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廣白剛回到原主家,這會兒正被偌大的別墅外門擋住,他端正地立在長道上等著人給他開門。

江廣白發笑,沒想到原主家這麽大一個房子,他卻不知道密碼也沒有他的指紋,雖然原主的小公寓不大但好歹是他的家。

再怎麽小也比容不下他的地方要好。

一年輕女傭人正給別墅內門的小洋燈點上防蚊蟲燈罩,對上他的眼神時還多了幾分鄙夷。

來人一頭棕黑色的頭發微卷翹帶著些許的貴族氣質,懸在耳邊後脖頸處的發尾微揚,漂亮的端鳳眼閃著星光般,精致立體的五官混著白皙的膚色,那點眉尾痣又魅又惑美得讓人心慌。

黑白混色香奶奶風外套敞開著露出內裏穿著的黑色低圓領襯衫,若隱若現的鎖骨引人遐思。

在寂寥的黑夜又夾著朦朧的夜光下,有種引人一探究竟又神秘冷豔的高貴性感。

江廣白抬頭凝視著依舊悶聲做事無下一動作的傭人,語氣冷漠:“不給我把門打開嗎?”

女傭人發愣,眼神都疑惑了幾分,收拾完工具就不管他了。

江廣白靜靜地站在門外,一言不發。

門裏的人將他擱在外邊,外邊的人也不想為了進門而妥協。

“你們說,那外邊站著的是誰啊,我看這怎麽有點不像那鄉巴佬少爺啊?”

“不會吧,氣質完全不像啊,土包子搖身一變還成了鳳凰不成?”

“管他是誰,今天老爺說過家裏不接待客人,就算那人是土包子把他一直晾在那不就好了。”

傭人們各忙各的低聲閑聊,那細小的聲音卻在寂靜的夜裏不偏不倚盡數傳進了江廣白的耳朵。

他是這個家裏可有可無,無權無勢的人,連一個傭人都敢毫不忌諱地說他的閑話,無視他嘲諷他。

江廣白沉呤冷笑一聲,原本就清冷的眼神裏又失了幾分溫度。

“呀,少爺回來了。”

一男人從門口走出來,他打著領結一身黑西裝,一臉假笑。

“你們現在膽子肥了,連少爺回來了也不知道開門了,是把少爺沒家裏的密碼也沒指紋輸入的事情都給忙忘了嗎?”

管家假裝訓斥著一旁的傭人們,實則話裏話外卻在諷刺他連進家門的資格都沒有。

“原來是土包子來了,剛才眼拙還以為哪來的臭乞丐站門口要飯呢!”

“也不知道這時候回來幹嘛,不會是來當擺設的吧。”

傭人們個個趾高氣昂,即使原主隻是普通人最起碼的尊重還得給。

江廣白緩緩側頭,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陰惻惻地朝著嘴碎的傭人們看去,他臉色充斥著戾氣冷寒無溫,犀利的目光恰如利劍,刺得傭人脊背生寒,仿佛要一劍一劍劃開她的血肉般。

“這個家裏養著你這種隻會嚼舌根子的廢物隻是順手,在多說一句。”他的聲音忽停緊接著又狠戾了些,“你,就完了。”

傭人們的議論聲驟然停止,紛紛閉上了嘴不敢多說話,心虛地站在一旁慌亂地做事。

那傭人也嚇得失神,眼前的江廣白猶如巨蟒蛇蠍要啖食她的血肉!

“少爺說笑了,都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請少爺進去。”管家隨即換了一副嘴臉,對著江廣白又是彎腰又是請。

憑什麽他一回來就拿她開刀,還說她完了,也不看看誰才是主子!

那傭人雙手捏緊,憤恨地盯著江廣白的背影,顯然她一點也不覺得江廣白能威脅到她。

不過是鄉下來的草包,我看你待會怎麽辦。

“大少爺,大少爺!”

江清然正在房裏看劇本,雖然被打斷明顯不悅但隨即又換上一副溫柔的臉。

“有事嗎?怎麽這麽急,慢點別摔了剛拖了地。”

那傭人顯然是被感動了,對大少爺恭恭敬敬又一臉的崇拜,“還是大少爺善解人意又溫文儒雅哪像那土包少爺,一回家就對著我們這些下人們發脾氣,而且居然還說他才是家裏的主子要把我趕出去!”又添油加醋道,“他還說我完了,大少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今天他敢不把您放在眼裏以後還得了,家產不都得被他搞了去。”

她又些心虛,慌忙地甩鍋,“大少爺這些話,我都是原封不動學著那土包子少爺的。”

江清然眉眼溫柔,似笑非笑地安慰道:“等會兒,我會為你們做主的。”

江清然裝作一副大度的模樣,隻是捏著劇本的手漸漸越收越緊。

江廣白,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此時,江廣白孤身一人坐在餐桌上,打量著原主父母家。

典型的歐式設計風格,屋內的裝修很是豪華,水晶吊燈,各種名貴畫作,每個拐角處都放有花瓶,花瓶裏的鮮花顯然是經常換並且有專人打點,都是李文淑喜歡的東西。

隨著視線上移,李文淑挽著江瑞正緩緩下樓,而他們身後儼然跟著所謂的“哥哥”江清然了。

“一家人都等你多久了才到?”

