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南瓜喂豬
是她太敏感嗎?
因為自己本身就是穿越的、不尋常的,所以聽到程芸芸的種種行為,也格外覺得人家不尋常。
可轉念一想,人家正不正常和她有啥關係?有關係遲早會找上她,沒關係就將很少有交集。
而且在她看來,人家建廁所賣薺菜,都是自己的事兒,也沒妨礙別人。
喬茗茗在這兒想七想八,殊不知相隔不遠的程家,程芸芸也陷入疑惑之中。
上輩子,寧渝妻子有跟來?
沒有來,她敢肯定。
是的,她是重生的。
上輩子這個時候自己要死要活的想嫁給知青呂原,最終在爹娘與兄嫂的幫助下,她如願以償的和呂原結了婚。
婚後她過得還算不錯,呂原雖對她不冷不熱,但她總覺得兩人是相互扶持,總有一天兩人能心心相印。
兩年後,他們生下一女。
若沒有恢複高考這件事,他們夫妻或許真能長長久久在一起。
但恢複高考了,在所有人都無知無覺中,高考就猝不及防的恢複了!
知青們多了條路,多了條能回城的,能遠離農活的,能改變人生的路!
呂原在上學時成績就不錯,他明確說自己要參加高考。他眼神堅定,前所未有的堅定,程芸芸知道自己攔不住他。
果然,他一次便考上,考到了海市師範,那是距離他們這兒上千裏的地方。
從此他錢倒是一年一年寄,可人卻從沒有一次回到綿山回到上陽村。
大家都知道呂原這是跑了,不要她們母女跑了。他們沒有登記結婚證,他們甚至不需要離婚呂原就能和別人結婚。
然而可悲的是他有沒有再婚程芸芸也不知道,因為他們相隔太遠,村裏甚至公社裏都沒人去過海市。她也不願意如個棄婦怨婦般抓著他不放,讓人去找他!
程芸芸從此很少再出門,因為她的事,爹娘愁白了頭發,那幾年他們的背影都比別人佝僂幾分。
兄嫂更是走到哪兒都被人詢問,家裏傷疤一次又一次被揭開。
她的小丫,日日問她爸爸去哪兒了。等她長大些,懂事些,就再也沒問過,也不許家裏其他人提起她爸爸。
那些毫無新意的日子就這麽一日一日過去,因為村裏富起來,程芸芸也沒吃什麽苦。
她壓根不需要出村,隻要守著自己的村裏分成就能在鄉下活得滋潤。
這是再好不過的好日子了,村裏人都是這麽說的。大家都說自己活了這麽多年,托寧渝的福,過上了做夢都不敢想的日子。
可她程芸芸就是憋屈。
胸口堵了口氣。吐,吐不出來,咽,咽不下去。
硬生生把自己憋得英年早逝!
42歲,去世時才42歲,她家小丫才成年。
程芸芸對上輩子真沒什麽留戀的,除了她那可憐的女兒。
但要說因為女兒而和呂原重新在一起,她是半點不願意。
能重來是老天恩賜,她想過一個有意義的人生,想別人提起她時,她的父母兄嫂能夠驕傲地挺胸抬頭!
但……
現實給她一個暴擊,明明所有事情所有流程都是按照上輩子寧渝說的做的,可她件件都失敗了。
她真不是故意想“剽竊”走他的想法,寧渝是在三年後才提出稻田養魚家養蘑菇等各種賺錢手段的,當時村裏人都說他老師被接回城修養,雖暫時沒有平反,但也差不多,而被老師連累的他自然也洗刷身上的種種罪名。
他是專家,提出的措施別人都信他。
那時候大隊長已經成了公社主任,他替寧渝做保,從上陽村開始,慢慢推進他的措施。
漸漸的,改革開放開始。
寧渝當時可惜,可惜說若良種的果樹早點種,沒準能早早搶占市場,打響他們綿山蜜桃和綿山香橙的品牌。
村裏人悔啊,即使家家都有錢,但哪裏還會嫌錢多呢。
他們村環境好,寧渝後來就陪著他的老師等人在村裏駐紮,一隊人天天往山裏鑽。
他們待了好幾年,村裏也富了好幾年。幾年後他們回去了首都。他們村成了農科院的基地,徹底地成為享譽全國的模範村。
而如今……事情和上輩子出現分歧了,程芸芸頓時心慌意急,恨不得撓破頭。
她想,她該多觀察觀察這位喬茗茗了。
正巧,喬茗茗也想多了解了解程芸芸。
太陽漸漸升起,山間霧氣終於消散。
另一邊。
豬圈的工作還算簡單,就是不斷的切豬草做豬飯和清理豬圈。
喬茗茗拿著鏟子,等舅爺把豬都趕出去後和周蘋果一起清理豬的排泄物。
因為豬圈每天都在清理,所以即使豬很多,但工作量卻不算大。
不過為了保證明天能夠依舊如此輕鬆,那麽每天都得把豬圈清理得幹幹淨淨。
處理完的排泄物也不能扔,瘸腿的誌強叔會把它們進行粗步整理,然後漚肥做化肥。
……哎,化肥化肥,跟個緊箍咒似的,喬茗茗想起來就頭疼。
上午工作結束,喬茗茗迫不及待回到家中。
她餓了,餓得在做豬飯時都能升起食欲。
不是她埋汰,蓋因這時候是讓豬增重的好時候,所以豬飯格外“豐盛”。
給做了啥?
