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活學活用

翌日。

喬茗茗在一片從遠處傳來的歡呼聲中醒來, 不需打聽她就知道,必定是周隊長回來了。

醒時床裏衡衡靠著她還在甜睡,而床邊空空,屋裏屋外悄然無聲, 寧渝明顯沒在家中。

寧渝此時在曬穀場上幹活, 趁著太陽還未升起, 和其他人一塊兒把拖拉機上的化肥給運到村裏倉庫中。

這活大夥幹的熱火朝天,吃著飯呢,就急忙把飯碗放下匆匆趕來。

周隊長是開著拖拉機把化肥運回來的, 可見對這批化肥有多重視。

“明年,明年咱們就試試這化肥!”

他站在拖拉機上豪邁說道, 原本嚴肅的臉上笑容止不住, 說得所有村民熱血沸騰。

化肥啊,村裏並不是沒有用過,就是用過才曉得這玩意兒有多好用。

在老天爺賞臉的日子裏,增值產量, 品種是其一, 化肥其二,其餘細細耕耘才是其三。

村裏人臉上不禁露出憧憬的笑容, 化肥的刺激味兒並未讓他們退縮,反而恨不得湊近多聞聞。

有人感慨:“明年咱們村該是頓頓都有白米飯吃了吧?”

他眼裏閃出希望的光,砸吧砸吧嘴,心說頓頓白米飯還不夠, 哪日要是頓頓還有肉,那才真真是神仙過的日子啊。

有人回答:“你這眼光忒短了, 化肥能給稻子用, 是不是也能給其他的用?”

“是嘞, 要是再多些,咱們村的豆子棉花都能用上化肥就好了。”

“哈哈哈,到時候隊裏有錢,第一個就得把學校給翻新一下,咱們村小學可要塞不進娃娃了!”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話裏話外都透著一股蓬勃朝氣,一股源源不斷的幹勁兒!

在眾人齊齊的努力下,化肥很快便進入剛修好的倉庫裏。

有些化肥必須避光,這也是為何周隊長著急忙慌找拖拉機運回來,然後大夥趁著太陽還未出現搬回倉的原因。

曬穀場周邊有一排排的倉庫,周隊長把放著化肥的倉庫門掛上鐵將軍,站於一排倉庫前道:“要是能把這些倉庫堆滿便好。”

寧渝正巧在旁邊,說:“明年,明年肯定是個滿倉年。”

周隊長矜持笑笑,他就愛聽這話。

待其餘人走得差不多,周隊長招招手:“寧渝隨我來吧,有事。”

寧渝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周家,進門後他說:“是有信來嗎?”

“對,你那個師弟小謝的。”

周隊長從衣服裏側掏出信,寧渝順勢接過塞回口袋中。

他說:“叔,我也有東西想給你。”說完,在周隊長的疑惑中跑回家。

喬茗茗還在**翹翹腿,伸伸手地無聊掙紮,偶爾捏捏兒子的臉,揉揉他的頭發,反正就是不想起床。

寧渝像一陣風般來,又像一陣風般走,還邊走邊說:“早飯在鍋裏,菜園的地我全部翻好了,小白菜也給種了下去,你千萬別翻。”

喬茗茗興趣驟起,大喊:“那你澆水沒?”

“沒呢,我知道你新鮮。”

喬茗茗聽罷迅速爬起來,穿衣洗漱,又去鍋裏拿飯吃。

木棚廚房裏可是壘了個小灶台的,現在做飯特別方便,空間中的鐵鍋也派上用場。

有鐵鍋,能做的菜也就多了。

今日鍋中是啥菜?菌菇燒野雞。

野雞誒!

她很好奇,寧渝從哪裏搞到的。

喬茗茗邊流口水邊抗拒,在後世這玩意兒吃了違規犯法。加上野物,好似總有感覺點不安全。

可不吃……又實在不甘心。

到底啥味兒啊,聞著就好香哦。

把菌菇燒野雞端到桌上,配著其他的菜,喬茗茗吃完早飯。

吃完後就迫不及待地去澆水,她可愛死自家的這片菜園啦。

菜園被分成一塊一塊的,角落種著小蔥辣椒和薑蒜,大塊的土地則種著各種菜。

這裏光照不錯,左邊是他們的房子,右邊是叢叢小竹林,四周已經打了幾個木樁下去,就等著哪日有空閑把籬笆搭起來。

菜園角落也有個水缸,水缸中的水常年都有,喬茗茗拿著前幾日製作的花灑,從水缸中舀水澆菜。

這著實是個好玩的活計,不知道啥時候衡衡醒了,趴在小窗台上不停喊:“媽媽,我也想澆,我也想澆!”

