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幾乎是下意識的, 聞宿就把那隻腳握在了手裏。
他力道有些重，螭吻被他碰的有些癢，足尖忍不住輕輕勾了幾下, 催促道：
“你快一點, 好癢……”
聞宿下頜緊繃, 竭力壓下自己腦中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將翹到自己手邊的那隻腳給穩穩撈在了掌心。
他單膝蹲在床邊, 一手攥住他的腳踝, 一手拿著襪子往上套。
螭吻就雙手撐在**, 看著他給自己穿。
而且穿好一隻後，不需要聞宿提醒, 他就自覺又翹起另一隻遞上去。
明明隻是穿個襪子, 但聞宿卻是如臨大敵一般，渾身都緊繃著。
等最後兩隻襪子都穿完，那雙裹著襪子的腳丫收了回去, 但他的視線卻還停在那處沒有移開。
***
下午的時候，聞宿將學步機器人調整成了適合小人魚的參數和高度，然後讓螭吻在機器人的陪同下練習走路。
雖然地上已經都鋪了很厚的地毯, 再加上有足夠多的實驗數據支撐, 證明在學步機器人的陪同下, 小人魚的安全很有保證，絕對不會摔倒受傷，但聞宿還是推掉了其他的事情, 陪在他身邊。
練習了幾個小時之後, 他現在已經能扶著學步機器人的握把自己走了, 雖然走得很慢很慢, 姿勢也有些笨拙, 但起碼已經不用擔心會摔跤了。
期間李萊恩帶著醫療箱來過一次，是聞宿叫他來幫小人魚簡單體檢一次。
看見他來，聞宿叫停了學步機器人，然後將小人魚抱起，走到客廳。
等他將人放在沙發上後，李萊恩才拿著手持的檢測儀過去，對準小人魚剛剛分化出的雙腿進行掃描。
隻聽“滴”的一聲，檢測儀的顯示屏上出現一個數據。
李萊恩看了一眼，隨後就告訴聞宿：“人魚殿下分化得很成功，骨骼和肌肉發育都很健康。”
聞宿聽後點了下頭，之後又問了他一些分化期之後的注意事項。
兩人對話的時候，學步機器人被重新啟動，螭吻在他的陪同下繼續練習走路。
聞宿雖然在跟李萊恩講話，但視線卻沒離開他的身影。
等跟分化期有關的問題都問完，李萊恩就收拾好自己的醫療箱準備離開。
但在離開之前，他提醒聞宿：“陛下，一般分化期過後，發.情.期就也不遠了，如果有時間，您這幾天可以帶人魚殿下去一次人魚基地，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聽到他的話，聞宿神情微頓，不過他這時候什麽都沒有說，隻點了點頭，然後讓李萊恩去安排體檢時間。
李萊恩離開後沒多久，聞宿的光腦上就收到了陸承發來的消息，提醒他晚上的軍部會議快要到出發的時間了。
聞宿回複過陸承後，就走到小人魚身旁，將他從學步機器人身邊攙起來。
“今天練習了這麽久，可以先休息一下，”他伸手將小人魚散落在臉頰的頭發捋到耳後，溫聲道：“明天再繼續，可以嗎？”
螭吻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手卻沒有從學步機器人的握把上鬆開，他看向聞宿，小聲勸道：“再練一會兒好不好，我還不累……”
對上他含著些許央求意味的眼神，聞宿有些無奈，他用指腹輕輕蹭去沾在他鼻尖上的汗珠，“都出汗了，還不累嗎？”
螭吻搖搖頭，伸手在鼻尖上蹭了蹭，狡辯說：“……這是熱的。”
接著不等聞宿反應，他就伸手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小聲道：“就再練一下，好不好？”
“我不會累到自己的。”
聞宿忍不住將視線落到他還泛著微紅的臉頰上。
他知道，小人魚是想著急學會走路。
但現在他才剛剛分化沒有多久，如果鍛煉過度了，反而對腿不好。
而且現在雖然還沒有到官方建議的六個小時，但聞宿還是擔心會累到他。
這樣想著，他伸手輕輕捏了捏他軟軟的臉頰，要求道：“最多再練半個小時，之後就要乖乖休息。”
聽到他同意了可以繼續，螭吻眼眸立刻亮了亮，都還沒聽清楚他後麵的要求，就立刻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到他這樣，聞宿眼底漾出一絲笑意，他繼續說：“我會讓0613在一旁監督，時間一到，就乖乖上樓。”
螭吻沒有異議，繼續點頭。
兩人商定好後，聞宿就上樓換好衣服，離開去軍部開會。
而螭吻則在學步機器人的陪同下，繼續慢吞吞的練習走路。
而且這次身邊除了學步機器人外，還有臨時被叫來“監工”的0613也在一旁守著。
***
時間快到半個小時的時候，0613就開口提醒螭吻：“時間到了。”
螭吻伸手蹭去鼻尖上冒出的細汗，跟它商議道：“再練半個小時好不好？”
看著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小人魚，0613可比聞宿要“鐵麵無私”的多，他毫不猶豫地搖了下頭，然後就抬起手臂要發消息給聞宿的終端，準備把小人魚要耍賴的事情告訴給他。
見狀，螭吻有些急了，他伸手把0613的機械手臂給拽住，“不告訴聞宿行不行？”
0613不為所動，繼續搖頭。
看到他這樣，螭吻發愁地輕咬下唇，眼看著他已經要將消息發送出去了——
猶豫下後，他還是伸出了手，然後趁著0613不注意的時候，把他的電源給關了。
於是，0613要發給聞宿的內容都還沒來得及編輯好，就已經被迫陷入了休眠狀態。
看著閉上眼睛的0613，螭吻眸中閃過一絲歉意，他跟他保證道：“真的就再練半個小時，等下一定停下來。”
說完，他就沒有再浪費時間，扶著學步機器人的握把就繼續又往前走了幾步。
