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字遊戲(二十五)

尤醉被男人冰冷的手掌按住脖頸, 就像一隻被野獸捕獲的小兔一樣在他的手心裏瑟瑟發抖。

身後的紗裙被拖動,跟著他一起劇烈地抖著,就像是鳥類的某種稚嫩羽翼, 或者是即將被扼死的蝴蝶無力忽閃的翅膀。

粗糙冰冷的大手卡在他的脖頸, 毫無溫度的吐息從身側傳來。

生活在黑暗中的冰冷毒蛇已然對著柔軟甜嫩的獵物吐出了嘶嘶作響的紅信,將他緊緊地纏繞住,眷戀他身上的溫暖,不願意放他離開。

尤醉開始感到一種猛烈的窒息, 他已經快要被男人的控製與無邊的黑暗逼迫得無法呼吸。

他張了張嘴,努力從周圍冰冷的空氣裏麵攫取到些許供他呼吸的氧氣。

嗚嗚, 柏寒,他好想柏寒啊……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他的眼睛裏麵砸落下來, 眼角暈染上豔麗的紅, 纖長濃密的睫毛濕漉漉地黏在下眼瞼上。

狼狽極了。

也……美麗極了。

看,他又哭了……他隻能被自己弄哭, 隻有自己一個人能看見他哭得這樣美麗的樣子……

男人忍耐住從自己的內心裏升起來的愉悅感, 輕柔地將人抱在懷裏。

“別哭了寶貝。”

他笑著將人抱起來, 重新回到了那個少年剛剛逃出來的冰冷死寂的房間裏麵。

“要不然我要心疼了呢。”

【??md氣死我了, 老婆趕緊來個反殺吧我受不了了】

【狗男人給爺爬好吧!】

【突然覺得另外兩個狗男人這樣一對比, 其實也沒有很欺負老婆……果然對比才能產生美……雖然這也不是什麽好的對比……】

【柏寒柏寒!!快來救你老婆啊柏寒!!!你看看小美人都要被嚇成什麽樣子了!我再也不嫌棄總是欺負小美人了!】

【這小臉哭得, 怎麽這麽會哭!可心疼死媽咪了!】

【可饞死媽咪了斯哈斯哈,過來給媽咪吸一口斯哈斯哈】

【就算是狗男人搞的老婆再香, 但是他把老婆弄得不舒服了, 那麽就就是壞狗!/劃重點】

【對滴對滴!姐妹們啊!!壞狗需要堅決的抵製!老婆我們不要壞狗狗!強製愛雖然香但是達咩達咩!】

眼前的長發男人用最溫柔的聲音緩緩吐出最讓人心寒的話語。

時朗的眼睫微微下垂, 眼神如此寵溺, 就像是眼前的並不是被他強製綁架而來的人質, 而是正在因為一點點小事, 就和他吵架的天真戀人。

真是一副好男友的樣子。

就像是,他們是相愛的。

明明就是他方才將少年嚇哭的,但是現在說出這樣話的人,卻也正是他。

“你看,襪子都弄髒了。”

男人將他放在**,自己半跪在床前,為他把襪子脫下來。

一點點緋紅的顏色向上延伸,膝蓋彎的地方泛著微微的粉色。

“真漂亮。”

【我老婆當然很漂亮,這難道還要你說嗎?】

【狗男人,就知道欺負我老婆,還讓人睡小黑屋,一點都不關注我老婆的心理健康】

【時朗,你老婆沒了】

【不不不,壞狗做的香香老婆就算是再香也不吃!】

低頭親了親他的膝蓋,男人另外一隻手拿起了剛才那被尤醉用鑰匙打開的腳鏈。

尤醉驚恐地感受著男人的接近,他的腳被人輕柔地抬了起來——

接著——

“哢噠——”

那隻表示著占有欲的腳鏈再次被掛在了他的腳上,拖下一條長長的銀色鏈條,徹底得將他鎖在了床頭上。

“滾過來。”

男人低聲語氣冰冷地命令了一句。

一道張蒼白的鬼臉瞬間出現在了黑暗的邊緣。

花了一些時間,尤醉才明白上麵的那句過來並不是對著他說得。

冰冷的氣息從它的身邊散開,尤醉的身子瑟縮了一下,就算是他再畏懼男人,此時卻還是忍不住往他的身邊湊了湊。

鬼臉往前走了走,露出了全貌。

居然就是那個半截身子的鬼男人!男人猙獰醜陋,布滿無數傷疤的臉上勾起歪斜嘴角,竟然對著時朗露出了一個幾乎算是諂媚的笑。

滴滴答答的鮮血從他被切斷的腹腔裏麵不斷滴落下來。

尤醉小聲叫了一聲。

時朗安慰地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溫聲說:“別怕。”

“張開嘴。”

他轉而又對著那隻厲鬼說。

時朗對他的語氣和對尤醉的完全不一樣。

它是聽命於時朗的!

