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眨眨眼x3
由於徐落月難得的良心發現,車上安靜的好似空氣都凝固住了。
梁越澤有一絲的不習慣,扭頭看了一眼沉默的徐落月。
她開著窗,右手托著腮望著外麵飛馳而過的路燈和樹木發呆,窗外的風吹動了她宛如海藻般的秀發,白日的丸子頭使頭發有些微卷,睫毛如蝴蝶羽翼輕輕撲閃著,粉唇微微嘟起。
車子在高速行駛著,在時明時暗的光線下襯托出一種憂鬱的氛圍感。
這樣的徐落月,有些少見。
梁越澤遲疑了一下,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為了方便代駕等會回去,梁越澤讓代駕將車停進了花園旁的地上車庫。
徐家和梁家是兩棟對門的別墅,徐落月一下車看見對麵整棟樓一點燈光都沒有,就知道她爸又不在家。
明明是早就預想到的結果,但是回家之後這種失望感還是難以避免。
徐落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今天晚上和馬嘉澍吃飯,什麽都不合胃口也就算了,氣也氣飽了。
她和空腹喝酒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在酒吧還沒什麽感覺,車子一停下,她感覺她胃有點像火燒一般的難受,她不會做飯,家裏也沒人能夠照顧她。
徐落月突然悲從中來,這是什麽世態炎涼啊!
正在她紅愁綠慘之際,梁越澤已經收好了車鑰匙,為代駕小哥指了一下小門出去的路線,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看著像根柱子立著不動的徐落月,眉眼肆意散漫地說道:“走啊,愣著幹嘛。”
徐落月回過神來,仿佛抓住了一個救星。
她可憐兮兮地撒嬌叫道:“梁越澤。”
梁越澤:?
徐落月努力捏造出一種楚楚可憐的眼神,聲音溫柔地可以掐出水來,“我胃痛。”
梁越澤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眉頭緊蹙,開口噎死人不償命:“所以呢?”
徐落月扯住他的手臂,輕聲細語地請求:“人家可以去你家休息一下嗎?”
“可以啊。”梁越澤一把拍開她的手,掃視般地上下打量,狐疑道:“你什麽時候這麽客氣過?”
“……”徐落月撇嘴,“這是做人該有的禮貌ok?”
兩個人說話的動靜吵醒了房子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小主人。
忽然之間,一隻體型巨大又毛茸茸的四腳動物興高采烈地衝徐落月撲來,乍一眼看上去一團黑,胸前的毛發黑白相間,咧著紅紅的舌頭不停地圍著她打轉,還試圖往她身上蹭,仿佛想要抱抱。
“啊,啵比!好久不見了,我的大寶貝可想死我了。”徐落月最開始被嚇了一跳,啵比的豪華獨棟別墅就在車庫不遠處透明玻璃房旁邊,反應過來之後立馬開心地想要抱起這隻巨大的阿拉斯加。
徐落月撓了撓他的下巴,不停地揉了揉他的臉蛋,誇讚道:“寶貝你真是越來越帥啦。”
啵比開心地直哈氣,喜笑顏開,低下頭就舔她的手,還一直想舔她的臉頰要抱抱。
徐落月被逗地咯吱咯吱地笑,托著啵比的兩個前肢使了點勁將它抱進了懷裏,“抱抱我的大寶貝。”
啵比咧著嘴往她懷裏鑽。
梁越澤對狼心狗肺的啵比簡直沒眼看,他不屑地說:“舔狗。”
這話徐落月可不愛聽,她一邊逗弄著啵比,為啵比抱不平。
她憤憤地說:“連啵比都比你有情調。”
梁越澤走過去拍了拍這個傻狗,將它從徐落月的懷裏接過,啵比有些不情願地哼出了聲。
梁越澤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著啵比,毫不留情地說:“你又肥了。”
徐落月:“哎呀,你幹嘛這樣說啵比。”
他低著頭,那雙勾人的眼睛垂下來看著她,略有血色的唇角輕輕挑起一抹弧度,低沉暗啞的聲音溢出一句哼笑,湊到她的耳邊,帶著若有若無地揶揄:“還有你,拿我跟狗比情調,想得到我的吻,又開始pua我?”
