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說,我從這裏離開的時候能不能帶走什麽紀念品啊。”秋辭躺在**幻想,要是能帶走什麽就好了,可以證明陸懷琤真的存在過。

係統:“不可能,這裏的一切都是虛構的,你離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坍塌。”

秋辭聳了聳肩,有些難過:“好吧…”

“順便提醒你一句,陸懷琤在你房間門外。”

!!!

秋辭猛得從**坐了起來,伸著脖子朝外看,沒看出什麽來,問:“他怎麽來了?是來找我的嗎?你真確定他來了?”

係統:“這麽近的距離我還是能感覺到的。”

“好好好,我馬上起床。”她快速從**爬了起來,在衣櫃翻來翻去,挑了一件差強人意的衣裳換好,又坐去梳妝鏡前,將頭發快速梳好。

她想問問係統,她這樣好不好看?可又覺得係統不懂這些,但心裏又有點緊張,又問:“你說他來做什麽?是想通了嗎?想跟我告白?”

係統:......

“算了算了,不管了,我出去看看,不跟你說了。”秋辭切斷了聯係,往唇上點了點兒口脂,整了整衣襟,提著裙子推門而出,故作驚訝道,“懷琤,你怎麽來了?”

陸懷琤擠出一個笑來,張了張口,什麽也沒說。

他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眼睛還有些發紅,秋辭一下就急了,蹲在地上看他:“你怎麽了?晚上沒睡好嗎?”

她伸手去摸他的臉,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緊繃,她左右看了一眼,想拉他去屋裏說話:“我們進去說話好不好?”

話音剛落,門外衝進來一群人,打頭的是陸夫人。

陸夫人看見陸懷琤,直接破口大罵:“你不是長本事不回來了嗎?今日怎麽又踏進沈府來了?”

陸懷琤垂著頭,沒有說話,滾動輪椅慢慢朝外去。

“我看你反了天了!”陸夫人衝上去要去扇他。

秋辭連忙跑過去擋住:“舅母,您別罵表哥了,他還生著病。”

陸夫人冷笑一聲,臉上的神情有些猙獰,嘲諷道:“自己親生爹娘都不認了,死在外麵也是活該。”

這話太過刺耳,秋辭聽著都不好受,她回頭看了一眼陸懷琤,見他還是那樣平靜地坐著。

她心中焦急,又勸:“舅母,大表哥他也有心,也會難過,您這麽說實在是太過分了。”

陸夫人沒有預料到秋辭會這樣說,手指著她,顫了又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底下的婆子侍女也在一旁勸,生怕兩人又鬧起來:“夫人,您別生氣了,您與大少爺好好說,他會聽的。”

陸夫人轉過頭去罵那丫鬟:“我還要如何與他好好說?還要如何與他好好說!他連這個家都不待了,寧願在外頭餓死凍死,也不肯上門求助!”

侍女被罵得直閉眼,又來求助秋辭:“表小姐,您和大少爺走得近,您勸勸他吧。”

秋辭轉過身,正要與陸懷琤說話,不知他何時已經朝自己看了過來,那眼神像是冰珠子一樣,濕漉漉的。

她的心緊緊揪起,回眸看向陸夫人:“舅母,您別逼表哥了,您讓他快快活活地過幾天吧,他過得已經夠苦了。”

“那我呢?我不苦嗎?”陸夫人忽然大哭起來,“為何啊,為何我一把年紀了還有受那側室的氣啊,我也是名門閨秀出身,為何如今隻落得這麽個下場。”

陸懷琤終於動了,他緩緩滾動輪椅到陸夫人跟前,靜靜地看著她:“母親要是實在氣不過,便將我這條命收回去吧。”

秋辭急急去抱住他:“表哥表哥,你不要這樣……”

兩旁的侍女呼吸一窒,麵麵相覷,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的事,可一看,那廂的婦人還氣著,幾人連忙相互使眼色,將人扶了出去。

院中隻剩下秋辭和陸懷琤,秋辭還蹲在地上,緊緊抱著陸懷琤,小聲哄他:“懷琤,別生氣了,我們回花店裏。”

陸懷琤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牽起她的手,默默朝外麵去。

他知道她們看出來了,也知道他們會繼續看著,他甚至牽起秋辭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秋辭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笑著的,用口型問他:“怎麽了?”