尤醉恍然之間,在心中想明白了一切。

但是這冰冷的真相卻讓他更感到了一種極致冰冷的寒意和窒息。

這個半截男鬼,一直都聽從時朗的命令,守在他的身邊。

從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他負責看著他,不讓他從這裏逃走。

那時他劃亮了火柴,就是被那個鬼嚇了一跳。

並且之後男人在抱著他睡著之後,雖然好似束縛他的也隻有腳上的鎖鏈。

但是其實這隻男鬼卻也一直都沒有離開,他一直都在聽從時朗的命令,看守著他。

在當時尤醉逃出去的時候,也正是它突然尖叫起來,和男人通風報信,才讓他最後被男人捉住。

緊接著,尤醉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眼前猙獰可怖的鬼怪,聽從時朗的命令張開了口。

它就像是被馴養的寵物一樣張開了嘴,露出裏麵的猩紅惡臭的口腔。

男人撿起了地上的那把之前被尤醉用完之後就丟掉的腳鏈鑰匙,在手上晃了晃。

“不…不要……”

在覺察到了他要做的某些事情之後,尤醉的心都冷了下去。

“求你……”

他囁嚅著,伸手去抓住男人的手腕,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才能獲得眼前男人的同情。

聲音細軟柔弱的,就像是被雨水打濕的白鳥,身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可憐兮兮的……

“求你…主人……主人……嗚嗚嗚”

“鑰匙……”

請不要…請不要這樣做。

那是唯一的能夠讓他離開這裏的鑰匙啊……

“現在知道聽話了,小笨蛋?”

男人微笑了起來,他自始至總都很溫柔,不管是對於尤醉的語言還是對於他的動作,都是如此。

但是他明明做出的卻是這樣無比惡劣的事情。

男人輕輕地勾起那把鑰匙,就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到了鬼怪的口裏。

緊接著,半截男鬼猩紅的大口閉合,那銀色的閃動的,能夠唯一讓他離開這個房間的,能夠打開他的鎖鏈的鑰匙……

被毀掉了……

惡鬼從喉嚨裏麵發出些許怪響,重重地合上了口,隨即尤醉清晰地聽到了哢嚓哢嚓的咀嚼聲傳來。

他把鑰匙給吃掉了。

男鬼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猙獰可怖的笑容,他的笑容在光芒裏麵顯得無比的惡毒,他再次閃現了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嗚嗚嗚…”

尤醉愣了兩秒,想明白了在自己的眼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然後才忍不住地哭泣了起來。

那把本來能放他離開這裏的鑰匙沒有了……

他再也離不開這裏了……

要永遠永遠被鎖在這樣黑暗的房間裏麵了……

隻能乖乖地躺在**,什麽都做不了,男人給他拿什麽東西吃,他就隻能吃什麽,要他做什麽,他就隻能做什麽……

就算是柏寒找到了這裏,救出了他,但是他卻也要因為解不開自己腳上的鎖鏈而離不開。

他再也不能和柏寒學長一起結婚了。

之前他在某些夢境裏麵所勾勒出來的美麗的願景就像是泡沫一樣在他的麵前徹底破碎了。

他從這樣的夢中被驚醒了過來。

“這是你自己不要的,寶貝。”

男人垂著眼睫,眼中甚至有著些許柔情的光。

他說的是這把被少年丟掉的鑰匙,也是那個剛剛敞開些許心扉,想要溫柔對待的自己。

果然,對他太好就是學不會乖。

還是要讓他疼一點。

疼一點,下次就知道應該怎麽做了。

“就這樣乖乖地像是一條小狗一樣被我鎖在這裏,不好嗎?”

