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覺起來多了個男朋友

聽到熟悉聲音, 宋雲回轉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藍黑色的領帶。

視線再往上,他看到了男人流暢的下頷線。

是鍾許, 他說:

“巧, 你也來這裏休息。”

並沒有想過多交流, 宋雲回收回視線繼續看向鋼琴,說:

“你好。”

鍾許指向他身邊的位置, 問:“我可以坐這裏嗎?”

宋雲回這才又轉頭看他, 被帽子和圍巾遮得隻剩鼻梁露在外邊的臉麵向鍾許,認真建議說:

“我感冒了, 建議離我遠點。”

忽冷忽熱但是其他狀況良好, 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感冒,但現在隻需要這樣說就對了。

“我身體還不錯。”

意思就是不怕被傳染感冒。

鍾許說完這句話後就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

他遞過一支包裝起來的小向日葵,顏色暖黃, 看起來燦爛溫暖。

“一個小朋友賣我的, 我拿著沒用。”

沒有大束的鮮花, 也沒有昂貴的禮物, 他們就像是偶遇一樣在這裏見麵。

他順著宋雲回的視線看向舞台。

安靜了一會兒。

鍾許像是若無其事提起:“你什麽時候回A市,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昨天差點見麵的事他是一點不提。

手裏的咖啡在慢慢變冷, 宋雲回又快速悄悄喝了一口, 之後重新把圍巾拉到頂, 說:

“沒必要。”

鍾許撐在一邊的手動了動。

的確有什麽不一樣了。

他之前不是沒有聽過對方這樣和人說話, 但是那不是對他, 而是對並不太樂意交談的陌生人。

“……”

身邊的人沒了動靜,宋雲回手裏捧著咖啡, 靜靜等著對方離開。

他沒等到對方離開, 等來了一句對不起。

是很低沉又認真的聲音。

道歉來得猝不及防, 宋雲回再喝了口咖啡。

鍾許還在一邊慢慢說著。

宋雲回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原來可以一次性說這麽多話。

對方說了很多。

與其是在說,不如說是在回憶。

出於基本禮貌聽著鍾許說著,宋雲回這才發現他們之前的回憶——包括愉快的和不愉快的,居然這麽多。

鍾許大概也沒想到,說著說著聲音就緩了下來,像是完全陷進了回憶裏。

橫跨這麽多年,他們一起經曆了太多事。

一件件事情連起來,像是不可分割一樣。

鋼琴聲在冰冷空氣裏盤繞而上。

鍾許說:

“那天晚上聽到你說的話,我很高興。”

仔細回想,刨除所有的考慮和自以為的理智,他發現自己在聽到那一句“喜歡”的時候是高興的。

心髒狂跳,呼吸不再規律,所有的表現都被吹拂的夜風遮住。

他想要和宋雲回在一起。

無論如何。

說到這裏,宋雲回終於回過頭,表情疑惑。

他不知道鍾許在說哪個晚上,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他疑惑,但並不好奇,重新收回了視線。

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平心靜氣講過話,盡管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說,鍾許仍然久違地感受到了一種真切的平淡緩和,神經不自覺放鬆。

說到最後,鍾許側過身來,聲音放輕,問:

“我是說,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這句話宋雲回聽懂了。

但他覺得自己大概沒聽懂,覺得對方大概不是這個意思。

在他印象中,鍾許這個人從不吃回頭草,永遠不會後悔自己做的決定。

但是除了這個意思好像又沒有別的意思。

他表情不變,終於舍得多說幾個字,問:

“你在說什麽?”

鍾許在想什麽他在想什麽。

“我是說,”鍾許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周圍所有的喧鬧聲仿佛都遠去,遠處三三兩兩坐著的人像是都消失,視線是一片白還有身邊的人,鍾許的表情認真,語氣堅定。

宋雲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發現他確實不了解這個人了。

在這種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也是最好的拒絕。

撐在台階邊的手慢慢收緊。

良久,他短促地笑了下,說:

“我就知道。”

他看向宋雲回,問,“所以至少可以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嗎?那裏確實有點冷。”

宋雲回沒有回答他,很顯然的讓他繼續待著的意思。

知道宋雲回說了就不會改變,鍾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了個彎,問他:“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不等對方回答,他繼續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宋雲揚前段時間說過你要是離開宋家,他絕對不攔,至少現在還不能回。”

他還有錄音在手上。

如果長久留在A市,一直住酒店不是辦法,宋家回不去,剩下的地方是哪很顯然。

這才是他的目的。

“勞駕,不用。”

手裏的咖啡杯終於放空,宋雲回站起來,說,“等會兒就回家。”

這是要走的架勢。

排除了宋家,他口中的那個家是哪很顯然。

鍾許也跟著站起來,說:

“秦書心思不正,他不止想和你當朋友。”

“不要去找他了好嗎?”

