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男朋友

嘴唇上傳來一陣刺痛。

林盛秋沒說話, 他抬起手指按壓在陸望唇角的傷口上,那裏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但顏色看起來要比其他地方深上許多, 陸望蹙著眉,吸了一口涼氣。

“疼……”他嗚咽著開口,下一秒, 唇角又被一片溫熱裹住, 林盛秋一隻手抬起陸望的下巴,低下腦袋隨著他的那塊傷口又吸又吮,似乎有讓它再次破皮的趨勢, 陸望喉間的痛哼被他吞了回去。

直到流出的血液滑入口腔, 陸望才聽到林盛秋壓抑不住的低笑。

他掙紮著從林盛秋猛烈地攻勢中逃出來, 對上林盛秋含著笑意的眼睛, 陸望疑惑地歪了下腦袋:“你笑什麽?”

林盛秋蹭了蹭他的臉頰, 毛茸茸的頭發掃過陸望的耳廓, 他像一隻撒嬌的大型貓科動物, 炙熱的身體緊緊擁抱陸望。

“開心。”低沉的聲音鑽進陸望的耳朵,林盛秋揚起唇角, 笑意怎麽也壓抑不住。

陸望微微一怔。

林盛秋還是這麽好哄。

對方的情緒一瞬間將他感染, 陸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林盛秋的後背,對方靠在他的肩膀,用嘴唇玩|弄他的耳垂,那塊軟肉被弄得發燙發紅, 他卻仍然不願意放開。

“林盛秋。”陸望止不住開口,尾音軟乎乎的, 他被林盛秋親的渾身沒力氣, 隻能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 “你好黏人啊。”

“你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

林盛秋眨了下眼睛,密長的睫毛從他的脖子上掃過去。

“那是什麽樣的?”他啟唇問道。

“要是你以前的話,是不會主動親我的。”陸望認真地回想著,“我之前說,要留著等你喜歡我的時候再親我,你現在親我這麽多次,是不是因為你好喜歡我?”

林盛秋看著他,眼底的笑意逐漸濃鬱起來:“嗯。”

“我好喜歡你。”

“最最最喜歡你。”

說完,他又彎下腰直擊陸望的嘴唇,陸望噘著嘴不願意,抬起手捂住林盛秋,輕輕把他往外推了一下。

“林盛秋,你的易感期好像有點嚴重。”對方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越升越高的體溫,而陸望被他這麽抱著,額角都溢出了一層薄汗,“先用點抑製劑好不好?”

他的語氣裏夾雜著哄人的意思,原本抱在懷裏的東西經過剛才那麽折騰已經散落了一地,林盛秋瞥了一眼地上的抑製劑,然後抬起腿把這些煩人的東西踢遠了一些。

“抑製劑對我沒用。”林盛秋啞著嗓音說,“以前用太多了,前段時間去檢查,醫生讓我最好別再使用抑製劑。”

陸望咽了口唾沫,沉默了一會兒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抬起頭看向林盛秋,捂住對方嘴唇的手心移開,緩緩挪動到他的臉頰兩側,溫柔地摩挲幾下。

“你需要Omega的信息素,是不是?”他說完這句話後,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看向林盛秋的眼神閃躲起來,猶豫著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

“不需要。”

陸望詫異地看著他。

林盛秋垂下眼眸,漆黑的眼瞳中映出陸望的身影,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不需要Omega。”

“可是……”陸望皺了下眉。

“沒有可是,陸望。”林盛秋歎了口氣,“我討厭Omega,也討厭Omega的信息素。”

陸望眨了眨眼睛,沒反應過來。

林盛秋的視線從他臉上掃過,然後一隻手環住陸望的雙腿,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雙腳突然離地,陸望驚呼一聲,條件反射摟住林盛秋的脖子,任由他抱著自己走進臥室。

