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叮咚一聲，寒川簡看向通訊器，在係統恢複的五分鍾後，赤井悠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和中島敦說了聲抱歉，接著走到空處接起電話。
“赤井醫生？”
“抱歉！我不是故意放鴿子！我也沒想到遊戲竟然這個時候更新！”赤井悠感歎，“我不知道你現實的聯係方式，論壇也上不去，隻能一直等更新完就趕緊來了。”
寒川簡已經習慣了他把周圍的一切都遊戲化，“哦，你要來找我嗎？”
“好，沒問題！你現在在哪裏？”
“嗯。”寒川簡道：“橫濱特殊孤兒院。”
“咦？”赤井悠聲音裏帶著一點猶豫，“這是不是遊戲剛更新的重要地點？”
“是巧合。”寒川簡看了看身後的孤兒和已經去和孤兒們玩成一片的中島敦，“從今天開始我會在這個孤兒院工作。”
對麵沉默了大概五秒鍾，接著才重重的歎口氣，“……萬惡的歐洲狗。”
赤井悠這輩子都沒想過，竟然會有玩家找工作找到重要地點去，用最正當的理由進特殊區，說不定還有係統劇情疊加的特殊職業buff，簡直絕了，不過這樣想，他也是醫院的醫生唉，那個隔離區竟然也是重要地點。
可惜了，就算他是醫院的醫生也不能隨意進入隔離區，尤其是之前出現泄露事件，隔離區成了絕對禁區。
因為是寒川簡的邀請，赤井悠暫時放下了對重要地點的敬畏之心，在和門衛說明後門衛就將他放進去，穿過一條長走廊後他便看到了坐在辦公室裏的寒川簡，似乎是因為職業原因他換了一身衣服，一身灰色的長風衣快要拖到地上，他似乎正在看孤兒們的資料。
赤井悠猜測他是在熟悉劇情，或者是在把資料當支線故事看。
大多數玩家都不會太在意劇情，偵探遊戲除外，但寒川簡是個很認真的人，他猜測過寒川簡現實裏或許是個偵探，所以他會把所有資料全部看一遍簡直就是太正常了。
“難道你的職業是孤兒院的院長？”赤井悠打了聲招呼後自行坐在寒川簡辦公桌前麵的椅子上。
“來之前就一直在救助孩子，恰好這裏缺一個管理所有孩子的院長。”寒川簡把資料收起來，“既然都得到了這個工作，我覺得還是要認真完成，這些孩子年齡都很小，需要被照顧。”
“哦？你可真認真。”赤井悠笑了一下。
正常玩家頂多去關注劇情，大概沒有哪個去關心NPC孤兒，畢竟他們都是數據，一段被技術員寫進去編造故事背景的數據罷了，玩家要的是遊戲體驗，從來都不是感同身受。
當然，他也不否認有寒川簡這樣溫柔的玩家存在。
也說不定他現實裏就是一個孤兒院的老師，所以才會對遊戲裏同樣境遇的NPC產生同理心。
“總之我是翹班過來的，一會兒還要回醫院工作，我們找個時間聯合直播一次吧？”赤井悠道：“最好是在做主線任務或者是緊急任務的時候。”
寒川簡愣住，“直播？”
“對，直播，說真的官方噱頭搞得這麽大，結果每個人隻能直播三次，這三次得捏在手心裏到緊急時刻才能用。”
說著他握住寒川簡的手，“我們聯合直播的話一定能得到非常高的流量，你可能沒有直播間，沒有關係，直播後的打賞和分成我分給你一半，現在正好是熱度最高的時候，收入一定不菲！”
“直播。”寒川簡平靜的看著他，片刻後才開口，“那是什麽？”
“啊？你連直播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是不知道直播是什麽，隻是你突然和我說直播不覺得很奇怪嗎？你這是在玩兒無限流嗎？”寒川簡這樣問。
於是赤井悠也愣住了，“無限流？”
“對，無限流。”寒川簡給他分析，“係統、遊戲、積分至上、不同的世界和人生，現在還出現了直播，直播一定會有觀眾在，這麽多元素湊在一起，你是在玩兒無限流類型的遊戲？”
赤井悠放開寒川簡的手，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倒確實有無限流類型的遊戲。”
兩個人對視著，片刻後他們同時移開視線，在那一刻，他們內心的想法出現了驚人的相似。
【這家夥說話真的很奇怪，是那種特立獨行的怪人嗎？】
“總之，來嗎？”
寒川簡想了想，他點點頭，“也好。”
他現在已經將赤井悠當做一個沉浸在自己遊戲裏的怪人，但介於他們都有係統，按照赤井悠說的還有其他玩家，他和赤井悠的聯係還不能這麽斷掉，隻有讓赤井悠將自己完全當成同伴，他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很樂於在一些奇怪的事情上幫赤井悠一把。
人在高興的時候也更容易吐露出更多東西。
“OK！那就這樣說定了！”赤井悠立刻高興起來，他跳起來拍拍寒川簡的肩膀，還沒等寒川簡下意識把他的手打下來，他的通訊機就開始發出聲音，他立刻把手放下來接通電話。
