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元旦假期過去，高三的學生已經恢複到上課時間裏了。
江紓逸慢吞吞地往麵包上麵塗上果醬，一邊緩慢地把視線投向了坐在對麵的溫杳。
電視裏麵早間新聞關於流感的報道後，放出了今天可能會下小雨，浣市會再次降溫的天氣預報。
江紓逸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溫杳的臉。
溫杳轉過了頭，慢慢地喝了一口咖啡，“你都看不厭嗎？”
江紓逸喝了一口橙汁，把麵包咽了下去，很是幸福地笑了出來，“看不厭。”
“……”溫杳安靜地別開了頭。
過了一會兒，溫杳已經穿好了學校的冬季校服。
江紓逸還在慢吞吞地盯著溫杳。
溫杳瞥了江紓逸一眼，見江紓逸還穿著那套居家服，催促道：
“還有五分鍾就要六點半了，江紓逸，你再不出門我先走了。”
江紓逸乖巧地點點頭，三下五除二地咀嚼完了嘴裏的麵包後，匆匆忙忙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取下放在衣帽間裏麵洗好了的校服，開始打領帶。
“……”溫杳靠在門口，拿著傘站在江紓逸門口看著她手忙腳亂打領帶的樣子，沉默了一下，“好了嗎？”
“好啦。”江紓逸神采奕奕地轉過了頭走了出來。
溫杳看著她嘴角殘留的果醬，沉默了一下子，“臉上。”
江紓逸一聽往右舌頭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感覺自己沒有舔到東西後，江紓逸吸了吸鼻子，迷茫地看著溫杳。
“沒有啊。”
“……”溫杳看著她那副樣子，伸出右手把她左嘴角的果醬拭了下來。
“這個是什麽？”溫杳伸出了自己的手給江紓逸看。
江紓逸看見她手指上的果醬，眨了眨，下一秒，立馬張開了嘴巴咬住了溫杳的手指，舌尖一下子把那塊果醬卷走了。
溫杳看著江紓逸動作停滯了。
“湮滅證據了，現在是沒有了。”
江紓逸吞下溫杳手指上的果醬朝氣蓬勃地笑了一下。
“……”溫杳瞟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什麽話也沒說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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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的浣市，風裏帶著一股冬季特有地潮濕的氣息，如同天氣預報說的那樣，很冷。
江紓逸瞟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溫杳，她在寒風中站得筆直。
“溫杳，你冷嗎？”江紓逸想要和溫杳牽手。
溫杳客觀地回答，“還好。”
江紓逸伸手碰了碰溫杳的手，溫杳的手很冷，好像凍僵了一樣。
江紓逸十分順手地把溫杳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衣服的口袋裏麵傻笑了起來。
“……”溫杳沒有說話。
兩人的手指纏著手指，交握著到了學校，快要走到校門口的時候。
溫杳鬆開了兩人交纏在一起的手，慢慢把手抽了出去。
江紓逸有些失落地把手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裏麵。
澄北每天會安排不同的老師在學校門口檢查學生的著裝規範。
今天正好是她們班的班主任李柔嘉值班。
站在校門口的李老師穿著一身灰色的正裝，正在和校門口的學生打招呼。
溫杳看著李老師，安靜地點頭打了個招呼走了過去，畢恭畢敬的。
江紓逸也跟在她後麵有樣學樣地和李老師點頭打招呼。
“早上好。”李老師也回應了兩人一聲。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過去。
“溫杳。”
兩人剛走過校門口沒幾步，李老師便叫了一聲溫杳的名字。
江紓逸和溫杳兩個人的腳步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江紓逸望著溫杳，溫杳的背影停了一下緩緩轉過身，十分平靜地回望向了李柔嘉。
“麻煩你幫我收好了數學作業後放到三班的教室去，等會兒我要臨時小考。”
李柔嘉看著溫杳，嘴角帶著親和的笑容。
