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
【+10】
兩個好感度增加的氣泡分別從那個是營地隊長的小人和機械師小人的腦袋上跳了出來，葉聞笙有些發懵，忍不住“咦”了一聲。
“怎麽突然就加好感啦，”她不由自主捧腮：“這是在給我小驚喜嗎？”
她跟著小機器人的視角過來的時候隻看見這裏站著密密麻麻的一堆小人，小人頭上的聊天氣泡中還隻有一個省略號。畫麵離得近了，那些聊天氣泡中的省略號才變成了文字。
這些人似乎在吵架。
那些氣泡消失得很快，葉聞笙隻來得及匆匆掃了一眼。她看到有隻小人罵她的休息站是野雞休息站。
但別人說什麽和她一個平平無奇小瓜農有什麽關係呢，葉聞笙已經佛係了，神色安詳地通過指令欄讓小機器人為她發言。
【[機器人01]：“新鮮出田的大西瓜，一個隻要十枚星際幣，一個隻要十枚星際幣！”】
謝穩如的腦袋上又跳出了一個【+10】
這隻小人的好感度好像很容易漲，到現在已經有六十點了。葉聞笙看見他扭過頭，似乎看了看後麵的人群，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小機器人的麵前。
【[謝穩如]：“有多少個西瓜？我全要了，謝謝。”】
【[機器人01]：“有七個呢親親，謝謝惠顧！下次再來哦！”】
銀白色的小機器人打開肚子，掏出了一個又大又圓的西瓜，機械手臂拉長伸展，吭哧吭哧把西瓜穩穩當當地放到地上。
謝穩如看著它，有點兒疑惑。
西瓜不像小瓶子裝著的營養液，能夠全部塞到肚子裏。謝穩如正疑惑著這隻機器人要去哪兒拿來剩下的六個西瓜，就看見它再次伸手掏向自己的肚子。
又掏出了一個西瓜。
又掏出了一個。
又雙叒叕……
謝穩如風中淩亂了。
後麵剛才還群情激奮的人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默默地凝視著這詭異的一幕。阿莉森一直捂著眼睛的手挪開了，幽幽歎氣。
“那就是葉子休息站的機器人，”
她瞥了眼那不知道是以什麽方式再一次來到這顆星球上的小機器人，用光腦暗戳戳拍下了一張照片，準備帶回實驗室研究型號。
“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薛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這是怎麽回事？”
十星際幣一顆的西瓜，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那隻機器人從自己的肚子裏掏出了那麽多顆，他一定會認為這一切隻是一場騙局——也不對，誰會大費心思地騙走十枚星際幣？
沉默片刻後，他忍不住質疑：“既然你們可以跟外界的休息站聯係上，那為什麽不能直接向帝國求援？”
“我們也不知道這隻機器人是怎麽穿過能源紊亂，來到我們營地中的。謝曾經請求它代我們發出求援信號，它卻表示它無法做到這一點——我想它沒有必要說謊，你們也知道，能源紊亂是科學家們至今無法解決的課題，例如不同區域接收到的能源紊亂嚴重程度每時每刻都是不同的，而我們始終無法摸清其中的規律。”
阿莉森往機器人的方向看了看，平靜地說：“等能源紊亂結束之後，我會申請暫時離開星球，前往那個休息站收集數據。這個休息站絕不簡單，他們的機器人不僅能夠穿越紊亂來到這裏，小型軀體內還能容納七個西瓜，或許與空間技術有關。如今我無法翻查文獻與帝國資料庫，因此也無法成立合理的假設，不過之後……”
她說了這麽多，薛鈺壓根沒聽進去多少，又追問：“它怎麽隻賣七個西瓜？不會是看我們這裏窮鄉僻壤的，覺得我們沒錢吧？我們雖然窮，但買食物的錢總出得起啊！”
