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巔峰對決(楚總高光)

黑色的毛呢大衣包裹著消瘦挺拔的身體, 一副黑色的皮質手套套在楚亦寒的手上,手心中是一根烏黑色的手杖。

葉銘盯著楚亦寒看,那目光很顯然帶著一丟丟的埋怨, 來他們市局做顧問怎麽都不和他說, 今天過來也不和他說。

楚亦寒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的手杖上迎著葉銘的目光,眉峰微微一挑:

“葉法醫這是不認識我了?”

葉銘哼了一聲:

“從一個地兒到同一個地兒,還開兩輛車,是不是太不節能減排了?”

楚亦寒笑了出來:

“是我的錯, 晚上容你蹭車回去。”

葉銘也知道楚亦寒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什麽,果然到了辦公室楚亦寒就開門見山出聲:

“劉隊, 可以去審訊室了嗎?”

這個案子到現在為止已經引起了市局的高度重視,會議大廳中的屏幕中直接連著審訊室的實時監控, 葉銘也拿著本子坐在末尾, 楚亦寒和劉科先後進了審訊室。

裏麵的人縱使手上帶著手銬但是身姿依舊挺的筆直,僅憑這一麵實在很難讓人將這個渾身散發著精英氣息的人和一個碎屍案嫌疑人和一個有殺人嫌疑的人聯係在一起。

楚亦寒坐在椅子上, 兩個人的目光隔空相對, 劉科一句話也沒有說, 難得在這一次的審訊中充當了記錄員的角色。

“倒是真沒有想到會有一次和你隔著玻璃相見。”

楚亦寒清冷的聲音透過話筒穿到了審訊室中, 楊仕林眉眼微動:

“也是一種不一樣的體驗了, 楚總現在時間這麽閑, 還有功夫給市局做顧問?”

“還好,和我們家那個一塊兒上班感覺也不錯, 你這種單身漢可能不好理解, 不是你的錯。”

會議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會議桌末尾的葉銘, 葉銘聽見屏幕上那人說的話抱住了本子, 感受著這一雙雙眼睛調笑的目光他真的很想解釋一下, 楚亦寒才沒有和他一塊兒上班, 他是偷溜來的。

楊士林倒是沒有和他呈口舌之快,楚亦寒低頭翻了翻一頁一頁地翻著之前楊士林的口供,在這空隙之間,劉科也沒有出聲再問楊士林任何的問題,整個審訊室就這樣寂靜下來了,寂靜的像是雙方在對弈,半晌一道微涼的聲音響起:

“我其實挺理解你的,從我畢業到我一直認為同樣是死刑也應該有不一樣的執行方式,一顆子彈不應該是每一個死刑犯都能擁有的,所以在前年法律界的征集意見會上我極力反對將死刑的執行方式改成安樂死。”

楚亦寒的話讓楊士林的唇角微一勾,仿佛討論的不是他自己的生死問題一樣:

“所以楚總覺得我應該配不上一顆子彈就處決的死刑?”

楚亦寒‘啪’的一聲將手裏的口供記錄合上了:

“參與器官買賣的屍體處理過程,將人與牲畜放在同等的位置上,又沾染兩條人命,換做你是律師你此刻一定在想,為什麽滿清十大酷刑被取消了?”

楊士林忽然低聲笑了出來,他輕輕攤手,手腕上的‘銀鐲子’和桌麵碰出了清脆的響聲:

“你看,你是能了解我的不是嗎?有些人死不足惜,這麽多年我接了這麽多的案子我一直在想我忠於的到底是什麽?是真相?是壞人終於被法律懲戒的結局?還是那足以讓我後半生財務自由的代理費?每一個案子我心中都有不甘心,有的時候覺得判輕了,有的時候我覺得判重了,可見判決並不能平複人心。”

楚亦寒低低笑出聲來,仿佛這不是一個審訊室,而是一個行業的茶話會:

“每個律師都想要成為最終的審判者,我隻是覺得你審判的晚了一些,金雨晴,張初那樣的人怎麽配有這麽多年無憂無慮的生活呢?”