他搖了搖頭,心虛地收回了眼,可就是心虛了那麽一瞬,他就想通了,是她先騙他的,他這麽做也不過分。

直到出了門,上了馬車,他心中那股冰冷之意在繼續蔓延。

可秋辭毫無察覺,她親昵地握住他的手,在他耳旁小聲問:“表哥你今天為什麽會來找我呀?是不是想我了。”

“嗯。”陸懷琤淡淡道。

秋辭的嘴都笑得咧開了,她有點害羞,但更多的還是開心,環抱住他,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你是不是想通了?想告訴我,你也喜歡我?”

“嗯。”

“真的呀?”秋辭歪著頭去看他,輕輕戳了戳他的臉,“我也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我本來想晚幾天在來找你的,怕你煩得慌,可我今天一早就開始想你了,想你在做什麽,有沒有也想我。”

她笑著,眼睛彎起來,嘴角也彎起來,白淨的臉上染了一層紅暈,像是剛熟的桃子,他應該是討厭她的,可是他忍不住也笑了。

笑過之後,他又深深地厭惡自己,為什麽隻是這樣笑了一下,他就這樣淪陷了。

“那你說呀,你也想我呀...”秋辭小聲撒嬌。

“我也想你。”他有些自暴自棄了。

秋辭滿意地笑了,湊上前,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陸懷琤有些恍惚,心中猶疑,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是他聽錯了?那都是他的幻覺,秋辭房間沒有人,她能和誰說話呢?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開始後悔剛剛的舉動。

“秋辭,母親她或許已經發現我們的事了。”他蹙著眉。

“沒關係呀,知道就知道嘛,我就是喜歡懷琤呀,讓別人知道也沒事的。”

可是,母親要是知道,一定會讓他們成親,逼著秋辭生孩子。

“唉呀,別擔心啦。”秋辭見他臉色還是不好,伸出手將他的嘴角往上提,“所有的事都會有辦法解決的,我看你眼睛下麵黑黑的,是不是沒有睡好呀,我陪你睡覺好不好?”

陸懷琤眼睫輕顫,他想起前夜**的那個吻,不敢與她對視。他握了握拳,平複了下心緒,與她道:“秋辭,我來找你,是有些話想和你說。”

秋辭端端正正地坐回去,認真道:“你說。”

她越是這樣認真,陸懷琤就越是緊張,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道:“秋辭,我想清楚了,你說的對,我的眼光未必好,與其讓你嫁給別人,不如叫你嫁給我,我會好好待你,以後也會保重身體,努力自立,不會叫你跟著我吃苦。”

他話說得順溜,可眼神一直是低垂著的,他握緊了手,一鼓作氣道:“秋辭,你願意嫁給我嗎?”

秋辭沒有想到,他上來就會求婚,可轉念一想,倒也想得通,他是那種極其負責任的人,不會隨意亂開始。

可她現在還不能和他成親,她不知道他們成親會不會影響攻略明淨。

“我當然願意嫁給你。”秋辭道。

“真的嗎?”陸懷琤抬起眸來,閃閃亮亮的。

“真的。”秋辭抱住他,“但,我們能不能晚一點成親?”

閃亮的光黯淡下去:“為何?”

秋辭親親他的臉:“因為等成親了,舅母肯定會催我們生孩子,我還小,還不想那麽早要孩子。”

他皺了皺眉,覺得她說的是有道理的,可他心中還是有點不開心。

“懷琤。”秋辭也察覺到了,她湊上前,與他貼得很近,鼻息輕輕撲打在他臉上,幾乎是在引誘他犯罪。

他微微避開:“可是我們還沒有成親。”

秋辭小聲道:“但我們遲早要成親的呀,我遲早是要嫁給你的,也隻會嫁給你,現在親親也沒事的。”

