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得出熟稔,陳譽秋坐在球桌邊緣,拿起巧克粉擦了擦球杆撞頭,朝時冕挑了挑眉:“今天自己帶人來的?”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裏吐槽時大少最近口味特殊,居然看上了這種要屁股沒屁股要腰沒腰臉看不清估計也不怎麽樣的beta。
司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時冕口味能有這麽重?”說完湊到陳譽秋耳朵邊說了句什麽,陳譽秋忽的皺了下眉,冰冷的帶著審視的視線落在了洛池鳶的身上。
“檬檬瘋了嗎?”
“誰知道OMEGA的腦子裏在想什麽,”司緒聳了聳肩,“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咯。”
時冕走到裏麵的長沙發上坐下,身邊的位置馬上被兩個OMEGA占據。修長的雙腿交疊著,雙臂放鬆地搭在沙發靠背上,時冕朝洛池鳶抬了抬下巴:“自己找地方坐。”
洛池鳶的視線落在時冕身邊那個有著兔耳朵的omega身上。
時冕看了他一眼,推了推那隻小兔子:“去,把人給我照顧好。”
兔子omega不滿地撒嬌起來,然而卻也不敢忤逆時冕的命令,不情不願地走到洛池鳶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小哥哥,要喝點什麽?”
緊靠過來的身體讓洛池鳶下意識地皺了下眉,他往旁邊挪了挪:“……冰水。”
“冰水?!”兔子omega怪叫了一聲,還是倒了一杯冰水過來,含了一口在嘴裏,依偎在洛池鳶身上,小巧紅潤的嘴唇湊了過去。
從沒見過這種陣仗的洛池鳶睜大了眼,一時腦子沒反應過來,就在紅櫻桃似的嘴唇即將碰上他時,那兔子omega被拎著領子提了起來,重重地甩進旁邊的沙發裏。
“臥槽,嚇死我了,時檬知道了絕對會發瘋,”江澈拍了拍心口,“還好我眼疾手快。”
時冕動作頓了頓,抬起的上半身又靠回了沙發裏。
手邊有一隻兔子耳朵,洛池鳶順手撿起來,抬頭看向掉了一隻耳朵的兔子omega。
江澈坐在他旁邊,笑了起來:“假的啦,lv5以上的omega那麽稀有,怎麽可能在夜總會做少爺。”
洛池鳶垂下眼看著手裏的兔耳,沒說什麽,把它還給了omega。
即使是lv5以上的omega又怎麽樣呢,最後仍舊會成為上流社會alpha的寵物,跟夜總會的少爺又有什麽本質差別,不過是伺候一個人和伺候許多人的不同罷了。
兔耳omega又回到了時冕身邊,陳譽秋和司緒也一人摟著一個omega過來了。這些二代們玩的花樣不少,洛池鳶融入不進去也不想融入。
四個人在玩牌,司緒手氣太差,旁邊的OMEGA已經脫得隻剩一條**了。
洛池鳶揉了揉眉心,站起來走了過去。
“時同學。”
陳譽秋手一抖,牌掉在了桌上。司緒連忙打亂了桌上的牌:“這局不算,這局不算。”
江澈翻了個白眼。
時冕抬起頭。
“我等下還有事,你有什麽事現在能說了嗎?”
時冕蹙眉:“有什麽事推掉。”
“……推不了,我要打工。”
“多少錢,我付你十倍工資。”
和這種人說話真的太累了,洛池鳶覺得自己已經退讓得足夠多了,說話的語氣不太好:“我對你們的娛樂方式真的沒有什麽興趣,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回去了。”
“喲,脾氣不小啊。”
洛池鳶看向陳譽秋。從一開始就感覺到這人看他的眼神滿是惡意,洛池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那種惡意到底來自於哪裏。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無奈地說:“時同學,我走了。”
時冕沒說話,倒是陳譽秋把一瓶伏特加往他麵前推了推:“要走可以啊,把這瓶酒喝了你就可以走了。”
“我不會喝酒。”
“那又怎麽樣?”
“……”
司緒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倒是江澈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洛弋你就再坐一下,都是朋友這是幹嘛呢。”
“我真的要回去了。”他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再次重申,“我不會喝酒,也玩不慣,想和各位玩的人那麽多,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沒人說話。
洛池鳶微微掀起眼瞼,看向那瓶伏特加。
他沒撒謊,他是真的不會喝酒,從來沒喝過。或許是不知者無畏,他在考慮這瓶酒灌下去馬上去洗手間吐出來是不是就沒事了。
說到底,江澈的警告對他來說就像個緊箍咒,他是真的不能得罪時冕。
漫長的沉默中,他俯下身,手指微微顫抖著握住了酒瓶。
黯淡而曖昧的燈光無法穿透棒球帽簷抵達陰影下的雙眸中,然而時冕的腦海裏卻出現一雙帶著水珠的漂亮的桃花眼,淺淡的粉紅色暈染在秀美至極的白皙麵龐上,那隻同樣顫抖著的修長手指捏著一管針劑,慢慢將抑製劑推入靜脈時,咬著下唇的貝齒整齊而潔白。
他驀然傾身過去,按住了洛池鳶的手。
一股電流從相貼的皮膚一路往上,心髒驟然一縮,某個信號隨著血液的泵出直達四肢百骸,隻可惜大腦還沒來得及解析這個信號代表了什麽,洛池鳶已經收回了手。
“你們先出去。”時冕直起身,看著洛池鳶,卻是在和其他人說話。
司緒和江澈都知道他想說什麽,隻是不明白有什麽回避的必要,但四個人雖然是青梅竹馬,時家畢竟是第一財團,時冕說什麽就是什麽,沒人會置喙。
兩人拉著沉著臉的陳譽秋走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下了兩個人,時冕掏出煙盒,抖了根煙出來。
同樣是大學生的年紀,其實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可時冕的一舉一動都有著普通大學生沒有的成熟,洛池鳶絲毫不意外他會抽煙,甚至覺得他抽煙的動作看起來很性感。
時冕抽了半根煙就丟進了煙灰缸裏。
“時檬對你很有好感。”
洛池鳶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你如果真的隻是個beta,我肯定不會同意。好在你是個alpha,雖然出身一般,但隻要時檬喜歡,進我們時家的門也沒什麽,多養一個人時家還是——”
“我很榮幸,但是很抱歉,我沒打算和任何人談戀愛。”
“……”時冕有點愣住了,“我說的是時檬,你沒聽清?”
“很抱歉。”
錯愕和“不識好歹”的慍怒中似乎夾雜了一種釋然的輕鬆,時冕覺得自己有點莫名其妙。他盯著洛池鳶那張被藏得很深的臉看了半天,突然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幹的話:“你長得又不難看,天天把臉遮著幹嘛?”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啊。洛池鳶微微別開頭。
片刻的沉默,時冕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膝蓋,不知道在想什麽。
“算了,就這樣吧,”時冕抓了抓頭發,站起身來,“那我就告訴時檬你對他沒興趣了,以後後悔也來不及。”
“我不會後悔的。”
時冕“哼”了一聲,抬手搭在洛池鳶的肩膀上。察覺到後者的躲避,他肌理結實的手臂用力一攬,將人緊緊地箍在身邊。
“躲什麽,我還能吃了你?走了,送你去打工。”
洛池鳶嘴唇剛張開,還沒說話,時冕就很有霸道總裁範兒地把他拒絕的話堵了回去。
“想走就別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