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4-
暑假來臨, 薑芥放假回來，兩人見麵約了頓午飯後，焦妍便邀請她一塊兒回棠臣名邸坐坐, 聊聊天。
回去的計程車上，對於她把美好的假期時光用去實習一事，薑芥同誌滿是抱怨：“怎麽想的啊，才大二暑假你就去實習, 本來還想著暑假約你一塊兒去旅遊, 這下好, 無了。”
焦妍望著窗外的視線收了回來，笑她：“喲, 怎麽想著約我去旅遊, 溫醫生呢？”
薑芥長歎一聲：“溫醫生沒有假期啊, 他上周被調去急診科了, 要暫時待一個月，忙得要死，連請假都沒機會。”
焦妍了然地笑起來, 拿腔捏調地打趣：“怪不得放暑假這麽早就回來了, 原來是沒時間在一塊兒。”
“其實不是……”薑芥掩起唇笑得賊兮兮，“我特意早回來，等一個月後溫醫生回心外了，我就找借口提前回延川去嘿嘿。”
焦妍覷她：“夠雞賊啊你！”
薑芥得意眨眨眼：“還好還好——對了，我突然去你家合適嗎？你家齊總會不會介意？”
“不會的……”她的回答脫口而出, 到最後的尾音又不太確定地轉了個調調，補充了個, “吧？”
頓了兩秒, 焦妍掏出手機：“我還是和他說一聲。”
“焦妍：齊總, 我帶芥子回家坐坐可以嗎？”
齊崢回得很快：“當然可以，那也是你家，為什麽還要特意問我？”
“焦妍：哦，我怕你不喜歡有朋友來家裏，因為看你朋友平常都不來……”
“齊崢：我們一般相聚都喜歡在會館或者餐廳，我不習慣讓我的朋友去家裏。”
“齊崢：你的朋友，你隨時都可以邀請來家裏玩，不需要問我。”
“焦妍：好的，那晚上我就留芥子在家裏吃飯啦！”
“齊崢：這種小事來問我的意見，你是把我當成合租室友，還是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把握？”
“齊崢：受挫了。”
看著這兩行文字，焦妍腦海裏莫名想像到他失落時幼稚的模樣，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按住說話鍵，發了條語音：“我這叫尊重好嗎？齊總！”
薑芥聞言，好奇問：“咋了？”
焦妍直接把手機遞過去，給她看聊天記錄。
薑芥同誌接來看了一會兒後，哈哈大笑起來：“怎麽回事，你家齊總玻璃心啊？這麽容易就受挫哈哈哈哈。”
焦妍“切”一聲，不以為然：“他才不玻璃心。”
薑芥一本正經：“那就是你平日裏給的愛和安全感不夠多了！”
焦妍微愣，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我有嗎？”
……
回到家裏，周阿姨正準備上樓洗衣服，一見焦妍回來了，禮貌打了招呼：“太太回來了。”
焦妍脫了鞋，邀薑芥進來，莞爾回應：“周姨，這是我朋友，晚上我留她在家吃飯，辛苦你多煮兩個菜。”
周阿姨連連應聲：“好的好的，那我先去切點水果來。”
薑芥換了鞋進來，一望這偌大的豪宅，不禁感歎：“怪不得我爸一直念叨著想買棠臣名邸的房，這可真大真舒服啊！”
焦妍第一個表示讚同：“買吧買吧，咱們再做鄰居，多好，反正你爸也有那個財力。”
薑芥笑：“說不準嘞，將來我要是和溫醫生結了婚，也不會住洛北的。”
焦妍心想也是，倒下沙發，歎一聲氣：“行吧，姐妹要遠嫁。”
“對了，你爸最近真沒消息了嗎？”薑芥忽然提及，“我爸昨天還說，很久都沒見過你爸了。”
焦妍懶懶癱著，生理性地眨了下眼，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答：“不知道，我也很久沒見過他了，可能不在洛北了吧。”
