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執玉花了三四天的時間,在做實驗的空隙看完了幾個待補錄學生的學生檔案以及之前發表過的論文，最終定下了其中三個。
本來林執玉還準備挑出四五個然後再麵試一輪，現在看來倒是不需要了,著實沒有那麽多學生能讓他看得過去。
其餘幾人都實在是太水。
加上從張教授那轉來的三個學生，一共六人，三男三女，也是非常湊巧。
華夏生化科學院在林執玉錄完後便發了通知,幾個被補錄的學生剛得知消息時還以為是假消息，等到在官網確認完，激動得恨不得告訴全世界。
他們的父母更是激動，出門買菜要繞全菜市場一圈，回到小區後更是“三過家門而不入”。
“喲,王哥買那麽多菜呢，家裏有喜事啊？”
“哎呀,我家閨女真是爭氣,考上博啦！而且是在那個林執玉教授門下啊......誒對對對！就是那個新聞裏的林執玉,那個研究特厲害還免費給人民使用的那個林執玉啊！哈哈哈是......”
“哎呀,老嫂子剛買菜回來？”
“哈哈哈你咋隻知道我兒子考上了,對對,就是考上了林執玉教授的博士啦？今兒你來我家喝一杯不？”
“老孫,你這上哪去啊？”
“對對對啊，我孩子被林執玉教授錄取了,你聽誰說的？哈哈哈同喜同喜......”
......
無論人家怎麽開頭，都能一秒切到我家孩子考上林執玉教授的門下啦,小區裏上一次有人這麽幹的時候,還是某位釣魚佬釣到十六斤一條的大魚。
但是喜也是真的喜,很多鄰居都想去摸摸通知書,給自家娃娃攢書卷氣，就像釣魚佬們想去摸摸魚竿，下次爭取不再空軍。
幾個被補錄的學生在網上也被稱作最強錦鯉，下麵充滿了眾人豔羨。
“啊啊啊啊啊啊啊也太！幸！運！了！吧！居然能被補錄上而且還被補錄到林執玉教授門下，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羨慕嫉妒到變形。【大哭】【大哭】【大哭】”
“我碎裂了，我做夢都隻敢夢到補錄我，不敢夢到補錄我到超級大牛的門下，博主這到底什麽運氣啊啊啊啊啊——”
“拜拜錦鯉，四級/六級/法考/......求過！”
“拜拜錦鯉！話說樓上是把未來幾年要考的都一次性拜完嗎，聰明啊！”
“拜一拜，順便說羨慕到口水從眼裏流下來......”
“啊啊啊啊求求博主以後常更新學習生活，我想看看頂級幸運兒平時是怎麽過的嗚嗚嗚......”
“......”
謝遊晝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剛剛和謝父進行完最後一次視頻電話，接下來幾年內他都不需再就退役問題與謝父爭討。
他將在這個任務完成後，正式退役。
上麵為了挽留他是很有誠意，但是這輩子他真心不想再與哥哥留任何遺憾，這一次，他會真正護哥哥一世......
同樣的，不論是哥哥還是他，在以後也會大力報效國家。
為華效力的形式永遠不會隻有一種，一次。
而真正退役後，他也就可以徹底放開手做公司，上輩子這一切都已經做過一遍，現在他心裏的規劃已經無比清晰條理。
謝遊晝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就準備給哥哥報喜，卻看到他在暗網留的郵箱突然彈出來一條動態。
看到聯絡他的賬號名，謝遊晝眼眸不禁眯起。
他當即打開電腦，十指上下翻飛，回複了那人一封郵件。
“當然，隻有你錢給夠。”
......