他最後竟然帶上了奇異的請求的意味。

宋雲回終於回了頭。

“不止當朋友?”

他攏了下圍巾,之後笑了下,“如果他想,也不是不行。”

他的聲音似乎有點變化,有點啞,但是即使有圍巾擋著依然很清晰。

鍾許留在了原地。

宋雲回把空的咖啡杯扔進垃圾桶,慢慢溜達著離開。

他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後半晌。

鍾許笑了下。

他們還沒有在一起。

他還有機會。

***

溜達著回到酒店,宋雲回直到到了房間才想起來之前插兜裏的花。

鍾許塞他手裏,走的時候又忘了還,原本想著丟垃圾桶,後來想到賣花的小朋友在附近,看到不太好,最後決定扔酒店垃圾桶裏,沒想到一路揣著,完全忘了這回事。

臉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宋雲回隨手把花放到一邊,之後解下圍巾摘下帽子,喘了口氣。

好了。

這下子是真感冒了。

有些冷還有些熱,宋雲回最後決定接杯溫水。

他短暫地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吃藥。

之前感冒過,但是不嚴重,不會影響到工作,他一般很少吃藥,都是直接扛過去。

正猶豫到緊要關頭,有人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一邊扯了扯衣服一邊單手拿過手機,他看了一眼對方發的消息。

【現在有空嗎?】

有點空,但不多。

擦去額角的汗,一瞬間又有點冷,剛扯開了些的外套又裹攏,他回了個【有空】。

一個電話於是就這麽打了過來。

秦書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一如既往的好聽。

“你現在在哪兒?”

“在酒店,”宋雲回先是無聲清清嗓子,之後問,“怎麽,你下班了?”

對方說下班了,接著就問:“你嗓子怎麽了?”

還是被發現了。

這個男人該死的心細。

宋雲回放棄掙紮,直接倒身躺**,說:“好像感冒了。”

對方讓他細說症狀。

“有點冷,還有點熱……對這叫忽冷忽熱,有億點出汗。”

宋雲回總結:“就這樣,沒了。”

他這話聽上去很輕鬆,像是沒什麽事。

“……”

“宋雲回。”

對麵沉默了一下,之後正正經經喊了他的名字,說,“有一種說法叫做發燒。”

宋雲回恍然大悟。

秦書說:“我馬上過來。”

他說馬上那應該是很快,掛斷電話,宋雲回躺平得也很快。

秦書是真的來得很快,他剛躺沒多久就聽到敲門聲。

開了門,他側身讓對方進來。

秦書今天依舊遮得嚴實,但比平時潦草,手裏還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溫度計。

測溫度的期間他就坐在一邊等著。

發展到現在,宋雲回的腦子已經開始有些發暈,但是他仍然很堅.挺地坐在**,手機一邊放著歌一邊玩小遊戲。

他這份從容和堅守值得敬佩,38.6度的溫度在某種程度上也很厲害。

“……”

秦書開始給他戴帽子戴圍巾。

宋雲回抬眼問他:“這是要出門?”

秦書把圍巾打了個樸素的結,這個造型看上去過於粗糙,但是保暖。

他說:“去醫院。”

在離開之前,他想給對方先倒杯熱水喝,結果在拿水杯的時候看到了小桌上放著的一支向日葵。

暖黃的,看著還很新鮮。

宋雲回站起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同樣看到了桌上的花。

他隨口解釋了句:“別人送的,忘了扔。”

秦書收回視線,接了小半杯水。

喝了水兩個人就出了門。

這裏地段好,什麽都有,就是沒有醫院,最後是秦書開車去的醫院。

宋雲回的意誌力在某方麵來說強得離譜。

臉燒得通紅,上車後剛把圍巾解了,他還在試圖聊天。

他看起來是沒打算閉麥休息,秦書一邊開車一邊聽他說著。

他說的都是一些小事,大概是真燒到了腦,中間還穿插了一段對於怎樣優化數據管理的做出的認真分析,條理還非常的清晰。

直到轉過一條路,已經可以看到醫院後,他又提到了剛才的花。

“今天遇到了一個之前認識的人,他給的我這花。”

癱在座位上,他支楞了一下,說,“自己不需要還買,然後扔給我。”

之後還譴責道:“浪費。”

他看上去是很認真地在譴責,秦書側眼看了眼他,之後接了他的話,表示讚同。

要不是現在沒什麽力氣,秦書覺得他或許還會來一套拳打腳踢也說不定。

“他當時還說你想和我耍朋友,我就說……”

