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疑問

撲棱棱~

聽到窗外熟悉的翅膀拍動的聲音穆仇心中喟歎一聲,頗為可惜地舔了舔蕭九的唇,便直起身來。

伸手又撫了撫蕭九柔軟光滑的發絲,深看了蕭九一眼便走出了雅間。

待穆仇離去,原本醉酒倒在桌子上安睡的蕭九卻突然睜開了眸子,眼中清明十分,哪裏有之前醉意迷蒙的樣子。

隻見蕭九坐起身,抬起放在桌下的手,隻見略帶薄繭的手指上有一滴水痕,隱隱散發酒氣。

原來之前他喝醉倒在桌子上,並非是睡了過去,而是在運用內力將體內的酒逼出來罷了,隻是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蕭九看著桌上的酒杯神色複雜疑惑,不明白穆仇剛剛舉動到底是為何?難道喝醉了竟是把他錯看成了女人?!

輕抬起手,在唇上輕輕一點,屬於穆仇的溫熱氣息仿佛還在,手指微顫,仿佛像是被灼燒一般快速地離開唇瓣,心髒莫名的跳動讓他不解。

為何?

手撫過正在快速跳動的胸腔,查看體內真氣平穩,並無混亂,可是為何會如此?

不如,去尋穆仇問個明白,他為何要這般對自己。

蕭九想著便起身,可剛朝外走了一步便又停住了,他又想著若是穆仇真的隻是喝醉將他誤認為了女子,自己也無法責怪於他。

若是就這般跑去問了,要真的是誤會豈不是雙方都太過尷尬?

可若穆仇並沒有將他錯認成女子,那他這般,豈不是羞辱了自己?

蕭九一時籌措,有些左右為難,不知到底該不該去問穆仇。

而穆仇離了百酒居則跟著如意跑到了一處暗巷中。

“如意,過來。”

停住腳步,穆仇抬頭喚了如意一聲,如意鷹鳴一聲便俯衝而下,鷹爪如勾閃著利光,若是一爪下去必定是皮開肉綻!

就在如意的鷹爪要接觸到穆仇時,它竟蜷縮起利爪輕輕搭在了穆仇的肩膀上。

強健有力翅膀收攏,看著穆仇扭著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臉,豆眼輕眯,舒服極了。

嗖嗖!三道黑影從上落下,很快跪在穆仇麵前。

是殺樓在中原的線人。

“少主!”

穆仇抬手輕揉了揉如意的小腦殼,鳳眸輕斂地看向跪著的三人。

“之前傳信的事查清楚了?”

“是少主,屬下已經查明。蕭九,字淩天,已經弱冠,是鍾離山天絕門門主的九徒弟,三年前下山後去的就是狐尾山附近,根據所有線報得出的結果,蕭九就是淩天教主無疑。”

中間一人低首開口,說的竟是蕭九。

穆仇聽了勾唇一笑:“我早就猜到了……小九他可不擅長撒謊。”

之前他的試探蕭九沒有說話,按照他的性子,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斷然沒有不說話的道理,隻能說明他是在逃避,那時他就已經有所懷疑。

之後到了京城,就聽江寧叫他小天,小天,淩天?

所以他當下就傳信讓人去查了蕭九的身份,既然已然動心,那麽不管蕭九是誰他都會牢牢地握在手中。

想到蕭九,穆仇又想起剛剛與他兩唇相貼的感覺,不由舔了舔自己的唇,感覺上麵對方殘留的一絲氣息。

“少主?”

回報之人聽穆仇意思是不去抓蕭九了?

“這個生意殺樓不做了,告訴對方,以後都不接他的生意。”

既然是自家夫人,怎麽可以讓別人欺負呢?

穆仇轉身,逗弄著撒嬌的如意,這麽大個生意說不接就不接了,說的話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好一樣隨意。

“是!”

躲在暗處護衛的邢北趕了趕一邊的蚊子,心中想著:

少主果然是喜歡蕭教主的,為了他連這麽大個生意都推了,不過也是,蕭教主那模樣,實在天下少有,不過若是樓主知道這件事……

“我讓你們查的武林盟的動作了查到了?”

“是,屬下查到那武林盟主任嘯天和朝廷眾人像是有什麽牽扯,他在淮州城西郊有一所莊園,平日看守很是嚴密,偶爾有朝廷人進出,我們第一次去的人折了一個,不過還是帶了一些東西出來。”

說著那人從懷中拿出一份信件。

“這是那莊園的圖紙,那莊園的地下是一座巨大的密牢,裏麵大多是普通百姓和一些死囚犯,武林盟像是利用蠱師在製造蠱人。”

穆仇接過信件,打開,裏麵除了是那所莊園的分布圖紙外還有任嘯天的真實身份。

“沒想到這個武林盟主的身份居然是這個……”

穆仇看過,玩味兒一笑,看來又有好玩的事可以做了。

“你們時刻注意武林盟的動向,有情況隨時告知我。”

“是!”

