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林執玉一行人才回家。
林父精神抖擻,幹勁滿滿，決心在一個月內就把該添置的都弄好。
“用最好最環保的材料，到時候咱們放置個幾個月就能住進去了。”
“爸，新家具就算了,就把咱舊家的家具搬過來就成,然後再添置一些搬不過來的東西,咱們爭取一個星期內搬過來。”林執玉說。
林父：“這麽快啊？不好好設計一下嗎,買些新的家具啊鍋碗瓢盆啊......什麽的。”
“不用，新家具哪有老家具用著舒服,還健康。”林執玉笑著說：“不過沙發套和窗簾什麽的可以買新的，咱們盡快搬過來，這邊環境好,各種設施也都很全麵,更重要的是安全。”
“也是。”林父沉思幾秒，說：“那就放在爸身上，爸跟你保證，咱們三天就能都搬過來。”
“我和爸一起忙，很快就能把家都收拾好！”林照秋也說。
她眼睛亮晶晶的，還興奮著呢,想想新家這麽棒而且這麽方便，小區裏各種配置簡直完美,她就迫不及待想住進來了。
也許古語真的是對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真的覺得日子在越來越好......
霍格斯手下新派去的人在林執玉家所在小區門口蹲守了一天，在晚上終於蹲到了人。
“我就說吧,上麵給的情報不可能錯。”其中一個矮矮瘦瘦的老婦人眸底閃過精光,啞著嗓子說。
這是班達手下最得力的老婆子,看著老弱病殘，實際上狠辣又有心機，眾人都叫她煙婆，一般都是負責大交易的交貨現場，按理說是不會被派去負責這種害一個人的小任務的，但霍格斯下了死命令，班達不得不派個厲害的過來。
“還是煙婆您說得對。”旁邊一個瘦小男人眯著眼討好。
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低著頭，一聲不吭，一副任憑吩咐的樣子。
這次來的是三個人。
“行，先走吧，確定他們在這兒就行，咱們先回去。”煙婆麵部幹癟，皺紋很深，尤其兩道法令紋像是劈下來似的，本就不高還佝僂著腰，看起來一副可憐的老婆婆模樣。
她拎起腳邊用來掩飾的裝垃圾的大麻袋，像個拾荒老人，邊咳嗽邊笑。
老禿鷲那家夥剛來就被抓，霍爾達那小子那麽機靈也沒成，這一次下手她可是期待得很呢。
煙婆一邊思考著手段，一邊到處溜達踩點，收集有用的信息，倆男人倒是派去了一個蹲在小區附近，監視著林執玉一家。
然後煙婆很快就得到了林執玉一家可能要搬家的消息。
“估計是覺得這邊不安全了。”煙婆啞著嗓子抽了口煙，她倒是不吸.毒，不然也活不了這麽久。
她吐了口煙霧：“沒事兒，你跟過去，看看他們要搬到哪兒去。”
幹大事兒最怕的就是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可等她事後發現林執玉一家搬去的那個小區絕不是普通的高檔小區而是十分難潛入的近乎軍事化管理的小區之後，臉色不禁難看起來，但情緒起伏得也沒有太激烈，畢竟有困難是正常的。
但肉眼可見，他們完成任務的時長和難度都明顯要增加許多。
這邊要害人的“陰溝老鼠”已經鑽進了管道，暗暗算計謀劃。
但生活在陽光之下的人怎麽可能受其影響。
林執玉這次沒有操心，全程林父和林照秋就把搬家和裝置新家的事宜安排得很好，才三天而已，新家就已經煥然一新，擁有了生活氣息。
“我哥說得對，還是搬舊家具過來好，滿滿家的味道！而且很快就能住！”
林照秋趴在桌子上，兩隻胳膊展開到最大扒著桌麵，陶醉地沐浴在陽光裏，猛吸了一口。
林父笑得無奈又寵溺：“行了，餓了沒，咱爺倆去食堂吃還是爸給你做？”
“當然是食堂了。”一聽要吃飯，林照秋可就精神了，一秒坐直身體：“爸，那食堂那麽大，好吃的那麽多，咱做啥飯啊，走走走，咱們吃飯去吃飯去！”
小區裏的人都很忙，知道搬來新鄰居的人並不多，林執玉所在的六號區還好，像是謝遊晝所在的將帥軍屬區，彼此間距離感更明顯，和以前的軍屬大院不一樣。
大家本就不是同一批搬進來的，家屬可能也是很忙的職業，大家都不常待在小區裏，早五晚九的比朝九晚五的要多，家家戶戶沒幾個在小區下麵溜達拉呱的。
不過食堂可就不一樣了，食堂裏的人還是蠻多，有那熱情的見林父和林照秋是生麵孔，不禁打招呼：“我在這兒住幾年了沒見過你們啊？”
“我們剛搬來。”
林父笑著回答。
“剛搬來？誒！我前兩天聽我孫女說我們六號區搬來一戶新人家，不會就是你們吧？”
“是不是我們不知道，不過我們的確新來的。”林父友好地問：“您在幾號樓住？”
“我在九號樓，你們呢？”
“我們在三號。”
見這邊聊了起來，其他在吃飯的人也不禁看了過來，有幾個外向的也想加入話題，一個老奶奶抱著孫子，一邊喂一邊說：“您是家屬還是本人啊？”
知道這老大姐問的是什麽意思，林父微笑著回：“我是家屬，我兒子分的房。”
“你兒子是研究什麽的？我也是因為我兒子住的這兒。”老太太笑眯眯地說：“我兒子在航天局工作。”
“我家孩子啊？他在生化研究所，他現在研究的啥我也不知道......”
