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天底下會叫他檸檸的,數來數去就幾個人。

溫肅檸立刻聞聲看去,牧雲笙驚喜的麵孔出現在眼前,他頂著一頭柔軟卻有些雜亂的黑發,外套裏麵甚至還穿著導演的小馬甲,可這套本應該不怎麽和諧的裝扮放在牧雲笙身上,卻像是某種最新潮流。

牧雲笙在距離溫肅檸兩米處站定,他眯起眼睛,茶色的眸中閃過些許猜疑,偵探般用手指摩挲著下巴:

“被我發現了,你竟然偷偷來酒吧!”

“什麽叫偷偷來,我是正大光明從正門進來的。”溫肅檸倒也不慌,雖然他知道,秦暮就隔著人群,在他側旁二十多米遠的位置。

他神態自若,反客為主地問道:“你呢?你不是拍戲呢麽?”

“今晚設備出了問題,臨時休息,幹脆大家就一塊過來玩了,連軸轉了這麽多天,也放鬆放鬆。”牧雲笙笑著解釋道,“本來覺得事發突然,就沒叫你,結果這麽巧,走,一起上樓玩玩?”

溫肅檸愣了愣:“組裏的大家都過來了?”

“是啊,在三樓包廂裏呢,今晚我請客。”

就在這時,溫肅檸點的酒來了。

牧雲笙總覺得好像有哪裏奇怪,溫肅檸平白無故怎麽會獨自來酒吧呢,還要了酒,他從來沒發現溫肅檸有這種愛好啊?

不對勁,其中肯定有什麽貓膩。

牧雲笙努力思考,想要找到一些線索做做分析,可是興許是音樂太吵,又興許是他的腦子被突然見到溫肅檸的欣喜衝垮,牧雲笙啥也想不到。

“謝謝。”溫肅檸從侍者手中接過高腳酒杯,看到少年對英俊年輕的製服侍者露出微笑,牧雲笙腦子裏的一根弦突然緊繃。

不好,難道是……

與此同時,溫肅檸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一聲。

他接到信號,直接按照原計劃,另一隻手拽住了侍者的領結。

少年的力道中,侍者順勢俯下身,湊到溫肅檸耳邊。

這一係列動作侍應生做得無比流暢,顯然在酒吧工作許久的他已經習慣了被客人調戲。

透過人群的縫隙,秦暮將這幅景象盡收眼底。

少年將唇湊在侍者耳邊,似乎輕笑著說了些什麽,隨後侍者就這樣徑直地坐在了溫肅檸身邊。

製服青年從果盤中拿了一枚荔枝,熟練地將其撥開,把澄白剔透的果實送到溫肅檸嘴邊。

溫肅檸啟唇含住,雙唇被汁水潤濕,他眼眸含笑,曾經蒼白的麵頰泛起緋色,在酒吧迷幻的變化燈光中,如同攝人心魄的魔鬼。

什麽?!

怎麽會是?

那真的是溫肅檸?

秦暮又驚又怒,在他的印象中,溫肅檸壓根就沒有來酒吧消費的能力,也不會露出這樣遊刃有餘的誘人神色。

可他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這個世界上,夏敬雲和溫肅檸長得這般相像就已經很巧了,怎麽可能再來個跟他倆相似的同齡少年呢?

但旋即,更讓秦暮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方才就來到溫肅檸身邊的青年突然挪了個位置,似乎想要將侍者推開,身位的變動讓秦暮得以看到他的臉。

眼窩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他眉頭皺著,茶色的眸中藏著怒氣。

竟是牧家的小兒子,牧雲笙?!

可牧雲笙怎麽可能會跟溫肅檸扯上關係!!!

在溫肅檸把酒順著侍者的胸口往下倒時,牧雲笙終於把人給推開了。

他直接單膝跪在了溫肅檸麵前,如同一隻尋求關注的大狗,或者最英勇的少年騎士,仰起頭,祈求少年的目光和獎賞。

而溫肅檸笑了。

他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牧雲笙的臉,動作溫柔而旖旎,拇指指腹擦過那緊緊抿著的唇,然後俯下身去,輕輕印下一吻。

轟——

這一刻,秦暮聽到了自己腦子爆炸的聲音。

溫肅檸和牧雲笙在接吻?

溫肅檸和牧雲笙在接吻!

明明就是他的東西,怎麽能和別人不清不楚?

