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牧雲笙苦思冥想,他坐上邁凱倫的駕駛座,才終於恍然間明白。

有沒有可能是溫肅檸既不喜歡又不討厭?他對自己沒有愛情的那種喜歡,但又不想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所以才用這種態度來保持現狀?

意識到這一點,牧雲笙陷入到深深的沮喪當中。

唉……如果是這樣,那如今的現狀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他已經有點忍不了了。

暗戀果真是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

他真的很想從溫肅檸身上得到更多反饋,眼神也好,語言也罷,隻要別像現在這樣,把他不高不低地吊在半空就行。

他很想找人聊聊,但目前知道他對溫肅檸心思的人,隻有顏橙珂和牧柏岩。

溫肅檸是顏橙珂遺落在外的親哥,顏橙珂還被蒙在鼓裏,他如果讓顏橙珂給他出謀劃策,等之後顏橙珂知曉真相,可能會覺得後悔什麽的。

牧柏岩一直沒表過態,牧雲笙覺得他應該是會支持自己的,同樣他也需要盡可能拉攏牧柏岩,以後父母知道他喜歡同性發火的時候,牧柏岩還能幫自己說兩句。

牧雲笙打開和牧柏岩的聊天界麵,他在輸入框裏打了兩行字,刪掉,重新打兩行字,再刪掉,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最後他放下手機。

算了,不要問了。

牧雲笙,你已經這麽大了,就不能自己堅定地做點決定嗎?

怎麽突然就變成一個膽小鬼了呢?

牧雲笙躺在**,用力揉了揉眉心。

他仔細算了算,和溫肅檸認識也有四個月了。

之前他看到情侶相識三個月就結婚的新聞,還總覺得怎麽會有人在婚姻大事上如此兒戲,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別說三個月了,讓他三周去結婚都行。

雖然他跟溫肅檸都是男的,但如果溫肅檸願意,他們可以去德國結婚。

等等,你都在胡思亂想什麽啊!這都八字還沒一撇呢好嗎!

牧雲笙惱羞成怒地將枕頭蓋在臉上,試圖將自己捂死。

而溫肅檸回到宿舍,略作洗漱就躺下準備休息。

才剛剛開學,大家還沒養成熬夜的習慣,為了明天的早課都睡得挺早。

比較讓溫肅檸頭疼的在於他對床的舍友會打呼嚕,宿舍就這麽大,帶著耳塞也不能完全阻隔,他神經衰弱的情況還沒徹底康複,對聲音非常敏感,夜裏偶爾會被吵醒。

讓溫肅檸不得不思考,他以後幹脆回租房休息算了。

保持良好的休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如今課業繁忙,還要想新文,腦力消耗巨大,必須得好好睡覺才醒。

他默默培養睡意,不禁想到了湖邊和牧雲笙的觸碰。

溫肅檸真的不是故意的。

非要說的話,隻能怪牧雲笙的褲子口袋實在太深,以及他那處的占地麵積有點驚人。

溫肅檸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好羞恥,最近他的身體逐漸恢複,也重新體會到了年輕人無法自控的生理性變化,成年男性每天自然起立5到10次都是正常現象。

如果光憑理智就能夠完美控製的話,男人也不會被叫做下半身生物了。

更別說牧雲笙身強力壯,精神充沛。

不,不能想了。

溫肅檸打開企鵝,想看看班級群裏有沒有消息通知。

班委在群裏發了學校表白牆的賬號,雖說叫做表白牆,但這個號還會發很多其它別的內容,諸如選課技巧,失物招領,租房組隊,科研立項等等,隻要是學校內部的事情,都可以投稿給表白牆。

溫肅檸兩年前就加了這個號,他隨手點進去,赫然看到最新一條的九宮格裏,某張照片中亮眼的那抹綠色。

[牆牆,求問這個綠頭發帥哥,長得好像是混血啊,在哪個專業哪個年級?想知道有沒有對象。匿死謝謝。]

照片的背景在奶茶店,是他們中午飯後買奶茶的時候被抓拍的。

牧雲笙占據了畫麵中央,隻要不是瞎子,任何一個看到照片的人都會第一時間將視線聚焦在他的身上。

而牧雲笙身邊的自己當時正在和他說話,背對著鏡頭。

評論區熱鬧非凡,搞得就好像其它幾條投稿完全沒人注意,大家都在討論著綠頭發帥哥,並且投稿發出也有兩個小時了,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出有關他的信息。

以至於開始有同學懷疑牧雲笙根本就不是本校的學生。

溫肅檸也就翻了翻評論,沒湊這個熱鬧。

不過這種情況倒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溫肅檸繼續瀏覽表白牆的空間,結果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想知道這個白襯衣帥哥是誰,好像住在3號宿舍樓。]

溫肅檸想起來了,當時他正在和牧雲笙往宿舍走,他偶然瞥見了有人在偷拍自己。

相比被冒犯,溫肅檸更覺得有趣。

原來當代大學生們是這樣的嗎?