“因為十多年前綁架我的人,就是個Omega。”林盛秋淡淡說道,他的語氣平靜,隻有那雙摟著陸望的手在一點一點用力。

陸望睜大眼睛,聽林盛秋說他小時候的事情,他說自己在那之後確實失憶了一段時間,空白的記憶當中,隻有這件事情刻骨銘心,像是把他永遠困在了這段黑暗的回憶裏。

冬夜的大雪,灼熱的火焰,以及那個人身上的氣味,宛如放映機一般在林盛秋的腦海中閃過,陸望轉頭盯著他的側臉,對方的目光不知道看向了哪裏,定格在了什麽地方,也許又陷入了那段深沉的記憶。

“你知道綁架我的人是誰嗎?”林盛秋突然回頭,闖入陸望的視線。

陸望搖了搖腦袋。

“是我隔壁家的哥哥,比我大十歲。”林盛秋回答,“我小時候玩心大,總喜歡跟年紀大的小孩玩,他就是其中一個,後來院子裏其他小孩都相繼搬走,慢慢的我的玩伴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其中有段時間我很依賴他,什麽都願意說,包括……”

他的語氣忽然一頓,停留在陸望身上的目光暗下幾分。

麵前的人忘記了自己從小和他見過麵。

林盛秋看著他,眼前人的模樣逐漸和記憶中那個追著自己說長大了要娶他的小小人影重疊,藏在記憶深處的那張稚嫩小臉,此刻就完完全全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小時候陸望也像長大之後那樣,在看見林盛秋的第一眼,就送了他一支玫瑰花。

當時的陸望個子太小了,卻調皮的要命,他偷偷從陸禹城的花圃了摘下最好看的一朵,然後被要教訓他的陸禹城追的到處跑,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麵走來的林盛秋。

林盛秋還記得,當年的陸望也是這樣,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嬌嫩的小手被花柄上的尖刺刺破皮膚,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隻會舉著手裏的玫瑰遞到林盛秋的麵前,笑吟吟地跟他說:“啾啾哥哥,你真好看,長大之後你能嫁給我嗎?”

下一秒他就被窮追不舍的陸禹城抓住了,陸望一邊被教訓,一邊哭嚎著指向林盛秋,小臉上沾滿了眼淚,嘴裏的話都還說不清楚,含含糊糊的語氣從“爸爸我錯了”變成“爸爸我要娶啾啾哥哥。”

之後就被教訓的更狠。

這段對於陸望來說不足為奇的經曆,殊不知像一粒種子一般種進了林盛秋的心底,悄悄在心髒中生根發芽,帶著眼淚,帶著星星,帶著那朵鮮豔的玫瑰花。

在那之後,他總是跑去偷看陸望,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看陸望調皮的身影,那時的白易總是好奇他為什麽不願意去找陸望做朋友,林盛秋從沒說出過原因。

直到陸望搬離了這裏。

名叫“喜歡”的嫩芽也跟著枯萎了。

“包括什麽?”陸望的聲音打斷了林盛秋的思緒。

林盛秋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

“我出事的那天,他來找我,說要帶我去玩我最喜歡的遊戲,還要帶我去見……”林盛秋抿了抿嘴唇,視線從陸望的臉上掃過,他不自然的移開目光,“去見我想見的人。”

“他帶著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一直到天黑了我開始鬧著回家,他大概是害怕我被人發現,就強行給我用了藥,我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醒過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在哪裏,眼睛也被遮住什麽都看不見。”

“我隻能聽到他在和別人說話,好像起了什麽爭執,他很生氣,最後不知他從哪裏收到了我家裏人報警的消息,他慌了。”林盛秋繼續說。

陸望垂眸,看向林盛秋不自覺發抖的雙手,他抬起手握住林盛秋,指腹安慰般蹭著林盛秋的手背。

“那時的他年紀也不大,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家裏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理變得扭曲,他意識到如果被抓到的話免不了牢獄之災,所以打算拉著我一起死。”