窗外的醫院已經近在眼前。

宋雲回止住了之前的話,說了句,“醫院到了。”

秦書:“……”

他想說話,對方已經側過頭去看醫院,隨處可見的醫院像是要被他看出一朵花來。

他最後選擇了沉默。

把車停在停車場,他帶著宋雲回去了發熱門診。

一圈轉下來,秦書的手上多了一袋子藥,宋雲回臉上的笑容消失。

醫生說他這溫度屬於高熱,需要用藥物輔助把溫度降下來。

藥就在秦書手裏。

他今天隻在早上很早的時候吃了幾個小生煎包,之後喝了咖啡,雖然退燒藥飯前飯後都能吃,但是醫生還是建議說飯後再吃比較好。

所以他們現在就要出去覓食。

秦書選的是一家粥店。

喝了粥後兩人就回了酒店。

宋雲回在秦書的注視下吃了藥。

藥片在吞的時候沒有掌握好技術,被黏住了,在嘴裏停留得有點過久,他使勁灌水,直到藥片下去後才皺著一張臉把水杯還給秦書。

他臉上的痛苦肉眼可見。

秦書遞給他一顆某旺奶糖。

宋雲回這才慢慢回過神來,把衣服攏了攏。

秦書的工作已經結束,他也已經完成了看老師的任務,家裏那邊的雪已經停了,航班可以正常起飛,兩人原本可以直接回去,但是他昨天剛談的工作合同還沒送過來,他打算簽了再走。

隻要有兩個人,打法時間的方式很多。

宋雲回挑來挑去,最後挑了一個最樸素的五子棋,之後隨機匹配了兩個路人一起玩飛行棋。

合同是在下午送來的。

彼時宋雲回剛踩了秦書的小飛機,起身開門拿合同。

合同一式三份,對方已經簽字蓋章,就差他簽字。

趁著其他人還在扔骰子,宋雲回瀏覽了一遍合同,著重看了一眼ddl,發現和之前發來的合同預覽一致,於是簽了名。

對方接過合同,很謹慎地微微彎腰之後馬上離開,壓根不敢往屋裏多看一眼。

看著送合同的人離開,宋雲回再看向手機,發現自己的飛機被一個不知名路人踩回家了兩架,直接瞳孔地震。

這遊戲不玩也罷。

合同收到,兩人訂了機票快樂回家。

宋雲回走的時候沒忘記帶上秦書送的小恐龍們,去機場的路上一直擺弄著小恐龍。

他大概或許是無聊的,這一路上給半數的小恐龍都命了名。

到了機場後是秦書先下的車,他繞了一圈,打開宋雲回這邊的車門,接過對方手裏的花束。

宋雲回解開安全帶,囑咐他:

“張三有點突出,注意不要把它擠下去。”

