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禮物？
什麽禮物？
離她的生日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送禮物的朋友們應該不會這麽早就寄出快遞。葉聞笙放下手機，又意識到什麽。
來了一個男人，說是有一份給您的禮物——這用詞好奇怪，好像不是在指外賣員。
葉聞笙心中好奇，裹上長長的米白色麵包服，戴好帽子，下樓去取快遞。
寄放在門衛處的盒子上沒有外賣單，倒是用粉色的包裝紙包了起來，還紮了蝴蝶結，乍一看可精致了。
葉聞笙……葉聞笙陷入沉思。
由於環境原因，她認識的男性朋友大多數是一些UP主，不是喜歡打遊戲的鋼鐵直男就是喜歡看動漫的鋼鐵直男，沒有一個幹得出這種事兒的。
她問門衛是誰來放的禮物，門衛告訴她：“是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口罩墨鏡擋著臉呢，看不清長相。還穿著電視劇裏神仙的衣服呢，哈哈，是在玩COSPLAY吧？”
口罩墨鏡擋著臉？玩COSPLAY？
葉聞笙的心中立刻就出現了一個猜測。
她跟門衛道了謝，抱著禮盒慢吞吞地往家裏走。
這隻盒子看著挺大，拿起來倒是不重，她一隻手抱著，一隻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通了二哥的電話。
沒接通。
葉聞笙轉去打開二哥的微信，一邊往家裏走，一邊用一隻手在輸入法界麵上艱難地敲敲。
【葉聞笙：二哥，你給我送禮物啦？是在附近拍戲剛好路過嗎？】
二哥回電話的速度有點兒小快，葉聞笙正在解大門的指紋鎖，手機就震起來了。
她一隻手拉開門，用臉頰和肩膀夾著手機，接電話時聲音很雀躍：“哥你在附近嗎？怎麽不回來吃飯呀。”
“你哥我現在還在帝都呢小笙兒，”
電話對麵二哥的聲音吊兒郎當：“剛洗完澡出來，都準備洗洗睡了。你微信上那話什麽意思啊，不會有小男孩給你送禮物了吧？”
葉聞笙愣住：“你還在帝都啊？”
“在是在，你生日的時候肯定會回去給你慶祝的——別轉移話題啊小笙子！這又不是什麽特殊節日，哪個家夥給你送禮物，帶回家讓哥哥們瞧瞧。”
葉聞笙：“你想太多啦！”
二哥太不著調了，葉聞笙深感無語，隨口敷衍幾句掛了電話。
她抱著盒子走進家中，反手關門，把禮盒放在茶幾上。
既然這隻盒子不是忙碌的二哥提前送的生日禮物，那它到底是什麽？
葉聞笙脫下外套，在衣架上掛好，又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找出一支筆，用筆尖把纏在禮盒上的膠帶給刮開了。
盒子被她打開，露出裏麵放著的東西。
一個……
一個頭盔。
一個頭盔？！
葉聞笙的表情慢慢變了。
她的眼睛睜得老大，驚愕地看著盒子裏那與休息站裏VR設備一模一樣的頭盔。
“……下午一兩點到現在，也就過去了十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吧？”
葉聞笙簡直震驚了：“什麽遊戲公司會在玩家填寫地址後十小時內把東西送到小區樓下啊！”
而且還不是寄的快遞，是自己親自上門送的盒子！
葉聞笙大為震撼。
總不可能那遊戲工作室和自己剛好同城吧？就算是同城也不可能親自送快遞啊，都願意送玩家VR設備了，難道付不起快遞費用嗎？
再想到之前門衛提到的“玩COSPLAY的男人”……這件事情中的詭異味兒實在是越來越重了。
戴著墨鏡口罩玩COSPLAY？穿著神仙服的男人，不會真的是神仙吧？
VR頭盔安安靜靜躺在箱子裏，雪團搖著尾巴走過來，在箱子旁邊嗅了嗅，磨磨蹭蹭地想要將紙箱占為己有。
葉聞笙盯著頭盔，陷入沉思。
之前在遊戲中被所謂“高自由度”掩飾的、不易察覺的古怪感一點一滴地匯聚起來，齊齊湧上心頭。
看過許多小說漫畫的葉聞笙心中頓時湧起數個猜測，自己都覺得那些猜想簡直像是天方夜譚，又找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釋。
她拿起了箱子中的VR頭盔。
葉聞笙有種預感，戴上這個頭盔之後，她所有的困惑都會得到確認。
這隻VR設備不需要與手機上的遊戲進行連接，也不用插到任何插座接口上。手冊上就簡簡單單的幾行字——戴上頭盔，使用賬號密碼登錄遊戲。葉聞笙坐在沙發上，臉色凝重地將頭盔戴好。
貓咪雪團看著造型古怪的她，滿臉迷惑地蹲在那裏觀察主人。
頭盔上小小的指示燈亮起，葉聞笙在眼前出現的懸浮光屏上輸入賬號密碼，眼前的場景變化。
她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眼前有一道門。
那道門不是普通的門，它是一個白色旋渦，很像有些遊戲中的傳送門。
