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替身七

傅闌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家的貓薄荷被一隻貓拐出過門。

而沐知被帶出門的過程也非常順利,甚至在陸長書站在門口查東西的時候,他還特意上了躺樓,從臥室裏摸了幾包小零食放在口袋裏。

“萬一路上會看到小貓咪呢。”小妖怪對於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滿心滿眼都是想找隻幸運貓貓去測試下自己功效的事。

但在他把車鑰匙交給陸長書,坐上副駕駛係好安全帶後,他看著周圍逐漸消失在後頭的院子,才後知後覺道:“我居然放你出門了。”

陸長書將袖口卷至手肘,手指捏著方向盤轉了個彎,開口糾正他:“是你和我一起出門的。”

是啊。

這就讓沐知更苦惱了。

傅闌之前主要和他叮囑過三件事:別出門、別讓陸長書出門、有事打電話。

但現在看來,這三件事他連一件都沒有做到。

小妖怪心裏一頓,捏著安全帶小聲開口道:“你家應該不遠吧?”

如果距離近,他或許還可以在係統過來分享搜刮來的四級感悟前,帶著陸長書趕回去。

但要是遠的話,那他就隻能先給傅闌發個消息,讓人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他在一旁想得表情糾結,好在陸長書趁著在等紅綠燈的空擋,偏頭回答著,“還好。”

“大概再過兩條街就到了。”

陸母雖然生下他就出國去了,但好在每個月都會往他卡裏打一筆數額可觀的錢,所以在成年當天,陸長書便順利從陸家搬了出來。

從自己出門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分鍾的時間,但因為是沐知第二次出那麽遠的門,所以陸長書剛把車停好,一扭頭就看到正好奇打量周圍的青年。

沐知對於新環境的接受程度很高,但可能是植物的下意識反應,他一看到柵欄後顯得特別荒廢的院子,便不讚同般皺起了臉來。

甚至沐知都覺得自己要是變回原形往那裏一站,他絕對會被淹沒在那堆長勢異常喜人的雜草當中。

可怕。

這是小貓薄荷絕對不能容忍的惡劣環境。

他在心裏憤憤腹誹著,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沒資格對陸長書的地盤指手畫腳,便隻好鼓著臉扭過頭,裝作一副眼不見心不煩的樣子。

距離上一次出門才不過兩天,所以屋內並沒有落下多少灰。

陸長書進門口便直接往樓上走,沐知則是找了個地方坐著,抬眼打量起這偌大的客廳。

就和陸長書這個人的性格一樣,眼前的一切簡約又幹淨。牆上沒有掛著好看的照片,桌上也沒有花瓶和卡通擺件,放眼望去就隻能看見黑和白兩個色調。

太壓抑了。

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輕鬆愉悅。

沐知不喜歡這樣的房子,他都覺得要是自己住在這裏,不出一天就會變成蔫兒吧唧的喪氣模樣。

被自己的腦補嚇得抖了幾下,沐知站起身動了動身體,注意力卻是慢慢落在了那麵被黑色掛布遮住的牆上。

不能沒有經過對方同意就隨便亂碰別人東西是童子當初教會他的事情之一。

沐知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哪怕心裏再怎麽好奇,也隻是往那麵牆又走了幾步。

按理來說,那麽大一麵牆不可能平白無故用布蓋起來,除非後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係統昨天給他轉播的電視劇就是這麽說的,它還說掀開布的那人就是因為好奇沒忍住手,於是就成了下一個受害者。

也不知道這是係統從哪裏找來的電視劇,再加上它講的時候還經常喜歡放一些精彩片段,於是沐知眼前的畫麵和電視劇裏的逐漸重疊,嚇得他立馬往後愣是倒退了好幾步。

拖著行李箱剛巧打算下樓的陸長書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他腳下的步伐微頓,便疑惑開嗓道:“怎麽了?”

自從在沐知麵前扮成溫柔模樣並被相信之後,陸長書在和他相處時便逐漸習慣起了這樣的態度。

可他現在不過是詢問了一句,就見樓下的青年倏然驚恐般後退了一步,看向自己的那雙眼睛還瞪得圓圓的。

就好像自己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

見他這樣,陸長書收起嘴角的笑意,低聲又去重複了一遍,“怎麽了?”

沐知的反應過於突然,很難不讓陸長書去聯想到什麽。

他回國後所有計劃都在暗中進行,唯一放在明麵上的就隻有參加的那個酒局。

算著時間,各大媒體這會兒應該也收到了那晚的錄音內容。

不管是最開始對自己的不堪調侃,又或是在自己離開後的惡意玩笑,隻要被公布在網絡上,那就是一場精彩的輿論大戰。

錄音不比視頻全麵,但勝在有豐富的想象空間。

盡管陸長書之前讓人剪去了傅闌和沐知的存在,可一環扣一環,足以讓吃瓜的網友循著細枝末節去深挖出更深的東西。

所以…

是被沐知發現傅家被一並拖下水了,還是發現他陸長書也不是個好人?