陸望緊緊皺起眉頭,看著林盛秋的眉眼中滿是心疼。

“他是Omega,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他身上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而那時候的我才八歲,離分化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是他給我用的藥裏加了能讓我假性發熱的誘導劑。”林盛秋說,“導致之後我的分化期比平常人都要晚。”

那場炙熱的大火似乎在林盛秋的眼裏燒了起來,陸望看過去,隱隱約約之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從對方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當時的林盛秋。

無助的。

絕望的。

稚嫩的小孩在向自己求救。

“我忘了當時發生了什麽,隻記得我被找到的時候,那位哥哥不幸被子|彈擊穿了心髒,死在我麵前,他斷氣之前甚至還拽著我,跟我說他永遠也不會放過……”

林盛秋的話沒說完。

猝不及防傳來的體溫打斷了他的聲音。

陸望用力地抱著他,貼在他後背上的兩隻手發抖,林盛秋垂下眼睫,把喉間的話咽了回去。

“沒事了。”陸望溫柔地揉著林盛秋的後腦勺,嗓音控製不住地顫抖著,“林盛秋,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林盛秋乖乖地窩在陸望的肩膀上:“嗯。”

“你還有我呢。”陸望抬起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後頸上,“你標記我吧,林盛秋。”

林盛秋愣了一下。

“什麽?”他有點難以置信。

“我是Beta,不知道對你有沒有作用。”陸望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臉頰上浮起一層紅暈,“但是如果你實在忍不住的話,就咬我吧。”

話音一落,他就被林盛秋翻了個身,對方的動作太快了,陸望根本沒來得及反應,林盛秋傾身壓過去,兩隻手撐在陸望身側,他低下頭,嘴唇蹭了蹭陸望的後頸,叼起一塊薄薄的皮膚細細撚磨。

“害怕嗎?”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好像是在壓抑著什麽,體內的野獸快要衝破囚籠,陸望下意識顫栗起來,所有的感官幾乎都集中在了被林盛秋含住的那塊皮膚上。

林盛秋太急了,好像做的一切準備都是為了等陸望的這句話。

陸望咽了口唾沫,毅然決然地閉上眼睛,點了點腦袋。

林盛秋的笑聲從後麵漏了出來。

跟惹人發癢的羽毛似的,撩撥著陸望的心髒。

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全身的血液快速流動,讓自己的呼吸頻率也跟著加快了幾分,林盛秋沒說話,隻低著頭用牙齒輕咬他的後頸,犬牙的牙尖有意無意蹭過,帶起一陣輕微的刺痛。

他額前的黑發與陸望的發尾糾纏在一起,林盛秋的眼角越來越紅。

“林盛秋,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如果很痛的話能不能快……啊!”

陸望猛的睜大眼睛。

林盛秋咬他了。

尖利的犬牙狠狠咬破了他的皮膚,刺進了他從沒感受過得腺體裏。

Beta是有腺體的,隻是與Alpha和Omega的比起來,Beta的腺體隱藏在更深處的地方,看起來就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剛剛林盛秋又舔又咬,總算讓幹癟的腺體微微腫起來,他垂著眼眸盯著眼前一小塊鼓包,然後毫不猶豫地咬下去,把自己的犬牙埋進裏麵。

這種從未感受過得痛感在陸望的大腦裏亂竄,他痛的臉色都開始發白,本來就破過得嘴唇又被咬破了,深色的血液填充唇縫,陸望顫栗得更厲害,抑製不住的悶哼中漸漸染上了哭腔。

Beta根本無法承受Alpha的信息素,普通Alpha的信息素強行注入都會讓他們難受,更別說林盛秋這種等級的Alpha。

陸望的額角流下冷汗,他沒想到Alpha標記的時間這麽長。

他感受不到林盛秋的信息素,隻覺得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湧入全身,流進了陸望的血管裏,企圖與他的血液交融,這股感覺肆意地在陸望身體裏橫衝直撞,霸道地在每一個地方留下痕跡。