沒等人同意,她直接貼了過去。

她是有點心虛的,怕他知道這裏麵的真實原因,隻能這樣迷惑他。

她就這樣,雙腿跪在他兩側,坐在他的腿上,以一個極其羞澀的姿勢,抱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尖,輕輕試探了一下。

或許是因為將她的話聽了進去,這一次,他沒有再躲開,而是摟住她的腰,輕輕回應。

他今天沒有生氣,整個人都溫柔很多,輕輕地慢慢地,像羽毛一樣掃過。

可偏偏是這樣的溫柔,叫秋辭有些難以按捺,她急切地咬了他一口,故意激他。

但他沒上鉤,以為是在玩,悶聲笑了笑,依舊是輕輕柔柔的,生怕把她弄壞了。

他怕秋辭喘不過氣來,很快就鬆開,隻是靜靜地抱住她:“秋辭,我心悅你,很久以前便心悅你了。”

秋辭緊緊回抱住他:“陸懷琤,我也喜歡你,不論以後發生什麽我都喜歡你。”

即使是以後回到真實世界了也喜歡,即使是回到真實世界,她也不打算談戀愛結婚了,她要弄一個陸懷琤的等身抱枕,還有一個陸懷琤的人形立牌,她要永遠都和陸懷琤在一起。

其實,秋辭以前是很不能理解那些瘋狂迷戀紙片人的男生女生的,可現在她能理解了,她真的在另一個世界和陸懷琤在一起了,即使不能把他帶回去,她也沒有辦法再喜歡別人。

她想著,心中又有點兒難過了,如果這不是虛擬世界,陸懷琤不是一堆數據該多好啊。

陸懷琤聽到了她的歎息聲,輕輕推開她,盯著她看:“秋辭,為何歎息?”

“沒事。”秋辭搖了搖頭,勾住他的脖子,眼含笑意,“我在想要是能永遠和陸懷琤在一起就好了。”

陸懷琤的臉有些微微泛紅,別開眼,小聲道:“我也想和秋辭永遠在一起。”

秋辭牽住他的手,五指插進他的指縫裏,與他十指相扣:“懷琤,我搬去花店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他一怔:“這,這不好,我還是找個地方搬出去,我們還沒成親,即使是有了婚約,也斷不能這樣,旁人會說閑話的。”

“我不在意他們說不說閑話,我隻想和你一直在一塊兒,求你了表哥,你疼疼我好不好?”

她不知道哪一天任務就會完成,不知道他們還能在一起多久,她隻想著能抓緊時間和他在一起。

她不知道,她這一句“疼疼我”,又叫陸懷琤想歪了,他的臉噌一下就燒了起來,欲望開始蓬勃。

“快到了,你先下來。”他連忙推開她,微微側過了身。

“我...”秋辭被推得踉蹌兩步,有些不知道所措,又湊了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腰,“你別推開我好不好?住在一塊兒也沒事的,我不在意那些閑話,早一點兒和表哥住一起,和晚一點兒又有什麽區別呢?”

陸懷琤的腦子悶熱又混亂,一邊要解釋,一邊又要用手擋著,生怕她發現什麽,著急之下,脫口而出:“好,你開心便好。”

好在,話音剛落,馬車停了,鴻雁叫他們下車。

往常都是鴻雁把輪椅搬下來後,再背他下車,將他放在輪椅上的,但他今天急急忙忙自己爬出了車廂,咚得一聲摔在了地麵上。

秋辭瞳孔一縮,立即蹦了下去,掀起他的衣擺要查看:“摔疼了沒?我看看。”

“沒沒。”他慌得很,按住了衣裳,“我沒事,先進屋裏去吧,外麵冷。”

秋辭心中也急,但又想到外頭確實是冷,隻能隨他。

她上前扶他上輪椅,推著他朝室內去,還在擔心:“你真的沒摔傷嗎?”

