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於原主來說,發現自己誤解了林清宇,純屬不痛不癢。

對於薑明玨來說,卻不太好受。

盡管他隻是配合係統做任務,但是一想到林清宇被關在了體育器材室,還照顧發燒的他整整一晚,他就有些內疚。

薑明玨倒在**,雙手緩緩抱起了被子,把整張臉都埋在柔軟的棉被裏,靜了一會兒,就控製不住自己,夾著被子在**滾了一圈。

989提示道:【我明白宿主的心情,但是這是主動ooc,是不允許的哦。】

薑明玨抬起臉,臉上還泛著紅暈,頭發都蹭亂了,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見不可一世的薑少爺這幅軟綿綿的樣子,必會跌破眼鏡。

“哦。”他回應道,過了一會,突然想到一個奇怪的點:“989,你告訴我,原文薑家也是把林清宇認作幹兒子了嗎?”

989在數據裏搜了搜,有些驚訝地說道:【沒有,原文裏因為薑明玨一直鬧,薑家甚至都沒有給林清宇一個名分。】

薑明玨也很驚訝,“給我看看。”

在腦海裏看過989傳過來的文章後,一人一統都陷入了沉默。

“現在劇情偏了好多,你們主係統還沒回應你的報錯信息嗎?”薑明玨有些疑惑。

【對……主係統還沒回應。】989糾結了一會,就放棄糾結了:【這對林清宇和秦翰的愛情故事影響應該不太大吧?】

【至少秦翰和林清宇見上麵啦!其餘劇情都隻是作為背景來看的,對於主線劇情來說,背景應該是可有可無的。】

薑明玨不置可否。

背景板也有背景板的作用,原文的林清宇被一再地壓迫,最後才會變成那樣忍氣吞聲的樣子。如果把這些壓迫減輕呢?他還會那樣軟弱嗎?

薑明玨不願再想,可一停止思考這件事,他就想到另一件事。

他又把腦袋埋在被子裏,一直到睡著,仍然沒有鼓起勇氣主動ooc去找林清宇。

周末的宴會來了很多客人,其中也包括他們的同班同學,換下了校服,套上了晚禮服,看起來竟也像模像樣。

薑明玨也換上了西裝,甚至被造型師抓著畫了點小妝,看起來越發精致漂亮。

盡管薑明玨同意了讓林清宇當他幹哥哥,但是待在認林清宇作幹兒子的宴會上卻沒有大吵大鬧,明顯不符合薑小少爺的人設,因此薑明玨沒有待在宴會現場,而是逃到了後院,坐在後院的秋千邊,一邊拔著草一邊想著宴會什麽時候結束。

宴會的主人,林清宇被薑父拉著介紹給來來往往的客人,好不容易尋著空隙逃了出來,四處尋著薑明玨的身影,最終在這裏停住了腳,找到了一個人孤零零坐著的薑明玨。

他看到薑明玨一個人窩在院子裏拔草,不但不同情可憐的草坪,反而覺得這樣的薑明玨有幾分可愛。

月明星稀,清風徐徐。

他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突然在薑明玨的背影咂摸出了些孤寂來,這種感覺毫無由來,這樣眾星捧月的小少爺,怎麽會孤寂?

林清宇不由自主開口叫住了薑明玨。

薑明玨皺著眉頭望過來,生動活潑的樣子一下子衝淡了那股孤寂感,他的口吻很是抱怨,“你幹嘛突然叫我。”

他眼珠子一轉,懷疑道:“你這個宴會的主人,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林清宇解釋道:“客人差不多來齊了,宴會也快要開始了,伯父讓我過來叫你回去。”

事實上,薑父並沒有這樣吩咐他,他正忙著和各位來客交流,顧不上讓林清宇找薑明玨在哪。

但是宴會也確實是快要開始了,林清宇說的話也並非全然謊話。

看他這麽淡定,薑明玨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他拍掉手上的草根,直起身來越過林清宇走進宅子,裝作沉穩的樣子,想來之前客人誇林清宇沉穩的話被他給聽著了。

林清宇心頭的不安淡化了許多,他露出一個淺淡的笑,跟在薑明玨身後,進了薑宅。

剛進門,薑父就迫不及待迎了上來,輕聲卻又語速極快地問道:“你們剛剛都去哪了?找了好半天!”

