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抓包
月華之下,林深露重,本是寧靜之時卻被幾聲呻吟破壞。
“咳咳……”
他是今日才到武林盟的江氏神拳家主,江濤。
本來已經在廂房睡下,隻是晚上吃壞了肚子便起夜便去了茅房。
隻是沒想到他從茅房出來時居然看到一個白色身影鬼祟地離開武林盟,心中一動便跟了過來。
隻是沒想到此人竟是一個高手,他追蹤到此處那人就不見了,本想回去卻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掌,怕是肋骨斷了三根。
“你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傷我?”
江濤倒落在地,嘴角流血,伸手捂在胸下肋骨處,額間冒著冷汗看向還在樹下暗處的男人。
噠、噠、
暗處的人慢慢走了出來,一身白衣,麵具遮臉,一頭墨發披散身後,手中一柄長劍,寒光畢露,眸色深沉彷如夜間修羅。
“呃!你……你是淩天教主!那個魔頭!”
江濤看到這般身形立刻就想起江湖中盛傳的淩天教的教主一貫裝扮就是如此!
與穆仇躲在的蕭九看到此人裝扮也是一愣,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冒充他。
“嗤,魔頭?”
白衣男子嗤笑一聲,聲音低沉慵懶,隻見他執著長劍慢慢逼近江濤。
“唔!”
江濤看著男人逼近,忍著疼痛扶著樹幹站起,手中暗自聚集真氣,準備奮力一搏。
錚得一聲,長劍飛快朝著江濤而去!
江濤右手成爪從樹身扣出一塊樹皮往劍尖一打,讓劍鋒向左一撇,他內力集於拳中朝男子揮去!
嗆嗆!
不愧是江氏神拳的家主,即便受傷也還是可以連過五十招。
白衣人躍身躲過一拳,他沒想到這江濤還有點本事,提劍劈去卻隻擦破了江濤的小臂。
“那人怕是不慣使劍,不然不會拖這麽久。”
穆仇看著白衣人出手就知道那人並不熟通劍法,而是刻意使劍,為的就是冒充蕭九這位正牌的淩天教教主。
“江濤不是對手。”
蕭九直接說了定局,他從江濤使的拳法知道了他的身份應該是這一任的江氏家主。
他也看得出,即便江濤的江氏神拳已經練得如火純情,卻任然不是白衣人的對手,江氏神拳的唯一命門就是上腹三寸的一個穴位,隻要點中便會全身內勁泄盡,再也無力迎敵。
而那白衣人,次次都往江濤的上腹三寸處刺去,江濤本就受傷,光是抵擋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啊!”
果然,不消片刻,江濤已經被刺翻在地。
“魔頭!這裏是武林盟!若你殺我他日你淩天教就會被夷為平地!”
江濤捂著腹上的傷口,全身真氣泄盡,不是眼前此人的對手,若要活命就隻能抬出武林盟。
“你真的以為,武林盟的人會救你?”
白衣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看著江濤的滿是鄙夷。
聽到此話江濤心中也是一驚,這人不怕武林盟掀翻他的狐尾山?難道今日真要命喪於此?
“魔頭!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你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江濤不斷掙紮著退後,即便死他也不想就這麽死得不明不白,自己與這魔教教主無冤無仇,他為何要殺他?
“哈哈哈!無怨?無仇?”白衣人聽到江濤的問話大笑,抬腳便踩在了他的傷口上。
“十八年前,你們可沒這麽對我。”
俯下身,劍插在江濤頸側,目色深沉,言語冰寒。
“呃啊!”
江濤被他踩住傷口痛苦不已,不由抬手抓住了他的腳,聽到他說的話卻是雙目微驚,這個人怎麽會知道十八年前!
“你!你到底是誰?!”江濤抖著手,仔細看著眼前的白衣人,想要將他看出端倪,到底是什麽人!
“哼,既然要死,就讓你死個明白!”
白衣人站直了身,抬手摘下了麵具,露出一張冷峻的臉,峰眉炯目,高鼻豐唇。
任嘯天!居然是他!
待白衣人摘下麵具露出真容,蕭九也沒有想到,冒充他的人居然是武林盟主任嘯天!
“啊!你是任……任!呃!”
江濤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沒想到,過了十八年居然還能看到任家的人!他一定是來報仇的!