陸懷琤搖頭:“沒,也沒摔疼,不必擔心。”

輪椅已經到了室內,還是昨日一樣的情景,心境倒是大有不同,陸懷琤還坐在輪椅上,秋辭搬了一個小凳,坐在他跟前。

“懷琤,你讓我看看好不好?”她是真怕他摔傷了也不肯說。

欲望現在已經消退下去,但他摔在了臀上,也不好給她看:“秋辭,我自己抹藥膏便好,我們還沒有成親,還是不要這樣得好。”

秋辭看著他,真摯道:“可是懷琤,我遲早是你的。”

那股作祟的欲望又湧上頭,秋辭根本不知道這話對一個男人的殺傷力有多大,還在眼巴巴地看著他,等他回應,卻不知他心裏早就風起浪湧,將她拍打了一波又一波。

“秋辭,我自己可以抹藥。”他握了握拳,將心中的魔鬼按壓住。

“懷琤,懷琤...”

近乎於哀求的語氣,可憐兮兮的神情,水波一樣的眼神,能掐得出水一般白嫩的臉頰...陸懷琤再也抵擋不住,一把扣住了她的後頸,極盡壓製地輕輕咬了上去。

不像是咬,更像是輕輕研磨,一點兒也不疼,反而勾起一絲絲的癢。

秋辭呢喃:“懷琤…”

哀求的語氣裏又添了幾分渴求,陸懷琤微微退開一些,距她不過微末之間,鼻尖幾乎碰在一起。

他垂眸盯著她的唇,那唇像是春日裏,被雨水裏拍打了一夜的海棠,嫣潤而明媚。

“秋辭…”他喃喃一聲,又貼了過去。

再分開時,勾起一條銀絲,兩眼的眼裏都有些濃稠。

秋辭軟了身子,往前一倒,趴在他懷裏,語調慵懶又柔軟,像是一根小羽毛輕輕撓著陸懷琤的心口。

“懷琤,晚上想吃什麽?”

“我們一起去小廚房看看?”陸懷琤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他忽然感覺這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能過上這樣瑣碎又幸福的生活。

他的生活好像是一潭幽深的死水,現在終於泛起點點波紋。

“好,一起去看看。”秋辭的頭在他手中蹭了蹭,站起身,牽著他朝外麵去。剛越過門,她忽然想起什麽,舉起他們扣在一起的手晃了晃,“你看,我們也可以牽手一起走。”

陸懷琤彎了唇:“秋辭,你想吃什麽?”

秋辭先鬆了手,在廚房裏翻了翻,找出一些肉和菜,放在砧板上,問他:“怎麽弄?”

“我來做,你看著就好。”陸懷琤舀了盆水放在砧板旁,淨了手,開始處理食材。

“我幫你。”秋辭搬了個小凳,坐在他身旁,把他切好的菜分門別類地放在盤裏,“懷琤,你切菜的樣子也很好看。”

他耳根微微泛紅,看了她一眼,靦腆道:“你也好看。”

秋辭搖頭:“不一樣的,我有時遠遠看著你,就覺得你美得像一副畫一樣,不像真人。”

她說完,頓住了,她恍然想起,陸懷琤本來就不是真人,隻是一堆數據,或許還是經過無數調查問卷做出來的、最符合消費者期待的數據。

他的世界裏沒有她,也會有別人,他今天在這裏為她難過為她開心,都是程序指令做成的,無論是誰,他都是一樣的反應。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甚至係統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過她,可她一直沒有當回事,以為自己能接受。

直到現在,一個恍然中,她突然領會了其中的悲涼與難過。

而陸懷琤還坐在那裏切菜,他什麽也不知道,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秋辭從他背後抱住他,輕輕靠在他的背上。

他微微往後瞥了一眼,問:“秋辭,怎麽了?”

“想抱著你。”秋辭在他背上蹭了蹭,心情有些低落,“我隻有這樣抱著你,感受到你的心跳和體溫,才能確認你是真實存在的。”

陸懷琤愣了一下,淨了手,輕輕推開她,轉過身來,摟她進懷裏,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他到現在仍然覺得,秋辭是因為失去了親人才會如此依賴自己,對他來說,秋辭還是一個小孩。

他輕聲哄她:“秋辭,我會永遠在的。”

秋辭有點兒想哭,從他懷裏出來,背過身去悄悄吸了吸鼻子,才過來牽他的手:“去做飯吧。”

陸懷琤彎了彎唇,和她一起到了灶台邊上,那灶台建得不高不矮,他剛好夠得著。

他掌廚,秋辭在一旁往鍋裏倒菜。

菜葉子上的水遇到油滋啦一聲,濺開了,冒出白色的氣,嚇得秋辭往後一躲。

陸懷琤微微側過去一些,將她擋在身後,輕聲道:“莫怕。”

她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我不怕...”

