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聞宿戳戳懷裏柔軟的腦殼, 試圖哄他出來。
“已經打了麻醉，等下藥效起來後，就不疼了。”
原本表現得很乖的小人魚這次不乖了, 不僅沒有把頭伸出去, 反而還又往裏蹭了蹭。
聞宿看到他連尾尖都耷拉下去了, 不由笑了下，輕聲問：“那要等等再開始嗎？”
懷裏的小人魚沒有說話, 但是過去幾秒鍾後, 聞宿發現搭在自己臂彎的魚尾輕輕翹起了一點點弧度。
接著, 一道悶悶的聲音從懷裏傳出：
“你們快一點拔好了，我不去看……”
聞宿承認, 他被可愛到了。
他伸手揉了揉小人魚的頭, 溫聲道：“好的，害怕就不要看，麻醉之後, 不會很疼的。”
其實不僅聞宿，其餘留在檢查室中的醫護人員也都被小人魚剛剛又慫又勇敢的小舉動萌得滿眼放光。
忍不住感歎，人魚殿下真的又可愛又乖巧。
沒一會兒, 一旁的李萊恩拿著消毒好的鑷子跟醫用鉗過來, 他用眼神示意聞宿幫他抓住小人魚的魚尾, 而他則準備趁小人魚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取鱗。
聞宿看明白他的意圖，於是一邊跟懷裏的小人魚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伸手將小人魚柔軟的尾尖抓在掌心。
手下的觸感很柔滑,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滑脫, 但小人魚卻沒有掙紮, 而是一直很乖地軟著尾巴, 任由聞宿去碰。
不過等冰冷的醫療鉗接觸到魚尾時, 聞宿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小家夥輕輕顫了顫。
但幸好麻醉劑在這時已經起了效果，再加上李萊恩動作很快，隻在鱗片被揭起的瞬間，小人魚揪著聞宿衣襟的手緊了緊，之後就很快沒了痛感。
隨著一片淺藍色的鱗片被放到一旁的托盤中，在場眾人都鬆了口氣。
聞宿立刻又摸了摸懷裏小人魚的頭，安撫他道：“不怕，已經結束了。”
這時候，螭吻才小心地從聞宿懷裏探出頭，打量自己的尾巴尖。
“放心，沒有在很明顯的位置。”
說著，聞宿向他指了指尾巴尖上剛剛取過鱗片的位置，隻見那處很小的傷口已經愈合，再加上位置隱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那裏其實缺了一片鱗片。
小人魚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聞宿垂眸看著他，眼中含著溫柔，“現在尾巴還疼嗎？”
螭吻抱著尾巴尖跟他搖搖頭。
一旁的李萊恩將手上的工具都放到一旁，回頭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由驚訝原來陛下也可以這樣溫柔的時候。
接著他將取下的鱗片送入一旁的儀器中進行化驗，聞宿見狀問他：“還需要多久能出結果？”
李萊恩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回答道：“本來我預計至少要一個小時，但人魚殿下很配合，估計最多再有二十分鍾，結果就會出來了。”
聞宿了下頭，接著就抱著懷裏的小人魚去了一旁的休息室等待檢查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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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後，負責檢驗的機器“滴”地一聲輕響後停止了工作，李萊恩操作儀器將檢查結果打印出來。
拿到紙質報告後，他先打開看了下，隨後才帶著去一旁找聞宿。
他進去的時候，聞宿正在給懷裏的小人魚剝堅果吃，等他將檢查報告遞過去時，他才分了下心，伸手接過。
聞宿垂眸翻看報告，李萊恩就在一旁解釋：“根據初步化驗對比發現，人魚殿下的鱗片相比起普通的人魚而言要更堅韌，雖然保護的作用更強，但這也意味著更難進入分化期。”
“一般來說，人魚進入分化期的先兆是鱗片變軟，但人魚殿下.體內卻缺少了那種可以刺激鱗片軟化的生長激素。”
“因此，我們推斷，這就是造成人魚殿下明明已經成年，並且各項指標都很健康，但卻仍然沒能進入分化期的原因。”
聽到這個檢查結果，聞宿將手上的報告先放到一旁，然後問：“你們現在有什麽治療方案？”
李萊恩提議：“我的建議是，從現在起，應該每天都給人魚殿下服用一次他體內缺失的那種生長激素，同時，為了穩妥考慮，最好再每周都做一次身體檢查，確認激素是否起效。”
聞宿抬眸看向他，“補充這種生長激素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什麽不好的影響？”
李萊恩回答：“這種生長激素隻會促進鱗片軟化，加速分化期到來，一般是不會對身體造成其他影響的。”
“如果陛下擔心，可以在一開始的時候先減少劑量，等觀察下反應後再決定是否繼續服用。”
聞宿沉吟片刻後，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但他要求，在這期間，李萊恩最好也都待在皇宮中，以便能及時應對意外情況的出現。