他說話時跟機關槍般叭叭叭的，語速極快，唾沫橫飛，阿莉森皺皺眉，幾不可察地往後退了一步。
薛鈺還要繼續說，她忍不住不悅打斷：“別抱怨了，薛，那麽小的一隻機器人，它能在肚子裏裝下七個西瓜已經很辛苦了。你還想要它怎麽樣？”
薛鈺：“……？？？”
另一邊謝穩如支付了七十枚星際幣，和小機器人交流一陣子之後，目送著小機器人離去。
他的副官已經回來了，他沒能拿得到有用的監控視頻，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等跑回來看見人群一片安靜，又看見那隻機器人熟悉的身影，頓時就鬆了口氣。
看見機器人離開，副官走上前，低聲問：“隊長，這是什麽個情況？”
“那個機器人說，它之後還會再來。第一次能進我們營地或許是巧合，這是第二次了，他們休息站的人可能真的有點門路。”
能源紊亂這麽久，終於聽到了一個好消息，謝穩如總是緊蹙的眉都舒展開來：“我問了，葉子休息站那邊現在沒多少食物庫存，但已經估計是在想辦法調貨源了，過不久能進一批一百瓶營養液的貨。”
副官倒沒有那麽樂觀：“一百瓶營養液？隊長，這還不夠我們全營地一天消耗的營養液數量。”
他看見地上的七個西瓜，猶豫了一下：“隊長，你不如跟他們談一談，把這些水果全換成營養液吧？”
營養液是帝國軍隊中流通的食物，主要是為了作戰方便，內含的營養極為豐富，一瓶營養液便能夠讓人一整天都不感到饑餓。
但它口感奇差無比，即便是香草味的營養液也說不上好喝。離戰線遙遠的那些星球上的人們都隻會吃真正的食物，沒有人會去買營養液喝。
……他們0183號廢星的人們之前也不會喝營養液，這裏曾經擁有著豐沃的土壤，是一顆農牧星球，自家種的食物吃都吃不完。
隻是現在不同了。
謝穩如歎了口氣：“你見過哪個太空休息站營養液論瓶賣的？他們自己手裏恐怕都沒有什麽貨，送送人情便宜賣我們一批食物，我們感恩都來不及，哪好意思再去提什麽要求。”
和把葉子休息站視為藏著天才科學家或是掌握著頂尖技術的高科技休息站的阿莉森不同，在謝穩如的腦海裏，他已經想象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瀕臨倒閉的小破休息站——畢竟哪個正常休息站進一批一百瓶營養液的貨都要花上好一陣子時間？
葉子休息站自顧不暇，卻還願意對他們伸出援手，果然是患難見真情，帝國同胞們的團結與愛心真是太讓謝穩如感動了。
謝穩如想著，眼睛不由自主開始發紅，抽了抽鼻子，側過臉去。
等情緒平息下來，他這才轉頭，看向那些仍眼巴巴地盯著他又不敢講話的人群。
剛才還義憤填膺的人群在此時變得有一些尷尬，謝穩如抹了把眼睛，冷靜了一些，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既然大夥兒都聚得這麽齊了，那就別走了。”
在眾人有些驚恐的目光下，謝穩如舉起匕首，把一塊西瓜利落地切成兩半。
“這西瓜也沒多少，大夥兒就索性把它們都分了，降降火氣。”
像這樣圓滾滾的大西瓜從前不是稀罕貨，在0183號廢星的田野中走一走時不時就能撿個瓜吃吃，價格都可便宜了。
可惜隨著帝國中農牧星球的減少，大部分農田都用於種植五穀雜糧，可以用來種植其它產物的土地越來越少了。
帝國皇室一直嚴格把控市價，嚴厲打擊天價商品的出現，但離開主星的範圍內，水果的市價仍在慢慢攀高，他們這些廢星的居民們更是想買都沒地方買——近戰線的這一片宇宙區域中對貨運飛船出入有著嚴格的限製，星際物流的飛船都不怎麽往這裏跑。
