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隻害怕談溪不再需要我。”

老板楊Andy也沒想到店裏的兼職居然是妹妹的高中同學,一時驚訝得再三確認,“你們真認識?真是高中同學?這麽巧?”

楊淑儀點點頭,看了談溪一眼,“不隻是高中同學。”

“那還是什麽?”楊Andy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

楊淑儀無視談溪灼熱得近乎要化成實質的視線,徑直走向傅輕舟,拉開他對麵的空椅子坐下,眼神幽深又複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傅輕舟視線從書頁裏抬起,在那張精致的臉上走了一圈而後落回書頁,低頭合上手裏的書重新看向她,“有事?”

“算有吧。”

傅輕舟嗯了一聲,示意她有話直說。

楊淑儀緩緩垂下眼,不聲不響地沉默,好一會兒才問:“我想知道……你是怎麽看待談溪的?”

“我如何看待他,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楊淑儀心裏重重一跳,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傅輕舟就見他表情淡漠,隻眼神透出些許的困惑,不見不悅,好像他這句話雖然聽著很不好聽但真的隻是普通的疑問句。

楊淑儀有些說不出話了,盡管她早就知道傅輕舟對談溪和對別人完全不一樣,可每當她清楚意識到這一點時心裏都沒有辦法不去羨慕談溪。

誰不想要一個從始至終都在偏愛你的人?

“是和我沒什麽關係。”楊淑儀低下頭,神情難掩落寞,“你可以不回答,我隻是……隻是有些擔心,也不太明白,你怎麽會……你和談溪……你們……”

短短兩句話楊淑儀說得異常艱難,有太多的情緒讓她無法組織好語言,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正確看待這兩個人的關係,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談溪糊塗,傅輕舟也糊塗?

“就算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家人的情感是切實存在過的,我想現在應該也依然存在,那你們這難道不是……不是……”

那兩個字難以啟齒到楊淑儀緊蹙秀眉,她不願意對她真心實意喜歡的人說出那麽肮髒的字眼,盡管在她內心的最深處他們的這段關係是被如此定義。

她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傅輕舟都聽明白了,他的神色不變,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沉穩,“我不畏懼世俗,我隻害怕談溪不再需要我。”

楊淑儀敏銳地察覺到他說這話時對談溪的稱呼竟然不是溪溪。

“所以你是這麽看待談溪的?你在一個被需要的位置?”

傅輕舟緩緩點頭,“可以這麽說。”

“談溪能給你的,其他人不能給嗎?”楊淑儀有些急切地追問:“我也可以做到!如果你需要我一直陪伴你,我會的!”

傅輕舟搖搖頭,“我不需要你的陪伴,也不需要其他人。”

楊淑儀瞬間失落得無以複加,“就必須是談溪?”

“是。”

“哪怕在其他人看來你們倆像瘋了?”

傅輕舟無聲點頭。

“不被任何人理解也沒關係?”

“那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楊淑儀無聲歎氣,“因為對你來說,唯一重要的隻有談溪。”

她這句話並不是個疑問句,僅僅是在陳述,而傅輕舟對此並未說出反駁的話。

正當兩人陷入沉默之際,原本站在吧台的談溪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托盤裏擺著杯非常漂亮的芒果多多。

傅輕舟在他走來的那一刻就看見了他,臉上淡漠的線條也因此柔和下來,連平靜無波的眼神都**漾開溫柔的漣漪。

談溪走到桌邊把那杯芒果多多放到傅輕舟麵前,垂眼低聲問他,“聊什麽聊那麽久?”

“沒聊什麽。”傅輕舟輕聲道:“這是你做的?”

談溪點頭,瞥了眼楊淑儀,“你要喝什麽?”

“我不喝。”楊淑儀說完起身就走,頭也不回地走出店外。

談溪一臉莫名地收回視線,看向傅輕舟,“你們聊什麽了?”

“她問我是怎麽看待你的。”

“你怎麽回答?”

“除了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談溪唇角微勾,明明心裏挺甜的,但嘴裏還是輕哼一聲,“喝喝看,應該沒有很甜。”

楊Andy把帶來送給員工的青提禮盒留下,還吩咐談溪下班的時候記得提走一盒,隨後才回到車上,看著副駕駛座位上妹妹心事重重的臉,挑眉看向還坐在店裏的人,道:“我怎麽覺得你們三個挺複雜的。”

“複雜的隻有他們,跟我沒什麽關係。”楊淑儀閉了閉眼,不想再多說什麽,“走吧哥。”

“安全帶係好。”

“係了。”

楊Andy打著方向盤將車開進馬路的車流中,等待紅綠燈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他們怎麽複雜了?”

楊淑儀緩緩睜開眼,“你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嗎?”