關於這一點，李萊恩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雖然他現在是人魚基地的會長，但事實上需要他親自去處理的事情並不多，平時有時間，他還是像之前一樣更多的泡在實驗室裏做研究。
因此待在皇宮也不過就是換了個地方辦公外加做研究。
兩人討論的很專心，而身為討論核心的螭吻這時卻隻將注意力放在聞宿剝好後放在自己麵前的各種堅果上。
挑一個送進嘴裏，再抬眸看看聞宿，嘴裏的那顆吃完了，然後再去挑一個……
聞宿雖然一直在跟李萊恩討論，但手上剝堅果的工作卻也沒有停，因此，每當螭吻發現自己麵前的某一種堅果已經沒剩幾顆的時候，聞宿就又會遞過來很多剛剛剝好的。
而他什麽都不需要考慮，隻乖巧等著投喂就可以。
***
等從人魚基地做完檢查回去，時間已經是下午。
雖然還有很多政務等著去處理，但將小人魚送回洋房的浴缸裏泡著後，聞宿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先打開了自己手腕上的光腦，然後將昨天李萊恩發給他的幾個跟歌聲有關的課程視頻傳給了小人魚。
“最近有時間的話，除了學習認字，也可以看看這些。”
說著，他在小人魚的光腦上打開其中一個，選中播放。
螭吻朝著光屏看去，隻見畫麵中出現了上次看到過的那隻坐在礁石上唱歌的人魚。
而隨著這道身影出現，那段空靈美妙的人魚歌聲也再次響起。
下意識地，盯著光屏的小人魚就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
這個歌聲很好聽，但就有點困龍。
“……”
一直在一旁注意著小人魚反應的聞宿不禁有些沉默。
自從知道小家夥並不是正統人魚之後，聞宿就懷疑起了上一次在人魚基地采集歌聲時發生的那次意外。
或許……有問題並不是機器，而是自己麵前的這條“魚”。
本來隻是猜測，但在看到小人魚剛剛的反應之後，他就肯定了之前的猜測。
因為正常來說，人魚的歌聲，實際上就是獨屬於人魚的一種交流語言，人類無法破譯，也無法用科技去識別。
其中的含義隻有人魚才能讀懂。
因此，每當聽到人魚的吟唱聲時，其餘的人魚都會跟著一起應和，交流著隻有彼此才能讀懂的信息。
一般來說，每一條人魚都能從前輩的歌聲中直接獲得使用自身精神力的方法，隻是根據能力的不同，他們能通過歌聲調動起的精神力也有不同。
但是，無論如何，聽到這段歌聲後的人魚第一反應就是唱歌回應。
而聽到後打起瞌睡的，或許……
就隻有自己眼前的這一條了吧？
想到這裏，聞宿眼底不禁浮現出一抹笑意，他看著眼前的小人魚問：“可以聽懂他們在唱什麽嗎？”
聞言，小人魚眨眨眼睛，神色顯得有些茫然。
很顯然，他聽不懂。
確認過這一點之後，聞宿也沒有再去為難眼前的小家夥，而是就隻伸手關掉了光屏中的視頻，然後道：“聽不懂也沒有關係的，但是，如果有興趣，可以跟著學習一下怎麽唱。”
聽到這裏，螭吻乖巧點了點頭。
之後，家用機器人就將準備好的下午茶點送來。
而聞宿也沒有再待，跟小人魚交代一聲後，就離開去處理剩下的公務。
***
當天晚上，陸承拿著聞宿簽好字的文件已經準備下班，但聞宿卻又臨時多吩咐了一件事：
“明天幫我加一項行程，我要去拜訪一下姑姑。”
聞言，陸承先是愣了下，隨後就問：“公主殿下不是前不turnip久才剛剛飛去了斯蘭星度假？”
聞宿繼續處理著手下的文件，頭也不抬道：“她知道聞清離開肯定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的，算一算時間，明天早上應該會到。”
聽到這裏，陸承就明白了，於是就隻說：“好的，我這就去準備。”
聞宿點了下頭，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這次準備的禮物裏要多準備幾箱研究院那邊新培育出的海魚魚苗。”
陸承知道公主殿下最喜歡海鮮，也不意外聞宿的安排，點了點頭就立刻轉身去辦。
而在他走後不久，聞宿也在處理完剩下的公務後就起身離開了。
他今天回去的時間還早，小人魚還趴在浴室中沒有睡覺，才剛聽見他推門的動靜，尾巴就立刻拍了拍水麵，同時探頭向著浴室外喊：
“聞宿，是你回來了嗎？”
聞宿走進浴室，先跟小人魚打了聲招呼，接著就叮囑他道：“今晚要早一點睡覺，明早帶你去見一個人。”
聽到他的話，螭吻有些好奇，於是抬眸問：“去見誰？”
聞宿唇角輕輕勾起，伸手將他蹭亂的長發輕輕捋到耳後，然後解釋說：“去見一位‘老師’。”
螭吻歪了下頭，“是教我識字的老師嗎？”
聞宿否認道：“是教你唱歌的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螭吻：當魚好難，還得學習才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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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晚了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