“誰讓我沒家裏門的密碼和指紋,活生生被擋住還得等傭人們看見我才能開門呢。”江廣白不緊不慢地回答道。

江瑞性格強勢但還是自知理虧不說話。

三人圍著餐桌坐下,江瑞坐在主位,江清然貼心地幫忙移出板凳,即便是坐下了也不忘幫李文淑,所謂是盡職盡責。

江廣白已經習慣了這家人的冷漠態度,隨意的拿起筷子打算吃自己的,吃完就立馬離開這個讓他渾身不自在的地方。

剛才還在一邊忙上忙下,七嘴八舌的傭人們此時一個個站得筆直,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生怕待會會被江瑞責罵,老實得很。

“待會兒把指紋補上吧。”江瑞等待著傭人給他盛湯,淡定自若地說著。

江廣白專心吃自己的,沒說話。

江清然邊夾菜邊開始找茬,不著痕跡地盯著眼前吃飯的江廣白,自然地開口:“弟弟,怎麽不讓你身後的那位傭人給你打飯?”

江廣白沒抬頭,平淡道:“過慣了自給自足的日子,賴著別人做事還真有些不習慣。不像你,能做到信手拈來。”

江清然裝作聽不出話裏的意思,笑道:“怎麽會,你不是剛一回來就立了規矩,人家還跑來跟我哭訴呢。”

他說的理所當然,旁人聽著就像是哥哥給弟弟開了個玩笑,可這話一落到江廣白的耳朵裏哪哪都刺耳。

“怎麽回事?你又惹了什麽禍了?”

李文淑目光聚在江廣白的身上,審視著他,不滿地朝著江廣白和他身後的傭人看。

他還沒做什麽就被自己的母親冷嘲熱諷,不相信兒子就算了一來還沒了解情況就來質問他,這親媽當得真失敗真搞笑。

麵對突如其來的責問,江廣白對上那人的眼睛,嘴角輕笑語氣淡淡,一臉單純地發問:“如果是好的傭人我自然把她當人看待,不過她這種的頂多算是家裏養的一條狗,也敢在我麵前狂吠,莫非我在這個家裏人人可欺?”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冷了幾分,原本就僵硬的氛圍關係直降冰點。

“怎麽會,來,吃肉。”江瑞笑著示意傭人給江廣白夾肉,企圖這樣來緩解氣氛。

也許是缺失了26年陪伴的原因,江瑞老是覺得自己真正的兒子跟他心存芥蒂,不過他有責任,但此時他是越發看不透眼前的兒子了。

江清然察覺到江瑞有故意討好的意思,又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李文淑,開玩笑說道:“弟弟,今天你可是出息了,上了回熱搜,微博都癱瘓了。你真是好膽量啊!”

什麽熱搜?他今天上熱搜了嗎?

他剛準備問,江清然就眼疾手快的把微博正文擺出來,給江瑞和李文淑看。

“江廣白勇鬥油膩男,毫發無損機智逃脫,這都是些什麽啊?”

應該是今天他在酒店的事被狗仔爆出來了,這有什麽,好事一樁而已。

眼見好不容易緩和的氛圍再一次凝固,江廣白明白了江清然的意圖,嗤笑一聲,“鴻門宴啊?”

“回來吃的是飯,不是你們一個個的嘴氣。”

“你什麽意思,我們正說正經事,這都是些什麽!”李文淑看到底下的評論都快氣瘋了。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慢慢看,我去方便一下。”江廣白沒了吃飯的心思,椅子被他往後拉開,椅腳和光滑的地麵碰撞發出一陣刺耳的“滋啦”聲。

他轉身無視眾人想要發作怒氣的神色,頭也不回地走向洗手間。

“行了,吃飯,不餓的就走。”江瑞沉聲嗬斥。

傭人們都麵色凝重,望著江廣白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眼神交流。

“江廣白這是自殺之後傻了吧,連老爺夫人都敢頂撞了,他這是失心瘋了?”

“還敢回懟大少爺,依我看,八成是腦子有病。”

江清然禮貌地出聲:“爸,我去看看廣白。”隨即跟著往洗手間的方位走。

江廣白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瞥見跟在他後邊的江清然,他的表情甚是得意,竟忘了收斂。

“是你幹的吧,戀綜製片人的事。”

江清然顯然沒反應過來,神色慌張,想必是沒想到平日裏被他打壓任他辱罵欺負的人敢跟他對著來。

“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是不機智但也不是無腦好嗎?

“他已經全部招了,包括你。”

“證據在我手上,下次笑之前記得想想有沒有卡菜。”

江清然花了好幾秒才有所反應,扯下臉來露出他的真麵目,嗤笑道:“是我幹的那又怎樣?你一個說出來都不會有人認識的人,敢和我叫板,下場嘛上次自殺的那次夠不夠刺激?”

江廣白挑眉,微妙地看了眼江清然,原書裏,原主就是因為生日會上被其捉弄而後備受冷落自殺的,這筆賬也得仔仔細細清算才行。

“我自然是沒你咖位大,不過你要是一直咬著我的戀綜不放,我也沒什麽手段頂多爆出你要經紀人拉皮條以及製片人的事,哦,再加一個誰才是真正的江少爺,又或者說給爸媽看看,他們心中那個知書達理溫文儒雅的兒子皮相底下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要知道,他江清然不就在乎這點表麵東西。

兩人平時暗地裏劍拔弩張,這麽針鋒相對擺到台麵上來還是第一回 ,還以為江廣白還會是一副慫逼樣,這會兒居然還會學著他要挾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江清然最終還是鬆了口。

“既然是弟弟想要的東西,做哥哥的自然是會讓著點的,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咱白哥可不吃江清然綠茶那一套,火眼金睛.jpg

求收藏QAQ,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