林父樂嗬嗬的。
“不過他以前研究那個紫杉醇。”
老太太一聽，哎呦一聲：“紫杉醇？那我隻知道林執玉啊，你兒子和他是同事嗎？”
“那就是我哥！”林照秋在旁邊急忙咽下嘴裏的雞腿肉，特別自豪：“林執玉就是我哥哥。”
“真的假的？！”
老太太一聽都愣了一秒，隨機笑得滿臉是褶，格外真心：“我可喜歡這孩子了！這種孩子是真優秀真無私啊，還給國家捐專利啊，真真對老百姓好。”
周圍的人聽說林父林照秋是林執玉的家屬，也不禁看了過來，可見知曉林執玉的人是真的很多。
有個年輕媳婦兒也插進話來，很明顯之前沒少上網：“是啊是啊，他真厲害，而且之前受了那麽多汙蔑，他居然還願意造福大家......”
完全可以稱一句品性高潔，甚至是聖人，反正她做不到，她老公這個搞研究的也做不到。
何況還長得那麽好看！
周圍人逐漸熱鬧起來，你一嘴我一嘴聊了起來，還有兩個特別熱情的老爺爺老奶奶自告奮勇要幫林父收拾家裏。
最後年輕小媳婦兒還和林照秋加了個微.信。
不知道林執玉有沒有女朋友，她妹妹還單著呢，這多好的對象啊！
......
林執玉不知道自家剛要正式搬過去，就已經在小區裏交了不少近鄰了。
他準備請謝遊晝來家裏來“溫鍋”，也就是吃個喬遷飯。
正巧謝母那天也有半天假，順便一道都過來。
到了那天，林父特意買了很多菜親自下廚，整了個九菜一湯，謝遊晝全程讚不絕口，把林父哄得特別高興，滿臉喜氣。
林執玉都有點想笑，感覺這臭小子像個討好主人的小狗，想討要肉骨頭似的。
殊不知這個“肉骨頭”就是他自己呢？
謝母卻是看出了苗頭，之前在京城小築那一頓聚餐她就覺得自家小兒子的反應有一點過於殷勤了，不太對勁，現在更是徹底明白了。
這模樣簡直就和老謝當年去她家和她父親一起吃飯時一模一樣！
不過自己這小兒子也太害羞了，光討好嶽父和大舅子怎麽行，怎麽對林照秋反而不多言語呢。
晚上回去，謝母就指點自家小兒子：“你麵對喜歡的人得主動啊，老害羞怎麽能追求到？”
謝遊晝正準備去臥室裏和自家哥哥打微.信電話呢，乍一聽他媽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動作一頓。
他倒是不怕他媽看出來，因為上一世他還守了哥哥一輩子，外界聲音根本不能影響他......
何況這一世。
“媽你......看出來了？”謝遊晝轉過身。
“別人看不出來吧，你媽我能看不出來？你今晚模樣就和你爹當年見你外公差不多。”謝母聽到肯定，也沒意外，笑著說：“秋秋這孩子挺好的，她是不是二十一了？比你大三歲也不多。”
謝遊晝一聽這話，頓時皺眉。
謝母還以為謝遊晝不好意思，又笑著數：“林家家風很正，林照秋這女孩不會錯，媽媽支持你，她哥哥林執玉更是人中龍鳳，有這樣的大舅子是好事，你要是能追到手，要多少錢辦婚禮媽都給出，不過你現在年紀還小點，怎麽也得等幾年，不過也不要太晚結，省得像你大哥那樣在部隊三十二了還是老光棍......”