他急忙忙抓著兩個人向客廳中心走去,站定後掛上笑容,向各位客人宣布要將林清宇認作自己的幹兒子,在眾人的鼓掌聲中幹了杯,這場宴會就算是開始了。

薑明玨懶得與人交往,薑父一鬆手就溜走了,林清宇沒有貿貿然追上去,視線卻緊隨他的身影。

見到同班一群富二代也許是喝了酒,膽子大了,醉醺醺地湊到薑明玨附近,不停地張口閉口似乎在說些什麽,林清宇就皺起眉頭,但之後他看到那幾個富二代失落離去,似乎被小少爺冷冷拒絕了。

林清宇盯著那幾個富二代離開,直到確定他們再也不會來騷擾薑明玨,才舒展了臉色,掛起微笑來,卻沒看見小少爺站在原地猶疑了半天,拿起桌子上的酒悄悄喝了一口。

另一邊,薑父本想和兩個孩子說說話,卻見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朝他走了過來——是秦氏集團的董事長,之前發了錄音的秦翰就是他的孩子。

他立刻打消了和孩子聊天的念頭,主動迎了上去,和秦父幹了杯,作一番交流。

秦父看似溫和,卻比薑父多了些威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端莊。兩人管理公司的手段也大為不同,薑父執掌公司講究的是懷柔政策,而秦家的企業則更為雷厲風行。

原本兩家企業主攻的市場不同,之前的交集也並不多,但是近來秦氏集團有拓展業務的傾向,打算和薑家合作,兩家人也就見得頻繁了些。

交流中,秦父提到了薑明玨:“剛剛看到貴公子,長得真是俊秀。”

明明被誇的不是薑父,薑父卻笑得比薑明玨還開心,他四處看了看,問道:“你們家孩子呢?他沒來嗎?”

秦父冷起臉來,“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這個不孝子總是不叫人省心!等會我找到他,一定把他拉過來和你問好!”說完這話,轉眼又是一幅笑臉,“唉,我倒是希望他能和貴公子多相處,多乖啊!我家那個不孝子,一天天的就隻會惹我生氣!他要是能向你家明玨學學就好了。

薑父被誇得有些尷尬,畢竟知道薑明玨沒秦父說的那麽乖。他借機把話題從薑明玨身上轉移開,終於鬆了一口氣。

薑明玨坐了起來,還昏昏沉沉的,半眯著眼睛,把自己挪下床,卻踩到了柔韌溫暖的什麽東西,沒能保持住平衡,一下子向下栽倒,卻被穩穩地抱住。

他瞬間便醒了神,頭頂發根被一呼一吸間吹拂著,抬起頭來看,林清宇那張清俊的臉映入眼簾。

林清宇是被他砸醒的,語氣帶著點無奈,“怎麽了?”

薑明玨卻瞪大了雙眼,“你怎麽在我房間?”

“這是我的房間,”林清宇淡聲道,“薑少爺昨天跑到我房間發了一頓酒瘋,最後賴在我**說什麽也不走,忘了嗎?”

聽著這話,薑明玨紅著臉從林清宇身上爬起來,他四下環顧,這確實是林清宇的房間,而房間的主人可憐兮兮地打了地鋪,還大清早的被砸醒。

他有些羞愧,腦子卻還不放過他,腦海裏緩緩浮現出了一絲昨夜的記憶,似乎是他偷偷喝了點酒,迷迷糊糊走進隔壁臥室,大鵬展翅般展開雙手抱住林清宇,像狗熊一樣緊緊掛在對方身上,不停嘟囔著怪話。

他還記得林清宇似乎有些無奈,一手還托著他的身體,似乎怕他掉下來,問他想說什麽。

“哥哥,哥哥……”自己似乎隻是不停這麽叫著。

薑明玨還記得自己前幾天做了個夢,夢裏他叫一叫林清宇哥哥,林清宇就原諒了他把自己關在體育器材室的事,這個夢特別真實,也許就影響了他醉酒後的行為。

他再也不喝酒了!薑明玨有些懊惱地想著。

他緊抿下唇,幾乎把唇色擠得有幾分發白,他越發羞愧,但這羞愧上腦來,卻變成了羞惱,“你……你的東西都是我的,床讓我睡一下怎麽了。昨天你還答應了說要一直幫襯我,這種小事你都處理不來,還怎麽有臉待在薑家!”他越說越起勁,看起來幾乎已經把自己說服了,但是之後卻隻以一個輕飄飄的“哼”字結尾,很沒有底氣的樣子,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臥室。

隻留下林清宇,在薑明玨離去後終於壓抑不住嘴角的弧度。

薑明玨回到自己房間,怎麽想怎麽覺得尷尬,他尷尬的並不是在林清宇的房間留宿,而是半夜跑到對方房間裏撒酒瘋。

“989!”薑明玨在腦裏叫道。

989冒了出來,語氣卻有點飄:【宿主怎麽了?……嗝。】

“你怎麽了?”薑明玨聽那一聲嗝,有些茫然,從前從來沒聽過係統打嗝。

989立刻嗚嗚嗚地哭了起來,不打自招:【宿主對不起!我昨晚見宿主喝酒,有點好奇,就喝了一小下酒的數據。】

“你還會喝酒?算了,”薑明玨抿著唇:“你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嗎?”