他不是該走投無路無家可歸嗎?怎麽會跟牧雲笙牽扯到一起?

兩個想法在腦海中相互撕扯,消磨著秦暮本就不多的理智。

秦暮聽到自己的呼吸變得很重,這一刻他的心情幾乎接近怨毒,溫肅檸身前那青年的存在,如同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掐住秦暮脖頸,讓他呼吸困難。

怎麽可能,溫肅檸那個賤人,怎麽會勾搭上牧雲笙?!

親吻的畫麵被路人擋住片刻,再被看到時,溫肅檸已經抬起頭來。

偏偏牧雲笙還覺得不夠,一手搭在溫肅檸膝頭,另一隻手抓住少年手腕,繼續做出求吻的姿態。

秦暮死死攥住雙手,指甲深深掐在掌心,幾乎要流出血來。

痛,太痛了!

溫肅檸似乎輕笑一聲,緊接著又給了牧雲笙一個吻。

牧家小少爺卑微的姿態,就仿佛他才是弱勢的一方。

怎麽可能?那可是牧雲笙啊!

“秦暮,你到底怎麽了?”夏敬雲的聲音響起,他再一次扭過頭,想要順著秦暮的視線看去,“怎麽突然臉都紅了?”

“沒事!”秦暮立刻站起身,他猛地抓住夏敬雲的手,將對方的注意力全都引到自己身上,咬牙切齒地道,“沒事,就是喝酒有點上頭了。”

夏敬雲裝作並未起疑的樣子,同時在心中輕蔑罵道:這個傻逼。

他其實也有點好奇,溫肅檸究竟做了些什麽,能夠把秦暮氣成這個樣子,秦暮雖說小心眼,但一般的刺激,還真不至於讓他兩隻眼睛都紅了。

結束第二個吻,牧雲笙才勉強滿意些許。

溫肅檸也終於重新抽出空來。

“謝謝。”溫肅檸對侍者笑了笑,從褲子口袋裏摸出兩張卷起來的紅色鈔票,熟練地塞進侍者濕透的襯衣領口。

牧雲笙的火氣霎時間騰地聲熊熊燃燒。

啥啊!什麽情況啊!

這是在幹什麽?!

你剛親完的男朋友還在旁邊沒死呢!

牧雲笙氣得牙都癢癢,他立馬攥住溫肅檸還沒收回來的那隻手,憤怒地看向侍者。

侍者見勢不妙,趕忙拿著小費走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牧雲笙湊在溫肅檸身前,壓低聲音問道,他眼中飽含酸意,恨不得貼到溫肅檸身上以示主權。

“啊,在酒吧裏不就是幹這些事情嗎?”溫肅檸對他眨眨眼,他笑道,“要不是怕把你衣服弄濕,待會兒回家可能凍著,我本來想對著你幹呢。”

牧雲笙:“…………”

是,是這樣的嗎!

他想象了一下溫肅檸往自己領口裏倒酒的畫麵,正好他的胸肌可以把錢夾住,而且衣服弄濕什麽的根本不礙事,他可以用體溫暖幹再出門。

牧雲笙臉上發紅,但很快,他反應過來。

“那也不意味著能對別人幹吧?”

“找點樂子嘛。”溫肅檸頓了頓,“其實是想看你吃醋。”

騰——

牧雲笙本來就很紅的臉這下更紅了,他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又逗我。”

礙事的人走了,牧雲笙直接坐到溫肅檸身邊,親手給他剝果盤裏的水果。

果盤裏麵有很多各種季節的昂貴水果,其中就包括剛剛侍者喂給溫肅檸的荔枝,不然也不至於小小一份就要兩百多塊了。

牧雲笙把荔枝剝好,喂給溫肅檸,少年啟唇,含住荔枝的同時,也含住了牧雲笙的手指,舌尖輕輕掃過。

牧雲笙鬆開手,幸福地看溫肅檸臉頰鼓鼓地嚼著,他下意識將手指放進自己嘴裏,上麵還停留著荔枝汁水的甜味。

將果肉全都吃掉,溫肅檸正要把核吐了,就看到牧雲社伸出手,接在他嘴邊。

溫肅檸:“…………”

看起來受的刺激確實不小啊。

他幹脆就把小小的核吐在牧雲笙掌心,道:“好吃,你也嚐一個。”

溫肅檸和牧雲笙共同分享著果盤,直到牧雲笙的手機響了。

“喂,導演,你人呢?點單點到外太空去啦?”