“媽。”謝遊晝突然開口，打斷了謝母的話。
“怎麽？”謝母笑了，“還不好意思呢？你成年了，媽開明得很。”
“媽，林家是有我喜歡的人，不，是我深愛的人。”
謝母一聽這話，笑容更大了，這孩子真是，還這麽一本正經的給她說他深愛......
等等，謝母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等她完全琢磨過味兒來，就聽到謝遊晝十分認真地說：“但我愛的是林執玉，不是林照秋。”
謝母愣住了，她反反複複消化著這句話，一時間竟沒法做出任何反應。
她兒子喜歡的居然是林執玉不是林照秋？！！！
看著謝母瞠目結舌的樣子，謝遊晝歎了口氣，他走到沙發邊坐下。
“媽，我是認真的，其實我從來也沒想過要瞞著你們，因為我想的是要和哥哥光明正大站在一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隻是沒想這麽快說。”
謝遊晝倒了杯茶：“媽，喝點水，你想問什麽我都可以回答。”
謝母終於從石化狀態恢複過來，她看著自家小兒子，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不是不知道性向這種事情是天生的，也不是不知道喜歡同性並不是病，也沒有錯。
但她著實沒想過自己兒子喜歡男人......
謝母擰著眉，過了好久才開口：“你隻喜歡男人嗎？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我喜歡哥哥，但我不喜歡別的男人。”謝遊晝微微笑了笑。
“如果哥哥是女生，那我就是異性戀，總之我隻喜歡哥哥，不論他是什麽樣子，無論......他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謝母又沉默了，這什麽意思，也就是說她小兒子現在還在單相思？？？
“人家還沒答應你，你弄半天是暗戀。”謝母一瞬間竟不知道是鬆口氣還是嫌棄。
“......暗戀不是很正常嗎。”謝遊晝咳嗽一聲，“大哥在部隊也有暗戀的人。”
“什麽？！！”
謝母是徹底震驚了，她那木頭一樣腦子裏除了訓練和槍.支以外幾乎就沒別的了的大兒子居然有暗戀的人，開竅了？！！
“真的，不信等過年的時候你問大哥。”
謝遊晝也是上輩子在很後來的時候才知道。
他這個一年見不了一麵的大哥比他大十四歲，從他記事起幾乎沒見過這大哥幾麵，兄弟情麽......有是有，但不多。
果不其然，謝母一聽這話，頓時也不管謝遊晝了，連忙打起謝父私人電話，想問問他是怎麽回事，和大兒子天天在部隊，隔三差五總能見到，就沒看出一點苗頭嗎！
可惜，電話沒打通。
電話打不通是常事，謝母最後選擇打字留言，而當她洋洋灑灑打完一大段並按完“發送”，又立刻轉頭看向謝遊晝。
“你確定了？以後都要和林執玉在一起？你還小，才十八，你懂什麽是愛嗎。”
“我非常確定，我也由衷希望媽你能支持我。”謝遊晝一直都沒離開座位，麵露微笑。
謝母看著十分認真且冷靜的謝遊晝，最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謝遊晝情緒激動，表露出那麽一分一毫的幼稚和情緒化，她也許還能勸，因為那證明他根本沒有深思熟慮過此事，心智並不成熟。
可從頭到尾......從她開口問他是不是喜歡林家的人一直到現在，她這個小兒子都表現得太冷靜了。
這種冷靜、淡然、雲淡風輕又極其堅定的態度讓她根本就沒法開口。
因為她知道說什麽都絕不會有用。
她這小兒子這表現很明顯是已經充分思考了多年，也準備了多年，堅定又遊刃有餘得過分，不會動搖絲毫。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林執玉的？”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了吧，久得都要記不清了。”
謝遊晝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見哥哥的時候，他眸底氤氳出難以抑製的愛意纏綿。
從上輩子始，沒有終。
謝母看到這樣的謝遊晝，心底是徹底放棄了阻撓的想法，她知道......
沒用的。
其實林執玉這孩子的確是非常好，如果是個女孩兒，她都覺得她兒子配不上人家，能追到都是祖墳冒煙。
可是個男孩......
算了，男孩也挺好，何況人家還沒看上她這兒子。
謝母不禁抬頭：“如果林執玉一直不答應你，不喜歡你呢？”
“那我也會一直愛著他，等他回頭看我一眼。”
他連每天都比前一天更愛哥哥這種事情都控製不了，何況是不愛呢。
但他也沒辦法想象哥哥愛上別人和別人結婚生子，如果真有那麽一天......
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