【昨天發生了什麽嗎?】989仔細瀏覽了昨晚的數據,【什麽都沒發生啊,也沒有發布任務,也沒有ooc警告……好幹淨呀,連你們在宴會上做了什麽都沒記錄。】

它問道:【宿主昨天晚上經曆了什麽嗎?】

什麽事也沒有?昨晚他做了那樣的事,怎麽可能連ooc警告都沒有?

薑明玨蹙起眉頭,對於係統監控這個世界的手段有了點隱約的猜測。

心裏這麽想著,他卻對989說道:“沒什麽,你做你的事吧。”

989無法探測宿主不允許自己聽見的心聲,因此並不知道薑明玨內心真正的想法,聞言就開心離去了。

送走989後,薑明玨用手擋住嘴吹了吹氣聞自己有沒有口臭,擔心撒完酒瘋後又因為嘴臭丟了臉,但幸好嘴裏沒有味道,於是便定了定神,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洗漱完他仍不願出門,擔心碰見林清宇,但是不久後門就被敲響了。

他以為是林清宇,把臉半蒙在枕頭裏,雙唇像緊閉的蚌殼,一點聲音都沒透露出來,外麵敲門的人有些著急了,“少爺,夫人讓我過來打掃一下房間,開開門好嗎?”是鍾點工阿姨的聲音,薑明玨還不至於為難無關人士,隻得起身開了門。

一開門他就後悔了,林清宇就跟在鍾點工阿姨身後,手裏端著早餐,靈活地閃身進門。

薑明玨不想驚動忙忙碌碌的鍾點工阿姨,壓低聲音質問林清宇,“你過來幹什麽?”

林清宇把早餐放在他臥室的書桌上——說是書桌,實際上除了書這桌子什麽都放,回頭見薑明玨追著他像個小尾巴,心裏有些好笑,“你很久不來吃早餐,伯母就讓我來送早餐給你。”

薑母向來無條件寵愛她的孩子,就算沒有林清宇的存在,她也會親自端上來盯著他吃飯。

“哦。”薑明玨坐在桌前,用眼神暗示林清宇,他要開始吃飯了,某個人可以退下了。

但是林清宇像是看不懂他的眼神似的,他靠在窗邊的牆上,拿出隨身帶的書開始看,薑明玨這才發現他除了早餐,竟然還帶了一本教材書。

薑明玨咬了兩口三明治,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林清宇揚了揚手上的教科書,“等著幫你學習,這是你說過的話,對吧?”

少年漂亮的臉上神色變換,眼中閃爍起晶瑩的波光,他還不想和林清宇待在一起,但是這確實是他說過的話。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好,你就等著吧,我吃完飯再說。”

林清宇自然是無有不應。

薑明玨本想以最慢的速度吃飯,最好一口嚼上十幾分鍾,叫林清宇先耗盡耐心,自行離開,但是在林清宇無言的注視之下,他臉上的溫度卻逐漸升高,腦裏時不時轉著昨晚他在林清宇的**耍賴,林清宇不應他那幾聲“哥哥”他就不起來。

之後林清宇似乎是應了,但他也瘋累了,裹著林清宇的被子就睡著了。

迫於昨夜回憶的折磨,他咀嚼的速度逐漸加快,這一段時間不知有沒有折磨到林清宇,反而是把自己折磨得夠嗆。到最後他幾乎是自暴自棄了,也不想著逼退林清宇之類的事了,隻想著趕緊結束。

等到鍾點工阿姨打掃好了離開時,薑明玨隻剩下最後一口,他憤恨地瞪了林清宇一眼,把它塞進嘴裏,含含糊糊道:“好毓係了開始了吧。”

林清宇也沒想到薑明玨這麽快就結束了早餐,他以為依少年的性子,說不準得等上半小時,此時他看著薑明玨通紅的臉,心裏靈光一現,明白對方時是為的昨天的事而尷尬羞愧。

他本應解釋,讓薑明玨知道自己並沒有在意昨夜的事情——雖說確實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但是他看著少年羞紅了臉,仍秉持著最後的臉麵不願反駁的樣子,喉口竟有些幹渴,解釋的話滾到舌尖,卻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是不是病了?林清宇的眼神有些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