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陸懷琤心中一震,磕磕巴巴解釋:“這,這不一樣...隻要就此打住,你我誰也不提,沒人知曉的...”可若是真,真...

真怎麽樣,他說不出口。

秋辭抓住了漏洞:“隻要我們都不說,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和表哥一起過夜的。”

陸懷琤有些頭疼:“方才喝了藥,有些困了,你快些回去,我想躺一會兒。”

“你躺你的,我在旁邊看著,不會吵醒你的。”秋辭耍賴。

“你若不走,那我便不睡了。”他學她。

秋辭歎了口氣,裝作無奈的模樣,起身給他掖好被子,語氣遺憾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鬆了口氣,彎著唇,點點頭:“天色暗了,路上當心,讓鴻雁送你回去。”

秋辭連連應聲,起身裹好披風,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陸懷琤就靠在**,看著她離開。

他好像是困極了,眼皮慢慢耷拉下來,濃密的睫毛垂落著,但仍是強睜著眼,直到門被關上的那一刻。

但秋辭還是留了個心眼,高聲朝鴻雁喊:“勞煩你送我回去。”

說完,她大步朝院門走去,要到門口時乍然放輕腳步,偷偷摸摸地跑回來,扒在窗口往裏看。

鴻雁跟在她身旁,一頭霧水:“表小姐,您不回去嗎?”

“噓——”秋辭連忙用食指擋唇,阻止鴻雁說話,輕聲道,“別讓表哥知道我沒走,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鴻雁撓了撓頭,有些為難:“這樣不好吧,小的知道您對少爺的心意,可這男未婚女未嫁的,共處一室過夜實在不妥。”

秋辭揮了揮手:“你慌什麽,你家少爺遲早是我的人,你放心,我會給他一個說法的。誒?他好像已經睡著了,我進去看看……”

“但……”

“噓!不要說話了!”秋辭扭頭,瞪了一眼,轉身躡手躡腳地打開門,推開一條縫,向裏麵張望。

陸懷琤好像已經睡了,閉著眼躺在**,胸前的被子均勻地起伏。

秋辭把門開大了一點兒,從門縫鑽了進去,毫不猶豫關上門,朝床邊走去。

她站在床邊,俯身看著**的人,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又怕會吵醒他,隻好按捺了回去。

房裏燒著炭火,秋辭轉身往裏加了一點兒炭,又把窗戶稍微開了個縫,接著坐回床邊,支著腦袋,靜靜看著陸懷琤。

天色越來越黑,整個屋子都暗了下來,她不敢點燈,怕擾人清夢,就坐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借著微弱的月光繼續盯著。

盯著盯著,困意來襲,她忍不住開始釣魚,腦袋慢慢往下垂,又猛得清醒過來,繼續往下垂。

每醒一回,她都要探探陸懷琤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熱。

後半夜,她被滾燙的額頭燙醒,慌忙起身去找水。

鴻雁在廚房裏睡著,一聽見響動,立即醒了,端著溫水和她一起進了房間。

“得降溫。”秋辭沾濕帕子又擰幹,敷在陸懷琤額頭上,接著又拿起一塊帕子,吩咐道,“你把他扶起來。”

鴻雁立即坐去床邊,將人扶了起來,卻見秋辭伸手要扒開陸懷琤的衣領,他連忙阻攔:“表小姐,這可使不得,您先出去吧,讓我來。”

“你別管了。”秋辭懶得理會,甚至連頭也沒抬一下,直接扒開陸懷琤的衣領,拿著濕帕子給他降溫。

他還沉睡著,臉都有些燒紅了,腦袋無意識地垂落,長發擋住了臉。

“懷琤。”秋辭一邊擦一邊喊他,“懷琤,要不要喝水?”

