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收成的季節也到來了,男人們出去狩獵的時間也越來越早,常常太陽剛露了個頭就能聽到熙熙攘攘的人聲。

蘇南尋明白,這是男人們在為過冬做準備。

這是蘇南尋留在部落中的最後一天,他見部落中這幾天少了許多四處走動的女人,心生好奇,便詢問了朔。

經過這半個月的學習,蘇南尋已經基本能連蒙帶猜地聽出一句話的意思;他雖然不怎麽會說這裏的話,但通過比劃,勉強能算得上和朔交流無障礙。

朔說,地裏種的作物大多到了成熟前夕,為了防止鳥兒來啄食,女人大多日出到日落都輪流換人守著稻田。

蘇南尋一下子想到了稻草人。

部落中有許多幹草,蘇南尋胡亂紮了個像“人”樣的草人,他將那個草人拎到稻田上,並用肢體動作讓那些女人明白了草人的用途。

蘇南尋為了增加恐嚇效果,還在草人“手臂”上綁了兩片如蒲扇那般大的葉子,一陣風吹過,呼啦作響,驚飛一片觀望的鳥兒。

這裏的鳥兒很聰明,但等它們知道那些對它們無法構成威脅時,作物也該到了成熟的季節;等來年豐收季,它們早就忘了這麽一檔子事兒,再將稻草人拿出來用,如此循環往複。

這個新玩意兒很受女人們的歡迎,她們的手藝比蘇南尋好很多,不到一個上午,模樣各異的稻草人布滿了稻田,風吹過發出沙啦啦的響聲,從景觀到聲音都霎是壯觀。

此時的蘇南尋還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以稻草人為導火索,正悄悄展開。

蘇南尋在稻田中忙活了一上午,熱得渾身黏糊糊的,他決定去洗個澡。他還是不習慣像這裏的人一樣□□著上身生活,因此換洗衣服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沒有出門狩獵的這幾天中,蘇南尋采了皂莢砸碎,做出了最原始的洗滌劑——皂角。

用皂角不管是洗頭還是洗衣服都比清水洗舒服得多,用它洗過的衣服還會有淡淡的草木香,這個香味不僅對蘇南尋來說是意外之喜,朔也很喜歡。

在朔尚未痊愈時,兩個人又用手互相為對方解決了一次;朔本想做大全套的,但最終蘇南尋還是理智戰勝了□□,拒絕了越來越懂得“取悅”與“**”愛人的朔。

蘇南尋哼著不成調的歌曲,邊回想著這些愉快的小事邊往自己頭發上打皂角。

正午的太陽是最暖和的,這裏的人早就習慣了冷水洗澡,秋天對他們來說還沒有到“感覺寒冷”的程度,所以也不會特地選擇中午來洗澡,因此溪水裏隻有蘇南尋一人。

蘇南尋洗完頭和澡後,再次潛入水中,咕嚕嚕冒了幾個泡,又翻滾著做了些幼稚的動作,玩到手指都被泡皺了才站回岸上,準備穿衣服回去。

腳剛踏出溪水,蘇南尋就愣住了,他準備穿的幹淨**不見了。

蘇南尋很清楚地記得,兩條**被他掛在相鄰的兩個枝丫上,而他洗澡時也不曾刮過風,**怎麽會憑空不見了?

他幾乎可以斷定,有人偷走了他的**。

是出於好奇?還是……

蘇南尋穿好了衣服,卻看到盤拎著自己的**走了過來。

蘇南尋還沒有想明白盤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盤就將**扔給了蘇南尋。

蘇南尋注意到,**被揉得皺巴巴的,也不知道盤對它做了什麽。

盤二話沒說,像他們倆初見時那樣,把蘇南尋甩到自己肩上,又用大掌捏了兩下蘇南尋彈性頗佳的屁股,發出類似表達滿足情緒的音節。

盤將蘇南尋帶到一處灌木叢旁,地上用幹燥的草鋪了一層三米來長,兩米來寬的草墊,看起來花費了不少心思。

盤將蘇南尋摜到柔軟的草墊上,草墊太過柔軟,蘇南尋並未感覺到疼痛,卻感覺到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羞辱。

他確實不太適應在原始社會人與人之間如此粗魯的交往方式,但他預估了一下和對方的力量差距,還是決定順從對方。出賣身體換來安身之所對他來說雖然違背自己的道德準則,但也不至於做了就會如何。

盤急不可耐地想撕碎蘇南尋的衣服,蘇南尋用手臂擋住了,他說:“我自己來。”

