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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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會盯著遊戲裏的NPC盛輕舟發呆,熟悉的臉,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冷漠臉。

可又完全不同。

這些是數據,而他的盛輕舟是有溫度的,嘴唇幹燥的,親吻溫柔的。

林暮安忽然下定決心。

如果盛輕舟來找自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對方告白,他不在乎什麽紙片人不紙片人,虛幻還是現實。

他隻知道自己喜歡盛輕舟。

非常非常。

可是好幾個月了,他都沒能再見到他。

·

大學生的軍訓又熱又累又無聊,林暮安站在人群裏渾水摸魚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教官下達的指令也經常做錯。

好在他們班有幾個臥龍鳳雛連左右都分不清,教官也沒時間來操心他。

學校在某些程度意外摳摳索索,譬如隻發一套的破爛迷彩服,軍訓下來一天就臭烘烘的了,唯一的好處是水洗後幹得快。

林暮安報考的師範大學是老牌學院了,名氣大師資力量好,缺點也很明顯,宿舍樓稱得上破舊不堪。

他們寢室六人間上下鋪,隻有中間一張拚接起來的大桌子,天花板上吊著扇轉起來吱吱呀呀的破電風扇。

打開最頂上的櫃子時還從裏邊蹦出來一隻肥碩的大老鼠,嚇得他室友尖聲驚叫。

連林暮安見到寢室的狀況都深吸了一口氣,更別提別人了。

師範大學本就男女比例嚴重失衡,林暮安他們寢室也不是都在一個專業,還好幾天下來,彼此之間也算熟了。

他在外邊提前找好了房子,但是和同學保持友好禮貌的社交也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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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傍晚,林暮安獨自在陽台晾衣服,就聽見門口有人敲門。

“你好,同學,我找一下劉天。”

他應了聲:“他們出去吃飯了。”

劉天是體育學院的,人高馬大皮膚黑,不過脾氣挺好的。

“方便開下門嗎?”門外的人繼續說話:“有點東西要拿給他。”

“好,稍等一下。”

林暮安晾完手裏最後一件衣服,趿著拖鞋噔噔蹬跑到門口處。

打開門發覺門口站了個個子很高的男生,抱著籃球,入目之處全是腿。

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抬頭,自然也錯過了男生眼中最初的那抹愕然。

林暮安隻能仰起臉看他,男生戴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倒是斯斯文文的。

“喏,他的籃球。”

男生把懷裏的東西往前一遞,林暮安下意識地接了過來。

然後又聽見男生繼續問道:“學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林暮安愣了愣,視線從懷裏的籃球慢慢移到男生臉上,表情有點困惑:“你喊我學弟?你是大二的嗎?”

眼鏡男點點頭,臉上掛著禮貌性的笑容:“崔鴻,大二,體院的。”

林暮安後知後覺的點點頭,然後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林暮安,新生,教育學部的……”

後來就順理成章的被加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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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天之後,林暮安感覺看見崔鴻的頻率變得好高。

他時不時就來自己宿舍找劉天,兩個人的關係變得很鐵的樣子,偶爾帶夜宵過來也會順手給他們全寢室都買一份。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室友們早就一口一個學長萬歲的淪陷了。

林暮安沒什麽吃夜宵的習慣,胃口也小,基本隻吃一點點。

為此,崔鴻還單獨問過他,是不是他買的東西不合胃口,又問林暮安愛吃什麽,他下次買的時候注意。

林暮安隻是擺擺手:“不用破費……而且我覺得你過來找劉天的話也不用帶什麽夜宵的,太多次了,老是占學長便宜也不好。”

“這算什麽占便宜?”崔鴻笑容溫和內斂,望向林暮安的眼神總帶點欲語還休:“我心甘情願的啊。”

不知為何,每每對上他的眼神都讓人有些負擔,林暮安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得尷尬地笑笑。

有時候崔鴻過來串門,林暮安就剛好在打遊戲,對方還問了他這是什麽遊戲,而且還記住了他的遊戲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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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們新生軍訓,大二大三大四其實都還沒有開學,崔鴻說自己留在這兒是為了訓練,畢竟他是校籃球隊的。

所以偶爾林暮安他們苦逼兮兮軍訓的時候,他也會很熱情的去超市裏買冰水和冰淇淋帶給他們。

不得不說,他挺會做人的,所以人緣好像也很好。

隻是沒想到,軍訓晚會那天夜裏,崔鴻和林暮安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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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安被他堵在操場的小角落裏,聽著男生熱烈的表白,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並不喜歡學長,也隻是把對方當成普通朋友,偶爾還會覺得對方在微信上一天不落的早安晚安有些煩。

“對不起……我,”林暮安捏著手機,垂著眼睛慢慢說:“我有男朋友了,我不能接受你的。”

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謊言而已。

崔鴻的眼神一下了冷了下來,他盯著林暮安的發旋,似乎在判斷對方話語的真假。

林暮安一直尷尬的低著頭,反倒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眼神變化。

“你喜歡的人是誰?”男生的語氣有些古怪的平靜:“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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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說是盛輕舟。

但是紙片人……

林暮安咬著下唇搖了搖頭,仰著臉努力的笑了笑:“你不認識的,是我的……高中同學,我們是異地戀。”

崔鴻望著少年白皙光潔的臉頰,倏然湊近兩步按住了林暮安的肩膀,壓低聲音微笑道:“暮暮,你是不是在騙我啊?”

他一直喊他“學弟”或者“林暮安”,忽然喊的這麽親昵,反倒讓人覺得有些不知分寸。

林暮安望著他難看的臉色有些害怕,忍不住推開他往後退了兩步,搖搖頭:“我說的都是真的,學長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說完拔腿就跑,逃命的樣子像隻抱頭鼠竄的小兔子。

崔鴻平靜的望著他的背影,金絲邊眼鏡在黑夜裏折射著危險的光。

他忽然抬手,指尖置於鼻子下方,輕輕嗅了嗅,仿佛在品嚐少年身上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