兩個人幾個月沒見，話多的聊不完。焦妍想起兩年前安康醫院的事兒，就順帶提了當時幫了自己的就是齊崢。薑芥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驚呼：“我去，真假？那那件大衣是齊總的啊？”
“對。”
薑芥震驚的倒抽口氣，突然跪在沙發上，雙手合十，祈禱狀：“天公在上，信女薑芥，願用十斤肥肉換取閨蜜焦妍與其夫君白頭到老……”
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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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齊崢下班回來，見焦妍一人坐在客廳看電視，疑惑：“薑芥呢？”
焦妍撐著腦袋，神色懨懨，還有兩分不爽：“走了……說好在家吃飯，結果臨時變卦。”
他走過來坐到她旁邊，問：“怎麽？家裏有事？”
“不是。”焦妍挺起身子，攤手表示十分無語地說道，“是她家溫醫生今晚臨時休息，有空和她打視頻電話，為了不錯失良機，她選擇回家。”
齊崢聽著沒什麽問題地抬了下眉：“這不是可以理解？”
焦妍一頓，對他的反應既訝然又迷惑：“可以理解嗎？難道不是太戀愛腦嗎？”
齊崢不緊不慢，反問她：“異地的戀人，不就隻能靠電子通訊來維持感情嗎？”
焦妍突然覺得有幾分理：“那好像也是哦……”
齊崢淺淡一笑，伸手挽了下她散落下來的碎發，直言：“偶爾戀愛腦，也沒什麽不好。”
焦妍笑了，目光清亮的看他：“那你希望我戀愛腦嗎？”
齊崢些微愣怔，眼裏隨即流露出一絲溫柔，實話實說：“偶爾，會希望。”
焦妍眉目微動，心裏下意識想起薑芥下午說的：“那就是你平日裏給的愛和安全感不夠多了！”
她翻過他的掌心，把另一隻手與之相合，抬起眼，臉上笑意不減，還多了一絲認真：“好，我盡量。”
齊崢心間一悸，意外之餘眉宇間還掩不住的欣喜，輕輕一捏她的鼻尖，環住她帶進懷裏，已是心滿意足：“不用特意改變，做你自己就好。”
-
七月第一天，也是焦妍開始實習的第一天。
當天，大概是太過興奮，明明前一晚和齊崢也折騰到快半夜，清晨卻醒得比齊崢還早。
工作室九點上班，她七點半就收拾妥當，下樓吃早飯。
齊崢素日都八點左右出門，本想著從今日開始隨著她的上班時間一道去公司，結果是沒想到，她竟然比自己還勤奮。
等齊崢洗漱完穿戴整齊的走下樓，焦妍已經在玄關挑鞋子準備出門。
齊崢扣著袖扣的手一頓：“你不等我？”
焦妍拎了雙平底鞋出來，兩腳蹬上，應他：“等你幹嘛？”
齊崢：“一起去公司。”
焦妍愕然睜大眼：“不是說好不讓人知道我身份嗎？坐你的車去公司，半日不到，整棟樓大概都能猜到我們的關係了。”
齊崢覺得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你可以在地下停車場下車。”
“地下停車場總會有人，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齊崢突然反應過來：“所以之後你都不打算和我一塊兒去？”
焦妍毫不猶豫：“對。”
“……”
……
從棠臣名邸到齊氏，僅兩站地鐵，焦妍都不需要坐座，站著五分鍾便到站。
出了地鐵口直行兩百米就是齊氏。
她精神抖擻地走到門前，這才發現，大堂的招待處，掛著幾個巨大的“齊氏嶸衫集團”字樣。
她暗罵自己蠢鈍如豬，上回來麵試竟然沒看到這麽大的招牌，就那樣信了於侑的話。
側目望見電梯間的位置，焦妍打算過去，步子剛往前邁，大門外恰好停下一輛車。