話裏是他一貫的痞氣。
男人存在感極強的熾熱鼻息拍打在徐落月的側臉,迷人又上頭的香味迅速充斥著她的大腦,近距離的美色襲擊讓徐落月不得不承認,梁狗確實擁有一個相貌極佳的臭皮囊。
“你你你……反咬一口倒打一耙打雞罵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倏爾,徐落月腦子有點混亂,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後在胡說什麽。
“語文學得不錯?”梁越澤唇角上揚,語氣中夾雜著意味深長的輕笑。
不知是誇獎還是嘲諷,徐落月翻了個白眼,和啵比道別之後往屋內走去:“懶得理你。”
以兩家人的熟悉程度,徐落月對梁家早已熟門熟路,進去之後不等梁越澤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剛才見啵比的時候被激動衝昏了頭腦,現在一停下來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說不出的滋味。
有點餓但是又吃不下任何東西的感覺。
她難受地蜷縮了起來,手緊緊地護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叫喊道:“梁越澤,我快死了。”
梁越澤將啵比重新哄去睡覺,一進來便看見她臉色煞白,額間的紋路皺能夾死一隻蚊子,火速洗了個手馬不停蹄地幫她衝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嘴上卻毫不留情地挖苦道:“叫你去吃日料咯,吃不下又喝酒咯。”
徐落月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還是有點微燙,低頭試探性地啄了幾小口。
關鍵時刻,梁狗還是有點用的。
蜂蜜水剛入嘴,梁越澤便問道:“好點沒?”
“哪有這麽快,你當蜂蜜水是什麽特效藥嗎?布洛芬吃下去還得等它反應的時間呢。”徐落月很是無語。
“哦,那行吧。”
過了小半天的功夫,徐落月胃部舒緩了一點之後,饑餓感又開始上湧。
見梁越澤瀟灑地斜靠著沙發上看手機,她那雙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了一圈,她又喊道:“梁越澤。”
“怎麽了?”梁越澤頭也不抬。
“我餓了,你給我煮個麵條吃吧,要加煎蛋和青菜。”
“徐落月,是我今天對你太溫柔了是吧。”梁越澤瞥一眼沒安好心的她。
“我都這樣了你都不能對我好一點嗎?”徐落月撇了撇嘴。
“那點外賣吧。”梁越澤點開頁麵將手機扔給她,“你隨便點,我請客。”
“不行,我是缺那點錢的人嗎。”徐落月一臉無賴樣地說,“是我的胃等不了。”
“那你在路上的時候不說?”
徐落月振振有詞地說:“世界上哪有這麽多早知道。”
梁越澤:“……”
“泡麵吃不吃?”梁越澤試圖翻了翻廚房的櫃子。
“不吃垃圾食品。”
“?”以前吃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梁越澤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滿無語二字:“徐落月你真是我祖宗啊。”
徐落月攤手:“你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梁越澤氣地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兩下,差點沒錘爆她的狗頭。
見梁越澤一直沒動作,徐落月隻好使出多年前的殺手鐧,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將右手舉在燈光下,依稀可見大拇指的斜下方有一塊顏色不是很深的小棕點,但是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就顯得特別紮眼。
仔細看還能看出輪廓是一個小月牙的形狀。
徐落月作一臉苦相,唉聲歎氣地控訴道:“哎,有的人啊,真是沒良心啊!想當年條件那麽艱苦,我身高還不及灶台高,某些人身體不舒服躺在**,年幼的我義不容辭就搬個小板凳站在上麵就想給他做飯補充一下營養,那個油啊濺在身上的痛我這輩子都記得。”
“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有的人他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啊!”她偷偷地瞄了梁越澤一眼,指桑罵槐道。
梁越澤對那件事有印象,雖然有些內容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隻能說徐落月采用了誇張的修辭手法以及疊加了看起來很有文化的一些成語顯得他勢單力薄、有口難言。
真就詭計多端。
小時候他兩在一個大院裏,父母都是國企員工,是單位分配的集資房。兩家人住對門,關係很好,徐落月的媽媽去世的早,徐父一直沒續娶,梁越澤的媽媽在徐落月的生活裏充當了那個母親的角色。
年幼的徐落月就覺得,梁母對她好,她也要對梁越澤很好。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還沒有惡化成現在說兩句就要拌嘴的程度。
兩個人好得仿佛穿一條褲子。
所以當正處於叛逆期的梁越澤在家自作孽,偷偷對著十六度的空調把自己吹感冒,在家難受地躺在沙發上沒人照顧時,餓得肚子直咕嚕。還沒長開的徐落月彼時軟軟糯糯地像個小麵團,她挺身而出,還學著梁母平時照顧她的模樣,自告奮勇地要下廚說給他炒蛋炒飯。
當時梁越澤真是被冷風吹昏了頭信了她的邪,從來沒進過廚房的徐落月能做出什麽好東西。
最後還落了一手的傷,那個小月牙形狀的黑點就是那時被油濺手上留下的痕跡。
想到這些不堪言狀的過往梁越澤就開始頭痛起來,他揉了揉太陽穴,散發著心情不佳的氣場,屈服地說:“行行行,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你是我祖宗。”
這麽晚的點梁越澤也不可能將家裏阿姨叫醒,他隻好認命地去給徐落月燙了一碗毫無技術含量可言的麵條。
“記得要煎蛋和加青菜。”埋在靠枕裏的徐落月樂不可支,微微揚聲提醒道。
“你還想不想再吃個荸薺?”梁越澤輕飄飄的語氣裏充滿了威脅。
馬蹄的學名也叫荸薺,在徐落月他們方言裏也有腦瓜崩的意思。
徐落月:“大可不必,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