“知道啊,那人不是談溪的哥哥嘛,談溪自打在我這兼職他哥天天陪他來,店裏人多的時候還會幫忙,多虧了他們倆,這幾天我沒再聽到抱怨說忙不過來要我再請一個人。”

楊淑儀沉默了一會兒,“他們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表兄弟,我後來才知道,並不隻是這樣而已。”

“不隻是這樣那還能是什麽樣?他們搞一起去了?”

楊Andy隨口一說,有些沒經過大腦,沒想到副駕駛的楊淑儀卻沒有什麽反應。

過了一會兒楊Andy終於在這場沉默中意識到了什麽,震驚得眉毛都差點飛起來,“……不會吧?”

“你覺得正常關係的表兄弟,哥哥會這樣寸步不離地跟著弟弟嗎?弟弟兼職也陪著。”

“興許人家感情特別好呢?”

“是特別好,好到他們互相執著,明知是錯的也要拋棄所有,一意孤行。”

楊Andy扭頭看了妹妹一眼,“就算是這樣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喜歡他。”楊淑儀難過地靠在椅背上,聲音落寞得叫人心疼,“所以我沒有辦法接受,談溪是他弟弟,沒有血緣關係那也是弟弟,他怎麽可以……”

楊Andy一臉正色地打斷了妹妹的話,“我能明白你心裏的掙紮和痛苦,隻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且不說他們沒有血緣,即使有那也是他們兩人自己的事情,我覺得外人是沒有什麽立場去說些什麽的,畢竟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在一起曾經曆過什麽,感情又是因何發生質變,你說呢?”

楊淑儀沉默不語,臉色依舊晦暗。

楊Andy可不希望看見妹妹因為兩個不相幹的男人傷神至此,歎了一口氣,“我和他們不熟,連談溪他哥叫什麽我都不知道,所以我是個真正的旁觀者,對於這兩個人他們就是生出個孩子來也跟我沒有關係,也不會對我的生活造成任何影響。但是淑儀啊,你對自己的立場認識不清,你把自己放在了裏麵,你沒把自己當成外人,你因為喜歡那誰,潛意識裏就把自己當成是和他很親近的人,可我剛才看你們倆說話的樣子,他跟你好像沒那麽熟。”

楊淑儀悄悄紅了眼眶,眼底水汽朦朧但沒有落下淚來。

“別為了兩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的男人把自己弄成這樣,淑儀,這不像你。”

下午五點半。

談溪摘下工作圍裙打卡下班,臨走前還提走了一盒楊Andy今天送來的青提。

傅輕舟背著包在店門外等他,此時太陽已經西沉,隻剩橙黃的餘暉仍掛在天上,照得人間一片金黃。

談溪從店裏出來的時候就見傅輕舟沐浴在夕陽的金光裏,等他走到近前手裏的青提就被拿走了。

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打算回家前順路先去一趟超市,因為談溪今天想吃芝士漢堡肉,還不要去外麵買著吃,一定要吃傅輕舟給他做的。

等他們買齊材料回到公寓天早就黑了,談溪餓得小麵包不吃追著在廚房做飯的傅輕舟啃,啃得他耳朵和臉頰上都是口水印,像犯了什麽癮,直到傅輕舟端出芝士漢堡肉他才肯消停。

可等吃完晚飯他又開始了,洗澡要跟傅輕舟一起洗,洗完傅輕舟在看書他也非要往他懷裏擠,黏人得好像追著袋鼠媽媽的袋鼠寶寶。

談溪以前雖然也黏著他,但還沒有過像現在這樣,在他視線裏走開一會兒都不行。

傅輕舟自然能察覺到他的異樣,也知道這樣下去對談溪不好,隻是他想得到談溪是因為安全感缺失才會這樣黏他,心裏又疼又軟便由著他高興,沒有製止他不正常的黏人行徑。

在傅輕舟這種有意無意的縱容下,談溪開始變本加厲,傅輕舟隻要有一點讓他不順心他能馬上紅了眼眶,隨時準備要哭給他看。

要是讓他看見店裏的客人給他遞小紙條,他當時顧及在上班能忍著,等回到家就開始發作。

新買的花瓶說摔就摔,摔散一地的洋牡丹花瓣和玻璃碎片,要傅輕舟明天戴帽子和口罩出門。

傅輕舟隻能順著他,好脾氣地清理地上的狼藉,當著他的麵找出帽子和口罩放在玄關的鞋櫃上,表示自己明天一定會照做,談溪這才勉強平靜下來。

兩日後。

傅輕舟的手機忽然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短信內容是一間咖啡店的地址,落款是張晟鳴。

傅輕舟沒有理會短信,隨手拉黑號碼再刪除,但對方不依不撓,一個號碼被拉黑就換另一個號碼,隻是這次稍有不同。

地址和落款和上一條一字不差,唯一的差別是多了張照片,照片拍的是他們現在住的公寓,連鏡頭都對準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這顯然是一種威脅,意思是你不來,我就過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