從前的時代,在感情方麵總是女方更羞澀,現在女孩子們也大膽起來,會勇敢地表達欣賞之情,主動去追求戀愛。

評論區有人發出他在天文學院的消息,溫肅檸隨便看了看,就關掉手機。

趁著舍友還沒開始打呼嚕,他抓緊時間培養睡意,在安靜的時刻入眠。

周二仍舊在繁忙的滿課中度過,溫肅檸的天文館參觀約在了晚上八點,和晚自習的時間衝突,他想都沒想,決定翹掉晚自習。

反正不去也不會影響到什麽,頂多是會被學習委員記上一筆。

溫肅檸連包都沒背,準時出現在了宿舍樓下,稍微等了幾分鍾,就看到牧雲笙趕來的身影。

“遲到兩分鍾。”牧雲笙笑道,“去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

溫肅檸:“選角?”

牧雲笙驚奇:“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溫肅檸頓了頓,解釋道,“劇本差不多也快改好,既然想要快點開拍,那肯定要開始選角了。”

“咱預算有限,不能找那些知名演員,但是很多片酬要求不高的演員其實演技都特別好,隻是一直沒有資源罷了,我今天就麵試了幾個很不錯的。”

牧雲笙笑道:“當然了,最後確定的時候肯定要讓你一起去看,畢竟你是作者,更知道心目中的角色更貼近什麽樣子。”

溫肅檸想了想:“其實我不去也可以,既然都要拍成網絡劇了,更多的決定權應該交給你這個導演才對,你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就好,我已經把故事寫完了,剩下的工作就由你來負責。”

牧雲笙眨眨眼,溫肅檸的這番話讓他升起一股奇異的感動。

溫肅檸一直都很擺得正位置,合同裏寫了他能參與編劇工作,就參與改編,其它不是他權限範圍內的事情,一概不去插手。

明明以他們兩人的關係,無論溫肅檸提什麽要求,牧雲笙都會盡力滿足的。

牧雲笙:“那好,等我選好演員決定了再告訴你。”

夜幕之下,兩人聊著往山上走,天文台建造在山頂,以保證觀測視野的清晰,溫肅檸爬到半程有些氣喘,不過也僅此而已。

這些日子的健身讓他體能好了不少,否則要是按照原來的身體狀態,估計登高一百米就吃不消了。

牧雲笙專門帶了他的小挎包,裏麵裝著保溫杯和葡萄糖溶液,裝包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會不會有點太老媽子了,卻還是把它拿了過來。