去你的,你澆得滿身是水,那衣服是我洗還是你洗?

太陽漸漸顯露,晨風陣陣清涼。

周家。

周隊長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寧渝遞給他的筆記本,這本本子裏邊寫著他與喬茗茗的各項計劃。

他才剛翻來,便被裏邊的油茶樹部分所吸引。油茶樹不像山葵,需要種植才能收獲。

村裏的山上已經有油茶樹了,可因為他們這裏的山實在是多,周隊長壓根把怎麽把油茶樹看在眼裏,甚至還計劃著把油茶樹砍了種植杉木。

杉木最近挺值錢,做家具能用到它。

可如今油茶樹成了能賺錢的經濟作物,周隊長便舍不得。

他耐著性子往下看,看到山葵。

其實周隊長對山葵沒甚興趣,他很難想到山葵有什麽用途。前段時間隻以為他們是小打小鬧也就隨了他們去,可這次喬茗茗這次換了一種說法。

山葵國內市場不大,但國外市場大!

特別是日本,優質山葵很貴的,你想不想賺他們的錢,就問你想不想!

周隊長當然想,這可是外匯,實實在在的外匯,想到那場景,他眼睛都要紅了。

不管成不成,總得要試試,反正隻要出點精力和力氣,也不占耕地。

再往下,就是寧渝的稻田養魚和茶籽殼玉米棒養菌菇的計劃了。

周隊長微微蹙眉:“這玩意兒我們幾個月前試過,不成啊。”

寧渝肯定道:“那是方法沒用對,理論和實踐上都是可行的。”

周隊長覺得寧渝這位侄子很可靠,但失敗過一回,浪費了兩畝田一年的收成,他就有些躊躇。

關鍵是程芸芸是本村人,她再怎麽樣也就是被其他人念叨怪罪幾句,但寧渝不一樣。

要是出事,有沒有會對他不滿呢?

周隊長手指摩挲著紙張,幾分鍾後,終究點點頭:“那我就再試上一回!”

沒成功前不必透露是寧渝提起的,就說是他這大隊長不甘心,從別處學了來,想再試上一試。

寧渝對此無所謂,他是個純粹的技術工作者,還生怕扯到這些事。

有了周隊長的同意,喬茗茗恨不得在**滾幾圈。

寧渝邊在旁邊看信,她就邊不停念叨

衛生間,啊我的衛生間……

喬茗茗發了一會兒瘋,頭發亂糟糟的坐起身,下巴抵在寧渝的肩膀上,衝他耳根吹吹:“信上寫啥呀?”

寧渝覺得癢,趕忙笑笑躲開:“善文來信,說他明年尋個機會去看看老師,還有來咱們這裏一趟。”

說著,把信遞給喬茗茗,順勢把她半抱在懷裏,防止這姑娘又作亂。

她興奮的時候,就如同小兒,總能幹出些幼稚的事情來。

比如吹你耳垂,還有把手放你衣服裏……

寧渝越想越羞,幹脆在她興奮的勁頭上把她禁錮住。

喬茗茗拿到信就不作亂了,信上有提到喬家的事兒,她得好好看。

喬家一切都還好,謝善文要來,喬家估計也會托他帶點兒東西來。

喬茗茗就有些開心了,忙說:“媽做的山楂糕好好吃,來之前我把她惹生氣了,加上我打算來這裏的消息也打得她個措手不及,她就沒給我做。現在正是山楂成熟的季節,我想吃了。”

寧渝心疼:“那下回隊長再去信時,我提提山楂糕。”

“嗯嗯!”

喬茗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寧渝心裏軟乎乎,他家茗茗太可愛了,真的。

夫妻倆你儂我儂,隻有丈母娘親老娘受傷的世界達到。

然而就在此時,有一則消息迅速席卷上陽村,甚至整個陽裏公社。

黃莊村雞瘟!