“不會有人傷害你,也不會有人逼迫你去做什麽你不想做的事情,你想要任何東西……除了自由,我都會給你。”

【氣死了氣死了,我真的是氣死了】

【啊啊啊狗男人太過分了,就算是我老婆長得這樣好看,這麽好欺負的樣子,但是你也不能這樣!】

【給老婆打錢打錢,打好多好多錢!】

【嗚嗚嗚嗚美人這個副本要怎麽通關啊?我擔心死了!這個boss好強好變態啊】

【而且那些鬼怪好像都聽從他的命令,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才能從他的手下逃出來啊!】

【沒事沒事,就算是老婆通關了這個副本也隻能得到一點點的籌碼,我們多給老婆投一點票就好了!這樣老婆就可以有很多很多籌碼了!】

【這主播果然是個廢物,除了哭什麽都不會。真的以為有了臉就有了一切了?】

【?你行你上,不要嘲笑我老婆!我要給我老婆打錢,你算是什麽東西?】

尤醉縮著腳踝,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蜷縮成為一個毛茸茸的小球,這樣就能躲避開男人的觸碰。

他現在對於男人心裏滿是畏懼,從方才覺得自己能夠離開時的大喜到現在的大悲,他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特別厲害的人,他隻是一個有點卑微的,有點懦弱的,渴望有人來愛著他的膽小鬼。

如果死掉就好了,他這樣的廢物。

本來就應該去死吧。

他活著,也隻是拖所有人的後腿而已。

他現在迫切渴望著自己能躲避開周圍的黑暗,躲避開自己眼前的這個叫做時朗的男人。

他想要躲藏進自己的小小蝸牛殼裏麵,什麽人都不見。

“你在怕我嗎?”

下巴被人抬起來,漂亮的少年濕紅著一雙眼睛看向他,無助地縮著身子。

“殺了我吧……”

他哭起來。

“你…你殺了我吧……嗚嗚嗚嗚……”

他的美神在對著自己求饒,他覺得自己會殺了他。

在他的心裏,他的確就是那種人。

不知道為什麽,男人的心突然就軟了一瞬。

自己究竟都對他做了些什麽啊…

“別怕我……”

他放開了手,俯身輕輕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清淡的吻。

他的吻真的是很輕,很軟。

就像是在親吻一隻剛剛經曆了一場暴風雨,毛毛都被淋在身上的可憐貓咪,或者是在親吻一朵帶著露水的花的花萼。

這是一個無比純情的,不含有任何曖.昧的吻。

“我也許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對不起…

但是……我愛你。”

時朗突然說道,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無比的真誠。

就像是他正在櫻花樹下,對著比自己要小很多的少年進行一場校園裏麵的純情告白。

但是實際上,沒有什麽比現在這種情況更不適合告白了,他將人關在這樣昏暗的地下室裏麵,強製地讓人的身上穿上了不倫不類的紗裙。

他把他弄哭了,他現在很害怕他。

並且自己剛剛親手毀掉了讓他離開這裏的鑰匙。

而他覺得自己想要殺死他。

但是,他忍不住。

也許他應該再過上一些日子。

他要哄著他,欺騙他,對著他做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尤醉那麽笨,肯定就會輕易地相信他。

並且還會傻乎乎地被他親,被他*,當他一個人的,被囚禁起來的妻子,甚至就連一點反抗都沒有。

但是……

他忍不住。

時朗輕笑了起來,很直接地就接受了自己就這樣沉.淪入了這場本來不應該存在的愛情裏麵的事實。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表達。”

他斟酌著自己的語句。

“但是我愛你。”

他再次親了親少年的唇,臉上之前的那些瘋狂神態全然不見了,留下來的隻有一片安靜的深情。

長發輕輕灑落在肩膀上,就連呼吸都略微急促了起來,在此之前就連時朗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現在這個樣子的他了。

他的眼睛裏麵,有著他的影子。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很神奇且不可以被預測到的東西。

就像是他原本以為自己這樣的怪物已經徹底失去了愛人的資格,他就應該生活在這樣的黑暗地獄裏麵,與裏麵的這些肮髒的鬼怪為伴,直到自己死去。

甚至就在之前,他還覺得少年不過是一件美麗但是沒有靈魂的工藝品,是他的一個收集品。

但是他現在,在這樣不恰當的地方對著他極為不恰當地告白了。

可是他卻一點都不後悔。

尤醉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就像是根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子的話。

他想不到明明之前還對著自己進行威脅,並且說要打斷了自己的手腳將自己鎖在**的人,賭咒說要將柏寒殺死在自己麵前的人,居然會說出現在這種話。

他看向時朗,身子還在輕微地顫抖著,努力地想要躲避開他的觸碰。

他還在害怕他……

時朗的眸色深沉了一瞬間。

他的愛人在害怕他……

他當然不會怪罪他,這是因為他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夠,並且他之前的確是做出了一些會讓人誤解的事情。

