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其中再明顯不過的矛盾讓肖逸海更加想要探究,他視線根本就黏在了溫肅檸身上,好在因為其他人也都在看少年,倒也不顯得他太特別。

“來來來,小溫是吧,今兒難得有機會認識,喝點?”

勸酒環節果然到來,大概有不少人想看溫肅檸喝醉的樣子。

溫肅檸抱歉道:“我這幾天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酒,可不可以讓秦總幫我喝?”

“別啊,稍微喝一點,給我們幾個點麵子。”

溫肅檸遲疑地看向秦暮,秦暮這才出於對不想鬧出人命的考量,淡淡道:“他不能喝,醫生本來要求好好靜養,讓他過來就已經便宜你們了,別蹬鼻子上臉啊。”

“行吧行吧,那你替他喝唄。”

溫肅檸在起哄聲中端起酒杯,湊到秦暮唇邊,將威士忌喂給自己的金主。

他纖瘦修長的手指握住水晶杯,指尖被冰塊反射的光線照著呈現出清透感,少年身體傾向秦暮,注視著男人的唇,身體因難言的緊張繃著,襯衣下的腰背呈現出格外誘人的線條。

沒人知道溫肅檸其實忍耐著猛一用力,將酒全都灌進秦暮鼻子裏的衝動。

又或者他可以假裝咳嗽手抖,潑秦暮一身,不是嗎?

溫肅檸想到,也這麽做了。

少年突然毫無征兆地咳嗽起來,他隻來得及將手腕調整,但因為咳嗽造成的全身震動,還是讓酒難以避免地從被子裏**了出來,潑在了秦暮胸口。

他咳得厲害,隻能一隻手倉皇地捂住嘴,肖逸海眼疾手快,從他手中把杯子接過來,放在桌上。

少年低下頭,他努力克製,但咳嗽是完全忍不了的,就算閉上嘴,也會發出悶悶聲響,顫動的身體更顯單薄,眼角也生理性地泛起緋色。

秦暮趕緊扯了兩張紙巾,擦去衣服上的酒液,溫肅檸這幅樣子,他想發火也發不出來,畢竟自己最喜歡的就是他楚楚可憐的這一套。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溫肅檸嗓音都有些沙啞,局促不安地對秦暮道:“抱歉。”

“擦幹淨。”秦暮也有點醉了,他原本搭在卡座靠背上的手臂滑下,直接落在了溫肅檸腰間,攬著少年的同時,還用手指用力捏著溫肅檸腰側的軟肉。

這一瞬間,溫肅檸真的升起了殺人的心思。

他低下頭,掩住眸中那令人通體發寒的冷意。

而這一切,都被時刻關注著他的肖逸海看了清楚。

他親眼看到少年麵上的愧疚消失,抿起的唇角線條冷漠,如同另一個潛藏在身體裏的靈魂,顯露出了片刻危險身影。

肖逸海突然頭皮發麻,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幾拍。

——他是裝的。

是的,自己已經完全能確定,溫肅檸眼下的所有表現,都是裝出來的。

既然現在是裝的,那麽聽到秦暮親口說夏敬雲要回來,暈倒在地的時候,也很有可能是裝的。

畢竟那杯咖啡可是準確無誤地潑在了秦暮身上。

隻有那天晚上,他送秦暮回臥室,少年所表露出的平靜和小心機,才是溫肅檸真正的樣子。

——隻有他看到,也許連秦暮都不知道。

光是想到這一點,肖逸海渾身一陣躁動,好像血管裏流淌的也是酒。

他還從沒見過這樣高超的逢場作戲,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那溫肅檸手腕上明顯是割腕留下的傷疤呢?

蜷縮在**吐出的鮮血呢?

總不可能是為了偽裝,故意做出來的吧?

溫肅檸孱弱至極的身體和捉摸不透的冷厲靈魂,所展現出的超強矛盾,簡直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肖逸海腦子裏第一次無比清晰地冒出這個想法。

——等夏敬雲回來,溫肅檸和秦暮的合同結束,自己是不是可以用相同的辦法,靠近溫肅檸?

他聽秦暮說過,溫肅檸家庭狀況很不好,隻要自己給出足夠的錢,應該是可以的吧?