細細的嗚咽溢出來,反而激起了身後Alpha的暴虐心,咬住陸望腺體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林……林盛秋……”陸望的聲音弱了下來,他的眼前發白,慌亂的心髒讓他感到害怕,陸望伸出手,拉住了林盛秋的手臂,接著與Alpha十指緊扣。

等林盛秋完成標記,陸望整個人都癱倒在**,他不斷地顫抖著,眼淚打濕了被單的布料。

林盛秋盯著那塊紅腫的皮膚,被迫注射過信息素的腺體此時比剛才腫的更大,周圍被一圈牙印包裹,Alpha心中那點罪惡的占有欲此刻被填的嚴嚴實實,他憐愛地抱住哭得慘兮兮的Beta,輕輕舔了兩下自己咬過的地方。

他摟著陸望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對方眼淚汪汪地瞪他,大眼睛包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

林盛秋釋放了自己壓抑太久的信息素,擾人的易感期得到安撫,此刻理智了許多,他用手指擦掉陸望眼角的眼淚,正想開口安慰,卻不料眼前的人猝不及防笑起來,睫毛上掛著的淚滴跟著顫。

“林盛秋。”他輕聲開口。

“我好像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他的這句話讓林盛秋的心髒猛的一跳。

像是有一道暖流湧了出來,心尖上的雀躍怎麽也控製不住,林盛秋低頭吻了吻陸望濕漉漉的眼睛,然後是鼻梁,嘴唇,直到陸望燒成了一顆熟透的水蜜桃,他才抬起腦袋,撩開對方額前的頭發,在額頭上留下最後一個吻。

“我好愛你。”林盛秋抱住陸望,喃喃著重複,“我好愛你。”

陸望聽著他說笨拙的情話,抬起手回抱住他。

後頸其實還是火辣辣的疼。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你嗎?”陸望問。

林盛秋笑了一聲:“因為我長得好看。”

陸望紅著臉:“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還是……”

他跟林盛秋說了高一發生的那件事。

陸望看著林盛秋,把自己陷進了他的眼睛裏。

他的愛戀原本就開始於一場浪漫的夏日橫流。

“那你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林盛秋輕輕開口。

陸望搖了搖腦袋。

他的感情向來最炙熱,一不小心就讓心底那棵枯萎的萌芽重新長了出來。

林盛秋垂下眼睫,薄唇動了動。

“在你每一次走向我的時候。”

——

易感期的林盛秋比陸望想象中還要黏人,占有欲也強勢的要命。

Beta留不住Alpha的信息素,每次標記完後過不了多久,要麽消失的幹幹淨淨,要麽就被其他亂七八糟的氣味掩蓋。

林盛秋總是嫉妒的發瘋,對著陸望的腺體咬了又咬,用自己的信息素一遍一遍覆蓋,Beta可憐的腺體經受不住這樣的折磨,才過了短短兩天,整個就腫大了一圈。

陸望後頸上的疼痛就沒消散過,以至於身上Alpha的氣味太濃,同班同學老對他投來驚異的目光,聞鋅這幾天的臉色也一直沒好看過。

在第五次收到林盛秋發過來的消息後,陸望終於坐不住了,舉起手用自己生病了的借口跟老師請了假,馬不停蹄趕回了出租屋。

林盛秋的易感期雖然能在標記自己之後緩解,但陸望畢竟不是Omega,所以林盛秋的易感期來得快去得快,一天之內都要標記他好幾次。

陸望打開門放下手裏的書,抬起頭掃視一圈房間,客廳沒人,臥室的門卻是緊緊關閉的,他幾步走過去轉動把手,推開門的時候,正好看見林盛秋坐在**,旁邊的衣櫃敞開著,裏麵原本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此時散落一地。