秦書說了句好。

車鑰匙給了之後過來的經紀人,經紀人還有其他事要做,沒有多留,注意到宋雲回的狀態之後養生大師沒忍住多囑咐了幾句,後來發現時間有點來不及了,於是開著車離開。

兩人訂的航班時間很近,不需要等太久。

VIP候機廳的人少,兩個人坐在角落安靜打開了五子棋。

一把五子棋之後就有廣播通知他們的航班可以開始檢票。

宋雲回抱著小恐龍們上了飛機。

上飛機前他精神頭看著不錯,等到飛機起飛後就再也熬不住,靠在窗一側的機艙閉上了眼睛。

把他手裏的花束放在了桌上,秦書伸手夠過他的頭,手掌碰到對方細軟發絲,讓他靠在自己肩上。

這一路都很安靜。

宋雲回睡得熟,時不時動一下,中途醒了下,抬眼看了眼身邊的人,之後繼續睡,秦書摸了下他額頭,手動測溫。

下午的飛機下午到的機場,回家的路上買了菜,回到家的時候宋雲回負責躺沙發上和橙子貼貼,秦書做晚飯。

這麽兩天沒見,橙子像是好幾年沒見了一樣,大尾巴掃阿掃,在屋裏躥來躥去進行自我消磨精力,之後再乖乖上了沙發。

小貓咪大概察覺出了躺沙發上的人生了病,沒有像平時那樣蹦蹦跳跳,繞著他走了一圈,之後塞進被子裏,正正窩在他懷裏貼著陪他一起睡。

慢慢摸著毛茸茸小貓頭,宋雲回迷迷糊糊給它把被子蓋好。

一人一貓在沙發上睡得香,秦書做了晚飯,之後又換了橙子喜歡吃的凍幹,把一人一貓喊醒。

橙子壓根不用喊,在聞到凍幹的第一時間就睜開了眼睛,半秒開機衝到飯碗邊,甚至還有點沒刹住車,甩了個尾。

好險,差一點就要餓死了。

拍拍小貓頭,秦書又去拍拍沙發上的人。

吃了藥容易打瞌睡,但是至少得吃了飯再睡。

宋雲回被迫開機,吃了飯又開始待機,等到秦書把房間裏弄得溫暖之後上樓繼續關機睡覺。

有的人就是那麽反複無常。

傍晚吃完飯就關機的人在晚上開了機,並且活蹦亂跳,還有活力起來打開電腦工作。

隨手扯了兩張A4紙再拿過筆,趁著電腦開機,宋雲回抓緊時間在紙上寫寫畫畫。

一旦有了思路,事情就會進展很快。

一張紙全是鬼畫符,已經沒有地方再塞下一個字,他又扯了一張紙繼續寫。

無意義的東西占了大部分,但他就是喜歡這樣,覺得很適合用來排除雜緒。

就是有點廢紙。

再完了一張,宋雲回習慣性伸手拿紙,結果摸了個空。

之前還在這裏的一大堆的紙已經沒了。

秦書書房裏有打印機,應該有紙。

看了眼時間,他發現還算早,秦書應該還醒著,於是起身開門。

秦書確實沒睡。

他在客廳陪橙子玩。

橙子今天下午和他一起睡了,還吃了宇宙好吃貓貓凍幹,現在剛好是精神頭很足的時候,十足的會折騰。

在跟他身邊不同,橙子在麵對秦書的時候像是要上天一樣,喵喵喵叫個不停。

是很可愛但是很雙標的小貓咪一枚。

注意到樓梯上的腳步聲,秦書轉頭,看到了穿著睡衣的宋雲回。

發燒了之後他終於有了那麽丁點自覺,知道在睡衣外麵多披一件衣服。

秦書說:“睡醒了?”

宋雲回點頭。

在沙發上的橙子也歪頭看他。

他要到了紙。

拿著紙從書房出來,他站在走廊猶豫了一下,之後決定抱著筆記本和筆下樓。

小貓咪勾引人墮落,到客廳工作是他最後的堅持。

秦書去給他拿了一張毯子,毛絨的,搭在沙發上很溫暖。

盤腿坐在沙發上,橙子在他懷裏蹲蹲,之後又跑秦書手下讓摸。

這個小貓咪好像很忙。

小貓咪正忙著撒嬌,奶奶又打電話想要看看它。

把手機放在桌上拿著支架架好,兩人一貓剛好出鏡。

葉敏和秦建遠他們挨個打了招呼,隔著屏幕逗了逗小貓咪,橙子直往手機這邊撲,被秦書拉住,隻能徒勞伸爪子。

宋雲回在一邊笑得眉眼彎彎。

葉敏注意到了他和他腿上放著的筆記本,也看到了他倦懶眉眼,語氣中帶上了些心疼:“雲崽現在還在工作?”

攝像頭有個好處就是看不到人真實的狀態。

——但是麥克風會出賣他。

宋雲回剛說了個“沒有,在玩”,葉敏耳朵尖,就算是聲音通過手機傳得有些失真,還是聽出了什麽不一樣。

她問怎麽了。

最後是秦書說的感冒。

感冒聽上去比發燒好那麽一點。

老兩口從不小看感冒,覺得這是發燒的前端,已經開始挨個說該吃點什麽怎麽照顧。

在兩人繼續說下去之前,宋雲回適時說秦書已經照顧得很好,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老兩口這才放心。

葉敏笑了下,說:“小書平時性子悶沒什麽勁,但是照顧人還是到位。”

果然是親媽,一針見血。

視線從墊在筆記本上的紙張上離開,宋雲回抬眼,笑了下,說:

“秦小書挺有趣的。”

這不是客套話,他表情自然,眼尾還帶著笑意,淺色瞳孔映著燈光光亮,有些閃人眼。

老兩口笑開。

——有什麽標準?

——大概有趣又自我。

秦書抱著橙子的手一鬆。

就這麽一瞬間,橙子吸溜一下就從他手裏掙脫出去,撲向手機。

手機被撲倒,場麵一片兵荒馬亂。

最後是宋雲回捉住了橙子,秦書扶好了手機支架。

橙子到了宋雲回手上就老實了,直往他懷裏鑽要貼貼。

宋雲回笑著呼嚕小貓下巴。

老兩口聊了會兒天,最後說要去上班了,於是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橙子就被送到了秦書手上,宋雲回手上重新拿起筆。

他在白紙上劃拉了兩個字,之後像是想起什麽,一邊寫一邊說:

“今天在醫院的時候話還沒說完。”

他抬眼,問:“想繼續聽嗎?”

