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這麽激動幹嘛?!”拘留所的警官用電擊棒敲在秦暮手上,秦暮立刻觸電地縮回了手。

此刻他哪裏還有往日的霸總模樣,嘴裏不斷咆哮重複著溫肅檸和夏敬雲聯手害他的話。

要不是有欄杆擋著,肖逸海都覺得秦暮能掐著自己脖子大喊。

難道說真的是溫肅檸和夏敬雲聯手了?

肖逸海滿心疑惑,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跟溫肅檸聯絡了,主要是不知道聊什麽好,強行創造話題肯定會被認為是搭訕。

不過如果將這一切理解為溫肅檸的複仇,肖逸海倒是能夠相信。

溫肅檸絕對沒有他表麵看上去那麽純良無害。

和輔警共同去到另一間屋子,肖逸海就聽到對方說:“嫌疑人已經確診了狂躁症,像他這樣程度的病人已經很危險了,需要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肖逸海:“…………”

“我能看看事發時的監控錄像嗎?畢竟作為律師,還是得盡可能給他辯護。”

很快肖逸海就通過監控畫麵,看到了秦暮那天的所作所為。

秦暮就像個瘋子一樣在場館內亂跑,然後拿著消防斧亂揮,說要看似溫肅檸和夏敬雲,瘋成這樣就連肖逸海都隱隱心驚。

他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才能像這樣理智全無?

肖逸海突然有點好奇溫肅檸和夏敬雲的具體手段了。

最終他離開了拘留所。

肖逸海能做什麽呢?他又不是真的秦暮請來的律師,而且這都有監控作為如山鐵證了,還有秦暮的精神病診斷證明,給他辯護也隻是浪費時間而已。

他思來想去,還是給溫肅檸打了個微信電話。

等待接通的功夫裏,肖逸海肚子裏有一籮筐想要問他的話,然而等到接通,聽到電話那頭少年平靜的“喂”,卻又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過了片刻,肖逸海隻能道:“秦暮可能要坐牢了。”

他頓了頓,又問,“是你幹的嗎?”

“肖先生這是說的什麽話,我隻是個普通平民老百姓,怎麽可能讓他一個公司大總裁坐牢呢?”溫肅檸雖然這麽說,可語氣一點都不驚訝。

“……”肖逸海沉默,他愈發看不懂溫肅檸了,或者說,從始至終他就沒有看懂過那個少年。

“秦暮他……算了。”肖逸海還是決定別摻和進來了,目前還不知道溫肅檸和夏敬雲到底還有沒有後手,如果再把自己卷進去,哭都沒地方哭。

“你現在情況怎麽樣?還好嗎?”

“挺好的。”溫肅檸輕聲道,“已經重新回學校上學了,手裏也不缺錢。”

和溫肅檸聊了幾分鍾,肖逸海掛斷電話。

他頭痛地捏捏眉心,秦暮看樣子,是確實得去蹲監獄,進精神病院了。

他不由得慶幸,還好當時麵對秦暮的暴力行徑,自己真心實意地幫溫肅檸擋住,還因此手臂受了傷,後麵也在他困難的時候有過聯係。

不然可能之後倒黴的就要變成自己了。

肖逸海定了定心神。

甭管他之前對溫肅檸有什麽想法,現在全都煙消雲散,相比起來,還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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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身邊的牧雲笙問道。

“肖逸海。”溫肅檸將手機放在桌上,繼續整理秦暮筆記本電腦裏的東西。

牧雲笙警覺起來,他知道肖逸海之前試圖勾搭過溫肅檸,把溫肅檸約出來吃過飯還拍了照片:“他打電話過來幹嘛?問秦暮的事情?”

“嗯。”溫肅檸輕聲道,“感覺事情鬧得還挺大。”

牧雲笙:“那是當然,整個z市圈子都在聊這事兒呢。”