林盛秋把衣服堆在自己身邊,將自己埋在裏麵,沒有得到撫慰的Alpha無意識做出築巢的行為,企圖在一堆衣物中找到自己愛人的味道,隻是Beta的氣味太淡了,根本無法捕捉到,林盛秋惱怒地皺著眉頭,把手裏的一件衣服扔開。

而後,陸望打開了門,林盛秋通紅著一雙眼睛抬頭,接著迅速從這堆衣服裏出來,撲向了陸望。

他的動作又急又凶,喉間時不時傳出幾聲低吼,陸望順從地被他抱住,任由林盛秋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那頭黑發跟著淩亂起來,下一秒自己的腺體就被咬破,即使被標記過這麽多次,陸望還是習慣不了Alpha的信息素。

不知過了多久,林盛秋才停下動作,他舔了舔自己的犬牙,抬起頭看向陸望水蒙蒙的眼睛,接著閉眼親吻一下他的眼角,這是林盛秋最常做的事情,每次把陸望疼的掉眼淚的時候,他就宛如犯了錯的小動物尋求主人的原諒。

而每當這個時候陸望就會止不住心軟,然後又被林盛秋咬一次。

這都是林盛秋的小把戲。

陸望被林盛秋親的迷迷糊糊,心裏忍不住想。

他的視線一點一點落在**那堆衣服上,隨後輕笑一聲,林盛秋聽見他的笑聲抬頭,茫然地看著他。

“你這是在做什麽啊?”陸望明知故問。

林盛秋這才回頭,在看見淩亂的房間後他臉上的神色一變,接著僵硬地轉過腦袋,不確定的開口道:“這是我幹的?”

陸望重重地點頭。

林盛秋眉間擰在了一起。

他剛剛完全沒有意識。

隻是易感期發作,憑借著本能反應在到處尋找著陸望的味道,可是這裏四處都找不到,他最後隻能把衣櫃裏的衣服都拉出來,把自己團團圍住,才能在裏麵聞到一點淡淡的柑橘味。

林盛秋想到了什麽,他突然起身,看向陸望的後頸,腺體那塊的皮膚此時完全不能看,青一塊紅一塊的痕跡觸目驚心,新傷和舊傷覆蓋在一起,他伸過手指觸碰一下,陸望立馬疼的開始瑟縮。

他沒想到易感期的自己能失控成這樣。

陸望不知道林盛秋此時在想什麽,隻感覺自己的後頸疼的厲害,緊接著,疼痛過後就是一片潮濕,頭頂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抽泣。

他愣了一下,拉著林盛秋的手臂讓他坐下來,然後陸望把他的臉抬起來,才發現林盛秋紅著眼眶,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他哭的太慘了,鼻尖也一起泛紅,陸望手忙腳亂給他擦眼淚,林盛秋就哭的更厲害。

陸望眨了眨眼睛。

沒人說Alpha的易感期還愛哭啊。

他看著林盛秋抽抽搭搭的樣子覺得好笑。

“你哭什麽呀。”陸望努力把自己的揚起的嘴角壓下去。

“對不起。”林盛秋小聲道歉,“我是不是讓你覺得很麻煩。”

陸望手裏的動作一頓,他輕輕皺起眉:“沒有。”

隨後,林盛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兩隻手裹進自己的手心裏。

“怎麽辦陸望。”林盛秋低聲喃喃,“我離不開你了。”

“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陸望湊過去,親了一口林盛秋的臉頰。

“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由於林盛秋這次的易感期太過強烈,兩個人在商量過後,決定一起去醫院看看,主要是陸望不能再被咬了,而林盛秋的易感期不能得到標記,同樣會讓他的身體受到傷害。

問診的醫生看起來挺大年紀,戴著一副眼鏡,在林盛秋和陸望進去的時候,他微微低下頭,打量了幾番麵前的兩個人。

陸望被他看的別扭,林盛秋也不太自然,他和醫生一個問一個答,問診醫生在聽見林盛秋說自己從未接觸Omega的信息素後,他的眉間蹙起一道溝渠,在林盛秋的檢測報告上寫下了“信息素紊亂綜合征”幾個字。

“這位是……?”醫生的目光轉向了林盛秋身旁的陸望。

林盛秋轉頭看了陸望一眼,接著握住陸望的手,淡淡回答道:“我的愛人。”

陸望心底一顫。

“Beta?”