傍晚，林執玉從實驗室出來，剛準備去食堂，就接到了謝遊晝的電話。
“哥哥，今晚出來吃吧，我有事兒和你說。”
林執玉沒怎麽猶豫就道：“行，你在哪兒呢？”
“東門，哥哥咱們今天去小竹樓吃怎麽樣，我看附近的學生都說這家鍋包肉一絕。”
哥哥熱愛糖醋魚，那同樣酸甜口的鍋包肉應該也很適合哥哥的口味。
“行啊。”林執玉笑著說：“等我五六分鍾。”
林執玉下樓後就往東門拐，很快就看見了謝遊晝的車，他正要加快步伐走過去，突然跑過來兩個女生給他打招呼。
“林教授！”
“林教授！”
林執玉腳步一頓，對兩個女生點頭致意，兩個女生頓時激動得要跳起來，臉頰上都有了紅暈。
謝遊晝看到這一幕，不得不承認心裏有些占有欲開始作祟。
等林執玉來到車旁，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下，謝遊晝突然不動聲色地伸出胳膊，傾身過來為林執玉係上了安全帶。
十八歲正值最血氣方剛時期的身體那壓不住的熱氣烘烤著避無可避的林執玉，少年獨特的味道肆無忌憚地侵犯著林執玉的皮膚和氣息，林執玉感覺自己竟仿佛被謝遊晝完全包住一般，他一瞬間竟有些慌張。
“我......我自己來。”
隨即隻聽得“哢”的一聲，謝遊晝透著笑意的聲音從林執玉耳邊略過：“扣上了。”
低沉磁性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青澀的聲音撫過自己耳後的每一寸肌膚，林執玉從脊背到頭皮刹那間竟有種炸毛的衝動，不等他再次開口，謝遊晝已經坐了回去。
“哥哥，我這次申請被批了，完成保護你的任務以後就退役。”
林執玉正嚐試驅趕身體那令他有些慌張不自在的奇怪感覺，聽到這話卻是忘記了。剛剛的感覺，愣住了。
“什麽？確定了？”
“對，因為我能被安排過來保護你一段時間已經是他們為了挽回我而給我派的放假式任務了，等你身邊警報稍一解除，我就會被調回去，他們也會繼續派人保護你，但是就不會是我或者和我同組的幾個戰友那樣的級別。”
謝遊晝看著林執玉：“那樣以後我三四個月都不一定能見到哥哥一次了......”
林執玉本想像往常那樣說“這又有什麽關係，以後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可這一次看著謝遊晝那深邃如海的深藍眼眸裏盡是自己的臉，林執玉心底竟有些什麽東西源源不斷地生了出來，似乎要掙破那一層懵懵懂懂的膜。
隻是......
到最後還是沒能真的破土而出。
林執玉沒能徹底開竅，但也不像從前那樣宛如木頭一根，他輕輕拍了拍謝遊晝的肩膀。
“不論你幹什麽，哥哥都支持你，你就盡管去做吧，做你最想做的事。”
謝遊晝並不失望，因為這話從木頭似的哥哥嘴裏說出來，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他眸底的情意就快要抑製不住地溢出，謝遊晝笑著看著林執玉：“有哥哥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實在吃不起飯了還有哥哥養我。”
“行，哥哥養你。”林執玉也笑了。
小竹簍餐廳就在距離華夏生化科學院兩三公裏外的一條街上，是遠近聞名的實惠餐廳，很多學生都愛來這裏吃飯，一盤新鮮的炸小河蝦隻要十六，外脆裏嫩酸甜可口的鍋包肉隻要二十二，更重要的是份量很大！
去晚了都要等位。
不過這次林執玉比較幸運，剛到那兒就有一桌人離開，隻是等林執玉摘下口罩，整個餐廳都挨桌掀起一陣**，有些人興奮得眼睛冒光，謝遊晝甚至能聽到還有人在嘀嘀咕咕商量著想過來求合影。
“臥槽，那是林執玉嗎？是林執玉嗎？”
“你文明一點，小聲一點！噓......”
“啊啊啊居然是林執玉！我要發個朋友圈！”
“天呐林執玉也太好看了吧，比新聞裏還好看，他身邊男生也好帥啊，好養眼......”