程芸芸撐頭,聽她媽說著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

“呦,死大半啦!”程母震驚,“還好咱們家養的雞多,要不然都不夠你大嫂吃。”

慶幸又她搖了搖頭,歎道:“還是黃莊那邊做的不夠仔細,農村也有豬圈,豬的味道不比雞的味道更大?可他們的雞圈裏就是臭的慌,也不勤快點,老天爺偏愛勤勞人嘞。”

村裏其他人幾乎也這般感慨,因為兩個村裏離得近,共享同座山,共飲同河水,所以幾輩人積攢下來,多多少少總是有點兒摩擦和矛盾。

但上陽村也不至於幸災樂禍,雞瘟可是個大事,全縣瞬間從上到下動了起來,宣傳隊挨個村子走一遍,就怕它擴散。

不能不重視,一場雞瘟,得死多少頭雞,大隊裏會產生多少損失啊。

黃莊如今整個村莊的氣壓都低,低到他們上陽村都能感覺到,為此周老頭開了一場豬圈工作者大會。

“大家都得當心點,不是隻有雞會生病,咱們那幾頭寶貝豬也是會得傳染病的。”他渾濁的眼神無比犀利,“然後我會寫個規定,規定就貼在豬圈外。再列個表格,每人每天的工作分配到位,下工後必須得簽字,往後出事了責任也能分配到位。”

黃莊這次就亂糟糟的,追根溯源壓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因為哪哪都亂呀,他們村不得雞瘟誰得。

老周頭心說他明年還想擴大養豬規模呢,由八隻增加到十二隻,千萬先得把規定給定好嘍。

不過,豬圈新鮮出爐的規矩比較繁瑣,所以人員也得增加。

加幾個?老周頭仔細琢磨,其實一個便可。

“我去,我去!”

程芸芸聽喬茗茗和周蘋果說這件事後,激動得恨不得這會兒就去找老周頭。

周蘋果奇怪:“我們豬圈雖然說不上累,但挺髒的。”

程芸芸其實很少上工,她有好幾個哥哥,家中全部都是壯勞力,完全能養得起她這個閑人。

往年周蘋果三天裏有一天能村裏見到她就算不錯了,她好似根本沒做過重活,最多也就是在秋收時到食堂中幫忙做菜打飯。

程芸芸急忙解釋:“我一個人在家也是要做家務,家裏侄子侄女四個,最大的四歲,小的才剛出生……”

她略帶委屈說:“我就是替他們洗衣服洗尿布都得洗上半天,更別提忙起來我還得替我爹媽洗。哦,還得掃地做飯看著那幾個調皮鬼,時不時砍柴和鋤菜園的野草,我還不如出來上工賺工分呢!”

喬茗茗:“……”

周蘋果:“……”

我去,原來在上陽村因為不需要上工而備受羨慕的程芸芸,實際上這麽慘啊。

喬茗茗哆嗦兩下:“咦,家務活也是很累的,沒幹的人是不知道這有多煩人。這還是隻有付出沒有收入的隱形的工作,還不如趕緊出來賺工分,好歹年底也能理直氣壯的拿錢對不對。”

程芸芸重重點頭:“對!”

她真的太沒用了,能相信嗎,她現在能拿出來的錢都不超過五毛,買個牙刷牙膏都得問她媽拿錢。

那日蘋果為了拜托唐際秋,可是直接掏兩塊錢出來,把她羨慕慘了。

程芸芸迫切想掙錢,看著喬茗茗的表情欲言又止,真就特別想讓茗茗回家去說說……說說讓寧渝有什麽計劃趕緊提出吧。

然而喬茗茗沒有讀心術,幾個人碰在一起聊聊天後就離開。

周蘋果回家的路途中碰到唐際秋,從前都是徑直走過,如今她撓撓頭,停下對著人家點頭笑笑才離開。

唐際秋呆了。

沒幾秒紅暈從脖子往上竄,幾乎同手同腳的走回家。

而程芸芸呢,回家宣布一下她想要上工的事兒,就跑到周隊長家向老周頭毛遂自薦。

“周叔公,我真的會養豬。”

“我能吃苦,真能!我可以打豬草,豬糞也會搞的。”

“不不不,我不是為了跟茗茗和蘋果湊一堆玩……”

她最後一句解釋明顯有點心虛,緊接著又趕緊擺正態度:“我若是不合格,你可以把我退了。”

老周頭拿著煙杆嗒吧嗒吧,吞雲吐霧,最後沒有說同不同意。

“回家等著吧,還不到時候呢!”豬崽子還沒來,也不能招你進來啊。

程芸芸遺憾離開,痛苦,她又要去哄娃娃搓尿布了。

時間又過幾日。

黃莊雞瘟愈演愈烈,幾乎整個養雞場的雞都死了。

就在這日晚上,喬茗茗和寧渝把已經晾幹並且洗好曬幹的上下床抬進屋子裏的晚上,夫妻倆見到有幾人往隔壁楊大夫家走去。

喬茗茗不禁駐足看,蹙眉擔憂道:“咋了,好端端的怎麽有人往楊大夫那邊走,大晚上的看不清是誰。”

寧渝臉色倒沒那麽凝重,先把上下鋪放到屋裏空地上,道:“我過去看看。”

喬茗茗立刻拉住他袖子:“我也要去。”

“成。”夫妻倆人牽手往隔壁走。

隔壁,燭光在房內搖晃,連帶影子也在舞動。

門沒關,寧渝敲敲門,站在門口夫妻倆鬆了口氣,來的是大隊長和幾位陌生人,態度很是友好。

“嗯?你們倆怎麽來了?”