三人同聲稱是,隨即又是嗖嗖幾聲,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邊,蕭九提著桃花燈,一路思緒紛雜地從百酒居回到了將軍府,路過後院,卻見到藥房的燈還亮著,想著江寧這麽晚還沒睡便去看了看。

江寧手中不斷研磨著藥粉,四周擺放了數十種藥材,比之前為顧傾寒解毒時用的草藥都要多。

“是小天回來了。”

側頭動耳,聽到了屋外屬於蕭九的腳步聲江寧放下了手中研磨藥粉的石杵。

“師兄還未回來?”

進門,蕭九看著江寧還在忙碌,不由問了一句。

“嗯,他還沒回來,想是他後日便要啟程,皇帝有事和他商議吧。”

江寧點了點頭,手中拿了藥材放入小石臼中碾磨著。

“晚了,去休息吧。”

已經亥時,江寧這幾日為了師兄解毒費心勞力,該好好休息。

“我可沒空休息,傾寒後日出征我得給他多準備一些需要用到的藥物。”

江寧摸索著拿過一邊做好的藥丸聞了聞,塞進手中對應的小瓶中。

蕭九聽了略微皺眉。

“你不與師兄一同前去?”

以往出征江寧定會隨著顧傾寒前去,在軍中隨著軍醫給受傷士兵治療傷痛,也能隨時顧著顧傾寒。

“哼,我們這個皇帝雖說看重你師兄,可這些年心裏總是怕傾寒擁兵自重,若我不留下,他怎麽能放心呢。”

江寧冷笑一聲,將手裏裝好的瓷瓶放到了一邊的藥箱中,這是為顧清寒準備的解毒藥,還有一些傷藥。

他一出征就是山高水遠,也不知會受什麽傷,軍中肯定會混入秦若安的人,為防不測,多準備一些總是好的。

蕭九一聽就知道皇帝是把江寧當作人質留在京城了,為了更好地控製師兄,畢竟如今他與秦若安的矛盾已經激化了不少,不可能不忌憚掌握兵權的師兄。

“好了,明日你也要回狐尾山了,早些休息吧。”

江寧也不欲與蕭九說這些朝廷中的事,免得他擔心。

蕭九知道江寧的意思便沒有再開口相問,隻是他心裏一直想著穆仇的事,現在無人解惑便想著問一問江寧。

“江寧……”籌措著開口。

“怎麽,還有什麽事麽?”

今日的蕭九好像有什麽心事。

“若是友人,可會……可會對你做出什麽奇怪的事?”

不知道該怎麽說這件事,隻能隱晦地問江寧。

奇怪的事?江寧心中奇怪一瞬,今天他不是和穆仇出去逛燈會了麽?怎麽不僅一個人回來,還問這麽個問題?

江寧一開始還奇怪可轉念一想,很快便明白過來。

想必是那穆仇一時沒忍住對小天做了什麽,小天這性子,既然把人當成了朋友便不會去多想到別處,此時定是有些不明白了……

“奇怪的事?是什麽事?”

“是……”

蕭九開口卻說不下去了,抬手又不由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唇,心中那沒來由的跳動又快了些許,令他皺眉。

江寧雙目已盲,聽覺自是高人一等,此時很清楚地聽出蕭九氣息微亂,心跳加快的聲音,隨即明白了,怕是穆仇對蕭九做了什麽親近之事,才會讓他如此無措。

這個穆仇雖說隻是短暫相處了幾日,可從言行舉止也知道他定是個世家子弟,而且能讓小天稱為朋友的他還是第一個。

想來小天心中對他也總是不一樣的。

小天同他一樣,從小就是孤兒,雖然他被天絕掌門收為徒弟,卻修了寒冰訣,讓他變得這幅孤高冷寒的模樣,少有人能親近。

即便當初,他也是花了很久時間才讓小天放下心防的。

就算如此,有的事小天也不願與他和傾寒多說,就像這次小天出去受傷,身上金瘡藥的味道他一早就察覺到了,隻可惜小天卻沒有說。

若是能有一個人真的走進他心中,與他在一處,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江寧心思玲瓏,既然明白了他們二人的事,自然是樂見其成,於是便問道:

“你可厭惡?”

厭惡?蕭九抬眸,看向了江寧。心中不由深思起來,之前在百酒居……

雖然穆仇對他做了奇怪的事……雖然開始會有些生氣,可他心中卻沒有厭惡之感,隻是想去問問他,為什麽會那般。

蕭九老實地搖了搖頭。

江寧聽出他的動作輕笑。

既然不討厭想必小天心中對穆仇也有一絲在意的,隻是他自己還不明白。

“若是如此,你如常待他便可。”

如常相待?是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麽?這樣他就會知道穆仇為什麽會那麽對他了麽?

“如此便可?”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