陸懷琤沒有笑她,也沒有調侃她,隻是對她笑了笑,盛好飯菜,朝外麵去。

他端不了那麽多碟子,秋辭在一旁幫忙,她道:“我去喊鴻雁一起。”

“好。”陸懷琤點點頭。

他們倆倒是不介意鴻雁跟他們一起吃飯,可鴻雁卻別扭極了,看著他們那股黏膩的勁兒,越看越覺得牙酸,端了碗跑了出去,留下一句:“小的還是喜歡蹲在外麵吃。”

秋辭的臉有些熱,眸含羞意地看了陸懷琤一眼:“表哥,我是不是太過熱情了一點兒。”

陸懷琤看著她,眼含笑意,低聲道:“還好,秋辭遲早是我的。”

之前說這話的時候,秋辭沒覺得有什麽,可現在忽然發現,這話是真的羞恥,表哥是在笑她呢。

她羞得抱住他,躲進他的懷裏,悶聲道:“表哥,不許笑話我...”

“沒有笑話你。”他摸了摸秋辭的頭,俯下身,在她耳旁輕聲道,“我也是秋辭的。”

秋辭連呼吸都停止了,抬眸撞進他柔得像棉花一樣的眼中,就是這麽一眼,她又想親他了,往後退了退,掃見他紅得發燙的耳根。

她抿著唇,壓不住嘴角的笑意,小聲嘟囔一句:“原來你也會害羞呀。”

陸懷琤靜靜地收回眼神,端起碗筷,輕輕嗯了一聲,心中卻早已兵荒馬亂。

秋辭不再說他,也端起碗筷,卻是一直盯著他看,似乎吃的不是飯菜,而是他。

她不知道,陸懷琤雖然看著是在吃飯,但其實餘光、聽力都在注意她,也知道她正在盯著自己看。

他斯文而又快速地吃完飯,端起茶杯漱了口,在一旁盯著秋辭。

秋辭也看他:“為什麽你吃完飯,唇上可以一點兒油腥都沒有。”

“或許是從小鍛煉出來的,我也不知。”他伸手,將她臉邊的米粒摘掉。

“咦。”秋辭有些害羞,放下碗筷,拿起帕子擦了擦唇,“我也吃好了。”

陸懷琤應了一聲,滾動輪椅,朝她緩緩靠近。

秋辭下意識往後退了退,眼神有些閃躲,她感覺會發生些什麽,心開始亂跳,看著陸懷琤越來越近,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液,喃喃道:“懷琤...”

話音剛落,她被扣住了背,按住了手。

陸懷琤的學習能力真的很強,自從上次之後,他似乎打開了什麽新世界的大門,花樣可多了,徒有點兒理論知識的秋辭,已經沒辦法占據上風,隻能連連求饒。

“懷琤,懷琤,你讓我歇一會兒。”秋辭輕輕推開他,與他拉遠了一些距離,怕他又來掠奪自己口中的空氣。

“秋辭,我,我...”他現在回過神來,有些緊張,怕秋辭不喜歡,她握緊秋辭的手,跟她保證:“秋辭,我會娶你的。”

秋辭覺得他有些可愛,忍不住想笑。

“可以再、再親一次嗎?”他看到了秋辭臉上的笑意,心中鬆了口氣,沒有等她允許,緊緊按住了她的後頸。

到幾乎不能呼吸的地步,陸懷琤才鬆開她,卻還是將人摟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她的長發:“秋辭,你想什麽時候成親?”