萬一溫肅檸爬山中途再低血糖了呢?不就能正好用上。

兩人半山腰休息了五分鍾,終於在八點半成功登頂。

天文台每個月對外開放的時間有限,成功預約的學生們接連趕來。

溫肅檸走進天文台,這是他第一次過來,以遊客的身份,但在接下來的學習中,天文學院的學生們會在此處上觀測課。

天文台的下麵幾層用於參觀和科普,場館內的冷色光線昏暗,營造出深邃宇宙的氣氛。

溫肅檸和牧雲笙邊走邊看,一些基礎的科普兩人都懂,最後便直奔觀星台。

使用望遠鏡觀測要排隊,好在他們卡著點過來,算是第一批進來的學生。

作為z市唯一的天文台,館內的射電望遠鏡當然不對外開放,光學望遠鏡也都用於科研可教學,參觀者可以使用幾台太陽望遠鏡和私人望遠鏡。

既然都來了,肯定想用望遠鏡試試看。

溫肅檸和牧雲笙開始排隊,他們這一台望遠鏡前麵隻有三個人,工作人員在側旁指導,協助參觀者進行觀測。

很快就到了溫肅檸,他站在精密的觀測儀器前,在指引下操縱著望遠鏡的旋鈕,將雙眼湊到目鏡處。

圓形的黑色視野邊緣,有一抹灰色的弧,溫肅檸通過旋鈕移動望遠鏡,將那顆灰白色的星球移動到視野中央。

土星總體呈現出灰白色,摻雜著些許棕,中間有一條相當明顯的土黃色條紋,身上還有個標誌性的大紅斑。

木星是太陽係中最大的行星,同樣也是月球,金星之後,在夜空平均亮度排名第三的星球。它在五行屬木,是道教中的福星,占星學裏的祭主仙人,是啟發靈性的上師。

它是一顆氣態星球,極區大氣層自轉時間要比赤道地區長五分鍾,看起來就像是整顆星球被分為三塊,進行不同的轉動。

這台供遊客參觀的望遠鏡精度不太高,星球輪廓有些許模糊,卻仍舊迷人。

在人們頭頂之上,有著無法計數的,各不相同的天體正在運行。

這也給了人們巨大的希望——浩渺宇宙中有數以萬億和地球相似的星球,就算幾率再低,也一定會有星球和地球一樣,能夠孕育生命。

但溫肅檸覺得,這是種概率謬誤,就像是地球上有幾十億人,卻也沒有任何兩個人是相同的,更是存在著無窮無盡的冰晶,可沒有兩片雪花完全一樣。

為什麽地球就不能是獨一無二存在著生命的個體呢?

他稍稍移開,將手機鏡頭對準目鏡,拍攝了一張木星的照片,然後將位置讓給旁邊的牧雲笙。

未來自己將在這方觀星台進行更多次觀測,還是將更多參觀的時間讓給牧雲笙。

牧雲笙湊近去看,嘴裏發出驚訝的聲音,他之前對天文方麵沒什麽興趣,在國外玩的很多次明明有機會去當地著名的天文館,但都因為需要提前預約,嫌麻煩沒去。

如果不是溫肅檸要來,這一次他也不會過來參觀。天上的東西再怎麽搞也跟他們地上的人關係不大,有那時間不如多看點小說,打打遊戲什麽的。

結果今天一看,還蠻有意思的,牧雲笙意識到之前他的想法出了很大問題。

天體如何運行對絕大對數人來說,確實毫無關係。可親眼去看宇宙的浩渺,感受它的壯闊和靜謐,能帶來無盡思緒。就像電影,看不看電影完全不會影響一個人的吃喝拉撒,但很多人為什麽喜歡看?不就是想獲得一些精神上的滋養嗎?

時間差不多了,工作人員提醒牧雲笙該到下一位參觀者觀測,牧雲笙讓望遠鏡的位置,和溫肅檸共同看向天邊。

以人類的肉眼,什麽都看不見。

展板上寫著科普文字,木星是太陽係中最早出現的行星,它和太陽同時誕生,距今已46億年。

而未來,它大概也會和太陽一起死亡。

萬事萬物都逃不過最終衰敗的結局,星球當然也會死亡。

它們從誕生伊始,在宇宙中度過漫長的數億年時光,一步步走向坍縮的結局。

如果有星靈這種智慧存在,它們大概並不會恐懼死亡吧,因為它們的壽命已經足夠漫長,漫長到足以坦然接受一切。

可人啊,隻活短短七八十年,如果運氣好了能達到九十高齡,運氣不好說不定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了。

他二十三歲了,已經度過生命的四分之一。

既然時間和生命如此寶貴,他究竟在猶豫些什麽呢?

牧雲笙深吸口氣,他拉著還在仰望夜空的溫肅檸,快步走到無人的偏僻角落。

溫肅檸:“?”

牧雲笙凝視著麵前的烏黑雙眸,鼓足勇氣,終於得以發出音節:“我——”

啊啊啊啊該死的為什麽他竟然會覺得如此羞恥?

他應該說什麽?是我喜歡你,還是我能和你在一起嗎?

或者更浪漫一點,說我的心已經讓你住了很久了,現在你想要個產權證嗎?

但是這樣也太傻了吧!溫肅檸肯定會笑他的!

牧雲笙不想讓自己的告白變成一場笑話。

語言在這一刻蒼白無力,在小說電影裏看到過的浪漫話語,牧雲笙愣是半個字兒都說不出來,所有的調情和深撩,他都在想是不是會顯得很油膩。

一時間他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急得臉都紅了。

溫肅檸:“?”