“哇哇哇，激動，我偶像！”
謝遊晝有點後悔把哥哥帶到這裏來吃飯了。
“林執玉，你是林執玉教授吧？”老板娘更是忍不住撇開服務員，親自跑過來幫忙點餐，滿臉都是高興：“你想吃啥，俺請你！”
“不用不用，您這樣我下次可不敢來了。”林執玉連忙說，麵上是得體的微笑。
麵對周圍人的眼光他並不沒有不悅，也沒有局促。
他人的眼光和輿論無論是好是壞，都早已不能影響他。
“我要一份鍋包肉，一份風味茄子，還有......這個清炒小油菜，最後來一份水煮肉片和麻辣小龍蝦。”林執玉翻看完菜單，又遞給謝遊晝，“你還有什麽想補充的菜嗎？”
“沒有，我最喜歡的哥哥都幫我點了。”謝遊晝心裏高興。
林執玉：“那飯就來兩碗米飯加兩個饅頭？”
“行。”謝遊晝點頭。
“好嘞。”老板娘有心想多聊，但是有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正想開口就被老板拉去了一邊。
“人家可能並不喜歡被打擾，行啦，別挨在那兒，你想想你出去吃飯要是被人守在一邊盯著，能舒服嗎？下回人就不來啦！”
菜很快就上來了，看起來比別的桌份量還多，林執玉最愛酸甜口，謝遊晝則是無辣不歡，但是對彼此點的菜也都不少下筷。
而在兩人吃飯的時候，一大一小倆爺孫模樣的人也走進了餐廳。
“不好意思啊，沒位子了，您二位在門口等會兒？”老板娘熱情招呼。
兩人一句話也不說，徑直在外麵的凳子上坐下，眼神卻是不著痕跡地掃過大堂，直直落到林執玉身上。
找到目標了。
*
兩日前，霍爾達和老禿鷲在接到任務後，很快就被偷渡到了華夏。
兩人從出生就待在金三角，終日和蟲蛇蚊蟻、罪惡肮髒、血腥暴虐、毒pin彈.藥待在一起，乍一進入繁華有序的正常社會，兩人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
但也難免被其吸引。
五十多歲的老禿鷲身高不足一米六，佝僂著腰，看起來像個六七十歲的小老頭，一張臉卻很有迷惑性，像個飽經風霜的孤苦老人，眼底偶爾泄露出的陰毒都被隱藏在渾濁的眼神之下。
霍爾達年紀倒是比較小，剛滿十五，身形瘦小得像十一二歲，大頭身子小，有點像營養不良的趙畫，五官長得不錯，嘴唇較厚，麵容偏憨厚乖巧，容易引起人的好感。
他們一來到就一直蹲守在華夏生化科學院附近，如今算是第一次真正和林執玉打照麵。
想要無聲無息地給林執玉下藥並不容易，甚至可以說很難，老禿鷲想用上麵人為他製造的假身份進入科學院應聘食堂或者保潔，但沒想到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
華夏生化科學院的進出入如今嚴格得要命，尤其是工作人員，更不是一般人能當，老禿鷲失敗之後，十五歲的霍爾達就提出從林父或者林照秋入手會更簡單一些。
兩人正想著前往林家人目前的住宅附近，就看見林執玉從科學院裏走了出來，不由得跟了上來。
老禿鷲真恨不得現在就把藥下了，可惜實在沒有辦法，霍爾達卻是定定看著林執玉，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兩人在外麵等了二十幾分鍾，才等到位置，老禿鷲正要進去，霍爾達卻突然說要離開。
老禿鷲本來就餓，一聽這話哪肯願意，霍爾達卻突然轉身跑遠。
“呸，這小兔崽子！”老禿鷲暗暗罵了句，直接走進餐廳，卻見林執玉與他身邊那個高大少年走了出來。
幾人一進一出，擦肩而過。
老禿鷲一瞬間興奮得渾身都要戰栗起來，他簡直愛死了這種要害人的感覺！
謝遊晝麵色不變地掃過老禿鷲的臉，與林執玉一同走出了餐廳，等坐進車內，謝遊晝剛想開口，便聽到林執玉說：“剛才那個人不對勁。”
謝遊晝十分驚訝，一時竟頓住。
這人偽裝的和常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他是憑著他曾多次遊走在金三角等罪惡滋生地的經驗看出來的，哥哥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哥哥，你怎麽看出來的？”
“不是看出來的，是聞出來的。”林執玉眸底隱隱滲出寒色，曾經被囚.禁的日子裏，地下賭場的那些看守時不時就會來虐打地下室裏的人。
其中一個人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味道就和剛剛那人十分相似。
即便拚命掩飾，還是帶有一絲十分淺淡若有若無的蜜糖奶香，夾雜著微不可查的金屬氣。
“這人身上的味道和新型鴉.片很像，至少是個癮君子，但是我又感覺不止是這麽簡單，有可能是小毒.販。”
謝遊晝簡直想讚歎自家哥哥的敏銳。
不過不等他開口，就看見他哥哥拿起手機，撥打了110。
“喂，你好，我要舉報有人吸食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