秋辭幾乎是側臥在他的殘腿上,背對著他,握住他的另一隻手,緊一下鬆一下:“再晚一些吧,等我們準備好了,準備好要寶寶了再成親,那時也不怕舅母催。”

她故意引開話題:“懷琤,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陸懷琤輕輕撫摸她長發的手,無意識地抓緊了她的肩,呼吸亂了幾分,有些慌亂問道:“我們是先要孩子,再成親嗎?”

秋辭眼中閃過一絲暗光,她撐起身,麵對著他,湊上前,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懷琤,現在就和已經成親了沒什麽兩樣,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

即使這是遊戲世界,不會對現實世界產生什麽影響,但她也不能這麽早要孩子,有了孩子,她還怎麽再攻略別人?

要是等遊戲快通關的時候,陸懷琤還要想要孩子的話,她可以生一個。

即便生出來也隻是一堆數據,為了哄他開心,秋辭覺得還是值得的。

她故意說出來這話,就是為了轉移陸懷琤的注意力,現在看到他臉色微紅的樣子,她又多了幾分心虛,主動攬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輕聲道:“懷琤,現在想要,我也是可以的。”

秋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明明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一點兒經驗也沒有,但好像麵對陸懷琤,她可以將最原始的欲望展現出來,不怕他會打擊自己,不怕他會否決自己。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白日裏晴空萬裏,到了夜裏卻是寒風陣陣,窗外漏進來的風吹得燭火搖曳,明明暗暗照在陸懷琤臉上,有時可以清晰看到他眼中的欲色,像是即將要出洞捕獵的野獸。

他握住秋辭腰的雙手,忍不住緊了又緊,似乎要將她柔軟的腰肢束縛在兩掌之內,可最終,他還是微微撇開眼,鬆了手,嗓音低啞:“這樣不好,我們還未成親,沒有那道名分,終究是不妥的。”

秋辭追上前,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旁,輕聲蠱惑他:“沒有關係的,我也,我也很想試試...”

陸懷琤呼吸一窒,快速將她緊緊抱住,似乎是要將她攥進懷裏,連連自我規勸:“不可以的不可以的,要等成親,不能亂了順序。”

秋辭臉有些紅,心裏甜滋滋的,陸懷琤真的很喜歡她。她輕輕回抱住他:“好,聽你的。”

她以前是沒有早戀過,但是在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還是會接觸到很多不同的知識,甚至在少女們最容易悸動的年紀,有些小姐妹也會私下悄悄討論這些事,與親吻一樣,她原本是不怎麽喜歡的,突然就想試一試了,她總有一天會從這裏離開,不想留什麽遺憾。

可陸懷琤的珍視與尊重,還是戳中了她這個懵懂的少女心,她喜歡陸懷琤,因為他安靜溫柔有分寸,堅毅隱忍有魄力,他美好得不真實,但是她還是很喜歡。

她忽然在想,陸懷琤為什麽會喜歡自己,有沒有除了程序指令之外,一點兒特別的原因,即使隻是在構建他的數據裏,留下一串獨特的代碼,她也是很開心的。

“陸懷琤,你為什麽喜歡我?”她問。

“我也不大能分辨得清。”或許是因為那天的笑,也或許是第一眼便喜歡了。

陸懷琤垂著長睫,嘴角微微揚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美好的畫麵。

“那要是換了一個人,你還會喜歡嗎?”秋辭似乎是要追問到底,她捧起陸懷琤的臉,盯著他問,“換了一個和我年齡差不多大,長相差不多的,性格也不差不多。”

陸懷琤默了默,似乎是經過了認真地思考,道:“差之毫厘失之千裏,虞秋辭就是虞秋辭,這個世上隻有一個虞秋辭,差一點一絲都不是原本的這個虞秋辭。”

秋辭又有點兒想哭了,眼裏噙了淚,藏在他的脖頸處,哽咽道:“這世界上也隻有一個陸懷琤。”

他不是所有玩家的攻略對象,是她一個人的陸懷琤。

滾燙的淚落入陸懷琤的脖頸裏,他微微一怔,輕輕推開她,捧著她的臉,用指腹將她的淚擦去,認真看著她,不知是聽見了她心裏的想法,還是與她心有靈犀,他一字一頓道:“這世上隻有一個陸懷琤,秋辭的陸懷琤。”

秋辭哇得一聲哭了出來,又怕被他看到自己哭得亂七八糟的樣子,緊緊抱住他,一邊哭一邊嚎:“陸懷琤,我真的好喜歡你,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你要是...”