牧雲笙昨晚回家,都聽到父母坐在客廳裏聊,以初雲集團的體量,和秦暮這種白手起家的算不上熟,頂多是之前有過一些小小的生意牽扯。

隻是誰也沒想到秦暮這樣年紀輕輕就有所作為的生意人,竟然會突然瘋掉。

隨著消息傳出,夏敬雲和秦暮之間的關係也被圈內的更多人知曉,但是吧,兩個男人之間的牽扯不可能像那些可悲的新聞一樣,被定義為“家庭糾紛”,秦暮該坐牢還是要坐牢。

夏敬雲成為了議論的對象,顏家也知道了他之前一直都在跟秦暮同居,但是又能說什麽呢?從目前的事態來看,夏敬雲可是妥妥的受害者。

夏敬雲一口咬定自己是被秦暮的花言巧語騙了,顏家人隻能安慰他,然後再說別的。

而因為消防斧瘋子的出現,夏敬雲的個展也著實火了一把,報紙頭條和各大新聞媒體都幫他做了宣傳,從之後幾天票買到脫銷的情況來看,夏敬雲還大賺了一筆。

溫肅檸站起身,去到對門的書房,顏勳正在桌邊辦公,聽到溫肅檸進來的聲音,抬起頭來。

溫肅檸為什麽要牽扯進這件事裏?以顏勳的手段,稍微一查就能查到。

溫肅檸人生經曆裏缺損的兩年時光,他先前就注意到了,顏勳知道溫肅檸需要賺錢給養父母家裏花,可是偏偏牧柏岩把其它事情都查的那麽清楚,卻略過了那兩年。

如今確定了真相,顏勳氣得肝疼,足足三五天沒睡好覺。

本該被他們顏家捧在掌心裏的孩子竟然被秦暮那樣對待,顏勳恨不得一把火把那棟關了溫肅檸兩年的房子給燒了。

“爸爸,能幫我個忙嗎?”溫肅檸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顏勳,“我發現秦暮公司經營中有一些灰色地帶和不正當競爭的行為。”

用不著溫肅檸明說,顏勳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好。”顏勳把資料拿在手中翻看,發現溫肅檸抓的證據全都是足夠把秦暮釘死的,不由得驚訝,“檸檸你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

要知道就算他親自來,也頂多做到這種程度。

“自己比較感興趣,就多看了一些書。”溫肅檸笑了下,“我還以為爸你看過《鑒寶》,應該知道的。”

“那畢竟是小說。”顏勳怎麽也想不到,溫肅檸竟然能把這些知識真正應用到現實當中,如果真是這樣,溫肅檸實在天賦驚人。

“檸檸畢業之後有沒有興趣在家裏的公司上班?”顏勳問道。

溫肅檸如此天賦卓絕,不做生意實在可惜了,本來他還發愁顏橙珂對家裏產業完全沒想法呢,如果溫肅檸願意,自己以後可以把顏家交給他。

果然啊,溫肅檸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他上半輩子積累的經驗可不是平常二十多歲年輕人能夠擁有的,顏勳會驚訝也正常。

不過溫肅檸還沒想好要不要再參與到生意場中去,趁著現在還年輕,他想多寫文。

“等畢業之後再說吧。”溫肅檸笑道,“我現在還要上學和寫文,夠忙了。”

顏勳點頭,他把資料全都收起來,道:“這件事你就放心交給爸爸吧,不用擔心。”

“好。”

既然顏勳都這樣說了,溫肅檸也不再多問,他終於能重新清閑下來了。

顏勳動作很快,沒多久,秦暮的房和車就作為他旗下資產被法院查封。

隻有在秦暮被送往精神病院的那天,溫肅檸去到現場,遠遠地看了一眼。

秦暮雙手被拷在身後,沉默地走進精神病院。

在拘留所的這一個半月,他已經被磨得什麽脾氣都沒有了,秦暮知道自己徹底掉進了溫肅檸和夏敬雲的圈套,再無翻身之地。

曾經生意圈子裏的朋友鳥獸聚散,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

是啊,現在的溫肅檸可是顏家大少爺,還有初雲集團的牧雲笙在幫他,沒有人會願意為了他得罪z市最負盛名的這兩家。

隻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下半輩子都要在精神病院裏度過,秦暮就眼前發黑,那對表兄弟的手段竟然如此惡毒,不,不行,事關自己一輩子,他不能就這麽放棄!

於是秦暮大聲喊道:“我沒病!我真的沒病!這一切都是溫肅檸和夏敬雲的陰謀!”

羈押他的警官早就對此見怪不怪,至於負責接手秦暮的醫生,也一臉淡然。

“嘻嘻嘻,誰說不是呢,我也沒病!”身邊傳來老頭的嬉笑聲。

“對對對,我也沒病。”長了滿臉痘的女人湊到秦暮麵前,自以為隱蔽的對他道,“其實我們才是這裏的醫生,隻不過為了讓病人安心,才讓他們穿的白大褂。”

病人們哄然笑起,更是有人指著秦暮的光頭尖叫道:“看那,來了個燈泡!”

被一群真正的精神病人圍著,秦暮快要瘋了。

“我沒病,我真的沒病!”秦暮做著最後的掙紮,“這一切,都是溫肅檸和夏敬雲的陰謀,他們要把我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喊我的律師,叫我的朋友,肖逸海,對對,肖逸海!他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他會幫我!”

主治醫師拿出平板,在備忘錄上記錄著,對警察道:“被害妄想症狀有點嚴重,請放心交給我們吧,我們會好好給他治療的。”

秦暮發狂的叫喊聲越來越遠,溫肅檸是真覺得他有病,最起碼狂躁症得來一個。

牧雲笙攬住他肩膀,惡狠狠地道:“真是活該啊。”

在精神病醫院裏的日子,對秦暮來說,應該會比坐牢還更讓他難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