“嗯。”陸望點點頭。

醫生深深吸了口氣,轉眼認真地看向林盛秋:“可是你的症狀,沒有Omega的話根本無法痊愈。”

林盛秋蹙起眉。

“我不需要Omega。”林盛秋在這一點固執的要命,眼底暗了幾分,“我的身體會對Omega的信息素產生抵觸。”

“那你聽說過命定Omega嗎?”醫生的眼神淩厲。

林盛秋沉默了。

關於這個,他並不是沒有了解過。

如果說Alpha和Omega相互契合,那命定的Alpha和Omega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對,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可以高達百分之一百,甚至可以說,沒有人能抵抗命定對自己的吸引力。

林盛秋感覺自己的手心被人撓了一下。

他側過頭,看向陸望的眼睛。

“我們走吧。”林盛秋的聲音柔和下來。

“等等。”醫生突然開口,他抬起手把滑到鼻尖的眼鏡往上推了推,“我給你開點藥,這些藥的藥效比抑製劑要強很多,吃了可能會難受,但是對你現在這種情況是有效果的。”

林盛秋站著沒動。

陸望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臉頰,走過去接過醫生給的處方,道完謝後,拉著林盛秋離開了。

買完藥從醫院出來,一路上林盛秋都板著臉沒說話,陸望和他牽著手慢慢往前走,眼睛時不時往林盛秋那邊瞄。

一下,兩下,三下。

第四次轉頭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隨後唇邊傳來一陣溫熱,林盛秋親了一口他的唇角,然後迅速抬頭,陸望睜大眼睛,打量著四周,見周圍沒人後,臉頰“刷”一下紅了個徹底。

“想看就看吧。”林盛秋說,他看著陸望試圖把自己藏進衣領裏的動作,笑彎了眉眼。

陸望望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嘀嘀咕咕道:“你不是在生氣嘛。”

“沒有。”林盛秋搖頭,“我沒有生氣。”

陸望懷疑地眯了眯眼睛:“那你幹嘛那個樣子。”

說著,他故意板下臉,學著林盛秋剛才的表情。

林盛秋垂下眼簾,沒說話,夏天的風從他耳邊吹過,卷起他的發尾。

過了好久,林盛秋才問道:“陸望,要是有一天我真的遇到了那個命定的Omega……”

陸望臉上的表情一僵。

他很早之前想過這樣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林盛秋遇到了他的命定,那自己該怎麽辦?

陸望抿了抿唇,眼底的神色一動。

“那你呢?”陸望說,“你會丟下我嗎?”

“不會。”林盛秋毫不猶豫地回答,“如果我抵抗不了我的本能,那我就把我的腺體割掉。”

陸望臉色一白,他抓著林盛秋手臂的手緊了緊。

他不覺得林盛秋是在開玩笑,反而林盛秋這樣的人,真的有可能會做出割腺體這樣的事情。

兩人並肩走到出租屋樓下,一路上默契的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快到門口的時候,林盛秋突然腳下一頓,抬起頭看著一個方向,陸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聞鋅站在樓下,時不時抬起頭往樓上張望,似乎是在等誰。

接著他扭過腦袋,看見了陸望,揚起手衝陸望打了個招呼,嘴角高高上揚,隨後又在看見陸望身邊的林盛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不太自然。

他感受到了,之前陸望總是出現在陸望身上的信息素,就是屬於他身邊這個Alpha的,聞鋅的目光落在兩人交纏的手臂上,他挑了下眉,邁開步子走過去,用下巴指了指林盛秋直言問道:“他是……?”

