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謝:在我懷裏哭

謝墨贇這一摔,雖沒傷到重要根基,但腰不幸撞在桌角,側麵紫青了一大片。

不影響生活起居,但也像模像樣地找來府上禦醫,裹了好幾層紗布。

時若先在窗戶外看著謝墨贇眉頭緊皺,和拉彼欣說:“夫君好像傷得很重。”

拉彼欣點頭道:“是的。”

但她也感覺不太對勁。

為什麽外麵淤青,還要上紗布呢?

屋內,禦醫低聲說:“九皇子,咱這個傷不是很嚴重,你要非要喝點中藥調理一下…那我隻能開點下火舒心的藥了。”

謝墨贇問:“無妨,你且去開方子,回頭一日三頓送來,隻記住一點:定要當著九皇子妃的麵送藥。”

禦醫不解,但也知道不要多嘴,九皇子吩咐,他應下就是。

謝墨贇假裝看不到時若先的目光,輕輕把褪在臂彎的上衣向上提了提。

胳膊弓起的時候,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擋也擋不住。

拉彼欣喊了好幾次“皇子妃”,時若先才懵懵地“啊?”了一聲。

“您要是擔心九皇子,就進去看看。看您現在嘴雖然在和奴婢說話,但眼睛和心呀,都黏在九皇子身上。”

不僅黏在身上。

並且精準黏在謝墨贇的上半身。

具體位置在鎖骨以下、腹肌以上。

時若先抓住路過的禦醫,“醫生,我夫君傷得很重嗎?”

禦醫微忖,回答說:“需早中晚各口服一帖藥。”

禦醫如實答了。

但至於傷情重不重,就交給時若先自己思考。

時若先點點頭,拍拍胸膛說:“那就由我照顧夫君,他今後的紗布都由我來換。”

想到那種手感,時若先已經躍躍欲試。

謝墨贇微微皺眉,怎麽還不進來?

而這時,被他支開到府上庫房清點物品的熊初末忙完回來,距離時若先也隻有十幾米的距離。

謝墨贇心裏百轉千回,決定既然做戲就要做到底。

在時若先的注視下,謝墨贇艱難地站了起來,一向沉穩的步履竟有些踉蹌。

還不進來?

謝墨贇瞥了一眼。

時若先還在原地麵露猶豫。

而熊初末頂多還有幾步就要到時若先身邊。

謝墨贇抿唇,裝出搖搖晃晃的樣子。

時若先問拉彼欣:“他也沒傷到腿啊,怎麽走路還晃起來了?”

拉彼欣同樣疑惑,思索後答道:“可能是傷筋動骨牽連到了。”

時若先將信將疑,但屋內的謝墨贇像是疼痛難耐,要不是撐著桌子,險些就要摔倒。

謝墨贇一手撐著桌,一手扶著腰,深深喘了幾次。

衣領還沒收緊,從時若先的角度看過去,衣服下的溝壑一覽無餘。

這下時若先不過去看看,就顯得有些不厚道了。

謝墨贇看著時若先過來,把笑意改成咳嗽。

謝墨贇:“你不用來,我沒事。”

時若先一臉大公無私地表情回答道:“你是因為我才摔倒的,我扶著你。”

“你扶不動我。”謝墨贇嘴上推脫。

但是謝墨贇胳膊一伸,右臂就搭在時若先的肩上,帶著他向著熊初末相反的方向走。

一般來說,這個動作應該是被搭著的人要支起傷者。

但是時若先隻感覺到自己力氣也沒出多少,人卻被謝墨贇孔武有力的胳膊撈了過去。

他的肩膀靠在謝墨贇胸前,隔著緊實豐厚的肌肉,時若先感覺到謝墨贇胸膛裏穩健的心跳。

但是這個頻率好像正在加速?

時若先看著謝墨贇耳根可疑的紅暈,不知問題出在哪裏。

熊初末執行完任務,回來稟報謝墨贇道:“九皇子,庫房共有九千四百八十六粒綠豆、三千九百五十二粒紅豆,還有三萬七千四百又二十二粒白米,屬下還用做別的事情嗎?”