你要是真人該多好,我就能帶你一起走了。

這一句,她無法說出口。

“我不會辜負你的,也不會欺負你的,我會...”陸懷琤會錯了意,以為她是年紀小,自然而然對□□有些顧慮與害怕,“我會想法子快些將婚事定下來。”

他輕輕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秋辭,夜深了,要不要去沐浴?”

秋辭嗯了一聲,從他懷裏爬了起來,悄悄摸摸背過身去想擦鼻涕,卻被陸懷琤追了過來。

“我,我想擤個鼻涕。”她有點尷尬。

“給。”陸懷琤從袖子裏摸出一張帕子遞給她,他都想上手幫她的,可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還是背過身去了,他說,“秋辭,每個人都會流鼻涕的,不必害羞。”

秋辭頓了一下,輕輕擤完鼻涕,將帕子扔掉,小聲道:“可我就沒見過你擤鼻涕。”

他好像總是優雅的,從容的。

陸懷琤失笑:“那隻是你沒看見過罷了,我,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我叫鴻雁去提熱水,你先沐浴,我去外麵。”

說罷,他逃也似地朝門外去了,迎麵寒風消退了他臉上的熱。

他不是神仙,隻是個普通人,無非就是從小的規矩禮儀學得比旁人多,看起來正經一些罷了,實則、實則他也是會有俗念、有欲望的。

他坐在簷下,聽著屋裏若有若無的水聲,思緒已不知飛到了何處,手也無意識地握緊了,直到鴻雁喊他第二聲時,他才回過神來。

“有何事嗎?”他問。

“沒,小的就想多嘴問問,您是怎麽考量的。”

鴻雁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不似主仆,更像兄弟,隻是鴻雁平日裏極有分寸,兩人看起來生疏,如今鴻雁問起來,陸懷琤自然也沒有藏著掖著的。

他道:“我不想回陸府了,可戶籍卻是個難題,總不能叫表妹無名無分地跟著我。隻是,依照母親的性子,若是以後真有了孩子,恐怕也不得安生。”

“夫人確實是有些...現下看來還不如獨立出來。”鴻雁幫著分析。

“可獨立出來,我又擔心自己護不住表妹,我的腿...”他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雙腿,“陸府縱然再不好,倒也是安穩的。”

鴻雁也不知該如何了,站在一邊兒不說話。

陸懷琤心中亦是糾結,他眉頭擰著,想了好一會兒,道:“罷了,我與表妹說清楚,和她商量商量,畢竟這也是她的終身大事,若是她想回陸府,我便去求求母親,若是不想回,再另想它法。”

鴻雁心中微微糾起,當初鬧得那樣僵硬,若此時真是拉下麵子去求夫人,不知道還會遭受多少難聽的話,隻是他也不好勸,隻能閉嘴不言。

兩人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屋裏傳來聲音,陸懷琤滾動輪椅緩緩進屋,一眼就看見坐在床邊的秋辭,她隻穿了一身中衣,長發未洗,披落在身後。

陸懷琤拿了榻上的小毯過去,給她披上,叮囑:“當心受涼。”

“屋裏不是很冷。”秋辭彎了彎唇,輕輕推了推他,“你快去洗吧。”

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陸懷琤卻有些想歪了,熱氣一下從心底湧上來,淡淡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秋辭未察覺什麽,聽著屏風後的水聲,不自覺笑了笑,隨手拿起枕邊的書冊,慢慢翻閱。

這書冊是陸懷琤從陸府帶到破廟,又從破廟帶到這裏的,是什麽人物傳記,應當是翻閱了很多遍,紙張有些泛黃,看著挺有意思。

秋辭不知不覺入了迷,等醒過神來時,才發覺陸懷琤還未洗完。

“懷琤?”她喊了一聲,沒聽見回應,剛起身要去尋他時,忽然聽見一陣水花拍打聲。

她一慌,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