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宋星年突然笑了一下,打破這份尷尬:“你是來找我的嗎?”

“呃……”陳今歲焦灼地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騙他,“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這是你家。”

“這樣啊。”宋星年像是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好吧。”

“那個……我弟弟衣服濕了,可不可以在你家洗個澡,洗完就回去,不會耽誤你的時間。”陳今歲道。

“可以。”宋星年道,“可是沒有小朋友的衣服。”

陳今歲尷尬地笑了笑:“有。”

宋星年:“?”

宋星年坐在客廳裏優雅地喝著開水,浴室裏是陳今歲給陳小西洗澡的動靜。

他花了近十分鍾才明白陳今歲剛剛給他解釋的意思,而後像是有些興奮一樣露出了笑來。

他放下玻璃杯,將浴袍的帶子微微鬆了鬆,而後往外掀開一點,露出一些內/褲的邊緣。

很久沒有過的興奮重新湧上他的心頭。

其實第一次見到陳今歲不是在那條街上,而是在煙沙河,和那是同一天,他看見體態漂亮的少年將衣服脫了下來,蘸了水給自己擦著臉和身體,被水浸透的運動短褲緊緊黏著他的肌膚,一覽無遺的腰線和臀線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宋星年是個天生的gay,他喜歡身材優越的男孩兒,在看到陳今歲的背影那一刻他就體會了一眼硬股的感覺。吃慣了城市裏油膩的大魚大肉,在看到充滿煙火氣的陳今歲那一刻,他仿佛是看到了天邊的月亮,神聖而又讓人渴望。

而後他打聽到了陳今歲的信息,降級來到了高二文科班,還選擇了坐在陳今歲後麵而不是旁邊。

因為坐在後麵就能在他睡覺的時候看見他繃直的背脊以及屁股。

他步步為營走到了這一步,而現在那個讓他想要好好品嚐一番的少年就在他家的浴室裏。

此刻不吃更待何時。

當他走到浴室門口的那一刻,他看見了□□上身蹲在地上給光溜溜的陳小西洗澡的陳今歲,他臉上掛著幼態的笑容,嘴裏哼著一首他沒聽過的歌,陳小西把泡沫抹到了陳今歲的漂亮的胸肌上,然後咯咯笑著。

那是一個極具衝擊力的畫麵,宋星年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逐漸變換的生理反應。

他能夠想象到自己把他壓在浴室那麵牆上撫摸著他的胸肌,看他被自己折騰得眼紅的樣子。

“誒?你怎麽過來了?”陳今歲說罷奪過陳小西蓋在腦袋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身上的泡沫,“你到客廳去吧,這裏都是水。”

“沒關係。”宋星年刻意得擺弄著自己的浴袍,“現在很晚了,你要留在這裏睡覺嗎?”

“不用了。”陳今歲給陳小西洗完了澡,擰幹自己的T恤裹著他的腦袋給他擦頭發,“我家就在樓下,不遠。”

“哦。”宋星年失望地抿了抿唇,“那你要留下來吃點東西嗎?”

“不……”陳今歲還沒說完,陳小西清亮的聲音就蹦了出來,“好呀!”

陳今歲:“……”

宋星年不太會做飯,桌上擺的都是速食品,不過速食品也是城裏麵的速食品,兩兄弟吃得不亦樂乎。

在宋星年的記憶中,漂亮男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會極度在意自己的形象,至少和他有過關係的每一個男人,都會刻意地維持自己**的、端莊的形象,而麵前這個模樣俊郎、身材漂亮的男孩兒卻是一副醜陋的吃相,宋星年出奇地沒有感到厭惡,而且還會笑著同他打趣:“你看上去很餓的樣子。”

“也不是餓,主要是沒吃過。”陳今歲道。

宋星年笑了笑:“你喜歡嗎?”

陳今歲嘴裏塞滿了食物,難以說出話來,他於是對宋星年比了一個大拇指,順帶一個點頭。

那句老話終究還是靈驗了——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陳今歲的心被宋星年抓得死死的。

“這樣的話,你可以常來。”宋星年道。

“多不好意思。”陳今歲說罷又帶了一句,“那就不客氣啦。”

宋星年勾起唇點了點頭:“不用客氣。”

陳小西習慣性飯後嗜睡,這會兒已經抱著圓滾滾的肚子趴在椅子上睡著了。

宋星年看向椅子上的陳小西,問道:“這是你弟弟嗎?”

“嗯。”陳今歲道,“他叫陳小西,東南西北的西。”

“陳小西?”宋星年重複道。

“嗯。”

“他幾歲了?”宋星年問。

“四歲半。”陳今歲道。

“你呢?”宋星年又問。

“我什麽?”

“你幾歲?”

“我十七。”陳今歲道。

“十七歲。”宋星年道,“你比我小了兩年,那你應該叫我哥哥。”

“我們這兒隻要同輩或者不是直係基本不這樣喊。”陳今歲道,“所以哥哥還是不必要了,況且你這樣子,叫妹妹還挺合適。”

宋星年皺了皺眉:“為什麽叫妹妹合適?”

