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不起,我們不是人!

自打魚子醬來到這個家,硯池的貓毛鋥亮,貓生滋潤。

他慎重地做了一番考慮。

目前,他無法變身是事實,唯一能提供幫助的白亦凝還在旅行中。萬一他跑出去後發生意外,輕則撿垃圾,重則被抓走。

硯池含著一口魚子醬,想通了。

他決定暫住喬墨家,並支付一定的勞動來報答喬墨。

硯池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

早上九點,他會喊喬墨起床吃早餐,自己則忙碌地叼著小軟巾奮力整理貓窩。

下午一點,他得“陪”喬墨午睡。基本都是他睡,喬墨打遊戲。不過他在睡醒後,會積極監督掃地機器人,確保地板光潔。

傍晚,他堅持護送喬墨丟垃圾,回家後允許對方吸貓半小時。

沒錯,吸貓。

硯池做出了極大的自我犧牲。

當一天的辛勤勞動結束後,晚上十二點,硯池抱著不容反駁的態度,拍拍喬墨的鍵盤,示意他去睡覺。

喬墨那不健康的作息,硬生生地被硯池給調整過來了。

但這番作為,在喬墨這兒卻是另一種理解。

自從喬墨知道喬嶼也養貓後,兩兄弟的交流便多了。

喬墨:[小黑一大早就叫個不停,還扯自己的貓窩。我放這兒,它非要扯到那兒……]

喬嶼:[我家的很乖。(附圖:小白貓睡到四肢展開)]

喬墨:[小黑又去玩掃地機器人了……(附一段視頻)]

喬嶼:[有意思。]

喬墨:[小黑每天都要跟我出門丟垃圾,我好怕它毆打別的貓。]

喬嶼隔了一陣才回:[我家被別的貓毆打了。]

喬墨:[每次晚上打遊戲,小黑都搗亂,我隻能去睡覺……]

喬嶼:[別熬夜。]

時常,喬墨也會停下閑聊,兀自陷入一段心事中。他看著硯池從未回複自己的微信,心情降到穀底,卻免不了擔心。

他點開了遊戲好友列表中一個名為“橘子”的ID。

MO:[在嗎?]

喬墨的鼠標繼而往下滑動,點到了“北方待宰的小羔羊”,係統顯示,對方已十天未上線。

而硯池的遊戲大號“星辰”,已有四十三天未上線。

無可奈何,喬墨才厚著臉皮聯係了一位不怎麽熟的好友。

十幾分鍾後,橘子:[剛在打本,怎麽啦?]

MO:[請問你有羊哥的微信嗎?我有事找他。]

對方是白亦凝和硯池同係的學弟,名叫林橘。他是想也不想,就把白亦凝的微信號甩了過去。

MO:[謝謝。]

林橘自認挺上道的:[嫂子,你和我客氣什麽。]

喬墨被這兩個字狙到,不輕不重地打了個嗝,臉頰燒了起來。

[你誤會了……我是男的。]

林橘熱情道:[不不不,愛情不分性別!你們的事兒,我大概都知道。]

想必是白亦凝這張大嘴巴宣傳的。

喬墨蒙了。

林橘是一口一個“嫂子”,喊得喬墨整個人都降不下溫來。

喬墨搓搓耳朵,解釋的話打到一半,對麵的消息又來了。

林橘爽快道:[聽說你也在C大,有機會我們聚一聚,我請客!先下了,拜!]

對麵的頭像暗了。

喬墨的心情微妙,撓了撓鼻尖,又去加“小羔羊”的微信。他是等了許久,等到身邊的貓咪都睡著了,才被通過申請。

那頭的白亦凝剛在沙灘曬完日光浴回來,整個人黑不溜秋的。他插上房卡,遲遲地看到手機上的好友申請。

他詫異:[小MO?你怎麽有我微信?]

喬墨:[我問橘子要的。]

白亦凝嘴角一抽,猛拍大腿悔不當初:“林橘這臭小子心咋這麽大?完了,小MO肯定要問我老硯的事兒。”

不出他所料,對方發來一句:[我有一個多月都聯係不到師父了,他最近是在忙什麽嗎?]

白亦凝癱倒在**,心想裝死算了。

喬墨為難道:[抱歉,我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了。]

這句話說得心酸又委屈,每個字裏都透著一股可憐勁兒。

白亦凝扶額,心中腹誹硯池不是個東西,撩完人就跑。

喬墨:[羊哥?]