但是之後不會這樣了。

“請原諒我吧。”

他半跪在地上,衣服的下擺垂落在地,昏暗的燈光將他狹長深情的眼眸照亮。

明明他才是那個將人鎖在這裏的人,但是此時他的神情卻無比地卑微和懇切。

“如果我之前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有些許讓你感到不適,我很抱歉,我並不是故意去這樣做的。”

就在這時,從房門外麵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嚎叫聲,還有門板被砰砰拍打的聲音。

是那個半截身子的男鬼所發出來的,外麵似乎出了什麽事情。

時朗也聽到了那聲音。

他必須要離開了。

他最後在尤醉的指尖上親吻了一下,將自己拇指上麵的方形戒指脫了下來,戴到了尤醉的無名指上。

他的手指和尤醉的手指粗細明顯不一樣,但是不知道他調動了什麽,那戒指很快就在他的手指上收縮下去,完美地貼合上了他的指形。

“請不要因為我對你做出的些許過分的事情而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就當是…看在愛情的份上。”

他最後說完了這句話,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吱呀一下被關上,門後厲鬼的嘶吼聲也隨之消失,腳步聲逐漸消失在門口。

男人並沒有關燈,因為現在沒有了腳鏈的鑰匙,並且也沒有什麽力氣的少年根本就打不開腳上的鏈子。

他真的被關在這裏了。

尤醉摸了摸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戒指的樣式很古樸,上麵鑲嵌著一枚方形的白色石塊,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

他抓住戒指,想要將它從自己的手指上薅下來,但是那戒指卻像是死死黏在了他的手上一樣。

不管他怎麽用力,都無法移動它分毫。

他隻能放棄了將戒指取下來的念頭。

【喂,二號,你聽到了嗎?】

他眼中的眼淚收了收,在光滑舒適的床單上打了個滾,腳上的鏈條清清脆脆地嘩啦作響。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時朗總是喜歡玩一些奇怪的play,他這裏也算是相當不錯的。

當一條有吃有喝,不用自己奮鬥,每天隻要躺在**睡覺的米蟲真的是太幸福啦!

這不是每一隻曾經被累到吐血的996社畜的最終幻想嘛?

被人關小黑屋真的是太幸福啦!

他好喜歡被人關小黑屋!

【二號,你在嗎?】

【在的主人。】

【他說他愛我哎。】

二號停頓了一下。

【是的,您的聽力沒有出現問題。】

【他的確說了,還說了不止一遍。】

漂亮少年的嘴角微微上揚,勾人的狐狸眼微微上揚。

在這一瞬間,他的臉上那種懦弱嬌軟的笨拙表情為之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點慵懶的愜意。

在男人不在的時候,他終於卸下自己臉上的麵具,悄無聲息地流露出一點自己的凶惡本性來。

上翹的狐狸眼閃動了一下,裏麵藏著的是些許同樣屬於獵食者的光。

當男人將腳鏈鎖起來,並且丟掉鑰匙的那一瞬間。他拴在男人心上的鎖鏈也已然被扣緊,並且沒有辦法能夠打開。

到底是誰獵捕了誰?

【可我不愛他。】

小少年拖著下巴,慢條斯理地撫弄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嘴角掛著一點漫不經心的狡黠的笑。

他高高在上地評判道。

【真可憐呀。】

……

“你們過來看,這是我參考畫出來的這幢別墅的結構圖。”

在別墅的大廳中,柏寒將一張紙鋪在桌子上,剩下來的四人紛紛圍攏上來。

這張結構圖基本上按照正確的比例將別墅裏麵的所有房間都畫了出來,下筆清晰,極為精確。

“這樣我們就能發現,大概是在這裏……”

柏寒的手指從大廳的右側地下位置點過。

“似乎缺失了一部分。”

“在地下?”