“我舍友。”陸望說,緊接著覺得自己的手心被人輕輕撓了兩下,他轉過頭看了眼林盛秋,對方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在看見聞鋅過來之後更冷了一些。

他對陸望的這個介紹不太滿意,陸望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也是我男朋友。”

林盛秋這才肯放過他脆弱的手心。

聞鋅皺著眉:“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不久……”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林盛秋冷不丁的聲音打斷陸望,絲毫不掩飾語氣裏的敵意。

“林盛秋。”陸望拽了拽他的胳膊,小聲說,“這是我朋友。”

林盛秋冷哼道:“普通朋友會隨便在你身上留下信息素嗎?”

兩個Alpha明顯不對付,各自放出信息素暗自較勁,陸望抱歉地衝聞鋅笑笑,林盛秋橫跨一步擋住陸望的視線,直接攔在他麵前。

聞鋅的舌尖從自己的後槽牙略過,他懶懶地掀起眼簾,歪著腦袋看向林盛秋身後的陸望:“陸望,你不是說你沒有喜歡的人嗎?”

“其實在知道你沒有喜歡的人的時候,我就想追你了。”

他的語氣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偷偷觀察著林盛秋的表情,果不其然,眼前這個Alpha冷下臉,空氣中的信息素控製不住般濃鬱了不少。

陸望心裏“咯噔”一下。

他想起之前聞鋅問自己的那個問題,而當時自己正在氣頭上,“沒有喜歡的人”這句話直接脫口而出。

陸望尷尬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

林盛秋緊緊牽著他,從聞鋅的身旁路過,一言不發地拉著他回到租房。

陸望能感受到林盛秋身上的低氣壓,乖乖被他牽著往回走,一邊在後麵解釋那真的隻是自己一時之間說的氣話,不算數的。

“啪嗒”一聲,房門關閉,林盛秋轉過身,把陸望嘰嘰喳喳的嘴巴堵住了。

他的攻勢還是那麽猛烈,陸望被他親的雙腿發軟,虛虛地靠著牆麵,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的臉上逐漸升起溫度,紅暈從耳廓燒到了眼尾。

這幾天下來,林盛秋的吻技明顯增長了不少,從一開始隻會傻乎乎的啃咬到現在能讓陸望感到舒服,他是喜歡和林盛秋接吻的,對方即使再衝動也會照顧自己的感受,柔軟的舌尖從他的口腔裏掃過,觸及的地方總能點燃一陣癢意。

過了許久,林盛秋鬆開他,陸望紅著眼角大口大口喘氣,生理淚水模糊視線,他被林盛秋摟著,對方靠在他的耳邊,牙齒廝磨耳垂,隨後,他低聲說道:“現在知道我接吻的時候是什麽樣子了嗎?”

陸望還暈乎乎的,被林盛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搞得愣神,恍惚一陣後他才想起來,以前在天台訓練林盛秋的耐力,問過他這樣的問題。

陸望原本就通紅的臉蛋變得更加滾燙,他支支吾吾開不了口,林盛秋就一個勁兒問他,問到陸望整個人都快害羞的暈倒了。

“知、知道了。”他咬著自己紅腫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林盛秋,“你沒有生氣嗎?”

他好像害怕林盛秋會生氣。

林盛秋挑了下眉:“生氣。”

陸望委屈地噘起嘴。

“但是更高興。”林盛秋話鋒一轉,抬起手指揉著陸望的嘴唇,“你說我是你的男朋友。”

“這句話算數嗎?”

陸望立馬點頭。

“算數。”

林盛秋這才笑起來。

半晌過後,陸望又磨磨蹭蹭湊近他,貼在林盛秋耳邊:“那林盛秋,你做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林盛秋一愣:“做什麽?”