他沒有回答。

秋辭皺了皺眉,給他整理好衣裳,道:“你去倒點兒水來,我扶著他。”

鴻雁不敢再囉嗦,騰出位置立即去倒水,來回不過兩息,一轉頭就看見自己少爺整個人都黏在了人身上。

這哪裏是扶著,分明是抱著。

“水來了。”他把水遞了過去,沒敢多看,隻聽見秋辭一直在輕聲哄著,語氣溫柔得像團棉花。

“懷琤,來喝水。”秋辭扶著陸懷琤的肩膀,把水往他唇邊送。

或許是渴得厲害,他無意識地握住了那隻拿著杯子的手,往口中送。

一杯水喝完,他似乎是醒了,半眯著眸子看著秋辭,喃喃一聲:“秋辭…”

秋辭放下水杯,輕輕撫摸他臉上的紅暈,她知道,他燒糊塗了,否則不會這樣摟住自己。

“嗯。”她應了一聲。

“秋辭…”陸懷琤笑了一下,靠在她肩上,又睡了過去。

雪沒再下了,外麵隻有陣陣風聲,風從窗子裏鑽進來,擾得燭火胡亂跳動。

她的胳膊有點酸了,但沒舍得把人放回去。

夜很靜,隻有他們兩人,她似乎都要忘了,她還有任務在身。她做這一切,早就不是單純地隻為回家了,她隻是,真的很喜歡陸懷琤而已。

她把人輕輕塞回被子裏,趴在床邊也睡著了。

第二日她醒得很遲,陸懷琤比她醒得還要遲,她沒有提起昨晚的事,隻問他餓不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陸懷琤搖頭,又有大夫來看過,再三確認後,秋辭才放下心來。

日薄西山,秋辭稍微開了點兒窗,有微弱的日光曬進來,她搬了個小桌,放在**,上麵擺了些清粥小菜。

“多吃蔬菜。”

“多謝。”

她給陸懷琤夾菜,每夾一次,陸懷琤都要道一次謝,聽得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不許再說多謝了。”她氣得放下筷子,叉著腰看著他,“你說得不累嗎?”

陸懷琤從容一笑:“勞煩你收留我,又來照料我,我道謝是應當的。”

秋辭哼了一聲:“那你還不如付出點兒實際行動,光道謝有什麽用啊。”

“待我身子好一些,會從此處離開,到時掙了錢,會來還上。”陸懷琤心中有些惘然,但麵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

“那你都跑了,誰知道你會不會還?”

“我……”

他承諾還沒許出口,就見秋辭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笑得皎潔。他心想,壞了,莫不是又有什麽驚天動地的話在等著他。

未來得及阻止,便聽她道:“你親我幾下,就當是給我的辛苦費。”

陸懷琤迅速垂下頭,用長發掩住發燙的耳根,又開始轉移話題:“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秋辭早就習慣他這一套了,死皮賴臉道:“我不回去,天還沒黑呢!”

“那你先出去,我要沐浴了。”

“我幫你。”秋辭擼起袖子。

“不必不必!”陸懷琤心中大駭,伸著脖子朝外喊,“鴻雁鴻雁,我叫你找的小杌子呢?”

鴻雁抱著兩個小凳子跑進來:“在呢在呢,在這兒呢。”

“給我吧。”陸懷琤幾乎是要上前搶,看見那兩個凳子放在床邊,他迫不及待起身要下床。

“表哥要去哪兒?”秋辭立即上前扶。

他躲開:“我自己來,我去沐浴,應當有熱水吧。”

秋辭的眉頭一皺再皺,看他咚得一身摔在地上,雙手撐著小凳,慢慢朝前挪動,那凳子咚、咚發出的聲響,不像是落在地上,更似是落在她心裏。

就那麽幾下,不到十步的距離,他已經開始喘大氣,頭上的青筋冒了出來,渾身都在用力,神情有些猙獰。

秋辭不忍再看,直接上前攔:“表哥,你還病著,叫鴻雁扶你去吧。”

陸懷琤停下,抬頭看著她。他的汗水從鬢角滲出,順著臉頰流入脖頸。他揚著唇,笑看她:“無事,我從前在陸府也是這般。”

“懷琤...”

“秋辭。”他收回眼,繼續朝前去,“你讓一讓吧。”

秋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默默跟在他身後,一路跟到屏風後的浴桶旁,看著他撐著凳子,用力攀爬浴桶,可怎麽樣也爬不上去,那模樣十分滑稽,是拍攝下來發布到網上,會把人笑死的那種。

可秋辭笑不出來,她上前要去幫他,再次被他拒絕:

“不用擔心,我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隻是要花些力氣,但自己還是可以勝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