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牧雲笙突然著急忙慌地把他拉過來,一副欲言又止又急得要命的樣子。

溫肅檸張了張嘴,試探著問:“你怎麽了?”

牧雲笙的注意力頃刻間被那雙唇吸引,溫肅檸經過這陣子的修養,已經徹底擺脫了當初的虛弱蒼白,嘴唇也有了血色,流露出潤澤的粉。

牧雲笙無數次用目光描摹,又在獨自時偷偷幻想,甚至能記住那些淺淡的唇紋。

算了,大不了被扇一耳光。

他握著溫肅檸手腕的右手不曾鬆開,左手按住少年肩膀,微偏著低下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肖想過無數次的唇。

所有喧囂四散著崩裂,糾結和畏縮煙消雲散,在這一刻化作決斷的堅定。

唇上突如其來的柔軟觸感把溫肅檸嚇到了。

他本能地向後撤了一小步,想要躲開,可牧雲笙抓住他肩膀和手腕的手將他牢牢禁錮在原地,難以掙脫。

不,並非無處可逃,隻要他想,他隨時可以用力偏頭,讓落在唇上的吻隻能印在臉頰或頸側。

可溫肅檸猶豫了。

牧雲笙的吻非常非常生疏,隻是單純的貼在他的唇上,在觀星台的一隅兩人靠地這樣近,溫肅檸卻無從感受到牧雲笙的呼吸。

他在憋氣。

親吻,是什麽感覺呢?

說實話沒什麽感覺,唇被另一個人觸碰好像和碰倒自己的手背區別不大。

但為什麽自己也在下意識放緩呼吸,渾身都緊繃起來了呢?

甚至手腳都因為心率提速而些微發麻。

溫肅檸有點驚訝。

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突發低血糖,畢竟牧雲笙除了貼著,其它啥也沒做。

甚至那隻攥著他腕子的手還在抖。

怪不得剛才牧雲笙表現的那麽緊張,原來是在想壞事。

討厭嗎,倒也不是。

溫肅檸沒法準確形容出他現在的心情,非要說的話,更像是某種塵埃落定的歎息。

他之前就察覺到了牧雲笙對他的隱約心思,那麽拙劣的掩飾怎麽能瞞住他呢?

隻是溫肅檸很滿意當時的相處方式,也不想失去牧雲笙這個朋友。

如今到了他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牧雲笙似乎石化在這個姿勢了,溫肅檸甚至都來得及把呼吸調整成正常程度,他能嗅到牧雲笙身上有股淺淺的香氣,味道他很熟悉。

溫肅檸仔細在記憶中尋找,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強生嬰兒麵霜的味道。

牧雲笙平時洗完臉就塗這個保濕。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點突然戳中了他的笑點。

還是說牧雲笙青澀笨拙的樣子本來就讓他莞爾。

溫肅檸唇角忍不住顫了下,就是這微小的變化,似乎提醒了牧雲笙,讓他的大腦終於從宇宙爆炸世界毀滅黑洞碰撞恐龍滅絕位麵戰爭的轟轟烈烈中勉強找回了理智。

他慌忙抬頭,結束了自己的初吻。

溫肅檸……溫肅檸的反應挺平靜的。

就顯得牧雲笙好像才是突然被強吻的那個。

隻是這時牧雲笙驟然意識到,現在好像才是考驗的真正開始。

溫肅檸望著他,眉頭似乎微微蹙著,少年探尋的複雜目光讓人無處可藏。

那雙被他親吻的唇正微微抿著,如同擺出防備姿態,以防被再度偷襲。

牧雲笙知道,他需要給溫肅檸一個解釋。

親都親完了,而且還沒挨耳光,當然是件好事,說明溫肅檸其實並不反感他的這個吻。

在心中積鬱了許久的感情,也終於能趁著這個時候,盡數吐露出來了。

牧雲笙深吸口氣。

然後,他說出了這句讓他後悔一輩子的話:

“你嘴有點幹,我給你潤潤。”

聲音傳入耳中,意識到自己究竟都說了什麽,牧雲笙瞳眸猛然一縮。

他當即抬起手來,給了口不擇言的自己一記耳光。

啊啊啊啊翠果給我撕爛他的嘴!