溫杳一本正經地看著站在校門口的李老師，停頓了一下，安靜地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江紓逸現在聽到小考已經波瀾不驚了，“最近老是三天一大考，一天一小考的。”
江紓逸抱怨著，和溫杳一前一後走到了教室。
江紓逸剛一邁進教室裏麵，便有人叫著她的名字，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肩膀。
江紓逸把他的手臂放下了自己的肩膀，“你今天好像很高興啊。”
“當然了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周景棠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塞到了江紓逸的懷裏。
“生日快樂。”
江紓逸愣了一下。
她完全忘了今天是原主的生日了。
“要我給你唱生日快樂歌嗎？還是你想聽《生日祝福歌》。”
“都不用。”江紓逸連忙阻止他，她堅決不聽。
宋今希站在周景棠身旁笑了笑，抬起頭剛好看見溫杳腳步一頓，回過了頭冷不丁地望了過來。
她的黑色的瞳孔眼神安靜而又冷徹，宋今希莫名震了一下。
但是下一秒，溫杳像是不經意看到她們一樣又轉回了頭。
她安靜地放下了自己的包，簡單利落地邁步走到了講台，開始收起大家的數學作業，對於這邊發生的事情，好像一點兒也不在乎一樣。
可是，宋今希想起剛才溫杳的眼神，還是感覺心裏麵哆嗦了一下。
她其實搞不太清楚溫杳這個人到底在想著什麽，第一眼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不好惹，有點什麽問題。
但有時候她也會覺得這個人挺好的，但仔細想想，還是覺得高深莫測。
畢竟看著那個江紓逸現在被管教得規規矩矩，上個課都全神貫注，連寫幾個字都像是被規範過的樣子，她就不得不佩服溫杳這個人，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的改造。
畢竟在宋今希看來，江紓逸其實不必這樣也有著她的優點的。
雖然，這個人出了名的喜歡闖禍打架和自由散漫，常常和學校外麵那些社會閑散分子處在一起惹是生，但江紓逸身材高挑，外形出眾，有著藝術細胞，運動也是出類拔萃。
更不要說她家就是那個江海集團了。
學校裏麵喜歡她的人是大有人在的。
不過當事人江紓逸對於自己失去自由被逐漸規範這件事毫無自覺，甚至好像還有點引以為豪，她還能插什麽嘴呢？
宋今希想著漠不關心地挪開了視線。
陸陸續續有人圍著江紓逸給她生日禮物，江紓逸收著大家給她的生日禮物，來一個人就說一聲‘謝謝’。
江紓逸坐下之後，宋今希也把自己禮物給她了。
江紓逸看著那個禮物頓了一下，也笑著收了下去。
等人群散去，江紓逸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
宋今希感覺到她累了，她總覺得江紓逸的心情大概是不怎麽好的。
早自習下課，溫杳收好了班上同學的數學作業走了出去。
江紓逸看著溫杳出去自己也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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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杳，我幫你拿作業吧。”
出了教室後，江紓逸追著溫杳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稍不留神就要跟丟一樣。
樓梯拐角處，一個學生突然衝了出來，撞到了江紓逸的肩膀。
江紓逸剛上了樓梯，就向後倒了過去，沒有辦法伸手一下子拽住了樓梯的扶手，卻因為沒有保持住平衡，腳踩在了更低層的樓梯上，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麵。
江紓逸感覺自己屁股有點痛。
周圍的學生有的遠遠看著她，有些人漠不關心地走過去。
撞她的學生看見她這幅模樣，連忙走了過去，伸出了手。
“對不起，江學姐你沒事吧？”
江紓逸本來覺得還好，可是這個‘江學姐’一出來到底還是有些難受，她想要捂住自己的臉，但還是很堅強地保持矜持道：“……我沒事的。”
她伸手扶著樓梯的扶手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腳踝疼得有點使不上力氣。
江紓逸看了看周圍，大家都在看著她。