是她熟悉至極的勞斯萊斯幻影。
門衛第一時間上去開車門，緊接著，十五分鍾前還與她在同一屋簷下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一身黑色襯衫西褲，形象俊美高挑，麵無表情時的模樣尤為冷峻淩厲。
不同場合和不同身份，明明在家看過這張臉千萬遍，焦妍這會兒立在這與他十幾米遠的位置，一時竟也被迷住了眼，癡愣愣地直望著。
還沒進大樓，齊崢就望見立在那發呆的焦妍，隔著一段距離，他倒也不躲避，一邊往裏走一邊直勾勾地與她視線相對，直到快到她眼前，才見她恍然回神，心虛地側過身別開眼。
齊崢幾不可察地揚了下唇，與她形同路人擦身而過的一瞬間，莫名生出些樂趣來。
辦公室裏玩隱婚嗎？有點意思。
俊挑的身影從身側經過，空氣中還彌留著那股熟悉好聞的雪鬆木質香味。
焦妍暗暗鬆口氣，緊張的同時竟覺得還有些刺激。
“看我們齊總看傻了？”
兩分耳熟的聲線從後頭傳來，焦妍微微一愣，下意識側目。
是上回來Opulas麵試時，接待她的人事員工許涵，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側，像是默默觀察了一陣才開口喚她。
焦妍禮貌頷首，莞爾：“你好。”
許涵是個年輕姑娘，比焦妍大不了幾歲，性子較為開朗，也不怕生，社交能力極強，總是能在最短時間內，與人相熟。
這點和焦妍挺相似。
她湊到焦妍耳邊，暗戳戳地笑著，問：“是不是覺得齊總很帥？”
焦妍點頭：“是很帥。”
“我前兩年剛來齊氏的時候也著迷過一陣。”許涵實誠道，“但沒多久就平淡了，又不是演電視，哪兒那麽幸運能被總裁瞧上哈哈哈哈，我何德何能啊。”
焦妍由上到下打量她一圈，直言：“你挺漂亮的。”
誇讚來得太突然，許涵頓時臉頰一燙，羞赧地垂下眉眼，說了句：“你嘴真甜。”
焦妍笑：“我實話實說而已。”
許涵訕訕抿了下唇，一看電梯正好來了，笑著伸手拉她：“走吧走吧，實習第一天你可別遲到。”
……
工作室的麵積很大。分為兩層。除了總監和頂級設計師的幾間辦公室外，其餘的分為設計繪圖區、展示區、會議區、銷售區、攝影區以及製作打磨區等等。
跟著許涵到人事部領了工牌錄了指紋後，她便領著自己到辦公位去。
工作室專門有一間留給實習生的辦公室，是三人共用的，不過這回，隻招了她一個實習生，所以這間房等於是焦妍專屬。
許涵推開門，按開燈：“反正沒別人，你隨便挑個喜歡的位置坐就行。”她邊說邊拿了手機出來，打開微信，“咱們加個微信吧，我把你拉進工作室的群聊裏，你有什麽需要或者不懂的隨時可以找我，或者問群裏。”
聞言，焦妍掏出手機掃了二維碼，點擊添加。
許涵通過後，拉她進了群，走之前想起什麽，又回過頭來：“差點忘了，總監讓你十點的時候去她辦公室一趟。放心，咱們總監很好相處，不用緊張。”
不說還好，一說她倒是緊張起來，訥訥地應她：“好的，謝謝，辛苦你了。”
“客氣。”說完，她咯噔咯噔地踩著高跟鞋走遠了。
實習第一天，焦妍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挑了靠門的辦公位坐下，打開手機瞧了眼。
許涵拉她進的群裏，一共一百多號人，其中自然包括齊崢和於侑在內。大早上群裏沒消息，焦妍草草掃了眼群聊裏的頭像後，便退到界麵外。
齊崢大概是看到她進了群，私聊消息緊跟著就發來，問她：“到辦公室了？”
焦妍拍了張辦公室的照片，發過去，表示納罕：“上回我來麵試的時候，還有五個也來麵試實習的，結果沒想到，隻收了我一個……”
她還是有些狐疑：“你確定你沒給我黑幕？”
齊崢發了條語音消息來，對於她的懷疑表示格外無奈：“我發誓，我沒有。”
