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芬恩嗅著一股令人饑腸轆轆的鮮香味醒來。
他睜開眼，自己居然是最晚醒來的一個。
“狼叔叔，睡得還好嗎？”桂小童穿著用碎布拚接而成的小圍裙，肉嘟嘟的小手中握著一個大湯勺，“晚飯已經做好了。今天吃得很簡單，隻煮了點餛飩。不過我量做得很大，絕對夠吃！”
芬恩一個激靈：“餛飩？”
桂小童笑道：“我家鄉的美食。橘子哥！狼叔叔醒了，搬桌子，準備吃飯！”
一隻橘黃色的小毛球從芬恩的下巴拱了出來。
芬恩：“？？？？？！”我下巴下麵什麽時候多了一隻小貓崽？
小橘貓這麽點大的小貓崽是不會知道什麽叫尷尬的。他抖了抖毛，翹著尾巴，踮著小貓爪，趾高氣昂地在客廳裏轉悠了一圈，把堆在角落的桌椅用異能懸浮起來，擺放到沒有被芬恩占據另一半客廳，然後擺放桌椅，並貼心地在留給芬恩的位置放了小破墊子。
做完這一切後，小橘貓一溜煙跑到廚房。
隨即，廚房傳來桂小童略顯尖銳的叫聲：“橘子哥壞！不準偷吃！貓毛掉湯裏去了！”
芬恩仍舊趴在毯子上，略顯茫然。
廢舊機器人哐當哐當出現，適時提醒他：“雖然有營養液，但小童已經習慣一日三餐吃點用原始方式烹飪的食物。小童烹飪食物的時候，會隨著用心程度無意識往食物中注入治愈異能，比熱水更有用。就算你吃不習慣，也多少吃點。”
係統特意出來提醒這麽一句，就是怕芬恩又在那多疑，傷了孩子的心。
芬恩沉默了幾秒，道：“我打仗的時候烤蟲子都吃過，沒那麽嬌氣。”
廢舊機器人在熒幕臉上打了個微笑臉表示友好，然後轉身去廚房幫桂小童抓貓。
明明廢舊機器人的熒幕臉上是一個簡易的微笑表情，但芬恩總覺得那個微笑有點諷刺的意味？
嗯，一定是他疑心病犯了。
廢舊機器人用他的U型鉗手拎著一隻小貓球的後頸皮出來時，桂小童抱著幾個碗，跟隨著懸浮在空中的大鍋也一起出來。
後頸皮被捏住的小貓球縮著四隻貓爪子，一路上“喵喵嗷嗷”罵罵咧咧，“端”鍋的“手”卻很穩，鍋一點都沒晃動。
當鍋被端出來後，誘人的鮮香氣味更加明顯。
芬恩的鼻子忍不住動了動，喉嚨也聳動了一下。
變成能量體後，身體的欲|望會減輕很多。但他現在居然感受到了饑腸轆轆。
這也是治愈異能的效果？
“狼叔叔，開飯了！”桂小童取下破布小圍裙，笑著對芬恩招手。
芬恩站起來，拖著傷腿移動到桌子旁，像個人一樣坐在了軟墊子上。
廢舊機器人居然也坐到了桌子邊，拿著個破破爛爛的金屬匣子“吸取”數據。
這個金屬匣子是垃圾場的廢棄數據存儲器。有些數據存儲器損毀的時候，數據並未刪除。係統就把這些數據當“糧食”，一邊了解這個世界，一邊完善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軀體”，讓自己更能“幹涉”這個世界。
係統是遠高於這個世界層次的“高維智能生命”，隻能在主腦保護下，即係統權限內能做事，否則就會擾亂這個世界，會被這個世界“排斥”出去。
他若想為孩子們做更多的事，就要融入這個世界，用這個世界的代碼組建新的身體，給自己弄一個這個世界的人工智能分|身。
以前係統都是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吃”數據。當桂小童得知係統先生是在“吃飯”之後，立刻要求係統與他們一起吃飯。
“一家人就要一起吃飯！”