這樣唯一的風險就是萬一被朋友們知道,也可能會被嘲笑說是吃秦暮的剩飯。

但肖逸海真的忍不住。

至於秦暮本人,他倒是不在意。

大家經常會有把技術和條件不錯的外圍介紹給朋友享受的情況,既然秦暮都鐵石心腸地把溫肅檸丟了,肯定是不在乎的。

溫肅檸並不知道肖逸海在想什麽,但他不是瞎子,當然注意到了男人愈發熾熱古怪的目光。

但溫肅檸在裝作毫無察覺的樣子。

博弈嘛,看的就是誰更勝一籌。

甭管以後用不用得上,眼下的肖逸海,就已經被他轉化成了資源。

溫肅檸咳嗽過這一遭,大家都知道他身體真有問題,當然也就不會冒著出事的風險再讓他喝酒。

所以在大家剛開始的新鮮勁過後,溫肅檸就自在多了。

他作為秦暮的情人,犯不著挨個去給這群人敬酒,安安靜靜當個可供觀賞的花瓶足以。

這兩千塊錢,賺的也算是輕鬆。

溫肅檸甚至抽空掏出手機,看了眼後台,確定存稿箱的更新正常發出去了。

感謝[基本無害],雖然《鑒寶》還沒上架,但打賞中屬於溫肅檸的那一半,可以讓他在下個月月初提出來,這樣算算,等到他離開別墅,手頭就有差不多五千塊錢了。

租不了房子,他也可以暫時找一晚上四五十的青年旅館住著,白天去圖書館碼字。

隻有做飯是個問題,溫肅檸可沒有天天吃外賣的經濟實力,到時候看看有沒有能用公共廚房的青旅吧。

鬧鬧騰騰地待了兩個多小時,時間逼近零點,溫肅檸又不能明目張膽地玩手機,好不容易養成的生物鍾讓他很想睡覺。

好在這群人也終於喝得快差不多了,整個包廂裏除了溫肅檸之外,找不到半個神誌清醒的人。

散場之後,溫肅檸配合著服務生,將這些人分別塞進車裏。

輪到肖逸海時,他攙扶著對方,幫男人坐進後排。

肖逸海神誌不清地伸手試圖觸碰他的臉頰,溫肅檸沒有躲開。

溫肅檸凝視著肖逸海迷醉的眼睛,輕聲道:“路上注意安全。”

然後,他握住男人碰著他臉的手,似留戀般地按了兩秒,才輕輕將其放回原位。

溫肅檸沒去看肖逸海的表情,直接關上車門。

現在,隻剩下最難伺候的那位了。

秦暮到底也沒醉到之前那般爛醉如泥,還能自己走,溫肅檸回到包廂道:“我們走吧。”

秦暮撐身起來,邁著魔鬼的步伐走出包廂。

溫肅檸佯裝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扶,隨後卻突然想起什麽般,抿著唇收回手,和秦暮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少年的一舉一動都表明著,在白月光即將回來的關頭,他在懂事地努力避嫌。

溫肅檸的演技最起碼通過了秦暮的認證,他一言不發,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夜總會大門,坐進車裏,中間還留著半個人的空。

溫肅檸靠著車窗,忍不住打起瞌睡,他躺**失眠,這會兒在外麵卻困得不行。

秦暮扭頭看了眼溫肅檸,少年鬱鬱寡歡地垂著頭,側臉被車窗外不斷掠過的燈光照亮,脆弱又疲憊。

他眼前又回想起方才溫肅檸伸出,又局促收回的手。

隻可惜,無論溫肅檸再怎麽愛他,他心中有的,也隻有夏敬雲而已。

沉默著回到別墅,少年直接進了臥室,留給秦暮一個強忍著失落的背影。

溫肅檸把房門反鎖,鬆了口氣,挺好,溜得夠快,省得秦暮再排骨篜裏要求給他做醒酒湯了。

他一滴酒沒沾,洗漱後就躺下。

車上困得磕頭打盹,結果腦袋一沾枕頭,得,精神了。

溫肅檸無奈,他調整好心態讓自己別急躁,默默等待睡意重新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

渣攻:他好愛我。

溫肅檸: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