周隊長轉頭看,好奇問。

楊大夫的丈夫餘複心知他們為何而來,笑笑起身:“是來把脈的對吧,來吧來吧,老楊也在配藥呢,配雞瘟的藥,我給你們把把。”

他雖擅長跌打損傷,但把個懷孕的脈還是會的。

寧渝徹底放心,順勢應下這借口。

三人來到院子中,在竹椅上坐下。

喬茗茗伸出手,餘複診了診,道:“一切正常,這兩三個月多喝牛奶,多吃雞蛋,水果最好別少,有條件的話可以搞些蝦皮來。”

寧渝迅速記下,應好。

茗茗是八月初診出來懷孕8周,如今已九月十號,整14周,確實也到了中期該補充蛋白質和鈣元素的時候。

他眉頭微微鎖緊,回家後,對喬茗茗道:“往後每天一個雞蛋,你存的水果也別舍不得吃,我最近也會多多上山尋摸尋摸。至於蝦皮……”

寧渝也不曉得此處有沒有,若沒有恐怕得拜托隊長去信首都,找人幫忙寄些來。

喬茗茗應下,她懷孕呢,並不是推讓的時候,她自己若不重視,受苦的隻能是自己。

夫妻倆又把床給搬好。

床一放進床尾位置,原本顯得寬鬆的區域立即變得緊湊。

寧渝把稻草墊給墊上,又放上草席和衡衡睡的小被子。搞好後夫妻倆相視一笑,都明白對方的開心。

嘿嘿,小屁孩踢開了,他們兩個人可以抱著睡了呢。

“去把衡衡接回來吧。”喬茗茗說,“大晚上的還瘋玩,今晚又得做夢說夢話。”

晴朗的夜晚,繁星點點,香樟樹底下是大人們的娛樂場所,而旁邊的曬穀場便是小孩兒嘻笑打鬧的地方。

上陽村是大村子,有百戶人。

這個年代,一個村裏若有百戶人,說明村子中人數不可謂不多。

如今的計劃生育還不怎麽抓得嚴,村中小孩什麽年齡段的都有,且什麽年齡段的都多,特別是十歲以下的,多得能組出個大班級來。

衡衡剛來到這兒的時候十分膽小,經過一個月的適應現在徹底玩開。如今幾乎日日晚上吃過晚飯都要去曬穀場玩,玩得渾身是塵土渾身是汗水。

寧渝頭疼,拖拖拉拉出門,邊走邊說:“是得給他說說規矩了。”

“等等!”

喬茗茗不知想起啥,趕快喊住他。

“怎麽了?”寧渝倒回來。

喬茗茗:“路過舅爺那兒幫我問問咱們附近誰會彈棉花!”

每個季節有每個季節要忙的事,再過一段時日就該做被子了。

她記掛著自己的棉花存量不多,但要找彈棉花的人,要找賣棉花的人呢。

半個月後,天氣罕見回溫。

“買棉花?”

周蘋果啃著白地瓜,哦,就是豆薯,坐在喬茗茗家的院子裏,翹著二郎腿。

聽到喬茗茗提起要買棉花,道:“咱們村雖然有種棉花,你最好別在村裏買。買棉花找唐際秋吧,他肯定能買到。”

今日太陽大,喬茗茗正在把稻草墊搬出來曬曬。心裏默默數,好家夥,蘋果才來她家沒十分鍾,就提起三回唐際秋。

主要是她自己壓根沒發現!

喬茗茗不禁笑了笑,挑眉道:“唐際秋啊,你最近好像跟他很熟。”

周蘋果吃白地瓜的動作一頓,努力故作平靜道:“沒有啊,他上學晚,我們還同過班,一直都挺熟的。真的,一直都很熟!”