“因為你長得比女孩兒還漂亮。”陳今歲邊吃邊說。

宋星年心下一動:“那你叫我妹妹吧。”

“還真讓叫啊。”陳今歲為他這傻氣的模樣弄得哭笑不得,最後隻好應下,“那就叫你妹妹吧。”

陳小西小小的鼾聲在飯桌上飄**著,兩人的聊話一直沒有結束。

“你談過戀愛嗎?”宋星年問他。

陳今歲想了想:“我幼兒園的時候跟河裏的肥魚談過,最後它被鎮上賣烤串的阿姨抓去烤了。”

“啊?”宋星年蹙眉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蹲在那個阿姨門店旁邊,等他把我女朋友賣給別人,然後看著那個人把我女朋友吃幹淨以後才悄悄帶走了魚骨頭給埋了。”

“那個墓碑現在還在嗎?我們可以去看看。”宋星年道。

“我不知道。”陳今歲道,“那時候我還不住在這裏,我把他埋在了我原來住的地方。”

“那麽可能找不到了。”宋星年遺憾道,“你還談過其它戀愛嗎?”

“我和煙生河的大樹談過,和夏天的晚霞談過,還和冬天的梅花談過,可是後來都分手了。”陳今歲道。

“為什麽?”宋星年問。

“因為我長大了。”陳今歲道,“他們告訴我隻有可以繁衍的戀愛才叫戀愛。”

“不是的。”宋星年道,“戀愛是情感的專屬禮物,你和它們的戀愛都算數的。”

“可除我之外,我再沒見過這樣的人,這太奇怪了。”陳今歲笑了笑,“我都已經改了,我覺得他們說得對。”

宋星年遺憾地抿了抿唇:“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即便不能繁衍並且不被接受也無法被忽視。”

那天之後,陳今歲就在學校裏看到了宋星年,宋星年又回來讀書了,他像是重新轉學了一次,那些早就已經來過一遍的躁動竟在他來到學校之後再次發生了一遍。

陳今歲被教室外麵的躁動吵得睡不了覺,十分無奈地戴上了耳機。

“三歲。”鍾延喊醒了他,“別睡了,換衣服訓練。”

“哎服了,就他媽十分鍾都被這群人吵沒了。”陳今歲無可奈何地站起了身。

宋星年望著他因為不滿皺起的眉頭,在他離開教室以後才走到門外,才以一種從來不在陳今歲麵前展現過的、冷漠陰翳的姿態對他們說:“能不能滾?”

有著戰鬥民族血統的人天生就帶著一副不好惹的氣魄,淺金色眼瞳像是鋒利的刀子,在宋星年精心裝扮以後已經全然消失,而在這一刻才真正散了出來。

那群人見狀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理科班門口。

鍾延低頭係鞋帶時看見一旁若有所思的陳今歲,撞了撞他的肩膀問:“想什麽呢三歲?”

陳今歲眸中是陰鬱的色澤,他慢騰騰地換上訓練服,而後才道:“你說,劉翔還會回來嗎?”

鍾延也是一愣,牽強地扯了一個笑:“會吧,畢竟隻是傷退,又沒退役。”

“回來也沒用了。”一旁有個大高個跟進話來,“人傷的是腳,田徑運動員的核心部位,就是醫療技術再好也會有影響,總之不可能繼續當飛人了,我看他也就那樣了,幹脆退了算了,別到時候還拖著傷回來給中國隊拖後腿。”

陳今歲眸子一定,眼含怒氣。

鍾延的臉垮了下去:“你他媽能不能盼點兒好的?”

“這不就是事實嗎?今年奧運會多少人是為了劉翔去的?票價炒到上萬也有人買,到頭來就是看他跑個預選然後離場,擱誰心裏頭那能好受啊。”那人說道。

“那上萬塊錢的票你他媽買了嗎?你他媽不就蹲電視前看個直播嗎?搞得好像你花了多大錢一樣。”鍾延氣得把訓練服扔到了他腦袋上,一邊還罵著,“再說人劉翔心裏頭就好受了?天天超負荷訓練的人是他不是你,比賽的人是他不是你,你特麽啥也不是就會張嘴亂咬。”

那人抓起腦袋上的訓練服扔了出去:“你他媽再說一遍!”

“就說你怎麽了!”陳今歲的聲音隨著他的手一起出來,陳今歲揪住了那人的衣領,“劉翔絕對會回來,並且不會拖累誰,你算啥東西來評價國家運動員,你特麽大專都上不了體訓就為強身健體吧,等你哪天跑得過我了再來說話吧。”

“誰他媽要跑過你!”那人也抓住了他,“老子訓籃球的跟你一專項200的人比,特麽的公平嗎?”

“你他媽速耐訓給狗了?素質你沒訓?”陳今歲道,“而且,就他媽籃球你也比不過老子。”

“來啊!那就比啊!”

“比啊!”

“陳今歲!”遠處傳來一道雄渾的男聲。

鍾延飛快地瞄了那人一眼,連忙扒開了陳今歲和那人的糾纏:“三歲,別跟這種人掰扯。”

陳今歲的氣焰一點點地降下去,而後他孤傲地挑起眼:“校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