謝墨贇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這麽快就數清楚了……”

他瞟了一眼時若先,揮袖說:“一次數不清楚,你再去重點核對一下。”

時若先瞪大眼睛,求情說:“這麽麻煩的事情一定要讓熊大去嗎?我不想讓他去。”

謝墨贇不假思索地補充:“哦,我忘了,你再把去清點一下府上黑米和江豆的庫存。”

時若先:“這麽多?”

謝墨贇:“還有芸豆。”

時若先:“???”

把熊大調走了,本可憐蟲就沒有風景可以看了。

謝墨贇微微用力,用胳膊把時若先圈在身邊。

幸福來的太突然,時若先努力抬起頭,和謝墨贇說:“夫君你鬆開一點,我有點喘不過氣。”

而熊初末在庫房一邊清點著各類豆子的數量,一邊費解:為什麽今日九皇子非要安排他做這些事。

雖然不累,但是足夠消耗時間。

這樣他該如何待在九皇子妃身邊保護呢?

*

既然謝墨贇需要養病,那病號的營養定不能落下。

時若先大手一揮,讓拉彼欣買來了各種水果糕點,裝滿的餐盤在桌上都擺不下。

甜的、酸的、酸甜的。

都是時若先愛吃的。

但時若先還是假模假樣的洗了一顆葡萄,喂到謝墨贇嘴邊。

“夫君,我喂你。”

在一串香甜成熟的紫葡萄裏,時若先唯獨選了這顆。

謝墨贇看了看這葡萄又青又硬的表皮,默默張開嘴。

——酸到謝墨贇表情有瞬間的猙獰。

在一旁目睹的拉彼欣,內心則是悲喜交加。

悲是沒想到九皇子居然因為九皇子妃的照料,高興到麵目猙獰。

喜是看到九皇子妃如此體貼關愛九皇子,深深地為這段甜蜜的感情感到高興。

時若先提起一串,翻來覆去地尋找還有沒有看上去就酸不溜秋的。

謝墨贇主動說:“我不愛吃葡萄。”

時若先驚訝道:“哎呀,原來是這樣,那剩下的就讓我來消滅吧。”

謝墨贇:“。”

“多謝。”

剩下的葡萄個大味甜,時若先一口氣就吃了一大串。

他正思考著怎麽在草莓裏挑個夠酸的,房門被敲響。

府上小廝前來通報,“九皇子妃吩咐要買的那些食材奴才去找了,集市上都說因為沒人買,所以沒有多少現貨。”

時若先麵色嚴肅起來,“那你買回來了嗎?”

“買了買了,九皇子妃想要,奴才當然全都買回來了,隻是量隻夠兩三個人的。”

聽到東西買了,時若先高興起來,讓小廝把東西交予拉彼欣。

謝墨贇側耳聽了許久,見時若先也沒有開口的意思,便主動問道:“什麽食材?”

“嗯,就是,那個…對。”

時若先吞吞吐吐,反而讓謝墨贇浮想聯翩。

“買來給我的?”

時若先:“也可以是…?”

怎麽還有問號?謝墨贇奇怪。

而時若先已經頓悟。

“沒錯,就是買給你的,來自我家鄉的美味,為了夫君早日康複,今日由我做一頓犒勞你!”

拉彼欣附和說:“哇,九皇子妃對九皇子真好。”

謝墨贇淡淡地,“嗯。”

但他私下已經好幾次差點沒按捺住上揚的嘴角。

*

傍晚。

謝墨贇早早等待著時若先親手烹飪的愛心料理。

他發誓,無論是黑焦烤肉,還是酸澀葡萄,隻要是時若先做的,他就能麵不改色地吃下去。

但是邵嬤嬤把菜肴一道一道送上,卻沒見到與平時有何不同。

時若先納悶地問:“你幹嘛老看我?”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時若先心虛,“沒有吧?”

謝墨贇心裏鬱結,低聲提醒說:“你家鄉的味道呢?”

