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姑爺
蘭秋這帖子名起得很論文, 行文格式和舉例論證的分析方法更論文。
開頭拋出摘要，按時間線簡述論壇視角和她個人視角裏的全事件經過，對比得出幾個相左的疑點；
中間, 她用大量排版整齊的圖文解釋她的技術手段, 來論證個人視角裏自身行為的合理性及有人背後操控得到論壇視角效果的可行性, 這些材料包括但不限於她沒收到的綜測改革通知、複原後的教務係統運行日誌、攻擊教務係統的代理ip、蘭秋和教務科的對話截圖、蘭秋滿分操行分的證明材料、工院學生操行分記錄表、論壇管理員舉報回饋等等；
最終，得出這不是一件偶然事件，背後一定有人故意饒舌的推論。
蘭秋大小也是條初生的科研狗，論證的條理性自不用說, 貼出的來的那些證據比她給導員看的要多和仔細, 同時還有所留白，讓看了帖子技癢難耐的校友們也有機會參與扒皮活動中來。
午休期間多的是閑得蛋疼的大學生，蘭秋這帖子一出, 前排合影搶第一的就擠出幾百樓開外了，有些網速慢的，都到幾千樓開外了還覺得自己是第一呢。
N_687：秋神看看我！終於等到你！前幾天和那些水軍撕逼人家好累累的！不愧是秋神！反駁貼都這麽優秀！prprpr！
N_1324：啊，所以之前那些果然是水軍吧, 一個兩個說的都不像人話。這就是人紅是非多嗎？論壇管理員也不管管的？
N_1423：臥槽, 我就說我們教務係統雖然垮, 也不能是崩出初擬名單這麽離譜啊, 而且當時截止提交才沒多久吧，算算時間名單估計就剛出來，係統立刻就崩了，然後論壇上馬上就有截圖, 說沒鬼誰信啊？
N_1467：好一群事後諸葛亮, 我就不信當時沒有罵秋神的！前麵幾個固馬要點臉吧兩幅麵孔真可怕！我現在說句秋神牛逼沒人反駁了吧？好家夥, 工院學生會出來走兩圈啊？給我們秋神記了好些個曠操！秋神每年馬拉鬆金獎被你們吃了？秋神校團委登山隊隊長你還讓人家參加晚操？秋神也太人美心善了, 還把記錄員名字打碼，誰來解個碼。
N_1511：太長沒看完，嗬嗬，擺出一堆有的沒的來帶節奏，所以呢？我就問問是不是你自己沒申請？有人按著你的手讓你別申請嗎？還要賴別人不通知你，自己的事不上心，翻了車還要學院擦屁股，後台好硬的工院之恥！
N_1512：每日論壇發現新物種之1511，所以是真的有睜眼瞎看不見蘭秋的操行分被人算錯了嗎？地院的，以前有點不服她，現在真的瑞思拜。蘭秋教務係統那張圖看見沒？右上角那個破格推免通知，我隻收到過兩次都覺得自己牛逼壞了，這位直接消息糊窗口，酸了[教務係統.jpg]
……
水軍和吃瓜群眾們插科打諢幾千樓，才終於有認真看完主樓的人發表看法。
N_4156：同工院的，大概知道秋神打碼的人是誰，那天也在教務科值班，可以肯定告訴大家，教務科的初擬名單就是當天係統崩前沒多久剛出。而且那天負責係統運維的學生和打碼那個人其實有點關係，再想想第一份名單，簡直細思恐極。
一石激起千層浪，4156樓話一出，炸出來不少工院人，甚至就有蘭秋的同屆同學。他們臥槽臥槽個不停，順著4156的話一個一個排查名單上的人，爆出了不少似是而非的料，包括見過第一名偷拍蘭秋啊第二名也去過教務科勤工儉學啊巴拉巴拉的。
而被扒了最多料的，還得是蘇雪。畢竟她是最後一名，具有最直接的競爭關係，而且她的追求者多，工院不少男生奉她為女神，還有人見過教務科勤工儉學那位給她告過白。
N_7125：破案了，秋神這是被室友背刺了，而且SX家開娛樂公司的，結合這幾天論壇被衝的事，emmm最毒婦人心。
這個層主後麵跟著+1的人很多，顯然，從動機和作案條件上看，蘇雪已經是他們能想到的最佳人選。
4156發完那條回帖之後就沒有再發言，帖子裏已經有人在貸款對蘇雪指指點點，此時卻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
N_8271：隔壁學校的社工碼農不請自來，邊爬樓邊扒了點東西，太精彩了，感覺簡直能當年末大作業了hhh，主樓小姐姐需要的話，可以加我領取哦~聯係方式在頭頂。對貴校複雜的人際關係不太了解，但是各位大佬們，你們嘮了這麽多，難道就不覺得倒三那位才可疑嗎？院學生會幹部、Q市老鄉群群主、導師是主樓小姐姐導師的手底下的，好像直接和小姐姐撞項目了……還有他和倒一的關係，就這層社會學關係網，嘖嘖嘖，賭上我未來的職業，他不對勁。
臥槽？A大的吃瓜群眾懵了。他們的第一反應是：這怎麽還有隔壁C大的事！想加秋神也得問問他們同不同意啊！然後才有人反應過來，他說的倒三到底是誰。一時間，絕不相信的、恍然大悟的和感覺吃到大瓜的紛紛操起了鍵盤。
然而，臥槽打了滿屏，卻沒有人發得出去。
八個鮮紅的大字出現在帖子底部：“本帖已封，禁止回帖”。
封禁線上是管理員的回帖：“此事正在調查中，請同學們稍安勿躁，等待結果，請勿頻繁發帖鬧版。”
直接拉到帖子最後的導員傻眼了，他看著8271的回複，再看看旁邊坐著的楊誠和，一時腳趾抓地。
他趕緊把論壇界麵叉掉，尷尬地憋出一句話：“呃，小楊……”
楊誠和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導員一哆嗦，脫口而出：“你是為了留下蘇雪同學嗎？”
這話一出，導員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楊誠和剛剛那一下突然怪陰沉的。
