻的老公,連男女朋友都沒說。

謝昭知道這是陳老爺子的考研,可是這位師兄似乎不知道。

話裏話外都在說,他和許聽韻是沒有共同語言的,況且兩人年齡相差又大,他恐怕也沒時間陪許聽韻。

還有,那位師兄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句句都在暗示謝昭花心。

謝昭收斂了漫不經心地笑,冷下臉看他。謝昭沒說話,他鷹隼一樣的眸子卻讓師兄覺得毛骨悚然。

“不管你從哪兒道聽途說的,”謝昭拍了下他的肩,師兄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少管閑事兒。”

“可是、可是如果你對不起她……”他像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吼出來。

“沒這個可能。歇了你這份心思。”

那天,謝昭是準備揪許聽韻算賬的,結果她倒是躲得快,直到今天她還沒回他電話。

謝昭還盯著兩部手機在看,依然沒什麽動靜。

身邊沙發凹陷,謝昭也懶得看是誰,就聽見寸頭賤兮兮的笑,“昭哥,再看就成了望機石了。真想人家就主動打個電話唄。大老爺們兒先打電話不丟人。”

謝昭瞪他一眼,他悻悻地收住,但實在看不過去他這個樣子,“要不我幫你打?看你這樣我真難受。”

這次謝昭倒是猶豫了,隻是他還沒拿出手機,謝昭的手機響了。

謝昭拿起手機,猛然站起身,顧不上寸頭看怪物一樣的眼神,走到角落接通電話。

謝昭臉上的笑容放大,卻在聽到許聽韻的聲音時,僵在臉上。

許聽韻聲音很平靜,死氣沉沉的那種平靜:“謝昭,我要回蘇城了。隻是想和你說一聲,不能同你當麵道別了,抱歉。”

謝昭眉頭緊皺,喉嚨發緊:“發生什麽事了?”

許聽韻似乎是沒預料到謝昭會這麽說,有瞬間的怔愣。

謝昭隻聽到電話那邊有幾次吸氣聲,然後是許聽韻放軟的聲音:“爺爺他……去世了。”

謝昭問了許聽韻的航班,也沒再說什麽。

許聽韻忽然覺得很疲憊,這些日子的笑鬧像是離她很遙遠了。好像這些天同謝昭生氣、吵鬧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許聽韻很平靜,平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她收拾好行李,最早的航班也要三小時之後,她同陳家的人告了別就去了機場。

飛機上僅剩下經濟艙還有票,許聽韻也不想麻煩陳晝他們,隻說自己買好了票讓他們放心。

經濟艙的椅背繃直得讓人難受,她身邊還有個吵鬧的孩子,是不是踢著前排人的座椅,空姐已經來協調了兩次了。孩子又哭又鬧,旁邊的媽媽也沒辦法。

這些許聽韻仿佛都沒聽見,她看著窗外,心裏像是被塞住了,腦子裏是空白的。

她隻敢輕輕呼吸,怕萬一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就會分清這是現實還是在夢境中。

從接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她還沒掉過一滴眼淚。

謝昭罵她罵得對,她是白眼狼呀。

旁邊的孩子又開始哭鬧了,空姐忙不迭地趕過來,這次卻是在同許聽韻說話。

“小姐,實在不好意思,給您帶來了不好的體驗。我司現在為您免費升艙,您可以跟我來。”

許聽韻不想折騰,旁邊的孩子忽然放大了哭聲,讓她心亂,隻好答應下來。

許聽韻走後,小孩前排的人忽然叫住空姐,義憤填膺:“為什麽隻給她升艙,我才是受害者啊!”

空姐隻是微微一笑:“抱歉,那位小姐升艙是因為她先生辦理了手續。”

乘客沒話說,空姐卻回去又小聲讚歎,“天呐,郎才女貌啊,什麽時候能賜給我這樣一個多金又帥的男人啊!”

“剛才買票時候他加塞來著吧?”

“十倍價格買我一張票,我情願讓他加塞!”

……

許聽韻坐進了頭等艙,倒是比剛才安靜很多。

隻是安靜下來之後,惶恐和悲傷卻像耳鳴一樣,比剛才放大了十幾倍。

正當她不知所措時,肩上有溫熱的東西搭上,許聽韻猛地轉頭看,是謝昭。

男人額上還有薄汗,西裝沒係領帶,黑色襯衫的扣子隨意解開著,突出的喉結就露了出來。

不邋遢,卻很性感。

許聽韻像一隻受驚的小鹿,瞪圓了眼睛、警惕地看過來,發現是謝昭之後,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她想努力擠出個表情,哪怕是笑或者其他都好,可還是失敗了,隻能幹巴巴地問他:“你怎麽……”

許聽韻開口才發現,她聲音一驚啞像是哭了三天三夜一樣。

她還沒說完,謝昭大手伸過她腦後,把她那張已經木訥地臉貼在他左側懷裏,整個手臂把小小的她圈起來,手掌始終壓在她後腦上。

許聽韻聽見謝昭低低地歎了口氣,“哭吧。”

“我在。”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本來打算這章甜死你們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