男人眸眸底微寒,拎著行李箱便踩著樓梯一步步往下走來。

陸長書本來就高,再加上他此刻半斂著眼眸的動作,壓迫感瞬間便朝著沐知鋪天蓋地襲來。

直至把青年全部籠於自己的陰影下,他又第三次詢問道:“怎麽了?”

陸長書的嗓音和往常一樣溫柔,但落在沐知耳中卻讓他察覺到了危險。

眼下這個話題似乎是躲不過去,沐知便隻好低下腦袋,“我本來是想看看這後麵有什麽的。”

“但是昨天看的恐怖片裏也有這個畫麵,”沐知也知道被自己腦補的東西給嚇到這種事情說出來太過於丟人,所以用很小的聲音去解釋,“然後你突然出現,我就被嚇到了。”

沐知在說完之後覺得自己這樣聽起來更傻了,便抬起頭想去看看陸長書的表情,嘀嘀咕咕控訴道,“都怪你。”

他碎碎念的腔調很認真,幾乎是讓陸長書瞬間挑起了眉。

“怪我?”

“是啊,”極度尷尬的小妖怪在這個時候巴不得對方多給自己轉移幾個話題,“如果不是你在這裏掛一塊布,我就不會往恐怖的事情上聯想。”

他越說越自己有道理,便掰著手指繼續道:“而且你剛才要是不說話的話,那也不會嚇到我。”

“所以就是怪你。”沐知這般總結道。

陸長書在剛才就做好了被青年指責的準備,隻是陰暗的念頭才剛剛在腦中發芽,就被對方叭叭叭的一串控訴給摁了回去。

他難得覺得有些頭痛,隨後沉著眼又靠近了一步,下一秒卻是突然笑了一下,“怪我的布置,還怪我說話?”

沐知縮著脖子沒有說話,就聽到對方又問,“那昨天的恐怖片,是不是也怪我給你留的卷子太少了?”

沐知:“…”

好的他知道了,這事主要還是怪係統。

見麵前的青年終於安分了下來,陸長書無聲歎了口氣,這才將目光挪到一旁被黑布蓋住的牆壁上。

“好奇就動手打開,總比一個人在這裏七想八想好得多。”

明明對方什麽也沒有做,可沐知卻仍是敏銳察覺到了他整個人的細微變化。

就好像是有人在一杯常溫的水中突然加了塊冰一樣。

沐知說不出個具體的所以然來,但此刻卻是搖起了頭,“你會不高興的。”

這還是陸長書第一次聽到有人和自己說這樣的話。

在他成長的環境和所受到的教育中,想要達成目的的最佳選擇不是詢問,而是不擇手段去親自動手。

所以聽他這麽一說,陸長書就像是聽到了笑話般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會在這種方麵生氣的。”

“可我怕你不高興,”沐知抬起了頭,歪頭補充著,“因為我亂動你的東西。”

畢竟換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人趁自己不注意動了他心愛的花盆,沐知大概率會在當天晚上潛進對方屋子然後往他臉上畫豬頭。

小妖怪還在因為代入過深而咬牙,但一旁的陸長書卻是短暫晃了下神。

他從未遇到過像沐知這樣的人,眼眸幹淨又明亮,分明是象牙塔裏的小王子,卻是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真夠要命的。

“那我現在允許了。”他嗓音低沉道。

沐知也是沒想到陸長書不僅沒有追究,並且連問都沒問就直接同意了。

植物的探知欲其實很低,但沐知因為幼時聽童子講了好幾年的八卦,所以對新事物總帶著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現在被對方這麽一允諾,他便伸出手捏住了黑布的下端,隨後毫不猶豫把它往邊下扯去。

誰都有秘密,饒是這個世界的反派自然也會有。

陸長書手裏見不得人的東西多得很,隻不過它們現在基本上都被他塞進了行李箱裏。

而被他用黑布擋住的東西或許連秘密都稱不上,因為那隻是一整麵的貓爬架。

畢竟作為一隻貓,他總得給自己的生活找些樂子。

但沐知並不知道這些。

看著青年臉上的表現從期待到震驚,陸長書心情很好解釋道:“我說過,我家有貓。”

“那貓呢?”沐知下意識扭頭道。

“你想見他?”

“也不是這個意思,”沐知眨著眼道,“就是有些好奇。”

話是這麽說,但沐知突然亮起來的眼睛早就把他的心思給全然出賣了。

“下次吧,”可當事貓卻想逗逗他,“等你什麽時候過了四級,我就讓你見見他。”

作者有話說:

這招啊,這招叫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