***
晚上，聞宿從軍部開完會回來，卻看到洋房一片漆黑，一盞燈都沒有開。
他輕蹙下眉，立刻推門進去，然而就在他轉身準備開燈的時候，卻被一道身影撲進了懷裏。
聞宿下意識就伸手將人托住，而懷裏的人卻不止是緊緊抱住了他，甚至就連腿都已經纏在他身上。
屋裏的燈還沒打開，聞宿看不清懷裏人的樣子，卻能看到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
螭吻伸手勾著他的脖頸，語氣難掩興奮：“聞宿，我可以自己走了！”
聞宿先是愣了下，隨後就伸手碰開一旁牆壁上的開關。
屋子裏瞬間燈光明亮。
他沒有將人放下，而是幹脆就著這樣的姿勢一路將他抱回到樓上。
期間他們路過處在休眠狀態中的0613，螭吻立刻心虛地伸手，輕輕捂住他的眼睛。
他小聲說：“……我要跟你承認一個錯誤。”
聞宿沒有掙紮，隻“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螭吻猶豫下，放下了捂住他眼睛的手，主動交代道：“我……偷偷多練了半個小時。”
聞宿沒有表示，隻又“嗯”了一聲，就繼續往樓上走。
螭吻眨眨眼睛，看著他惴惴不安道：“0613也是被我按掉電源才休眠的……”
這時候聞宿已經走到了樓上，他伸手推開臥室的門，又打開臥室的燈。
螭吻抬眸瞄一眼他的側臉，遲疑道：“……你生氣了嗎？”
聞宿眼睫微微垂了垂，他看向懷裏的小人魚，淡淡問道：“還有什麽沒說？”
螭吻被問住了。
他仔細回憶了下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又想了想下午的時候幹過的壞事……
好像……已經都說了呀。
最後，他緊張地勾了勾聞宿的脖頸，超小聲說：“我真的已經都說了……”
說著，他還保證道：“我以後再也不幹壞事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看著他有點慌了神的樣子，聞宿心底軟得有些發酸，他抿了下唇，隨後低聲說：“沒有生你的氣。”
這次螭吻學聰明了，他抱緊聞宿，將臉頰也埋進了他的脖頸間，聲音有點悶悶的。
他說：“你騙龍……”
他學會走路了，聞宿剛剛都不誇他……
而且他還一直不說話……
分明就是生氣了的樣子。
聞宿無聲地歎了口氣，他走到床邊，要將懷裏的人放到**。
然而小人魚這次卻是緊緊勾著他的脖頸不肯撒手，雙腿也往他的腰上纏得更緊了。
整個人直接像樹袋熊一樣，緊緊貼在了他身上。
聞宿感受到他的不安，沒有再繼續將他往**放，而是先輕聲哄道：“真的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腿。”
聽到他的話，一直將臉埋在他脖頸間的小人魚終於輕輕抬起了頭。
他看向聞宿的眼睛，像是在確認他話的真實性一般，又小聲問了一次：“不騙龍嗎？”
聞宿點頭，保證道：“不騙你。”
聽到這裏，螭吻終於將勾著他脖頸的手稍稍放鬆了一些。
聞宿小心的將他放到床沿處坐下，然後單膝跪在了床邊，伸手一節節挽起他的褲管。
一直等挽到膝蓋偏上麵一點的位置後，才停了下來。
聞宿垂眸，視線落到他瓷白的膝蓋上，隻見中心的位置已經暈開兩團淺紅。
他低聲問：“是摔倒的時候磕到了嗎？”
聽到他的話，螭吻先是愣了下，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最後的時候，他鬆開了學步機器人，自己走了兩步，一開始沒站穩，就摔倒磕了下。
雖然地上鋪著很厚的地毯，摔下去也不算很疼，但他腿上的皮膚還有些太嫩了，隻是輕輕磕了下，就磕紅了。
而且紅痕現在都還沒消褪。
聞宿沒有伸手去碰，隻是繼續問他：“有沒有摔疼？”
這次螭吻搖了搖頭，他輕聲說：“不疼的。”
說完，像是怕聞宿不信，又補充了句：“真的，地上很軟。”
聞宿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接著就起身要離開床邊。
見狀，螭吻趕緊伸手拽住他的衣袖，他問：“你要去哪？”
聞宿立刻安撫他道：“不走，我去拿藥和熱毛巾給你敷一下。”
聽到他的話，螭吻有些疑惑，他說：“不疼的呀……”
聞宿堅持：“那也要敷。”
說完，他就轉身去了一旁的浴室，燙了條毛巾出來，然後又打開一旁的櫃子，從醫藥箱裏拿出治擦傷的藥。
都準備好後，他才回到床邊，然後小心地將熱毛巾敷在眼前白嫩的膝蓋上。
熱敷之後，又仔細地上了藥。
螭吻沒有動，就隻乖乖地讓他處理。
等兩個膝蓋都上過藥後，聞宿問他，“餓不餓？”
0613被小家夥給關掉電源休眠去了，那肯定就沒給他準備晚飯。
果不其然，聽到他的話，螭吻立刻就亮著眼眸點了點頭。
聞宿見狀準備轉身下樓去給小人魚做吃的，然而還沒起身，就又被揪住了衣袖。
隻見那條黏人的小魚湊近撲到他懷裏，那雙修長細白的腿也纏到他身上。
他說：“就這樣去！”
作者有話要說：
聞宿：這樣可能就做不成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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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就忘了，小可愛們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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