溫肅檸終於忍不住,被他的一係列舉動逗笑了。

牧雲笙的臉上更熱,準確來說,是全身都要沸騰。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鮮明地意識到,原來他這麽笨手笨腳,連個表白都能搞成啼笑皆非的模樣。

“別笑了。”牧雲笙弱弱地小聲道,“我喜歡你。”

終於聽到這具決定性的話,溫肅檸都替牧雲笙鬆了口氣。

他輕輕嗯了一聲,當做回應。

牧雲笙:“…………”

嗯?然後呢?溫肅檸就“嗯”了一聲?除此之外就沒什麽想說的了嗎?

他急了。

牧雲笙張了張嘴,小聲問道:“然後呢?”

溫肅檸輕聲道:“我沒有意見,你喜歡是你的事情,某種程度上來說,和我無關。”

和他……無關?

牧雲笙聽到溫肅檸的回應,原本瘋狂蹦跳的心宛若被扔進零下四十度的西伯利亞,直接凍結在原地,整個人都涼了。

溫肅檸思考著,揣摩著,說出了後半句:“但非要說的話,我現在也沒覺得討厭你。”

心情從悲戚變為雀躍原來隻需要不到半秒。

牧雲笙睜大他茶色的眼眸,有這麽一瞬間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理解能力。

溫肅檸這麽說,是可以接受的意思嗎?

他的心頃刻間被勇氣填滿,低聲急促道:“那就給我一次試試看的機會。”

溫肅檸隻是笑了笑,但牧雲笙卻從這個笑容中,讀出了別樣的意味。

——我不是一直都在給你嚐試的機會嗎?

牧雲笙的眼神太過驚喜和灼熱,讓溫肅檸的視線稍稍偏向側旁,不去同他對視,越過青年的肩膀,他看到——

唔。

雙唇又再一次被碰到。

隻是這一回,要更加驚喜和篤定。

溫肅檸注意到已經有人在看這邊了,他抬起手,食指點在牧雲笙額頭,用力向前,把他推開些許。

然後他反手握住牧雲笙的手,神態自若地牽著他離開。

牧雲笙隻覺自己渾身細胞都在歡欣鼓舞地蹦跳,滿腦子裏就隻剩下了溫肅檸,完全沒注意周圍是什麽情況。

溫肅檸一路牽著他來到觀星台的休息處,甩開了方才的視線。

剛剛坐好,牧雲笙就又要蹭上來,溫肅檸用手擋住,無奈歎息道:“能幹點別的嗎。”

牧雲笙停下了靠近的腦袋,他思考兩秒鍾,抬起溫肅檸的手,將少年的指節貼在自己的唇上。

他,要開始追溫肅檸了!

這一認知讓牧雲笙興奮異常,因為直覺告訴他,以溫肅檸的性格如果不喜歡會直截了當的堅定拒絕,既然他願意給自己機會,就代表其實也是有那麽一點點意思的。

這已經算是成功了一半了!

牧雲笙完全無法克製住自己胡亂上揚的唇角,他覺得自己一直這副反應實在太不穩重了,必須得在溫肅檸麵前表現出自己可靠的一麵才行。

於是牧雲笙強定心神,掏出來手機試圖看點什麽平複情緒。

這會兒功夫微信有人給他發來消息,牧雲笙點進去一看,愣了。

“美國九百年前有個小女孩被虐殺身亡,她的怨氣久久不散,詛咒任何一條看到這句話的人失去摯愛,如果你想要破解詛咒,請將這條消息轉發給三個朋友。”

牧雲笙把整段話念出來,讀到最後直接氣笑了。

“這他大爺的美國曆史還沒到三百年,給我整這東西,印第安小女孩的冤魂是吧,那應該找美國人去啊關我屁事,這哪個大傻逼轉給我的?”

溫肅檸聞言,也好奇地湊過來看他手機屏幕。

看牧雲笙給發信息者的備注,是公司裏的某個人,牧雲笙的老朋友。

牧雲笙雙手拇指如飛,飛快地打出一段痛罵回複過去。

這下心情平複了挺多。

牧雲笙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了。

反應過來方才都做了什麽,牧雲笙不禁懊惱。

溫肅檸隻是允許他去追,自己怎麽上來就一個勁兒地想親人家呢?

不過追人的話,他都需要做些什麽?

牧雲笙腦子裏隻有一些很模糊的想法,電影他倆不知道在一塊兒看過多少了,逛街的話溫肅檸好像不太喜歡,倒是可以經常約著去餐廳吃個飯什麽的。

等等,他倆現在過來天文館,不就是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