盒子送來時裏頭也沒有操作手柄，葉聞笙想要往前走到那扇門裏，正琢磨著怎麽呼出方向鍵盤，結果“往前走”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出現，自己操作的角色還真的往前走了一步。
葉聞笙：“……”
很好，意念操作角色，看來數個大廠至今都沒能攻陷的腦機VR出現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拋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操控著自己的角色蹬蹬蹬地往前走，一口氣衝進旋渦裏。
眼前白光大盛，陣陣目眩，葉聞笙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
再次睜開眼時，葉聞笙的呼吸都不由得一滯。
她看到了葉子休息站真實的模樣。
那與手機屏幕上看到的畫麵截然不同。
建築褪去了Q版柔和的線條與色澤，與現實中的店麵幾乎沒有任何差距。她看見泛著金屬色澤的隔斷拔地而起、上達天穹，就連抬頭都看不到最高處的盡頭。
不遠處佇立著她的餐廳，不再是屏幕中小小的、可以隨意拖拽的小店。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淺橙色的迎賓地毯、綴滿鮮花的綠化帶，看到玻璃門上掛著“開業中”的小木牌。
金屬隔斷在地麵上投下的大片陰影將她籠罩在內，葉聞笙深吸一口氣，往店鋪的方向走去。
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踩在硬邦邦的地麵上，感覺到自己的“角色”在呼吸。
走得近了，她看見地毯上細微的絨毛，看到了綠化帶中葉片上呈現的葉脈，看到木牌上擁有著不規則的木頭紋理。
葉聞笙伸出手，手指上每一條指紋都能辨明。
一隻雞從她的麵前昂首挺胸地經過，仿佛在抬著頭巡視自己的領地。它身上的羽毛同樣根根分明，隨著邁動腳爪的動作一起一伏。
葉聞笙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想些什麽，她隻能感受到她自己的心髒怦怦跳了起來，跳動的速度變得好快好快。
“天哪……”
現代人類的技術絕對做不出這樣的遊戲——這種虛擬與現實根本沒有邊界，每一張地磚、每一塊牆都擁有著各自的細節與紋理的遊戲。
這絕不會是虛擬。
“如果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葉聞笙喃喃道：“我就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皮球踢！”
……
深夜，西斐爾躺在**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麵傳來的一陣動靜。
有一隻雞開始叫了起來，“嘰嘰嘰”、“嘰嘰嘰”，叫聲淒厲無比。
西斐爾並沒有將那聲音放在心上，隻是過了不久，他又聽到了另一道女聲。
精靈的聽力優異無比，西斐爾聽見那女聲似乎在說：“快下個蛋給我看看。”
……蛋？
那天穿著相同製服的男人們來到這裏時，西斐爾就在後廚裏。他聽到了那些人類與傀儡的對話，也知道“祂”這裏產出的雞蛋似乎對人類有什麽特殊的作用。
就像艾卡西亞的魔法石一樣，是珍貴的存在。
外麵的雞叫得愈響了，像是被人逮住了，想要逃脫別人的魔爪。
西斐爾不自覺蹙起眉。
……是來偷蛋的盜賊嗎？
他睜著眼躺在**，卻遲遲等不到那兩隻傀儡出現，將外麵的盜賊趕走。
最後西斐爾抿抿唇，翻身下床，來到小屋門邊，輕輕將門拉開一條縫隙。
這裏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但是燈光到了晚上的時間就會自動調節得稍暗一些，籠罩著這塊空中小島的屏障也會變成深藍的顏色。
西斐爾看見一個人類，站在朦朧昏暗的燈光下。
那是個女性人類，看起來十分年輕。
她將頭發鬆鬆紮在腦後，穿著寬鬆的衣服，樣式很花裏胡哨，上衣印著粉色莓果的圖案，長褲上都是粉色花朵。
——看起來不大像是盜賊。
西斐爾有幾分遲疑，不大能確定對方的身份。
於是他站在門後，透過縫隙盯著她看，直到看見她把手中的雞給放下了，才將放在門把上的手挪開，準備回到**。
但下一秒，他看見那個人類往農田旁邊走去，看見她蹲下身來，像是在打量那些作物。
他的腳步一滯，又看見她重新站起來、扭過頭，遙遙望著農場的方向。
這一係列動作讓西斐爾無端感到熟悉。他再一次擰起眉，金色的眼瞳中倒映出那個人類的影子。
她往農場的方向走去，逐漸消失在他狹窄的視野裏。
西斐爾正要將門推開，忽然看見通往這塊區域的門被打開，一隻傀儡走了進來。
傀儡對那個人類喊：“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