“喂？與謝野醫生？我在哪裏？啊……孤兒院。”
“唉？扣工資？！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翹班的！”
“不是吧，日常任務缺一天都會被扣工資嗎？怎麽可以這麽苛刻！”
寒川簡坐在椅子上注視著他，時至今日他早已接受赤井悠是一個沉浸在自己遊戲裏的人，卻依舊還會對他的生活方式感到怪異。
他似乎不會懷疑任何一個人，不懷疑任何人的意圖，單純到了極點，不……與其說是單純，不如說是他根本就沒有別人要欺騙他的意識。
就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微微歎口氣，寒川簡準備回去，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房門被打開，一個青年走進來。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引人注目的人，因為他的額頭、**出來的手腕、脖頸上全部纏繞著繃帶，暖沙色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青年伸手擋住陽光，一邊走還要一邊抱怨今天太陽太大了，明明這是在室內，現在也是傍晚。
他抬起頭來和寒川簡對視在一起，然後他露出一個笑容，“你好，你就是新的孤兒院院長？”
“是，我叫寒川簡。”寒川簡回答的很平靜，“您是？”
“我是來找敦的。”青年說：“我叫太宰，太宰治，初次見麵請多指教。”
【角色資料解鎖：太宰治，進度：1%】
【一個全身都纏滿繃帶的行為藝術者，是中島敦的同伴，笑容裏似乎帶著什麽不一樣的東西，是橫濱安全區的重要成員，來孤兒院似乎是為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赤井悠也注意到了這個新來的青年，看上去他也接到了係統提示，因為寒川簡明顯看到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態度也比之前顯得更興奮一些，寒川簡想起這個人對積分的執著，也大概能猜到麵前的太宰治是特殊人物，身上估計有可以獲得積分的途徑。
“太宰先生？”赤井悠掛斷電話湊過來，“我經常從與謝野醫生口中聽到你的名字。”
“是嗎？沒想到在與謝野醫生眼裏我竟然這麽重要，連新來的同事都要提到我的名字！”太宰治開心的說：“一定是因為我出差太久了！畢竟平常與謝野醫生對我說的都是往生者和幸存者的事。”
“這就是公平的偉大！在橫濱安全區創建後大家都相親相愛的像是粘在一起的口香糖了呢！”
赤井悠：……
隨便說句客套話混個臉熟而已，結果沒想到是個這樣的人。
“哈哈，是嗎？”赤井悠轉移話題，“太宰先生是來找中島的？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嗎？”
寒川簡坐在辦公桌後看戲，赤井悠對著太宰治一副‘你有任務嗎？快給我任務讓我賺積分！’的模樣，就等著太宰治說需要幫忙，可惜太宰治隻是回答聽說中島敦在這裏就找過來了。
在試探幾次後太宰治都沒怎麽理他，赤井悠終於放棄了，他坐在寒川簡對麵的椅子上垂頭喪氣，至於太宰治已經根據寒川簡提供的信息去找中島敦了。
在太宰治走後，赤井悠整個人緩緩的趴在桌子上，“他身上絕對有任務。”
“什麽？”
“主線任務或者是支線任務。”赤井悠聲音很輕，“這裏是重要地點，太宰治是重要NPC，怎麽可能沒有任務，就算是上次搞到緊急任務積分也僅僅隻是積分不墊底而已，想贏還差得遠呢。”
寒川簡看著他，“你就這麽想贏？”
“不然呢？”赤井悠抬起頭來看著寒川簡，“來的每一個玩家都是奔著第一名來的，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技術和口碑都很好，要是真的墊了底勢必要落下一個比別人差的印象，這樣以後還怎麽混。”
“排名越高未來越廣闊。”
這還是一個關乎未來的遊戲？
“贏了會怎麽樣？”寒川簡詢問，他透過窗戶看著外麵正在玩耍的孤兒，“這個世界會發生變化嗎？”
“當然會，畢竟遊戲的最後基本都是拯救世界，末日類遊戲的結局一般都是末日結束。”
寒川簡想了想，片刻後他站起來，“我們去調查一下這裏吧。”
“啊？”赤井悠愣住，“現在？”
“不是你說的嗎？重要地點和重要NPC一定會有任務。”寒川簡把孤兒的文件收起來，“既然從太宰治那裏得不到，我們就去自己找。”
赤井悠看著寒川簡帶笑的眉眼。
他想：這個人雖然才剛認識，但果然是個很不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