“我在樓下呢,馬上回去。”

牧雲笙收回手機,道:“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嗎?”

溫肅檸搖搖頭:“不了,你去——”

他本來想說自己要走了,想回家再寫寫文,突然意識到,跟著牧雲笙走反而是個更為不錯的選擇。

“行,我也上去。”溫肅檸站起身。

秦暮眼睜睜看著溫肅檸和牧雲笙說笑著站起身,溫肅檸跟在牧雲笙身邊,還牽著他的手,從樓梯上了二層。

秦暮簡直是怒火中燒,樓上都是包廂,他們兩個到底是去做什麽,不言而喻。

溫肅檸這個賤人……

秦暮後槽牙都要被咬碎了,甚至隱隱嚐到了血腥味。

怪不得之後打電話的時候能幹脆利落把自己拉黑,原來是找到更粗的大腿了啊。

哼。

秦暮突然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

溫肅檸跟了牧雲笙,但看牧雲笙那個熱切的樣子,應該還不知道溫肅檸其實是已經被他玩爛了的吧?

要是牧雲笙知道他其實跟了自己兩年之久,會對溫肅檸有什麽反應呢?

計劃瞬間就出現在秦暮心裏。

溫肅檸害得自己吃了那麽多苦頭,他絕對,絕對不會放過溫肅檸!

心中有了計劃的秦暮重新恢複了平靜,他嘴裏哄著夏敬雲,腦子裏想著溫肅檸。

直到臨近深夜,秦暮才主動道:“敬雲,咱們回家吧。”

“嗯。”夏敬雲點頭。

正要走時,秦暮突然道:“你稍微等我一會兒,我去上個廁所。”

秦暮站起身,他走向衛生間的方向,在去到人群當中後,立刻調轉方向,登上前往二樓的樓梯。

他本來想找機會把牧雲笙約出來,說清所有事情,但他實在是忍不了了。

今天所看到的景象讓他受了太大刺激,他一定要盡快戳穿溫肅檸的謊言,讓牧雲笙盡早意識到真相,一秒都不能耽擱,一秒都不能!

秦暮來到二樓,這裏沒有大廳那麽吵鬧,他不知道牧雲笙在哪個包廂,但是估摸著已經快要零點,可能快要結束了。

於是秦暮就在衛生間門口等著。

果不其然,五分鍾後,他看到了包廂門打開,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出來,從他的身邊經過。

“牧導真的大方啊,酒水什麽的都隨便點。”

“那可不,人家可是牧家的小兒子,牧家你知道吧,初雲集團就是他家的。”

“知道啊,要不然我說咱拍戲舒服呢,導演自帶資本,豪橫,估計等拍完之後的宣發也會挺給力,說不定會紅呢。”

話音傳入秦暮耳中,被他聽得清清楚楚。

牧雲笙成立娛樂公司準備拍戲秦暮是知道的,看起來這群人是他劇組的。

可是牧雲笙和溫肅檸呢?其他人都出來了,他倆在哪兒?

秦暮等得心焦,夏敬雲這時打電話問他什麽情況,秦暮隻能謊稱自己有些鬧肚子,拖延時間。

他們倆該不會趁著別人都走了,在包廂裏辦事吧?

類似的事兒秦暮也不是沒幹活,所以理所當然地往這個方麵想了。

終於,他看到牧雲笙走了出來。

牧雲笙應該喝了酒,腳步些許虛浮,臉很紅,他唇邊帶著燦爛的笑,眉眼喜氣洋洋,朝衛生間走來。

秦暮趕忙躲進裏麵,聽著牧雲笙在隔間外放水。

趁著牧雲笙出去吸收,秦暮這才出來,他深吸口氣,走到了牧雲笙身後。

“牧先生。”

牧雲笙抬頭,看到鏡子裏秦暮的身影,原本還不錯的心情瞬間蒙上一層陰霾。

牧雲笙可沒忘記秦暮都對溫肅檸做過什麽,他雖然不太了解具體情節,可溫肅檸手腕上陳舊交錯的傷疤,還有之前虛弱至極的身體狀況都讓他有所猜測。

“秦先生。”牧雲笙眸中神色變冷,他克製著想要把對方暴打一頓的衝動,用最基本的禮貌麵對秦暮,“好巧。”

“我剛剛看到你是跟別人來的,對吧。”

秦暮被衝昏了頭,並未注意到牧雲笙神情不對勁,他滿腦子裏都是一定要向牧雲笙揭穿溫肅檸的真麵目。

牧雲笙聞言,心中一緊。

秦暮剛剛看到溫肅檸了?!

