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洛城的手段

第十一章 洛城的手段

汽車行駛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外麵熙熙攘攘,汽車鳴笛,人聲鼎沸,車裏麵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安東識相的坐在了副駕駛,司機也是大氣也不敢出。

車裏愈發的安靜了,洛七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個藥的藥效不但沒有下去,反而像火焰一般愈燒愈烈。

慢慢地,呼吸變成了小小的喘息,洛七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洛城的胳膊,“洛城,我,我很難受,身上好熱。”

洛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就如同求歡一般,也沒有想到這種話對麵前的人會產生多大的刺激,他隻知道,身上很難受。

就像血管流淌著汽油一般,火焰迅速燃起,在身體各處躥動燃燒,卻得不到釋放。

“我知道。”洛城摟過洛七,扶著他的後腦,在額頭印下一吻,“睡一會兒。”

洛城的話好像有某種魔力,睡意迅速襲來,意識漸漸消沉,在失去知覺之前,洛七似乎聽到了一句話,又不是很真切。

“你得學會服從。”

……

陽光灑在潔白的床單上,暈染出一片靜謐的昏黃。

然而屋子裏的人卻不是很冷靜,事實上,伊柏快要急瘋了。他不停的在實木地板上踱來踱去,焦急不安,看起來非常著急又無能為力。

“不行!我得去看看看他!”伊柏一把拉開門把手。

安東閑閑的坐在沙發上,笑問:“你知道他在哪兒?”

伊柏的動作戛然而止,不甘的扭頭問:“他在哪兒?”

安東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奉告,“寶貝,我喜歡你,所以才告訴你洛七的事情。不過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去管他的事,你管不了。”

“你!”伊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片刻就泄了氣。他說的對,他確實管不了。一瞬間,伊柏被一種強烈的無力感所包圍,心情一下子跌到底穀。

“我沒怎麽見過洛城。”伊柏靠在門上,右手仍然握著把手,情緒低落,“但我覺得,他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他不會輕易放過洛七的。”

……

“靠!”伊柏憤恨地砸了一下房門,指關節立刻就有些紅腫,“如果是我落入那樣的危機裏,洛七不會像我一樣無能為力的,他一定會……”

“寶貝,你再這樣說我可要吃醋了。”安東露出狐狸專屬的狡猾微笑,打斷了伊柏的話,半真半假的說到,“到時候,你可真的要陷入危機了。”

伊柏:“滾你媽的!”沒看見大爺正著急上火呢嗎?!

……

喚醒洛七的是一陣不知從那裏傳來的細微疼痛感,他慢慢的睜開眼,看到了雕刻著精致的複古花紋的天花板,以及垂下的淺褐色床幔。身下是柔軟的大床,非常的舒適整潔。

“唔。”下意識的揉了一下眼睛,卻從手腕處傳來一陣鎖鏈的嘩啦聲。洛七楞了一下,抬起手,發現手腕上竟然縛著一條長長的鎖鏈,一直延伸到牆壁裏。

“醒了?”身邊傳來了低沉悅耳的聲音,洛城坐在床邊。他一直坐在那嗎?

洛七猛地坐起身,太過激烈的動作好像觸發了身體裏的某個開關,疼痛感越來越強烈了。這種疼痛感很特殊,它不是從某個具體的部位傳來的,而是彌漫在整個身體裏。

洛七還沒有傻到以為這是迷藥的副作用,事實上,那個迷藥的感覺已經消退的無影無蹤了,可這疼痛感是怎麽回事?

還有手腕上的鎖鏈。

這諾大的房間裏隻有他和洛城,罪魁禍首不言而喻。

“洛城?”洛七皺著眉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說過,我在等你道歉。”洛城輕描淡寫的重複了之前的話。

“我沒有義務向你道歉。”洛七冷冷的說,手指卻不自覺的抓緊了床單,手臂顫抖。那種疼痛好像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強,洛七有點吃不消了。

“不,你有。”洛城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側臉,撫摸著洛七因為疼痛而死死咬住的嘴唇,“你沒有聽話,對嗎?”

洛城的語氣低了幾度,變得有些嚴厲,“我放你出去玩,不是讓你去那種地方鬼混的。”

洛七狠狠地甩開對方的手,眼神凶狠,像一隻獵豹在殊死對抗獵人和獵槍。

“你管得著嗎?!”

反感。不喜歡。非常的討厭。

洛城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在向他表達,一種強烈的占有和控製。

你是我的。

滾!他才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也不是隨意擺弄的物品。

憑什麽就必須要聽你的話?!

