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術後第二天
不過事實證明,醫生的老朋友還是很管用的,護士頓時熱情了很多,熱情到他連護工都不用請了,甚至還有護士旁敲側擊地跟他打聽柏時言的事情,他說兩個人不熟時對方明顯不信。
護士說:“怎麽可能不熟,你都不知道柏醫生有多忙,真的不熟的話怎麽會百忙之中過來看你,還留意到你的情況。”
穀澤很難形容自己的感受,隻好含糊過去。
等護士走了,他悄悄跟隔壁床的上班族打聽:“柏時言在這裏很受歡迎麽?”
上班族住院時間比他久,聽的八卦比他多,聞言立刻回答:“青年才俊,聽說明年就能當上神經外科那邊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也就是副高了,這才畢業多久,再加上又高又帥,追他的人感覺能繞醫院一圈,聽說連院長女兒都對他有興趣。”
穀澤感覺嘴裏發苦,很不是滋味。
分手快三年,他從大學生變成研究生,依舊是學生,而柏時言似乎已經成為一位很有社會地位,並且很受歡迎的醫生。
當初說好了要讓對方後悔的呢,結果一點都沒實現。
重逢後,更狼狽的似乎是他。
醫生下班前,他努力蠕動到換藥室去換藥,去的過程分外壯觀,一路走的都是病友,大家集體小碎步前進,如同一群喪屍。
換藥室,一排人撅著屁股,場麵也格外壯觀,他找到一個空位,用同樣的姿勢在**呆著,餘光看到大夫拿著鑷子伸過來,魂都快嚇飛了。
沒等他說不行,他怕疼,鑷子就“嗖”地一下都進去了。
一股格外尖銳的疼痛襲來,他又原地飆淚,悔不當初。
他是怎麽那麽有自信在椅子上坐了好幾天,還點麻辣香鍋做外賣。
醫生的鑷子,比柏時言第一次弄得都疼!
他忽然感覺柏時言當初很溫柔,真的。
換完藥,他艱難蠕動回病房,趕上訂餐時間,喝了點粥加麥麩,幫助他的那啥成型。
因為插了管子,他沒那麽疼了,晚上的時候還睡了一會,但睡沒多久他就被疼醒了。
他的小兄弟不合適宜地遵循了男人的生理規律。
但這件事情非常可怕,他現在插了尿管,伴隨著一種酸爽的脹痛感,再加上人體臀部的肌肉仿佛都是連在一起的一樣,酸爽的脹痛感之後,就是手術傷口的地方,無論內外都在疼,火辣辣的。
更加可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術後有創傷的原因,他肛-縮-了。
之前跟柏時言DO的時候都縮的不多的地方,現在非常可怕的,隨著他的小兄弟在縮了,還伴隨著術後的疼痛感。
**一緊難受嗎,不難受,但如果開了幾刀並且裏麵還有創麵還有紗布還有軟管的時候,就是此生難忘的痛。
他現在非常想穿越回幾天前,把一直坐在椅子上打文明6,還點了麻辣香鍋的自己痛毆一頓。
他一下就被疼醒了,又疼得想哭,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脆弱,今天已經疼得想哭好幾次,這真的不是人能忍受的疼。
現在夜深人靜,隔壁床有幾個睡了,呼嚕聲此起彼伏,再加上他是因為這種事情疼的,實在沒臉叫護士。
他就自己忍著疼,忍到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好像有什麽人走到他身邊,他以為是查房的護士,就沒有去管,但沒想到那個人在他頭上摸了摸,碰到了一頭的冷汗。
床頭燈被人打開,他看到柏時言依舊穿著白大褂,俯身在他麵前,問:“很疼?”
他疼得說不出話來。
柏時言這次沒有戴眼鏡,目光掃過他全身時,那冷靜又銳利的目光穀澤看得很清楚。
他自以為將痛的原因藏得很隱蔽,但其實還挺明顯的,鬆鬆垮垮的病號褲就一層,格外清晰。
柏時言站起來,按鈴叫來護士。
護士來後,他聽到柏時言說:“給他拿乙烯雌酚片和曲-馬-多。”
護士很聽醫生的話,尤其是柏時言的,立馬去拿藥了。
他努力忍受一波波的疼痛,等他徹底軟了之後,那種疼才好些。
不那麽疼後,他立刻問:“你讓護士拿的是什麽藥?”
此時拿藥的護士恰好回來,給他解釋:“乙烯雌酚片一般用於女性體內雌-激-素不足的治療,男性多用於環切手術後,抑製生理反應。”
穀澤明白了,這是讓他不行的藥。
臥槽,頭可斷,血可流,男人不能不行。
他立刻反抗,“我堅決不吃。”
柏時言冷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從前的事情,憤怒地繼續對柏時言說:“你不能總是這樣,罔顧別人的意願,隨著你的意思決定事情。”
從白天插尿管到現在,他忍柏時言很久了。
柏時言依舊沒什麽表情地看著他。
兩個人對視大約有一分鍾,穀澤滿臉憤怒,柏時言十分冷靜。
一分鍾後,柏時言的手機響了,他低聲接了個電話,似乎是有事,快速對護士囑咐:“給他服用曲-馬-多,如果疼痛沒有好轉,再服用乙烯雌酚片。”
他說完,迅速離開。
護士將曲-馬-多遞給他,並且給他倒了一杯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八卦兩個字。
穀澤不放心,問:“曲-馬-多是什麽?”