“你是來報仇!報、報仇!唔啊~”
還沒說完話就被男人一爪罩在頭頂,瞬間他全身的內力都往那掌中而去,他隻來得及呻吟片刻便沒了聲息。
任嘯天冷冷地看著死了的江濤,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舉劍割了江濤的咽喉,如同蕭九的劍劃過人脖子的痕跡。
“怎麽樣,這場好戲如何?”穆仇低聲在蕭九耳邊說了一句。
“欺世盜名,妄為正道。”
蕭九此時的注意力都在任嘯天身上,看著他所展現他不曾見過的武功,所以沒有在意穆仇靠得太近。
“嗬,他做武林盟主本就不為正道,你可還知道十八年前江湖中發生的一樁滅門慘案?”
穆仇挑了挑眉,看著離開的任嘯天冷笑道。
十八年前,江湖上曾發生過一次轟動的全家滅門慘案,一時震驚江湖,甚至連朝廷中人也有所耳聞。
而蕭九則是從他師父口中聽說的這件事。
被滅門的是任家莊,在十八年前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兵器世家。
十八年前的任家家主還是任無常,是當時江湖上最為出名的兵器大師,頗受武林中人尊崇。若要他親自鑄造一把兵器,非千年寒鐵,萬兩黃金不可得。
所以江湖中一些豪俠名派都以手握一把任家莊的兵器為榮。
這也導致任家莊的兵器鋪一直都是門庭若市,日進鬥金,與朝廷中也多有軍需交易。
而任無常的兒子任逍遙還娶了名滿天下的醫聖之女林若煙為妻,夫妻二人感情恩愛,進出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為人豔羨,實乃佳話。
三年後林若煙更是為他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孫兒,為任家開枝散葉,他也正式將家主之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準備含飴弄孫,頤享天年。
可就在任無常孫兒十五歲生辰那天,任家莊突然一朝被滅,全莊七十三口人無一幸免。
而原因竟是因為任家祖傳的一本武林秘籍,此秘籍為引武訣,練至鼎峰可吸入他人功力為自己所用,是一門極其險惡的武功。
任家知道這是邪術便不允許族人修習,一直被當作禁書保存,但是不知為何會被他人知曉而引來這滅門之禍。
“任家人?”
蕭九聽他的話第一反應就是任家莊滅門一案。
“不錯,他就是任逍遙的兒子,任天。”
穆仇輕聲點了點頭。
可任家莊七十三口人明明都死了,為什麽任嘯天會幸免於難?穆仇又為何斷定任嘯天就是任天?
蕭九看著穆仇心中疑惑,卻也知此事不宜在此時商議,需要回去再說。
“回去吧。”
蕭九說完便使著輕功離開了。
穆仇看著蕭九轉身輕輕一笑便也跟了上去。
一來一回,待他們回到淩天教已經是二更天了,門外的守衛睡得香,絲毫沒有注意兩個人跳入了高牆之內。
隻是二人剛剛落地就不敢動了,因為他們眼前站了一個人。
幹瘦漆黑的手,指甲縫裏還沾著幾點泥土,提著一盞白燈籠,粗布麻衣在夜風下晃**著,細小如豆的小眼直盯著人,如果不是那假山上的影子,穆仇都要以為是遇著鬼了。
此人正是在教裏巡視的萬伯,此時一瞬不瞬地瞧著自家的教主和客人,好好的正門不走偏偏要翻牆。
“萬伯。”
蕭九淡淡地喚了一聲麵前的老人。
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萬伯,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像是小時候偷偷去鍾離山後山捉兔子吃不小心被師父抓包似的。
“教主這是出去了?”
萬伯眯著小眼,舉了舉手裏的燈籠,仔細瞧了兩人裝扮,衣服上落了竹葉,鞋邊還蹭了一點不屬於狐尾山的黃泥。
“嗯。”
蕭九一貫不說謊,雖然是慢著人出門的,但是既然被發現了就不用瞞著了。
唉,教主總是這般性子,什麽事都不願意明說,總是憋在心裏想自己解決。
還有這位被教主帶回來的穆公子,也不知是什麽來頭,大晚上的兩個人居然一起出去了。
萬伯心裏轉了幾個心思,想著主子的事也不好多問,但是自家教主太過單純,不提醒一下免得被人給拐跑了。
“教主,夜深還是不要帶著客人到處走了,被巡山的看見別給弄誤會了,還是快去歇息吧。”
蕭九被萬伯撞到偷偷出去本就不在理,聽他這麽說也就點了點頭。
“穆公子要是想看看山上明早我讓人帶著您四處轉轉,也省得大晚上的看不清楚。”
穆仇聽了就覺得這老頭心思縝密,這是怕他這個外來的拐了他家教主所以特的說給他聽的。
而且這大晚上的,教裏的守衛都沒發現他們進出,這萬伯卻發現了,真是不簡單啊……
“那就多謝萬伯了,不過現在天也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
對著老人家和善地笑了笑就跟著蕭九回了湖麵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