“你身上有一個法陣。”洛城不緊不慢地為他解釋著疼痛的來源,“它會帶給你痛感,但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而且時間越久,法陣越強。”

“不過是逼供的玩意,老子才不怕。”洛七冷冷的笑著,臉色卻很蒼白,冷汗慢慢淌下,浸濕了衣衫。

“你隻需要說一句對不起,這一切就可以結束。”

“滾!”

洛七很清楚和洛城對抗不是個好主意,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沒有他強大,沒有他冷血,也沒有他有耐心。

可是,即使如此,洛七也不想繳械投降。很奇怪吧,洛七自己都覺得奇怪,這莫名其妙的骨氣是從哪來的。

如果是在平時,做到這種程度,洛七一定早就無條件投降了,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因為是洛城啊,他不一樣啊。

洛七不知道他哪裏不一樣,但是潛意識裏,他洛七,即使給全世界下跪,也不會向這個人低頭!

“這麽難嗎?”洛城撫摸著洛七的慘白的臉,有些難以理解,“不過是要你一句話。”

“這,這是我的態度!”從嘴裏強硬地擠出這幾個字,死死的咬著嘴唇,不想發出任何疼痛的聲音。

嘴唇傳來一點腥甜的氣息,手指緊緊地抓著床單,指甲幾乎要把那層布抓破了。

疼痛。像千萬條毒蛇一般,在身體各處撕咬,注射著毒液。身體裏麵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我要的就是你的態度。”洛城用拇指輕撫著洛七因為出血而更加紅潤的嘴唇,洛七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毫不留情。

洛城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表情淡然,“這樣能緩解你的疼痛嗎?”

大腦嗡一聲。洛七的瞳孔有些渙散。什麽時候,他也曾經這樣咬著洛城的手指,兩個小小的尖牙玩樂般的摩擦著對方的皮膚。是記憶嗎?

好疼。

洛七閉上眼,鬆開了對方的手指,眼淚卻止不住的滾落,劃過臉頰,在洛城的手指上摔得粉碎,開出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他哭了。

疼痛的確能擊潰一個人的精神,尤其是當疼痛逼近極限時。

不管是生理作用還是心理作用,他確實是哭了,像一個懦弱的孩子。

洛城抬起手指抹去洛七臉上的淚水,輕聲問道:“即使這樣,你也不願意道歉?”

即使這樣,洛七也緊緊的咬著嘴唇,一聲不吭,隻有眼淚無聲的滑落。

他不能說。

他有一種預感,這個時候低頭了,他和洛城之間,就再無平等可言。

他忽然想起一句話,“我不願做你手中的金絲雀,我想要堂堂正正的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並肩而立。”

是誰說過?是他自己嗎?他何時何地,對誰說過這樣的話?

“你和以前一樣固執。”他好像聽見洛城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但是你應該明白,最後輸的都是你。”

洛城慢慢地站起身,“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洛七,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轉身欲走。

洛七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擺,死死地抓著,像溺水之人抓住那最後一根救命的蜘蛛絲。

洛城停住了腳步,可是沒有回頭。

“不,不要走。”洛七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可是他的聲音帶著哽咽,“求你了,不要走。”

他哭的很厲害,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地板上。他真的害怕了,他清楚地知道,洛城說要走,就真的會走。

這種疼痛已經達到人類的極限,他不想再忍受了。

“七七,你知道該怎麽做。”

過了好大一會兒,好像一個世紀一般漫長,洛城終於聽見他那微弱帶著哭腔的聲音。

“對不起……我錯了,求你了……饒了我……”

洛城轉身蹲下身子,手指抬起洛七的下巴,看著他,說:“告訴我,你錯在哪兒?”

“唔,我……不該去酒吧……”洛七一邊哭一邊說,“沒有聽你的話……”

他最終還是說了,也就是說,他潛意識裏想恪守的信念,崩塌了。

“好孩子。”洛城迅速地解除了那個法術,剛才還鋪天蓋地幾乎要人去死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快速的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疲憊感,這種疲憊感讓他迅速地陷入沉睡之中。

洛城幫助他躺下,拉起被子,然後撥開他被冷汗浸濕的劉海兒,在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記住,你是我的。”

“洛城。”洛七好像在做夢,嘴裏傳出一句輕微的囈語,“你從來就不會讓步。”

洛城的臉上少有的出現了驚詫的神色,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他俯身幫洛七掖了掖被角,然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