“量變才能質變的道理楚律師不會不明白吧?對案子的不甘太多了,積少成多就變成了可以不計後果的惡魔。”

警察,律師,法官接觸的很多人都是遊走在這個社會最陰暗一麵的人,但是不同的是警察是執法者,聲張正義,破案,緝拿嫌疑人歸案是他們的職責所在,也是正義所在,抓到了人,案子告破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慰藉,這個結果對他們本人來說能獲得極大的心裏滿足。

法官是最後讓案子落定的人,他們的一紙判決最終決定的一個人最終要對自己的行為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所以遺憾或許有但是總不至於太多,因為一個判決首先他需要說服的就是自己。

隻有律師不一樣,律師從始至終或許服務的就是一個惡魔,也或許為了和惡魔作鬥爭而做出了大量的努力,所以律師對於判決的執著甚至不亞於一些當事人,當那種不幹的情緒一點兒一點兒的堆積,或許一件小事兒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楚亦寒微微閉眼,這樣的不甘他也有過,但是這不代表他能認同楊士林的話:

“我生平最看不上兩種人,一種是賣國賊,一種是□□犯,□□罪不判死刑是為了給被施暴的人一個生還的機會,但是那個恥辱能夠伴隨一生的烙印豈是短短幾年□□能夠彌補的了的?我一向認為控製不了□□欲望的人與牲畜無異,所以對待這種□□犯最好的審判應該是物理閹割,我很好奇是什麽樣的理由讓你放過了丁洪生的JJ。”

楚亦寒說完就像是一個急於求解的學生一樣看著審訊室裏麵的楊士林,而其他人幾乎立刻被他這個話劈的天雷滾滾,對於□□犯恨不得閹了他們的人雖然有很多,但是能在審訊室裏問出你為什麽放過他的JJ這種話的人,就是會議室裏正中間那個辦了一輩子案子的老頭都自問沒有見到過。

會議室前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

“我發現楚總是個狠人啊。”

“對,我之前還覺得楚總文質彬彬,沒想到啊。”

劉科猶豫了兩秒鍾才在記錄中記下了JJ這兩個字母,人們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楊士林的身上。

楚亦寒和楊士林的目光在空氣中交鋒,誰都知道楚亦寒問的不單單是為什麽沒有物理閹割了丁洪生的事兒,而是在質疑他前後犯罪的矛盾性,一個將人都不當成人的人,沒有理由在複仇的最後關頭突發善心放了丁洪生一馬。

楊士林低低地笑出聲來,那笑聲就像是對自己最大的嘲諷一樣:

“為什麽放過了丁洪生?我也想問問自己為什麽會放過丁洪生,現在想來大概是終究我還讀了七年法律吧,我想要成為至高無上的審判者,但是最後那個矛盾的心理還是讓我選擇讓法律來結束這一切。”

啪,啪,啪。

審訊室中響起了慢條斯理的掌聲,楚亦寒靠在身後的椅背中姿態鬆散,他微微眯起眼睛,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輕輕拍擊,他的眼中甚至有一種激烈的讚賞:

“真是很好的狡辯托詞啊,的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行為悖論是不能用分裂一般的矛盾心理來解釋的。”

楊士林絲毫不覺得他這話是諷刺,他微微攤手,眼中的挑釁一閃而逝:

“正常人和瘋子的間隔比紙都要薄,這個道理楚律師應該是明白的,不過基於坦**的內心我現在可以向你鄭重保證,我絕不會做出裝瘋來逃避法律製裁的事兒來,畢竟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會議室中的眾人...

“坦**的內心?靠,律師的臉都是這麽厚的嗎?”

“人是清醒的就好,清醒的人才有正常的思維用來思考,你不如現在就好好思考一下,張初和金雨晴是對趙成岩最後伸張的正義,但是那些所謂‘緬懷’趙成岩的頭顱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楊律師。”

楚亦寒微微向前探起了身子,如深淵一樣的雙眼透過玻璃窗想要窺視到裏麵那個人的內心深處,這一句話有很多人都聽的有些霧水,那些頭顱值不值得楊士林這麽做?值不值什麽?值不值得他砍了人家的頭?這話問的怎麽好像有點兒問題?

