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遭好安靜,安靜到周圍沒有絲毫聲響,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好像處在一個極度密閉的空間裏。

這是哪裏?為什麽眼皮這麽重?

閉著眼睛什麽都看不見,他要睜開眼看看。

棠羽感覺到自己仿佛飄在空中,不受絲毫重力,身體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試圖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

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調動全身的力氣,眼睛才堪堪睜開一條細縫。

好黑……

又過了不知多久,身體好像恢複了些力氣,棠羽驀地睜大眼睛,下一刻,整個身體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拖拽向下!

洶湧如浪潮的海水瞬間淹沒身軀,冰冷的海水灌進耳朵、鼻子、眼睛、甚至嘴巴裏,他整隻蟲在深海裏被拖著繼續下沉,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

窒息感在刹那間淹沒棠羽。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卻隻能看見自己難以自控呼吸時嘴巴吐出的氣泡。

那氣泡在水裏不到一秒就被激烈的水流埋葬。

內髒都被深不見底的海水衝刷得腫脹,好疼啊,誰來救救他?

這地方怎麽這麽冷?

他想抱緊自己減少熱量的散失,卻沒有力氣,四肢如同破碎的衣衫大張,任憑自己在海中被那股巨力拉扯著向下墜落。

好難過,身體也好難受,軀殼正在被海水侵蝕,沒蟲來救他嗎?他可以一直給帝國賣命的,帝國沒有派蟲過來嗎?

深淵巨海,浪濤洶湧,棠羽飄**其中,水藍的眸子漸漸失去豔麗的光芒,遙望著看不清的水麵。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身葬深海時,下一刻,另一隻大手從遠處伸了進來,不知怎麽的,棠羽下意識就覺得,那就是來救自己的。

他開始在水裏用最後一點力氣掙動,試圖去抓那隻手,雖然收效甚微,但肉眼可見的,那隻手離他越來越近了。

救我!我不想死!

棠羽泛灰的眼中透出一絲亮光,麵目扭曲,渴求地盯著那隻從天而降的巨手。

從前,他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隨時命喪戰場的準備,卻不想,當死亡這一刻真的到來時,他是這麽地渴望生、渴望活。

他一點都不想死。

終於,那隻手距離他隻剩下一米不到。

50厘米、10厘米、一厘米……

“救我!”

棠羽倏地從**做了起來,左臂保持著朝天的姿勢,仿佛在抓什麽東西,他大口喘息,妄圖要把這世間的空氣全部納入肺腑。

他怔怔看著藍白相間的被子從身上滑落下去,不自覺落下左手摸了摸身上。

是幹的。

他沒事?

還沒來得及過多思考,右手傳來一陣暖意,和剛剛在海裏抓住他的那隻手的溫度一樣。

溫暖,卻不過分滾燙。

順著手臂看過去,他就看到那隻殘蟲枕著他自己的左臂睡的無知無覺,右手朝前伸出來一些,正好蓋在自己右手上。

那隻手抱過他很多次,也給他換藥換了很多次,更是按給他摩了很多次。

每次,不管幹什麽,這隻手都是穩的,是暖的,雖然並不光滑,卻讓蟲心生安全感,讓他很舒服。

這次,這隻手又救了他。

醒過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又欠這隻殘蟲一些東西,不過,這殘蟲對自己這麽好,他是不會忘記的。

棠羽緩了緩神,耳朵不易察覺染上一抹薄紅,他抿唇把自己的手從殘蟲手底下拿出來推他。

“謝……”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隻聽那個漂亮的小殘蟲叫過他的姓氏,等他醒了,自己一定要問問他叫什麽名字。

沒有名字,棠羽幹脆邊推他邊喊他的姓氏。

過了好一會,這蟲還是沒有動靜,棠羽懷疑他是不是被震**彈打壞了。

可是他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那個克洛伊也在這裏,現在不在,明顯是沒有事,而且謝殘蟲姿勢都變了,還坐著小板凳,肯定不是當時昏過去的。

是不是聽力和肌肉受損了?感覺不到自己在叫他?