耳旁的人神秘兮兮地衝他笑,臉上明明還掛著沒散去的紅暈,嘴唇卻先不知道害羞是什麽一般,動了起來:“做|愛。”

然後陸望盯著林盛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的耳尖,他像是偷了腥的貓,從林盛秋的懷裏掙脫出來,逃的飛快。

——

林盛秋難捱的易感期總算結束了,而對方明明說好隻在這裏待到易感期結束,結果在結束的第二天,就拉著自己的行李出現在陸望的家門口,死皮賴臉地要求要和他同居。

對方腦袋轉得快,伶牙俐齒的,站在陸望門口跟他列舉了一大堆看似很厲害細想又不太靠譜的理由,陸望雖然覺得不太對勁,但又說不過他,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就這樣,陸望的衣櫃裏多了另一個人的衣服。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等陸望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步入了九月,窗外的夕陽還沒落下,火燒雲的殘陽把天空染紅,陸望起身,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胳膊。

他剛剛又不小心睡著了。

陸望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隨後目光從下麵的日期上掃過,接著他愣了幾秒,突然想起來明天就是林盛秋的生日!

他居然差點忘了這個!

陸望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雙腿因為坐了太久開始發酸發麻,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陸望連忙扶住麵前的桌子,穩下腳步後順便給許黎打了電話。

許黎之前確實象征性地跟他冷戰了一段時間,後來在陸望主動去負荊請罪之後,兩個人又重歸於好。

對方接通電話時,嗓音裏還帶著沒消散的倦意,甚至旁邊還有幾聲屬於寧蒼的聲音,陸望覺得自己的眉心跳了跳,開門見山地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禮物?”對麵的許黎音量一瞬間提高,他坐了起來,捧著手機。

“對。”陸望回,“我想送林盛秋一個生日禮物,但我現在不知道送什麽。”

“送他喜歡的。”

“他喜歡我。”

許黎翻了個白眼:“那你就把自己送給他吧!”

陸望皺著眉想了想:“好像也不錯……”

“陸望!!”許黎警告般地衝他喊。

陸望嘿嘿嘿地傻兮兮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的笑聲停止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麽。”

林盛秋這個人除了對自己之外,其餘的東西就算再喜歡也從不表現出來。

“看看他的瀏覽記錄吧。”許黎說,“說不定他會偷偷搜索自己喜歡的東西。”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說法沒什麽問題,許黎補充道:“寧蒼就總是這樣。”

陸望對許黎的提議表示不要信任,但又找不到不相信的理由,自己思索了半天,莫名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

兩人掛斷電話後,陸望就開始盤算怎麽偷看林盛秋的瀏覽記錄,以至於接下來的時間裏都心不在焉,林盛秋說什麽他都沒有聽見。

林盛秋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剛想開口問,一陣猝不及防的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身走到陽台,關上門,最近幾天總會有電話在這時間段打給他,林盛秋會在陽台帶上一段時間,陸望趁著他接電話,偷偷溜進房間,把林盛秋的電腦拿了出來。

他虛掩著房門,一邊開電腦,一邊警惕地觀察外麵的林盛秋,外麵的天黑了,陸望連燈都忘了打開,電腦的熒光落在他的臉上,他熟門熟路地打開了林盛秋電腦上的瀏覽器。

陸望找到曆史記錄,林盛秋的記錄很幹淨,除了一些陸望看不懂的學術專用詞之外什麽都沒有,他皺著眉,尋思著林盛秋不會想讓自己送他一套卷子吧。

手裏的鼠標胡亂地到處亂點,下一秒,屏幕上的頁麵一變,一個隱藏的窗口跳出來,出現在陸望的麵前。

上麵密密麻麻的瀏覽的記錄讓陸望心中一喜,立馬湊過去仔仔細細一條一條翻閱起來。

隻是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陸望的臉色白了。

就眼前這條,白底黑字,明晃晃地寫著——

【如何讓Beta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