葉銘手裏握著筆,緊緊盯著屏幕上的人,他也不太明白楚亦寒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楊士林沒有死?但是楊士林的目光中卻出現了一瞬間的變化,隻是這樣的變化太快,又被他及時低頭所遮掩了起來,讓誰都沒有發現:

楚亦寒的手指微微敲擊著手邊的扶手,就像是和一個老友感慨人生一樣:

“人們總是在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和人,為此不惜任何代價,有時候的行為在別人看來實在是無聊又愚蠢,但是總有些人自我催眠自我感動,陷在這樣的情緒中不可自拔,以至於他甚至沒有分清楚他在保護的到底是誰?”

楚亦寒眼中的寒芒驟然射出,楊士林卻沒有抬頭與他對視:

“張初和金雨晴的死是對趙成岩最後的祭奠,一個在當年目睹了趙成岩慘狀的人會有這樣的激烈報複心理可以理解,不過我們相交這麽多年,怎麽從來不知道你還對趙成岩有了如此深刻刻骨以至於要要像集郵票一樣集齊何種趙成岩腦袋的變態心理了?”

一邊的劉科眼底閃過了一絲了然,他有些明白楚亦寒的意思了,誰說殺害張初和金雨晴還有給丁洪生下藥的人必須是一個人?這整件事兒看起來好像是連在一起的,但其實人頭和兩個命案的出發點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對於趙成岩那樣極致變態的緬懷方式看似是極端又恐怖的魔鬼方式,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想或許是一種懦弱無奈的泄憤之舉,參與屍解案子的人為什麽三年來都沒有殺了張初和金雨晴?為什麽到了現在才讓丁洪生付出了這樣的代價?

楚亦寒盯著楊士林的眼睛:

“人人都覺得屍體可怕,但是有些人遠比不會動的屍體更可怕,而還有些人寧願做一隻陰溝裏的老鼠看著一張被易容過的臉也不敢真的報仇。”

楚亦寒的話落地的時候會議室裏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很顯然楚亦寒這話不會是在說楊士林,他將分屍案和殺人案分開來看,是手裏真的有了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還是說他在炸楊士林?

有些人小聲出聲:

“這算不算是兩個頂級律師的巔峰對決啊?”

楊士林輕輕眨眼,看著楚亦寒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異想天開的人一樣:

“作為曾經的好友我很開心你如此想要為我脫罪的心思,但是真相就是真相,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真相就是真相無論你設計的再精妙也一樣會有破綻。”

楚亦寒看著對麵的人宛如盯著一個試圖開脫卻已經無路可圖的囚徒:

“如果此時此刻我是罪犯,我一定會想一件也是做兩件也是做,一個人也是殺兩個人也是殺,一個人一旦失去對生命的敬畏,一旦手染鮮血就很難停下來了,所以我十分好奇一個大學的時候手捧道德律的人是怎麽揮下屠刀的,我很想看你再表演一次。”

沒有殺過人的人是絕不會想象的到殺人的真實感覺的,無論證據有多少,有一樣東西是絕對無法偽裝的一模一樣的,那就是一個普通人和一個屠夫對生命和屍體的態度。

楊士林同樣盯著楚亦寒,而此刻審訊室外坐著的人卻撐起手杖緩緩起身,黑色的皮質手套壓在手杖上,楚亦寒眼神平靜地看著裏麵的人,輕輕勾起唇角:

“作為律師你應該很清楚什麽是指認現場,口供不過是一紙文書,這洋洋灑灑的一大遝紙隻要你我想,可以編造的天衣無縫,但是很可惜你現在是一個殺人嫌疑犯,我很好奇一個雞都沒有殺過的人如何殺的人,又是如何分屍的,楊律師大可以讓我開開眼,也讓我了解一下,一個資深的律師是如何如此精通解剖之道的。”

楚亦寒拎起了那如同出了一本書一樣厚度的口供,最後有些不削地扔在了桌子上,抬步出了審訊室。

劉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他隻是看了看審訊室裏從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變換過什麽表情的人,但是現在他在楊士林的眼中感到了一絲的緊張,嫌疑人任何的表情都代表了他的心態,不得不說楚亦寒足夠了解楊士林,攻心為上,楊士林第一次在這間審訊室中心態開始有了破綻。

會議室裏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真是夠精彩的對決啊,看來這是楚總贏了?”