導員難得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了門把轉動的聲音。
不是吧……導員跟生了鏽的機器人一樣一下一下轉過頭去，果然發現自己已然處於一個頂級社死現場。
蘭秋從廁所出來了，她出來了！她穩步向他走來！好！她繞過他了！她直接對上楊誠和！
導員閉上眼睛躺在辦公椅上，支起一隻耳朵，默默裝死。
蘭秋的到來似乎還給楊誠和帶來些什麽正麵的鼓勵，剛剛還有些破防的楊誠和瞬間戰鬥力拉滿。
他主動出擊，率先搶話：“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秋神，秋神還要親自下場帶節奏誣陷我？”他語氣憤懣，一向溫和帶笑的臉露出了猙獰的本相，簡直剛烈得好像要撞牆自證清白。
“親自下場帶節奏？你說什麽，我怎麽好像沒聽懂？你說的是我主樓寫的嗎？”蘭秋走到他麵前，打開手機掃了眼，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教務係統真的不是意外崩的，那位學生會也不是失誤扣掉我分？這位C大同學的聯係方式，我看看……”
“不，不是，我——”楊誠和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操作，強自鎮定了下來，“嗬嗬，這位同學也真是看得起我，我隻是小小一個院學生會部長，篡改同學分數這麽嚴重的事，人家還能聽我的？說我教唆老鄉黑了教務係統的就更好笑了，他覺得老鄉群群主是什麽土皇帝嗎？哈哈哈。”
楊誠和幹巴巴地笑了幾聲，這才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對導員說：“最近論壇裏亂七八糟的水軍多，這個滿嘴胡話的人還敢冒充C大的，導員可要勸勸秋神小心上當。如果秋神拿到了所謂的證據，歡迎隨時找我對峙。導員，我導師找我還有事，先走了。”
楊誠和同手同腳走出辦公室的樣子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了，他一走遠，導員立刻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催蘭秋：“快快快，加上那個同學沒？他扒到什麽了？”
蘭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的小楊不是忠厚老實、踏實肯幹嗎？”
導員訕訕一笑，想想剛剛楊誠和的表現，昧著良心也說不出他是清白的這話了。
“那，凡事也得講個證據不是？警察銬人也得講道理呢……”
蘭秋搖了搖頭：“沒證據。”
“你怎麽知道沒證據，你這麽快就和C大的聊上了？”導員瞪大眼睛，訝聲道，“不會你就是那個‘C大’的吧？你真的親自下場帶節奏了？”
“你想什麽呢？”蘭秋翻了個白眼。
“隻是他能找到的數據我也能找到，一切數據都指向蘇雪……”
“大神對自己的黑客技術也這麽自信啊……”導員嘟囔了一句，又問，“那你就一點都不懷疑你室友蘇雪？”
蘭秋輕笑一聲：“看她那樣估計也是個被騙了還幫數錢的。”
“什麽？”
“沒什麽，論壇管理員那邊要是出結果了要通報，一定要通知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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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本來就沒什麽課，而蘭秋本來就幾乎不用上任何課。因此，從導員辦公室出來後，蘭秋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到了宿舍。
抵達宿舍樓的時候，她還在和霍知瑜通電話。
他們之間對合作的細節進行了一些交底溝通，達成了一個初步的合作共識，霍知瑜當場打了報告上交，讓蘭秋等他好消息。
反詐局已經摸過蘭秋家三代的底，加上人馬上就要進他的項目組，霍知瑜高興之餘也跟蘭秋多說了幾句邵瀟瀟的事。
“已經確定了，她絕對和我們在西歐聯合辦案的一個詐騙集團有關。好家夥，她在反詐局眼皮子底下經營了一個輻射全國的分網點，還自己發展了新業務，淨幹些見不得人的事！真他娘的互聯網時代新型黑澀會啊！難怪這幾年國內詐騙案洗錢速度這麽快，APP立刻追蹤都查不回來！原來全在內部流轉了！看我們這回怎麽把他們一網打盡！”
“嗯。”蘭秋認真應著，腳步緩緩踏上台階。那頭霍知瑜還在興致勃勃地說些廢話，這頭蘭秋又撞上了在走廊打電話的蘇雪。
二人巧合地對視一眼，蘭秋無辜一笑，示意她這回可沒偷聽。
蘇雪卻根本沒理會她，電話那頭似乎有什麽特別著急的事，蘇雪的淑女氣派都快要維持不住，不停在原地打轉，聲音雖然還算鎮定，但比起平時也多了幾分急促尖銳。
“已經開機了，夏仙仙要什麽條件我們都可以再談，好嗎？”
“什麽？是她毀約，她還敢要這個數？找人！重新找人！”
“姑爺推薦的那個人徐瑤也不滿意？拜托，人家至少有流量好嗎？我們這才多大點個劇組！她有本事就找她爸拿錢沒本事就閉嘴！”
姑爺？蘭秋腳步微頓。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還欠兩千啊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