“噗嗤!”喬茗茗笑眯眯,“行吧,那你幫我問問他好不好,就說能買幾斤我吃幾斤。”

兩斤可以,五斤不嫌多,甚至十斤二十斤她都要。

再多……他恐怕一口氣也買不到。

周蘋果麵色不自然,點頭應下。

“哢嚓哢嚓”

她狠狠咬好幾口白地瓜緩解尷尬。

周蘋果實在不是個扭捏的人,察覺到喬茗茗好似有點窺見她心思後,幹脆自暴自棄,徹底顯露自己的心思。

她實在是藏得痛苦,也覺得前路迷茫,再不跟人說說她會憋死的。

於是就在喬茗茗端著雞蛋糕出來,坐在桂花樹樹蔭底下準備開場簡易上午茶時,周蘋果忽然開口:“唐際秋說,說他明兒就會在我爹麵前提起那件事了。”

對哦,唐際秋已經去了餘水縣,甚至在昨兒已經回來了。

喬茗茗沒說話,周蘋果就自己講下去:“我爹那種性子我真不知道拿他怎麽辦,他這種人太認死理太固執,歲數越大越這樣,完全說不通的。”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喬茗茗用木叉叉起白地瓜,一小塊一小塊的放到嘴巴裏吃。

這時候正是白地瓜成熟的季節,不老,吃著纖維感不重,而是脆嫩且汁水充盈。

白地瓜是寧渝上山挖來的,不知他怎麽找得到,搞得喬茗茗現在對那座山很是好奇。

咽下嘴裏的東西,喬茗茗沒給蘋果直接提建議,而是道:“就跟上回一樣,先找清楚根子在哪裏唄。從根本出發,看你爹為何要這樣,再從根子上解決。”

周蘋果沉默幾秒:“我爹心心念念要上門女婿。”

喬茗茗又叉一塊白地瓜放嘴裏,擺擺手:“不對不對,這並不是根本原因。你先說說,他為什麽就希望要個上門女婿?”

“因為我是姑娘家。”周蘋果迅速道,“我爹看中香火,天天念叨死後摔盆和上香的事兒。”

周蘋果有時很矛盾,她爹對她很好,可又總是這麽想。

根本問題,根本問題……

周蘋果忽然瞪大眼睛,一拍扶手,她知道了!

喬茗茗沒過多問她這個問題,秋風一吹,頭頂的桂花簌簌落下。

她伸出手來,幾朵小粒兒桂花就這麽飄到她的手中。

秋風起,桂花香。

嗯,該做桂花蜜了呢。

快至午時,周蘋果離開,順道找唐際秋說了幫忙買棉花的事兒。

唐際秋拍著胸脯保證,恨不得這會兒就去把棉花給搞來。

周蘋果其他話沒說,她還得仔細想想,好好想想才成。

她在想事兒,喬茗茗也在琢磨著當初計劃做的香薰的事兒。

中午,寧渝一到家,喬茗茗噠噠噠迎上去纏住他的腰,粲然一笑:“親親,我有事和你商量哦。”

寧渝驚訝,是大事啊!

這姑娘沒有大事不會在他剛下工回來時抱他,因為他渾身是泥汗。

“成,你說。”他道。

喬茗茗眨眨眼,推他進門:“你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行吧。

喬茗茗廚藝進步很大,寧渝又剛做完活餓得可以,所以吃得實在是香。

“衡衡呢?”寧渝問。

喬茗茗指了指隔壁:“兩位老人挺孤獨的,很愛逗衡衡,我讓衡衡送幾塊雞蛋糕過去,這會兒還沒回來。”

寧渝歎氣:“楊大夫兩人也有個像衡衡這麽大的小孫子,兒子女兒都在軍隊,因為都立過功所以並沒被多牽連。”

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兩人沒多談這些,寧渝吃完飯後衡衡也回來了,她們母子吃得早,所以寧渝隻要洗自己的一個碗就行。

快至午睡時,衡衡抱著他的小枕頭呼呼進入睡眠。

寧渝呢,還等著喬茗茗跟他說大事兒呢。

喬茗茗嘻嘻笑,手指絞動他的衣服,說:“親愛的,再給我搞些蜂巢吧。”

她想要蜂蠟,蜂蠟能夠製作蠟燭。

喬茗茗暢想:“普通蠟燭有氣味,我要用外頭的桂花調味兒就不能用普通蠟燭,會竄味兒的。再者呢,容器就用竹子好不好,剛好有竹林,清新雅致!”

“關鍵是啥,是我覺得我們家打掃得再幹淨都有味道呢,畢竟那三頭驢在,現在有桂花香飄著還好,往後沒有花味遮掩呢?”

“哇塞,我真的好聰明哦!我怎麽能想得出來這種辦法呀!”

喬茗茗托著腮,連續說好幾句話,然後陷入深深的自戀之中。

寧渝:“……”

他故作驚疑,打量了喬茗茗好幾眼:“不對不對。阿彌陀佛,女施主,上次擔憂我被蜂蟄的茗茗去哪兒了,請把她還給我。”

喬茗茗:“……”

靠,好一個活學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