想到這,棠羽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輕盈了很多,耳聰目明,也沒有疲累感。

視線一轉再轉,他看見床頭櫃上放著幾瓶藥,還有棉簽,旁邊還有一張紙條。

拿過來一看,上邊是藥物用法,是應對震**彈的藥。

看在謝殘蟲照顧他那麽久的份上,他也幫幫他好了。

【七七:反派好感度+30】

係統還在播報,謝辭川卻昏睡不醒。

棠羽怕扯到傷口,習慣性用雙臂撐著爬出被窩,挨個把藥瓶拿過來,卻在轉身時,小腿不小心撞上了謝殘蟲的腦袋。

“嘶”

他下意識痛呼,卻發現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嚐試伸了伸腿,還是不痛。

他用雙腿小心翼翼翻了個身,完全不痛!

棠羽心中一喜,在**站起來,久違的站立的感覺讓蟲心情大好,他蹲下拆了紗布,發現傷口完全長好了,

難道是他的精神力恢複了?身上的傷怎麽一夕之間全好了?

棠羽看向謝辭川的目光更加充滿感激。

先幫你上藥吧,一會再測試精神力。

【七七:反派好感度+20】

蟲生中第一次照顧蟲,棠羽動作很是生疏,費力弄開藥瓶,拿棉簽沾著藥水往他耳朵上擦。

震**彈對精神力低微的蟲族危害極大,這殘蟲不知道怎麽樣了,還是多塗點好,塗的多好得快。

棠羽連沾了好幾下,褐色的藥水順著謝辭川的耳廓往下直流,棠羽手忙腳亂拿紙擦也擦不及,費了半天勁,終於塗好了兩隻耳朵。

藥品還有塗在鼻前的,謝殘蟲趴著,他塗不到,糾結了好一會才決定去扒他的腦袋。

好在身體恢複極好,他也有了力氣,搬起一個腦袋還是可以的。

提前沾好藥水後,他手推著謝辭川的腦門把他腦袋推地仰起來,然後眼疾手快一隻手托住下巴,另一隻手飛速在他鼻前塗了一通。

因為動作太過“麻利”,他自己都沒看清塗的哪裏,隻知道自己給他鼻前塗上藥了,之後就手一撒,謝辭川的腦袋狠狠砸在了自己手臂上,發出沉重的一聲悶響。

向來要別的蟲伺候自己的棠羽一時間有點心虛,摸摸鼻子放下棉簽。

反複看了謝辭川好幾眼,確定他暫時還醒不來,他掏出塞在床單底下的召喚器。

自從這殘蟲把通訊器給他之後,他就一直放在床頭,因為怕蟲看見的緣故,他一直沒有戴上手。

再加上他一直受著傷,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放在這裏隨手都可以拿到,他更安心些。

他嚐試了一下,召喚器還是老樣子,亮了一下,沒有其他任何反應,除了指紋解鎖,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沒有恢複精神力,身上的傷是怎麽好的呢?

棠羽想了半天,想到肚子都餓了,謝辭川還是沒有醒,他有點擔心起來,可是他也找不到蟲幫忙,隻能幹坐在床邊守著,隔一會喚幾聲。

期間餓的受不了,跳下床把殘蟲給他買的小拖鞋找出來穿上,跑去廚房找到昨天買的沙果剝開吃了兩個,這才覺得胃裏舒服些。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謝辭川才悠悠轉醒,身體灌了鉛似的沉重。

睜開眼,他就看見棠羽趴在自己眼前呼呼大睡,身上穿著那件病號服,被褥堪堪蓋住上半身,兩條小短腿還露在外麵。

謝辭川歎了口氣,把他抱進被子裏放好,拖著沉重的身體去了衛生間。

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臉上有什麽東西幹在臉上,嘴唇上好像有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伸舌頭舔了一下,有些苦。

等他在衛生間鏡子上看見自己臉上橫七豎八的褐色水痕時,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成了喪屍。

謝辭川:“……”

作者有話要說:

棠棠:今天第一次幫別的蟲上藥

川川:幫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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