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本來以為係統大概率會裝死, 但是在海音寺溯遊打算開始構思下一個馬甲該如何讓設計的時候,紅皮筆記本上卻忽然浮現出了幾個字。

【你可以把那個當作是一個用於計量的數值】

“氣壓?”海音寺溯遊隨口說了一個回答,不過係統將這個東西設置在這裏的意義絕對不是這麽簡單和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麽?”

【一重保障, 是對於你精神波動安全閾值的實時監控,僅此而已】

“那什麽是安全的範圍?數值越小越好嗎?”

【可以這樣理解, 0是安全的,不過這也隻是粗淺的大致觀測而已,在你的精神方麵沒有出現足夠大的漏洞之前, 這個數值很難有變化】

海音寺溯遊本來還有點疑惑, 但是看到係統的解釋,為什麽這個數值一直是零也就說得過去了, 雖然之前經曆的事情讓他的精神變得不太好, 但是歸根結底他還是成功恢複了, 並沒有落下太大的傷害。

將對於這個數值的問題暫時放在了一邊, 海音寺溯遊對於新馬甲選擇已經有了一些打算。

“我決定召喚新的馬甲了,開始吧, 係統。”

話音剛落,海音寺溯遊手中的紅皮筆記本上就泛起了淡淡的暗金色光芒。

這一次的感覺和上一次召喚小國王時相似又不同, 還是同樣的金色光芒, 但是這一次要柔和了許多, 海音寺溯遊也因此看清楚了上一次沒能夠看清楚的場景。

他明明剛才還在自己的房間之中, 現在卻似乎是被紅色筆記本拉到了另一個空間。

一個無比曠闊,充斥著金色的光芒和說不出來的熏香氣息的巨大圖書館在他麵前出現, 讓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

那是他所見過的最宏偉的建築物內部,巨大的、看不出究竟十有何種木材製作的書櫃幾乎與同樣不知道有多高的天花板相接, 由於那層層疊疊的牆壁浮雕, 海音寺溯遊很難判斷出這個建築究竟有多高。

隻是那些描繪在牆壁和天花板上的浮雕也並不平凡, 那些模糊的人臉和動植物形象似乎都經曆了相當程度的模糊和扭曲,無法辨別出他們本來的樣子了。

一些源自於潛意識的警告讓海音寺溯遊沒有選擇注視得太久,那些詭異的團似乎總是在眨眼的一瞬間發生著變化,讓人不寒而栗。

光怪陸離宛若神跡,又奇詭難辨像是地獄的繪卷,這兩種矛盾的東西在這裏被奇跡般地融匯,交織成一種和諧的氣氛來。

【開始吧,觸碰書架上的書籍就好,你可以隨意挑選。】

一些與這裏有些格格不入的字符字空中出現,在空中碰撞又重新組合成一句話,就像是一支在肅穆大廳響起的搖滾樂一樣突兀而帶著局促的意味。

依照著係統的話,他來到了一座書架旁邊,隻是剛剛把手掌貼在書架上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傳遍了他的全身。

在和書架接觸的那一刻起,他的精神就仿佛和書架產生了某種鏈接,源源不斷的文字從這樣的鏈接中傳輸過來,許許多多的他認識活著不認識的語言從他的耳朵進入,與大腦皮層進行著交流和交往。

那些信息太龐大而浩瀚,就好像是把各種風格的樂曲開到最高音量,在一件狹小的浴室裏奏響,震耳欲聾又雜亂無章。

無數渺遠的呼喚從書籍中傳來,一瞬間就好像是有無數人同時在他耳邊翻動書籍,又好像

海音寺溯遊猛地抽回手,才終於找回了自己搖搖欲墜的意識,他無比深刻地感受到了,在文化的洪流之中,個人的意誌是如此渺小,甚至不能再著僅僅一書櫃的書籍中留住片刻的痕跡。

【我想你剛剛已經明白自主選擇的風險了,一般人接觸到這種程度的信息量,基本都

會當場陷入昏迷】

紅褐色的字體在這時候才悠悠出現,不知道是不是海音寺溯遊的錯覺,他總感覺係統的話語中似乎有些遺憾的意思。

【你要是現在改變主意的話還來得及,隻要現在出去,你在裏麵受到的影響並不會帶出去】

係統的話語看起來充滿**力,但是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不會動搖。

“感謝關心,但是還是自己選擇我比較放心。”海音寺溯遊回絕了係統的勸說,紅褐色的字體像是沒趣一樣地在空氣中蹦躂了兩下,就退隱著消失了。

海音寺溯遊能夠感覺到自己對於這些東西的抗性似乎遠超於其他人,無論是在麵對紅廟裏的鬼神,還是眼下麵對著係統所說的足以讓普通人昏迷的信息流,他似乎都能夠比較好地適應,或是僅僅是表現出比較輕微的症狀,因而對於自己挑選馬甲的這件事,他還算是比較有自信。

黑發的高中生在圖書館中穿行,在一排排高大的書架之中他顯得是如此的渺小。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他打開,任他索取。

他拂過書籍燙金的脊背,一隻拿著懷表的兔子的幻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掠過一本書的目錄,年幼的小女孩正在閱讀著一個古老的故事;他路過一個書架,瞬間宛如置身於海底,神秘的潛水艇從他身旁掠過,在幽深的海洋中遊行……

那是一個個奇特瑰麗的世界,就好像是每一個馬甲背後都存在這一個不為人知的動人故事,海音寺溯遊不確定自己從這裏出去以後還能否記住這些,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是為這樣的東西而著迷。

但尺度他依舊銘記在心,每當感覺到情緒即將來臨頂峰,他便將手從書籍上脫離,就這樣一點點地探尋著這座圖書館。

太陽穴在突突直跳,眼前的事物也開始迷離和旋轉起來,高高的天花板上透著炫目的光芒,就好像是一塊正在不斷旋轉的不規則光斑,他知道留給自己呆在這裏的時間不太多了。

終於,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穿著醬紫色天鵝絨燕尾服的男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優雅地對著他的方向摘下了禮帽,男人戴著灰色手套的手虛虛地搭在金色的手杖上,讓他看卡裏就像是一個溫和有禮的紳士。

但是那雙機敏狡黠的眼睛卻否認了這一點,上翹的山羊胡讓他看起來俏皮又平易近人,亮閃閃的眼睛像是永遠都如此有神,像是燃燒著名為活力的火苗,像一個孩子那樣充滿著對於這個世界的好奇。

“就是他了。”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海音寺溯遊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