水煮南瓜。
是的,就是喬茗茗覺得占用空間太大,而且和地瓜口味有點重複,所以沒舍得放進空間的南瓜。
難以置信吧,這會兒豬都能吃南瓜。
得益於有個農業甚至畜牧業都百事通的丈夫,喬茗茗對怎麽養豬,怎麽養好豬還是有“紙上談兵”的能力的。
農曆七月份,哦就是現在,正是南瓜成熟的好季節。
周隊長是個頗有頭腦還善於思考的人,他之前在種莊稼時,就讓管著豬圈的老爹帶領手下唯二的兩位助手開墾豬圈附近的荒地,然後種點南瓜下去。
南瓜好打理,隻需時不時看顧一下就能長得不錯。
這裏不僅可以把南瓜給豬吃,人們的主食之一地瓜也行。
地瓜冬天才收,放在地窖裏最多隔年二三月就得吃完,要不得壞。被鋤頭挖出疤的地瓜和長得太小或太大的地瓜都能給豬吃,吃到三月份,茂盛的豬草、發酵後的豆渣等就可以跟上了。
再往後,便是如今的南瓜,冬日裏的地瓜……
翻個年,萬物生長,循環往複。
這是這片土地上的農民,一代又一代的農民,探索天,研究地,用土褐色的兩隻手,樹皮般的掌心紋慢慢摸索出來的規律。
適應這方水土的規律。
午間,風中似有熱浪。
村民們下工,本就黝黑臉蛋被曬得好似反了光,汗水打濕衣裳,卻像是還感覺不到熱般躲都不躲的在太陽底下行走。
喬茗茗怪佩服的。
她讚歎:“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盛夏正午的太陽,即使在路邊都有樹蔭的時候還能靈活的躲過每一絲樹蔭!”
寧渝:“……”
他已經習慣了,他家茗茗時不時總能冒出讓人哭笑不得的語句。
衡衡聽不懂,但是笑得很歡快。
他雙頰紅撲撲,臉上被汗水打濕,喬茗茗怪怕他沒過兩個月就得變成個黑蛋蛋啦。
回到家裏,喬茗茗瞅寧渝一副疲憊的模樣,攬起了做飯的活。
寧渝沒閑著,舀出一桶水,把兒子放到桶裏快速洗刷一下。
“啪啪啪”
衡衡快活極了,仰頭笑得燦爛,把水麵拍得啪啪作響,立刻將寧渝全身惹濕。
不過沒關係,寧渝也得脫了衣服擦擦身體,把全身的汗給擦走。
不多時,喬茗茗很快做好午飯。
吃什麽呢?
依照喬茗茗那能簡單就不複雜的德行,當然是可以一鍋煮就不分兩鍋。
昨兒在空間裏其實還額外整理出幾斤的米粉,喬茗茗幹脆掰出些來,用開水泡泡便加些配菜開始煮。
衡衡雖小,但他們不敢大意。
至少魚啊蝦啊不能拿出來,能放到粉裏一起煮的隻有肉。
“咕嘟咕嘟~”
她打開木蓋,深吸一口,驚喜道:“好啦好啦,快來吃飯!”
米粉很香,漂浮著一層誘人的黃油。
油是豬肉煸炒出來的,然後放青菜和各種菇進入炒,炒香加米粉,最後倒水把米粉煮香煮軟。
這種天氣吃粉不太合適,但索性他們時間多,用筷子瘋狂散散熱,涼了點後吸溜吸溜,最後吃得滿頭大汗又得用毛巾擦擦。
喬茗茗吃得滿足,“哐當”一聲放下碗,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她太餓啦,餓得肚子叫個不停。
寧渝邊洗碗邊跟正在擦身子的喬茗茗說:“往後你去上工時帶個地瓜去,總是餓著也不行,空閑時候墊墊肚子。”
喬茗茗擦完身體後就舒服了,換了衣服,仰頭躺在**,搖搖頭:“不成。”
“可以和舅爺說說,吃個地瓜沒什麽。”
寧渝將碗裏的水瀝幹,拿起蒲扇,坐在床邊凳子上替已經昏昏欲睡的兒子扇風。
喬茗茗就笑:“我倒不是因為這個,那豬圈味道多奇特啊,十米外都能聞到。我能自由呼吸就不錯啦,還在那兒吃飯。”
她仰頭躺,頭發亂亂的,睜大眼睛,思考片刻道:“我們十點多那會兒可以休息休息,看看可不可以回家來。”
寧渝:“這也行,我等會兒找找路,看看有沒有小路能夠繞回來。”
村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小路,寧渝短短幾天的時間就摸清了半個村,掌握好幾條路。
喬茗茗頓時來了興趣,歪頭蠢蠢欲動:“帶我一起?”
“成啊,今兒傍晚下工了,我帶你四處走走。”
喬茗茗又說:“你明早起的時候也叫我,我也想去采蘑菇!”
最近蘑菇多,寧渝就是到山腳轉幾圈都能撿到不少。
寧渝把已經睡熟的兒子抱到床尾,再次點頭同意。
午後,睡了一覺的夫妻倆又的上工了。
這裏的生活就是這樣,喬茗茗把全身上下裹緊,不禁有點對她家寧渝那種咋樣都曬不黑的體質生出些許嫉妒。
寧渝的皮膚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皮膚,很難曬黑,即使曬黑了,在家悶段時間又能恢複原來的模樣。
喬茗茗眼睛都要紅了。
“實踐出真知,你又沒試過怎麽知道,說不準你也能這樣。”寧渝難得賤兮兮地說。
喬茗茗:“……”
該說不說,這話好像有點道理。
看到她真的還沉思了,寧渝捂著肚子,哈哈笑得前仰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