沒等她打字回過去，他又一條語音彈出來：“怎麽？這麽不相信自己的實力？”
“焦妍：沒有，當時覺得自己表現沒有很好，看著競爭那麽激烈，還以為自己沒希望。”
“齊崢：那有空我幫你問問Yilia，她收你的原因？”
“焦妍：Yilia是那個總監嗎？”
“齊崢：是。”
“焦妍：哦。”
……
在辦公室等候期間，雖然沒事做，但焦妍也沒閑著，拿出那本母親送的口袋速寫本，繼續畫自己的設計線稿。
專注做事的時間過得很快，焦妍設了鬧鍾，沒一會兒便到了十點。
她即刻收了本子，起身出去，找到總監辦公室後，敲響了房門。
房內傳來一道女聲，溫潤悅耳：“請進。”
焦妍推門而入，先帶上房門後，才去看坐在辦公桌前的人。
尹麗婭正在畫圖，聽著人進來，才抬起頭來，咧開一個友好的笑容：“嗨。”
焦妍怔然，難以置信地眨了下眼，張著嘴巴神色木訥，講話也突然磕巴：“您……您是尹麗婭嗎？”
這張臉，焦妍可沒少在珠寶雜誌上看到過，年過四十，卻依舊年輕貌美，氣質高雅。從業二十年，她不止擁有獨到的時尚審美，設計的優秀作品更是不計其數，是國際頂尖的收藏級別珠寶設計師之一。
尹麗婭保持著笑容，回答：“是的。”
焦妍心裏不禁驚歎：齊崢到底什麽本事，居然能請到她做工作室的總監，怪不得Opulas的設計風格那麽獨特。
她是一直都想著，今後在珠寶界能有尹麗婭三分之一的成就，便心滿意足了。
焦妍激動又緊張，咬了咬唇，真誠道一聲：“我特別喜歡您設計的作品。”
“謝謝。”尹麗婭態度和善，比了下對麵的椅子，笑說，“你坐，不用站著。”
焦妍依言坐下。
尹麗婭從旁抽出兩張A4紙，擺在一塊推到她麵前：“這是你設計的嗎？”
焦妍垂眸，這才發現，兩張紙上打印著上回麵試她留下來的兩件設計稿。
一件是一對有層次立體感的鑽石耳環，一件是一條不規則圓環的玫瑰金鑲紅寶石項鏈。
焦妍點頭，心裏些許忐忑：“是，有什麽問題嗎？”
尹麗婭隨即又笑起來：“挺有特色的，我蠻喜歡。”
焦妍驚喜一抬眉：“真的嗎？”
尹麗婭眨眼表示認可，提出點意見：“不過配色上再做調整，會更完美。”
“好的！”偶像指導，是最大的榮幸，焦妍直起身子，正襟危坐，虛心接受道，“那我修改後再給您看看！”
尹麗婭彎眼一點頭，然後去瞧一眼腕表上的時間，站起身來，往外走：“到點開會了，咱們一起去會議室，今天這個會主要討論客定設計和工作室秋季設計的主題，你趕了巧，正好能參與下個季度的設計，記得好好表現。”
焦妍跟在她身後走著，感到詫異：“我實習生也能參與設計啊？”
“怎麽不能？”尹麗婭輕笑一聲，“隻要有靈感，就是清潔工阿姨都可以給我遞圖紙。”
焦妍無聲讚歎，心想：不愧是她偶像，格局可真大。站在高人麵前，她簡直相形見絀。
……
到會議室時，設計部的幾個同事都已經坐在那兒候著了。尹麗婭帶著她進去，站在主位上，向大家介紹：“這是工作室新來的同事，焦妍……”說到一半，尹麗婭側頭看一眼焦妍，“你有英文名嗎？”
“Joy，不過我不太習慣用英文名……”焦妍衝大夥兒大方笑笑，“大家叫我阿妍就好。”
尹麗婭帶頭鼓起掌：“好的，那就歡迎阿妍的加入……”
人不多，掌聲雖響聽著卻稀稀落落。簡單的歡迎儀式結束，尹麗婭讓焦妍下去找位置坐。
這時，門口正好響起敲門聲：“Hello！”
焦妍聞聲下意識扭頭，視線與立在門邊的女人對個正著。
長卷發，白皮膚，形象端正清秀，一身名牌。
焦妍眸光一滯，腦袋裏晃過一絲眼熟的感覺。
兩秒後，她恍然回憶起來，雙眸也不自覺跟著睜大。
這不是那回珠寶展上碰見的“臭顯擺公主”？
作者有話說：
來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