他想要做什麽?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跟溫肅檸認識的,但我想提醒一句,溫肅檸他不是什麽好人。”

秦暮說著說著,語氣愈發猙獰,他冷笑著,狠狠地撕開了溫肅檸用來蒙蔽牧雲笙的所有偽裝:

“他之前在我身邊做了兩年多的情人,早就髒了,可配不上——”

秦暮話還沒說完,卷攜著無邊怒火的拳頭就狠狠砸在了他鼻梁上。

這一瞬,秦暮甚至沒感覺到疼。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直到溫熱的**水一般從鼻腔裏流出,經過他的人中、嘴唇和下巴,抵在衣領和地麵,留下點點鮮紅痕跡,秦暮才意識到,他被牧雲笙打了。

疼,鑽心的疼從鼻子傳來,竄到四肢百骸。

但很快,這讓秦暮眼前一黑的疼痛就不算什麽了。

因為牧雲笙的第二拳已經到來。

砰!

這一拳揍在了秦暮眉弓上。

縱然氣得恨不得將秦暮抽筋剝骨,碎屍萬段,牧雲笙也還保留有最後的一絲理智,他避開了足以致死的太陽穴,以及有很高概率會被打爆的眼球,將拳頭的落點放在額頭上。

秦暮發出一聲慘叫。

但聲音相當短促,沒能引來任何人,接著便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隻剩下幾縷尖銳鳴聲。

牧雲笙手臂勒著秦暮脖子,把他整個人抵在洗手間牆上,秦暮懸浮的雙腳瘋狂點地,一片漆黑的劇痛當中,他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喉骨在脆弱得哢哢作響。

牧雲笙死死盯著他因為充血而通紅的臉,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秦暮當然說不出來。

他就要被牧雲笙掐死了。

在徹底昏死昏死過去之前,秦暮脖子上的力道猛然一鬆,他終於能夠重新呼吸,身體也重重跌在地上,靠著牆壁滑落。

秦暮捂著發青的脖子,大口大口喘息著,冰涼的空氣經過呼吸道,帶來撕裂般的疼痛,可鼻子,喉嚨和額頭三處地方的疼分庭抗禮,讓他恨不得把腦袋給割下來。

“秦暮。”牧雲笙蹲在他麵前,他死死盯著麵如死灰的男人,輕聲道,“溫肅檸是你能說的嗎?嗯?”

秦暮過了許久,才勉強找到說話的能力,他的聲帶似乎被傷到了,聲音變得奇怪,沙啞裏又夾雜著怪異的尖銳,宛如漏氣:

“你、你——”

“有些事情我還沒像你討個說法,你反而自己找上門來是吧?”牧雲笙站起身,他整了整自己的外套,重重地踩在秦暮手上。

“啊啊啊——!”

在秦暮發出慘叫之時,牧雲笙笑著道:“叫吧,把所有人都喊過來,讓他們看看咱是怎麽打架的,隻要你別嫌丟臉就行。”

秦暮的叫聲戛然而止。

不行,不能引人過來,絕對不能讓夏敬雲知道!

一旦夏敬雲上來查看情況,見到溫肅檸,他好不容易成功的挽留就要前功盡棄了!

想到這裏,秦暮忍著渾身劇痛,憋住了所有聲音,他用另一隻手猛錘牧雲笙小腿,終於讓對方有些許鬆動。

秦暮當即把腫成胡蘿卜的手從牧雲笙的靴底抽出來,他撐著牆站起身,眼前雪花亂閃,捂著自己血流不止的鼻子,跌跌撞撞地衝出衛生間。

牧雲笙沒有追過去。

他緊緊握著拳頭,呼吸急促,秦暮沒能把所有話說完,但牧雲笙知道他剩下話裏的內容。

——我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裏的人,你竟然敢那麽糟蹋他?!

兩分鍾後,溫肅檸從包廂門口探出頭來。

他等牧雲笙上廁所回來呢,結果怎麽都等不來人。

溫肅檸來到衛生間門口,看到地上滴滴答答的淋漓血跡,跑出去的血腳印,還有牧雲笙拳頭上的血,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溫肅檸握住牧雲笙拳頭,仔細檢查,“從哪兒傷著了?”