白亦凝語重心長:[聽哥一句勸,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們不適合。]

喬墨胸口隱隱發悶,細長的手指敲敲打打,問:[……哪裏不適合?]

白亦凝:[唉,別問了。]

喬墨打了好幾句,全刪了,最後傷心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哪裏不適合,你們誰都不告訴我。]

殊不知,這句話戳到了白亦凝的心窩子裏。

白亦凝這人,平時除了打遊戲,就是喜歡看網絡小說。什麽狗血虐戀,渣男追妻,他一本都沒落下。

他腦補了一通故事情節,痛心入骨!

“媽呀,老硯你個渣攻!”

白亦凝也是沒想到喬墨會如此執著,都被撂著一個多月了,還堅持不懈呢。

他決定好人做到底。

白亦凝知道硯池不在意這些,於是張口就來:[咱們都是C大的,我說話就不兜圈了。]

喬墨不明所以。

白亦凝:[其實他這人空有一張帥臉,兜裏沒幾個錢。到時候真和你戀愛了,吃你的用你的,還要你一起還債。]

連“還債”都用上了,是個正常人都得跑。

喬墨卻問:[他欠了多少錢?]

白亦凝心想:我怎麽知道,我瞎掰的。

他胡謅了一個數字:[三十來萬吧,他家裏複雜。討債的好幾次來校門口堵他了……對了,這事兒你千萬別往外說啊。]

喬墨揪心道:[我不說!]

白亦凝:[嗯嗯。]

喬墨:[我幫他還吧。]

白亦凝:[嗯嗯。]

白亦凝:[啥??你說啥??]

喬墨不像是在開玩笑,重複道:[我幫他還。]

反正家裏每個月打給喬墨的零花錢,他根本用不完,基本都存著,他可以先幫硯池解決燃眉之急。

喬墨信了白亦凝的胡話,焦心地追問:[所以他最近是去躲債了嗎?安全嗎?]

白亦凝思緒淩亂:[你、你看清楚,這可是三十來萬!]

喬墨態度堅定:[他的安全最重要。]

白亦凝熱淚盈眶地捂住了嘴巴:“小MO你真是遇人不淑!”他氣不打一處來,愁眉苦臉地嘀咕,“啊啊啊!我都不知道回什麽了!老硯,你太混蛋了!”

喬墨身旁睡著的貓咪打了個噴嚏,他連忙將小軟巾蓋在貓咪身上,細心地調高了冷氣的度數。

喬墨:[羊哥?]

白亦凝已然遭不住良心的譴責,躺在**暗自神傷。他實在是說不出真話,他總不能直白地說硯池是嫌棄你醜吧?

白亦凝狠狠心,屬於破罐子破摔了:[小MO,有些話挺傷人的,我不是當事人,對你也說不出口。但就這個意思了,你能懂嗎?]

白亦凝心絞痛,緊接著一句道歉:[你別聯係我了,對不住,我們不是人。]

喬墨的喉結上下一動,再遲鈍的人都清楚白亦凝是什麽意思了。

硯池不喜歡喬墨,怎麽都不會喜歡。

這種感覺,就好像喬墨又被丟掉了一般。

他暫且停住了呼吸,指腹抽離手機屏幕,沒有勇氣再點開微信。而屏氣帶給他的是一種由心底流露而出的,史無前例的情緒低潮,如冰川在他心口一日凝結。他不得不恢複了呼吸,愣愣地抱膝發呆,試圖找另一種方法讓自己好受些。

身邊睡得迷糊的貓咪打了個哈欠,睜眼:“喵?”

【怎麽了?】

喬墨的眼睛沒有焦點,聞聲下意識地應道:“嗯。”

他的聲音不對勁,帶著一點酸,像夏天往上冒泡的氣泡水。“咕嚕”一道氣,眼淚就衝破了防線。

這一個多月的患得患失,猶如一把鈍刀在喬墨的心裏磨,日複一日,最終磨出了一道傷口,不大,但總歸是疼的。

他揉了揉眼睛,鼻尖一酸,眼淚弄濕了手背。

連哭都是安安靜靜的,叫人見著心疼。

硯池第一反應:“喵??”

【誰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