於是，江紓逸咬了咬牙，一鼓作氣想要身殘誌堅地想要站起來。
“坐下。”
一個熟悉的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紓逸看了來人一眼，乖乖地坐了回去。
溫杳的影子靜謐地倒映在了地麵上，她把班上的數學作業放到了樓梯一端蹲了下來，挽起了江紓逸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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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走個樓梯都可以變成這樣？”
溫杳皺著眉頭一開口就是對江紓逸劈頭蓋臉的批判。
本來以為可以聽見關心的江紓逸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撅著嘴倔強地嘴硬起來，“我又不痛。”
溫杳打量著江紓逸死鴨子嘴硬的表情，伸手要去拿班上同學的作業，
“這樣，那我去交作業了。”
江紓逸立馬伸出手扣住了溫杳的手腕，吸了吸鼻子，也不顧周圍的人了，喉嚨立刻發出不爭氣的‘嗚嗚嗚’的聲音。
“……”溫杳看著江紓逸沒有說話。
“要我帶你去醫務室嗎？”溫杳向著她問道。
江紓逸十分不要臉地點了點頭，雙手緊緊地拽住了溫杳的肩膀。
“你拉我起來。”
溫杳懶得再和她爭論，麵無表情地扶起了江紓逸。
江紓逸整個人都靠在溫杳身上。
溫杳歎了一口氣，把地上的卷子交給了從身旁路過的林卿，交代了一些什麽，便扶著江紓逸往醫務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林卿有些探究地看了一眼江紓逸和溫杳，連連點頭後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走了。
江紓逸看著溫杳的臉，溫杳的眼睫低低垂下，有些沒有精神地看著前麵，江紓逸的手繞過了了她的肩膀，腳步一瘸一拐地走著。
江紓逸的頭輕輕靠了一下溫杳的頭，和剛才那副‘嗚嗚嗚’的委屈樣子完全不同，容光煥發地問了一句，“你都不去交數學作業了，在你心裏麵我是不是比數學作業更重要啊？”
“……”溫杳沒理她，不作聲地繼續往前走著。
“肯定是這樣的。”江紓逸好像說給自己聽一樣堅定地道。
走廊盡頭，兩人拉開了醫務室的門，醫務室裏麵的電水壺正在燒著熱水，房間裏麵暖氣開得很足。
房間裏麵沒有人，看起來老師好像剛好出去了。
溫杳扶著江紓逸到了醫務室的椅子上坐下。
“溫杳，溫杳。”
坐在醫務室椅子上的江紓逸又開始像是一隻雛鳥一樣叫起了她的名字。
“……”溫杳沒有回答，背對著她開始找藥。
溫杳纖細的背影看著十分清冷。
“你這麽生氣嗎？我也是不小心……”江紓逸小孩子一樣地伸著頭去窺視溫杳的表情。
她伸出手環住了溫杳的腰，拉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溫杳的動作滯了一下，她瞪了一眼江紓逸，江紓逸沒有一點退縮地把鼻子抵在她的耳側。
她像是討好一樣地親了一下溫杳的臉頰，“你笑一下嘛。”
溫杳不說話地看著她。
江紓逸直視著溫杳的眼睛，
“溫杳，你知不知道，你不說話的時候就好像生氣了一樣。”
江紓逸的頭發垂落在溫杳的頸肩，弄得溫杳癢癢的。
過了一會兒後，溫杳歎了一口氣，終於開口，“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生日？”
江紓逸視線遊移地看向了窗外，她不是沒有想到溫杳會生氣，
她自己的生日是在六月，離現在還有半年來著。
可是她不太願意把原主的生日當成自己的生日。
“……我忘了。”江紓逸噘著嘴道。
“你忘了。”溫杳重複了一遍，像是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一樣。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知道我平時的習慣，知道我喜歡你，不就好了嘛……”江紓逸小聲地說。
“而且，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很喜歡你。”江紓逸額頭貼在溫杳的額頭上麵，
“禮物你可以晚點給我……”
反正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