時若先一拍腦門,“對對對,家鄉的味道!小新,你把咱家鄉的味道呈上來。”

一盞精致餐盤,還蓋著食蓋。

謝墨贇在時若先期待的眼神下,小心翼翼地打開蓋子。

但看到真麵目的時候,謝墨贇愣了一下。

“你家鄉的味道是……米飯?”

時若先用力點頭。

“但這可不是一般的米飯,這一碗非常豐盛。”

謝墨贇燃起希望,“如何豐盛?”

時若先拿起筷子,指著碗內的米粒羞澀道:“你看,這裏麵有生的、有熟的,還有…半生不熟的。”

謝墨贇深呼吸一口,“的確豐盛。”

時若先垂眸委屈道:“你不喜歡啊?可這就是我家鄉的味道啊。我就知道我孤身一人來到大啟,連思鄉的情緒都無法同人訴說,哪怕是睡在枕邊的我的夫君兼兄弟也不懂……”

“先先,我不是這個意思。”

時若先吸吸鼻子,“不用解釋了,我都懂。”

謝墨贇拿著筷子,不知對話怎麽進行到這一步。

但時若先已經半掩著臉,小跑著出去。

那步履說不上傷心欲絕,但可以說是健步如飛。

謝墨贇追出去都沒看到時若先的去向。

時若先一閃,來到隱蔽的後花園假山後。

假山後,別有一番洞天。

石桌上一口熱氣蒸騰的銅鍋,紅油鍋底翻滾出陣陣香氣。

拉彼欣一抬頭就看到時若先還捂著臉。

“呀,九皇子妃這是哭了?”

“不是。”時若先拿下手,“不擋著點,我怕我笑得太囂張。”

拉彼欣和熊初末對視一眼,問:“咱們真不叫九皇子一起嗎?”

時若先擺擺手,“這東西上火,他火大。”

本來食材就不多,隻能對不起正在養病的文武貝了。

牛羊肉肉質鮮嫩、鴨腸爽滑,再下鴨血和毛肚,吃起來不要太香。

時若先埋頭苦吃著,熊初末忽然警惕道:“有人來了!”

草,忘了謝墨贇還在找他!

時若先趕緊放下碗筷,嘴都沒擦,立刻趕了出去。

*

謝墨贇焦頭爛額找了許久,最後才來到後花園才尋到時若先的身影。

月下孤影,望夜思鄉。

謝墨贇心裏一軟,緊跟著酸澀就湧了出來。

他輕聲問:“先先,你還在傷心嗎?”

時若先將計就計,轉過身撲到謝墨贇懷裏。

謝墨贇一僵。

但有股香氣撲麵而來。

不是香粉,是陌生的食物香味。

但時若先揪著他的衣領,肩背伴隨啜泣起伏著,謝墨贇隻能溫聲安慰他。

等到時若先累了,謝墨贇才把他帶回臥房哄睡。

屋外傳來一聲鳴笛。

謝墨贇輕手輕腳走出。

暗處,一蒙麵男子漸漸出現。

“後天將軍府上,你要想辦法和漆玉行結交,這對你今後大有用處。”

他聲音沙啞,頓了頓又說:“你近日有所鬆懈,是那美貌的樓蘭公主讓你失了鬥誌?”

謝墨贇沉默。

“那你更要往上爬,你要是滿足於做個鬥敗了的皇子,成王敗寇,你掂量著自己能不能保住如此貌美的皇子妃。當初樓蘭和親的第一人選就不是你,而是漆玉行。漆世彥又極其喜歡她,想必搶個不得誌皇子的妃子做個側室,對漆玉行也不在話下。”

謝墨贇抬眸。

同時那男人微怔,“你領口……?”

夜色下,謝墨贇的衣領沒有淚痕,隻有一片紅油,胡亂橫在黑色麵料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謝墨贇:他靠在我懷裏哭了,他真是又弱小又可愛又惹人憐愛。

時若先:他衣服好幹淨,不用來擦嘴可惜了OVO

拉彼欣&熊初末:火鍋真好吃,九皇子上火真可惜。

*

今天思路有點點點卡,所以更新遲了~前二十個留評的寶有小紅包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