…………………

*

第二天一早,蘇南尋按照原來所說,和男人們一同打獵去了。

臨行前,朔用普通話對他說:“平安回來。”

這句話是朔在前一天晚上跟蘇南尋現學的,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朔發現,蘇南尋似乎很喜歡自己說他們那兒的話。

這並不難理解,他也喜歡蘇南尋學會並用他的母語和他交流。

蘇南尋吻了吻朔的額頭,輕聲說:“等我回來。”

蘇南尋來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他看到男人們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有木矛、石斧等,大多攻擊距離比較短,極度依賴使用者的力量。

這時蘇南尋才徹底明白,為何弓箭能令盤如此興奮,想來武器“一寸長一寸強”的道理到哪都是亙古不變的。

盤走路一瘸一拐的,收到了部落中幾位精壯男人的詢問,盤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昨天捕獵時受了傷。”

男人們紛紛誇讚起首領的英勇,盤眼神有幾分躲閃,看向蘇南尋。

蘇南尋裝作不察,撇開眼低下了頭。

這個部落采取的狩獵方式是上午合夥狩獵大型獵物;正午過後各自分開,自行狩獵,若遇見大型獵物,再吹響葉片,至於附近的人能不能聽到,就完全看運氣了。

一般情況下,共同狩獵的獵物作為部落的公共財產,至於皮毛、角一類可以長久的保存的物品,往往歸首領或巫師所有。

今日他們的目標很快出現——是兩隻正在**的雄駝鹿。

在一萬年後,蘇南尋前二十年生活的時代,駝鹿是那個時候世界上體形最大和身高最高的鹿,能達到一千斤以上,比多數犀牛都高。

雄駝鹿是食草動物且通常單獨生活,捕獵相對容易。

蘇南尋從他們的談話中了解到,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他們狩獵的對象大多是狐、鹿一類的中小型獵物。

大型猛獸他們有時對付不了,每每捕獵都會搭上幾個人,輕則受傷、重則成為猛獸的獵物,所以他們一般不輕易獵大型或群居的食肉動物。

故而對他們來說,駝鹿是絕佳的獵物。

但駝鹿並不好捕獲,它們的嗅覺和聽覺都極度敏銳,雖然因為身形龐大而顯得笨拙,但它們的速度並不慢,可以高速長距離奔跑。

兩頭雄鹿彼此對視,擺出了“自己最強壯”的姿態,僵持片刻後其中毛色極淺的那頭先發動了攻擊,它猛地衝向“情敵”,碩大的角卡在對方的角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毛色深的駝鹿顯然不甘心就此投降,頂著角迎了上去,兩隻駝鹿發出“劈啪劈啪”的擊角聲。

因駝鹿聽覺和嗅覺敏銳,捕獵者並沒有坐得太近。

蘇南尋旁邊坐的是驪,他大概是等得有些無聊,執起蘇南尋的手,一下又一下拍著蘇南尋的手背,每一次都極為輕緩地落下,打著無聲的拍子。

蘇南尋剛開始並不解其意,驪拍了一二十下後,蘇南尋終於頓悟,對方應和的是兩隻駝鹿擊角的節奏。

好牛。蘇南尋在心中沒文化地感歎道。

蘇南尋的思緒沒有遊離太久,那隻先動角的白化駝鹿漸漸落了下風,但它始終不認輸,看樣子是要耗死對麵的。

“這隻麋真好看,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驪說。

原來駝鹿在這裏被叫做麋。白化駝鹿十分少見,出生的比例大概是萬分之一的概率。

因為怕驚動駝鹿,驪的嘴巴幾乎貼到了蘇南尋的耳朵上,蘇南尋覺得耳垂有些許酥癢。

蘇南尋抬手揉了揉耳朵,問道:“你們平常都是怎麽獵駝鹿的?”

蘇南尋說的還是普通話,隻有“平常”這個詞用的是這裏的語言,他配合著動作,驪一下子就理解了。

驪答:“等其中一隻麋獲勝,再去圍獵落敗的那隻,被打敗的那一隻一般會負傷。”

蘇南尋又問:“需要等多久?”

“快的話半天到一天,慢的話三四天。”

蘇南尋沉吟半晌,指著白色的樹皮問驪:“你喜歡那隻白駝鹿嗎?”

驪理解了他的意思,點點頭。

蘇南尋笑了笑:“等著,我讓大家今天就把這隻駝鹿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