握著小貓爪子的手微動,秦書穩住氣息,略微點頭:

“你說。”

“我當時仔細想了下。”

宋雲回低頭寫下幾個數字,順帶哼了一下,覺得還行,於是沒改,繼續說:

“我想,要是是你的話,說不定可以試試。”

很平淡的一句話。

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去。

或許並不算安靜。

宋雲回的手在紙上摩挲的聲音,還有橙子呼嚕嚕的聲音和暖氣運作的細微聲響,連帶著風拍著窗戶的聲音全都湧入耳膜。

宋雲回說完就垂下眼繼續寫自己的歌,氣定神閑,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我……”

秦書張口,這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厲害。

宋雲回也聽出了。

他不明所以,但是把離得最近的夠得著的自己的水杯遞給了他。

小恐龍水杯,誰喝了都說好。

“應該還是熱的,喝兩口潤潤嗓。”

他摩挲下巴,莫名還有點子興奮的感覺,說,“要是感冒了,我的藥可以給你喝,不用客氣。”

十分的善解人意。

秦書接過小恐龍水杯。

水杯到了手上,他最後還是喝了一口。

然後他的嗓子就恢複了。

宋雲回看上去有些遺憾,對上他的視線就又繼續低頭寫寫畫畫,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握著手裏的水杯,喉結上下滾動,秦書之後問:

“那可以嗎?”

宋雲回抬眼,“什麽?”

秦書說:“可以試試嗎?”

試著在一起。

“好家夥。”

宋雲回放下手裏的筆驚訝道,“你居然還真想試試。”

秦書沒有反駁。

其他人說他心思不純並沒有說錯。

他就是一開始就沒有奔著當朋友去。

他問:“所以可以試試嗎?”

嘎?

沒想到話題扯到這裏就再也回不去,秦書認真,宋雲回隻能放下手裏的筆同樣認真對待。

話是自己說的,沒有收回的道理。

但是有一說一,他沒有過給人當男朋友的經曆,壓根不會談戀愛,也不怎麽會照顧人。

看出宋雲回的猶豫,秦書一通理解,之後說:

“要是你不確定的話,可以先試一下。”

一個月試用期,要是滿意的話就轉正。

他沒有想過一步登天,但是至少要有一個機會。

哪怕是一個暫時的名分。

宋雲回撫掌,連說好。

兩個在兩個頻道上的人各說各的,最後奇異地達成了一致。

宋雲回揉揉頭發,還是忍不住打補丁,說:

“第一次做人,沒什麽經驗,要是鬧出什麽事,你至少笑小聲一點。”

秦書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

好家夥,還沒正式開始就已經開始笑了。

宋雲回拿過身邊抱枕扔他懷裏。

抱枕輕飄飄,沒什麽實感,毫無攻擊力。

秦書接住抱枕,之後拿著手裏的恐龍小水杯起身去接了一杯溫偏熱的水。

他去倒水,橙子就溜到了宋雲回懷裏窩著。

小貓咪一到懷裏來就暖呼呼的,宋雲回打了個嗬欠。

喝了秦書遞過來的熱水,身體暖洋洋,睡意更濃。

他於是抱著筆記本和自己的紙筆站起來,慢悠悠上了樓。

他後麵跟了個小跟屁蟲,最後小跟屁蟲被秦書逮住。

橙子喜歡在被窩裏蛄蛹,經常弄得被子漏風,至少今天不能和宋雲回一起睡。

宋雲回回房間,簡單整理了剛才寫的東西,之後倒頭就關機睡覺。

是睡得很沉的一個晚上。

半夜裏下了雪,等到早上天色再亮起的時候,外邊已經白色一片。

這次是典型的南方的小雪,不厚,隻能讓視覺上看起來白了一些。

房間內,紅通通的的**鑽出一頭亂毛。

宋雲回從溫暖被窩裏鑽出,眼睛還沒睜開,手不自覺揉揉頭發。

他睜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

昨晚的記憶回籠。

昨天三言兩語,他好像多了個男朋友。

“……”

有點怪,不確定,再想想。

房間裏傳來被子和衣服摩挲的聲音。

宋雲回垂死病中驚坐起,瞬間就支楞起來。

不是錯覺,他還真有了個男朋友,就在昨天。

作者有話要說:

抹除關於秦小書的記憶不是沒有道理

要是有秦小書在,就真沒鍾許什麽事了(揣摩)

秦小書的企業級理解以及後知後覺喜提男朋友的雲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