“止痛藥。”護士低聲解釋,“雖然是弱阿-片類中樞神經性鎮-痛藥,但依賴性非常小,沒什麽副作用,手術後疼得不行時可以吃點,幫助睡眠。”
穀澤終於放下心,低聲跟護士抱怨:“你們這個鎮痛泵,怎麽用了跟沒用一樣?”
護士解釋:“傷口處神經密集,部分創麵位於身體內部,普通止疼藥效果不明顯。”
穀澤表示很心累,不想說什麽。
他吃了曲-馬-多,護士似乎不著急離開,又用那種充滿八卦的目光看著他。
穀澤心領神會,主動問:“還有什麽事情麽?”
“你跟柏醫生到底是什麽關係呀?他那麽忙還來看你好幾次,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你,因為病人痔-瘡手術後,夜間會疼痛多發,他今天急診值班,剛做完一台手術就立馬又來看你了。”
穀澤張大嘴巴,愣了半晌,之後閉上嘴,覺得嘴裏麵都是苦的。
“柏醫生也沒那麽不通情理。”護士又幫柏時言解釋,“你不想吃乙烯雌酚片,他就給你換了止疼藥。”
……這麽說也有道理,但柏時言從前做的那些事情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對柏時言做的所有事情都帶有偏見。
尤其是,對方今天還強迫他做了那件事情,讓他毫無尊嚴。
“他今天還不是不顧我意願的,給我插-了尿管。”穀澤低聲說,“非常不通情理。”
護士不認同地搖頭,“那個時候,你的情況是不插尿管**就快破裂了,**破裂可不是尿管能解決的問題,要開腹治療,進行修補,”
穀澤:“……”
聽起來格外可怕。
他硬著頭皮跟護士聊天,“怎麽聽起來像是哪裏壞了補哪裏。”
護士笑著回答:“對呀,外科就是這樣的。”
護士說完又補充:“不過很多時候病人都無法正確認識到自己的情況,以為自己能行,實際上真的不可以,很多時候腦子裏想的跟身體執行的不一樣。”
穀澤:“……”
聽起來是在內涵他。
也許是曲-馬-多起作用了,護士離開後,他慢慢感覺沒那麽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
次日一早,他衣著整潔地躺在病**,側頭看著他這一側的窗戶,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病號服以及身體裏麵的刀口,他還可以憑借那張白淨的臉偽裝成文藝小青年。
但文藝小青年的形象很快就碎裂了。
九點多,他的主治醫生連同很多不知道是來實習還是來規培的醫生一起走進病房,挨個查房。
輪到他的時候,主治醫生說:“這位混合痔四級的病人,你轉過去,撅起來,把褲子脫了給我看看傷口。”
……已經不配擁有姓名的穀澤內心十分絕望,他文藝小青年的夢沒了,碎得一幹二淨,開始極為不體麵地脫衣服。
那麽多人圍觀他脫衣服的過程感覺像是鈍刀子在淩遲,他甚至都覺得如果他一開始就是光著屁股的姿勢可能都比現在好點。
他脫下來後,一群人上來圍觀,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經曆得太多,他已經心如死灰,無力反抗。
主治醫生講述他的情況,觀察他的術後恢複,還讓每個人都來看一眼。
他如同動物園裏被人參觀的動物,所有人來了之後都要瞄一眼。
但酷刑到這裏還沒結束,主治醫生問他:“我記得你之前說得痔-瘡很久了,怎麽得的,之前一直沒什麽事情,為什麽最近忽然嚴重了?”
穀澤單側臉貼著床,依舊是非常羞恥的姿勢,麻木地回答:“我上了研究生後經常要在電腦麵前跑程序,一直坐著,慢慢坐出了痔-瘡。最近忽然嚴重是因為我在電腦麵前連續做了好幾天打遊戲,還吃麻辣香鍋。”
主治醫生:“……你要注意健康作息。”
“知道了。”穀澤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血和淚的教訓,“我之後一定注意。”
主治醫生開始說醫囑:“你今天要嚐試著排便,成型就算合格,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明天就可以出院,出院後要遵醫囑,換藥,吃藥,健康飲食等等。”
穀澤並沒有多少出院的驚喜,他覺得傷口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都說789扶牆走,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麵呢。
“知道了,謝謝醫生。”
主治醫生走後,他絕望地翻身穿好褲子,仿佛靈魂已經從他身體裏麵抽離,他隻是個遵循指令運作的機器。
他剛穿好褲子,就看到柏時言又進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穀澤:陰魂不散!
柏時言:?
穀澤:……無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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