謝穩如這麽開口了，就等於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先前一個就差指著謝穩如的鼻子大罵的男人訕訕笑了笑：“我家就在旁邊，我回去拿菜板子。”
“哎，這，我也來幫忙吧，我來切瓜。”
人群中幾個咬著手指看熱鬧的小屁孩兒之前聽不懂大人在吵些什麽，現在聽見要分瓜，都爭先恐後地衝了出來。
現在是極晝季節，太陽一天到晚都火辣辣地曬著。從前在極晝的時候，0183號廢星的居民們天天都會吃點兒降暑的，小孩捧著一個比腦袋大的瓜啃都再常見不過。
但他們現在已經很久沒吃過西瓜了。
七顆西瓜很快就被切好了，被這麽一分，每人也吃不到幾片。有小孩兒迫不及待地先拿了一片，啊嗚一聲咬了一口。
孩童格外瑩潤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好甜！”
另一個年紀大點的小孩兒捧著一片瓜，蹭得嘴巴周都是汁，含糊不清地說：“比以前的西瓜還要甜。”
“對，對！比以前的西瓜甜好多！”0
這些話在大人們耳中，就成了別的意思了。
以前隨處可見的西瓜，現在這幫孩子吃得珍惜極了，一口一個好甜。這場麵看得在場的大人都有點兒不是滋味，先前還在說要把西瓜換成營養液的副官也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薛鈺看著這一幕畫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的小孩兒也在裏頭，接過西瓜的時候甜甜地喊謝叔叔，笑得見牙不見眼，完全不知道他爸前不久正打算著把謝叔叔給逼下台。
當初星球居民遷移時優先權給予了老弱病殘，也確實走了不少老弱病殘，但總有老人和孩子離了這裏無處可去，尚不懂事的孩子更是無法獨自離開星球生存。爸爸媽媽走不了，他們就也走不了。
薛鈺當初就沒拿到遷移許可，他家小孩沒人跟，隻能跟著他，在廢星裏一天天長大，學都沒得上，隻能跟著光腦上的網課在家自學。
帝國承諾戰爭結束後會重新安置廢星的居民，給廢星的這些孩子們補償——但誰知道戰爭到底會不會結束？
這一切都是薛鈺討厭謝穩如的原因。
但這次的抗議就這麽以一種不尷不尬的方式收場了，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大概都不會有再次聚起這麽一批人的機會。薛鈺深吸一口氣，走到謝穩如的身邊。
“謝隊長，營地裏的廠子還缺人嗎？”
廢星中沒有什麽需要花星際幣的地方，食物、衣服等必要物品都是直接由帝國補償分配，未來又一片晦暗，所以也沒什麽人願意去幹活兒賺錢。
大多數人都是渾渾噩噩地活著，有一天是一天。“存錢”這種積極向上的念頭與0183號廢星的氛圍大相徑庭，總歸這裏是沼澤，沒人爬得出去。
謝穩如扭頭看他。
薛鈺難得沒有對他露出敵意，態度甚至有些低聲下氣。
“……那個葉子休息站，雖然從前沒有聽過，但看樣子應該離我們星球挺近的吧？”
薛鈺低聲說：“我想賺點兒錢用用，之後紊亂結束了，也能在他們那兒自己買點東西，孩子也能開心開心。”
……
葉聞笙帶著七十枚新鮮出爐的星際幣，回到休息站。
她現在有七十星際幣，有兩塊空著的農田。所以說她可以選擇買兩袋西瓜種下，也可以選擇買一袋豬肉種子……還可以再試試運氣，跑去抽卡。
葉聞笙瞅著商城，正猶豫著呢，就看見屏幕上跳出了一個新的係統提示。
【叮咚~！[謝穩如]對您的好感度已達到70，成功解鎖[友人增幅·謝穩如]。
從今天起，您將有幾率收到前線戰報新聞，可在停泊口的信箱處進行查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