“我沒事。”牧雲笙搖搖頭,終於看向溫肅檸,素來歡脫的茶眸目光沉沉,“是別人的血。”

溫肅檸把這句話在嘴裏品了兩秒鍾。

然後他點頭,輕聲道:“你沒事就好。”

牧雲笙攬住溫肅檸肩膀,把他用力往自己懷裏摟了摟。

溫肅檸被他這麽攬著,都有點走不開路,但看到牧雲笙前所未有的陰沉表情,溫肅檸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在包廂裏收拾好東西,就此回去。

開車路上,溫肅檸發現牧雲笙的手隻是有些紅,剛才的血確實都不是他的。

“沒事。”牧雲笙輕描淡寫道,“你要是晚發現會兒,都要消腫了。”

溫肅檸鬆了口氣。

沒受傷就好,秦暮可能因為嫖娼染上了梅毒,要是牧雲笙受傷了,他絕對會立刻壓著牧雲笙去醫院檢查做阻斷。

牧雲笙沉著臉,不作一聲。

溫肅檸抿了抿唇,牧雲笙在衛生間裏絕對遇見事了,他心裏隱約有些猜測。

很快,夏敬雲的短信讓這種猜測得到了確定。

[夏敬雲]:秦暮被打了,鼻子嘩嘩流血,臉上青了一大塊,話都說不出來,手也腫了,我剛帶他來的急診處理,怎麽回事啊?

[溫肅檸]:……應該是牧雲笙打的吧,牧雲笙也來酒吧了,我剛剛去二樓衛生間找他,發現地上有血。

[夏敬雲]:好家夥。活該。

大家都不是傻子,說到這個份上,差不多也能猜到情況如何。

肯定是秦暮賤兮兮地去找牧雲笙,想跟他說溫肅檸的事兒,結果牧雲笙和他進行了充分友好的物理交流。

[夏敬雲]:牧雲笙沒事兒吧?

[溫肅檸]:他沒事,就是很生氣。

[夏敬雲]:你呢?

溫肅檸瞅了開車的牧雲笙一眼,低頭輸入。

[溫肅檸]:暫時沒事。

他發現牧雲笙側臉線條繃得極緊,就伸手輕輕摸了下,讓他緊咬的後槽牙放鬆下來。

往常總會在車裏和他嘰嘰喳喳聊上許多的牧雲笙,全程半句話也沒說。

溫肅檸默默歎了口氣。

他本來覺得,如果自己不主動給秦暮說,兩人就可以一直處在彼此心知肚明的平靜狀態。

誰能想到秦暮竟然這麽賤呢?

一直開到溫肅檸的租房樓下,車才停了下來。

溫肅檸解開安全帶,走下副駕駛,聽到駕駛座的門被牧雲笙甩上,砰的聲響都讓溫肅檸心疼起價值不菲的車子來。

牧雲笙跟著溫肅檸一起上了樓。

用鑰匙打開家門之前,溫肅檸默默地深吸口氣,才將門推開。

還沒等他伸手按開玄關處的燈,他就被牧雲笙從後麵抱住了。

牧雲笙抱得相當用力,溫肅檸差點都喘不上氣來,本能地弓起身子緩解憋悶,結果他就這麽直接被牧雲笙抱得雙腳離地,直奔臥室。

後背跌進柔軟的床鋪,被撲上來的牧雲笙抱了個滿懷,溫肅檸知道今晚大概是安生不了了。

他清楚嗅到牧雲笙身上殘存的血腥氣息,對方一言不發地在他頸側啃咬,宛若真的變成了一隻嗜血的野獸。

但所有動作再怎麽暴躁,也克製在不會真的讓他感覺到疼痛的地步。

呼吸漸漸亂了,溫肅檸忍不住喊了牧雲笙的名字。

突然,他渾身一僵,抓著牧雲笙胳膊的手不住收緊。

溫肅檸生疏的反應讓牧雲笙有些疑惑,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有過很多次經驗嗎?

難道是自己真的太差勁了?

牧雲笙深吸口氣,原本的凶猛突然被手足無措代替,他親親溫肅檸唇角,試圖讓他放鬆,結果隻能感受著少年身體愈發僵硬。

牧雲笙最終退讓,輕聲問道:“你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