程子燁皺了皺眉。

“是的。”

柏寒的臉上還帶著些傷口泛出來的青紫色,他握拳咳嗽了一聲。

“我們現在能夠進入探索的,隻有左邊的地下室。但是右邊的這一片……”

他的手指大約圈出了有整個別墅大廳的區域,點了點。

“卻好像是不存在一樣,我們沒有找到一扇進入其中的門。就像是一整片被隱藏起來的,在這幢別墅裏麵根本不存在的區域。”

柏寒將那一部分的區域塗成了濃重的黑色,給人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之前柏寒在和女鬼玩捉迷藏的時候,曾經進入過左邊的地下室,那邊的地下室裏麵堆滿了各種雜物。

“可是會不會當初這幢別墅修建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修建右邊的地下室?”肌肉男低聲問道。

自從他的女友媛媛死掉之後,他就很少開口說話了。

“不。”

柏寒卻斷然否決了他的話。

“你們看這裏。”

他的手從別墅的中心線上拂過,整整好將整幢別墅分成了兩半。

他畫得極為工整,所以能夠看出來這幢別墅是從中心線開始,順著兩邊被完完整整地分成了兩半。

如果將地下室的位置遮擋住,那麽上麵別墅的所有房間都能夠形成完整的一個對稱,左右兩邊的房間設計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這幢別墅在設計的時候明顯是根據對稱的原則,這樣幾乎有強迫症的設計師絕對不會在地下室設計的時候,特地做出隻有一個地下室這樣的不對稱操作來。”

社長睜大了眼睛。

“所以說,在這一塊地方,一定是隱藏著什麽……”

柏寒下了定論。

他的眼睛裏麵已經是滿滿的紅血絲,自從尤醉失蹤後開始,他再也沒有睡過哪怕一分鍾。

攝影男無意中看到了他的眼神,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畏懼地避開了他。

柏寒的眼睛中此時散發著明亮地過分的光,他就像是一頭被餓得饑腸轆轆的餓狼,或者是一個已經傾家**產的賭徒,已經從袖子裏麵掏出了刀,要去堵上自己的命。

“我們找到了。”

他低聲說道。

沒有辦法進入的地下室,被刻意隱藏起來的區域。

正是藏人的最佳地點。

他似乎是在心中生出了某種預感。

他的少年應該就在哪裏的某個地方,正蜷縮在黑暗中,因為冰冷而哭泣,他等待著自己來找他。

他又從自己的嘴裏嚐出了濃重的血腥味,重重地咬著自己的牙,他的心髒隻是稍微想一想少年現在的樣子,就像是被擠壓成了一團,快要報廢。

不管是什麽人,或者是什麽鬼怪從他的身邊將他的珍寶偷走……

他都一定要找到他。

再殺了那個將他偷走的人。

“這裏一定藏著什麽,但是我們要找到那一扇通往那裏的門。”

他最後下了定論。

程子燁一直在看向那張他畫出來的圖紙,臉上的神情像是若有所思。

在剛才柏寒開口說話的時候,他難得沒有反駁,而是一直都在思考著什麽。

他的臉上少了之前的那種浮躁和傲氣,多了幾分沉穩。

就在柏寒要把圖紙收起來的時候,他開了口。

“如果說是門……”

他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我可能知道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門到底在什麽地方。”

通道。

那些衣櫃裏麵的通道裏…

……

剛才因為睡了很久,尤醉已經沒有了睡意。

他默默地發了會呆,想了一會柏寒。

身側的手指無力地在被單蜷了一下。身上的白色婚紗裙實在是太難受太不舒服了,並且之前還沾染上了斑斑血跡。

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剛剛經曆了什麽凶殺案的血腥新娘。

他想要脫下身上的裙子,但是男人把他之前穿的衣服全都收走了,他現在沒有衣服換。

因為不想赤身裸.體,所以他隻能放棄了這個念頭。

房間裏麵有著一個高大的書櫃,上麵滿滿的都是些書。

這個房間似乎是男人的臥室兼書房…

尤醉在書櫃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整個人貓一樣縮進了椅子裏。

書櫃上麵的書大多都是一些他連名字都看不懂的古書,還有一些藝術類的專業書籍,沒有想到那個變態一樣的男人書櫃上居然還會放著些許類似於《麻衣神相》之類的占卜書…

尤醉隨手抽了一本,將台燈抱了過來放在桌子上,隨意翻動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他想要放下書再去睡一覺的時候,尤醉無意間抬眼看了一眼周圍。

就是這一眼,讓他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距離他的不遠處,被燈光能勉強照亮的書櫃的角落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

它幾乎就要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但是尤醉卻還是能分辨了出來。

它身上的那種黑暗是活著的,正在不斷蠕動著的黑暗,這些黑暗慢慢地組成了一個人形的樣子,悄無聲息地躲藏在書櫃那個三角形的黑暗角落裏。

在他看書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看…

陰險而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