葉銘從監控中看到楚亦寒起身就立刻出了會議室,說實話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亦寒,不同於在他麵前的縱容,也不同於在下屬麵前的威嚴,而是一種碾壓式的強勢和篤定,他沒有見過楚亦寒做律師時候的樣子,但是透過今天的審訊他知道,在當年楚律師一定是光芒且耀眼的存在。

楚亦寒出來就看到了葉銘站在門口呆呆看著自己的樣子,他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怎麽?被我精湛的審訊技法迷暈了?”

很好,這一句話立刻讓葉銘從剛才膜拜的情緒中清醒過來,他有些無語地走過去:

“是,不隻是我,現在好多人都拜倒在了楚總精湛的審訊技法中了。”

葉銘陪著楚亦寒重新出現在了會議室中,楊慶民在上周就回來上班了,他看了看楚亦寒:

“楚總,你的猜測是楊士林是為旁人頂罪是嗎?有沒有證據。”

楚亦寒坐在了會議室的邊上:

“我聯係了之前學校的人,得知學校對每個需要參加校慶典禮的人都有電話邀請,我麻煩別人查了一下學校的工作人員給楊士林打電話邀請的時間,這個時間是13號的兩點十五分,剛剛上班的時間,而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張初那天在市局的爆炸時間應該也是在下午兩點多鍾,隻要順著這個線索讓運營商查一下當時楊士林接電話所在的地點,大致就能判斷出那個偽裝成保潔人員混入市局的人是不是他了。”

楚亦寒並沒有執法權,也沒有審訊調查權,本身是無權讓運營商去查地址的,但是這是一個很明確的證據,如果能夠排除楊士林當時出現在市局附近的嫌疑,那麽張初就不是他殺的,而金雨晴也可以幾乎判定不是他殺的,完美的口供,不過是一場他所謂的救贖罷了。

楚亦寒說完之後又開口:

“至於楊士林對剛才張初和金雨晴還有丁洪生‘報複’方式前後反差的說辭更是一個字都不用信,丁洪生的結局或許和張初和金雨晴並無分別,隻是這一場屠殺被迫中止了而已。”

劉科的目光微閃:

“你是想說中止了這一場屠殺的人才是我們從監控中看到的那個人,楊士林。”

楚亦寒的眼神有些微妙:

“殺人犯的心理學一直是熱門的研究方向,金雨晴的死是經過設計的,張初的死表明了複仇者的決心,突如其來的收斂難道真的是凶手心中的道德律起作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案情都看明白了吧?

楚總和楊律師的腦子啊,夠轉啊

預收文求收《當上搬屍工後》

火葬場搬屍工,白班300夜班1200,時昊拿著門口的招聘傳單進去:

“請問1200是日薪嗎?”

“月薪你幹啊?”

時昊立刻搖頭,那是不可能。

“我要應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沒有什麽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時昊每天996,007都沒能阻止被裁員,眼看著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沒有什麽比窮還可怕,不就是運屍體嗎?眼睛一閉一睜一晚上就過去了。

上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個駝背頭發花白的老頭給了他三樣東西,蠟燭,鬼畫符一樣的紙錢,還有一瓶二鍋頭?

“這是?”

老頭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聲:

“留著,孩子,沒準用的上,要是這些都不好使,這二鍋頭是52℃的,好用著呢。”

時昊拿著這些東西嘚嘚嗖嗖的上崗了,第一周,平安無事,他逐漸放鬆警惕,一邊幹活一邊叨叨:

“這1200真好賺,衝這錢就是有起來的我都給你按回去。”

話不經念叨啊,話音剛落下就看見一個剛剛放好的屍袋蠕動起來,再然後屍袋的拉鏈從裏麵被拉開,再然後一個人坐了起來…

那人麵色冷峻,不,一個死人的臉能不冷嗎?他微微轉過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嗎?”

時昊抖著手點燃蠟燭,跳大神一樣揮舞著紙錢,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沒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的二鍋頭噴在了殷晁霆的臉上。

但是不僅沒送有,這一隻“鬼”還和他回了家,他連床都貢獻了出去:

“鬼,不,大爺您貴姓啊?”

“殷…”

瞧瞧人家這姓,就是會姓,時昊每天換著花樣的送“神”,結果神沒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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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殷晁霆:起來看書,現在經濟不景氣,火葬場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編。

時昊頂著雞窩頭爬起來:

“怕什麽?他們又幹不長,有超過三天的你就再給他們表演一遍拉開屍袋驚坐起,保證我這一月36000穩穩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