在桂小童的堅持下，係統隻好坐在飯桌子上，和一人類幼崽一貓咪幼崽，一同
吃一日三餐了。
芬恩不知道係統坐在桌子旁吃飯還有這麽一出波折，隻是單純感覺兩個幼崽和一個廢舊機器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模樣很怪異。
怪異的同時，他的精神又忍不住更加放鬆。
分食物，自然也是有異能的小橘貓來做。
雖然他貪吃還愛偷吃，但分食物的時候還是很公平公正，桂小童說怎麽分就怎麽分。
桂小童十五個餛飩，小橘貓三十個餛飩，芬恩麵前放了一百個。
芬恩：“……我吃不了這麽多。”
桂小童指著小橘貓道：“沒關係，吃不完的橘子哥吃。橘子哥很特殊，雖然吃三十個就會飽，但吃更多也不會撐，而是儲存起來。”
小橘貓仰頭：“喵。”
芬恩：“？？？”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誰的能量體能把吃下去的食物儲存起來。這隻小貓崽究竟是誰家的孩子？難道正因為吃太多，所以才被丟掉？
能量體的構造和普通動物不同，芬恩的狼爪子拿起大勺子，舀了一個餛飩放進嘴裏。
“啊呼啊呼，燙！”芬恩眼睛一瞪，狼嘴張得好大好大，露出了嘴中猙獰的牙齒，沒拿勺子的爪子使勁晃動往嘴裏扇風，連狼耳朵都呼哧呼哧地扇了起來。
桂小童被大張的狼嘴巴嚇得勺子都掉了。
小橘貓卻在他的特製座椅上“喵呼喵呼”地大笑，一邊笑一邊打滾。
廢舊機器人立刻道：“不準吐！吞下去！我就不信這點溫度能燙壞你的能量體！”
芬恩把嘴一合，使勁一吞，然後整隻狼都軟塌塌的趴了下去。
待嘴裏的溫度降下去後，芬恩塌下去的狼耳朵猛地豎起來，眼睛再次睜圓：“好吃！”
小橘貓繼續打著滾笑。
桂小童看著自家橘子哥，若有所思。
他從座椅上跳下來，走到小橘貓麵前，把小橘貓抓住：“橘子哥，你是不是使壞了？”
小橘貓貓腦袋上的尖尖貓耳朵就像是雷達一樣左右轉動，一雙亮晶晶圓溜溜的貓眼睛也滴流滴流轉，就是不說話。
廢舊機器人道：“他可能怕餛飩涼了，給白狼叔叔的餛飩加了點溫度，不是使壞。”
小橘貓眼睛眯起來：“喵喵喵。”
桂小童滿臉狐疑：“真的？”
小橘貓：“喵！”
桂小童信了：“好吧，是我誤會你了。狼叔叔……”
芬恩哪裏不知道是這隻頑皮的小橘貓惡作劇。不過這惡作劇其實並不過分，能量體不會被燙傷，就是被嚇一跳。
桂小童把小橘貓放回座椅上，小橘貓腆著毛絨絨的小肚子站起來，兩隻前爪合在一起，對芬恩不斷作揖。
“喵喵喵。”
貓錯了，貓隻是惡作劇，狼叔叔不要生氣。
這次道歉，下次還敢，喵！
芬恩從小橘貓一連串貓叫中得到了這樣的信息，哭笑不得。
這貓崽子怎麽和自家幾個晚輩一樣頑皮搗蛋？這種恃寵而驕的性格，是能在垃圾星上養出來的嗎？
“不生氣。繼續吃飯吧。”芬恩道，“真的很美味，謝謝。”
桂小童笑得一雙杏眼都眯了起來：“嗯！狼叔叔吃得習慣就好！”
一場小鬧劇後，臨時湊成的沒有血緣的一家人繼續吃飯。
芬恩多吃了幾口後，才嚐出這名為餛飩的食物是用什麽食材做成。
製作肉餡的肉是用最差的邊角料肉做成的合成肉。
製作麵皮的麵是用化學方式人工合成的澱粉。
隻有菜是新鮮的。看種類，應該是外麵院子裏自己種的菜。
各種調料，也都是工業合成。
自然的新鮮的
東西因為產量有限，自然很貴。這頓飯菜，很符合環境被汙染的垃圾星的“經濟水平”。
但真的很好吃。
芬恩本以為自己吃不完這麽一大盆餛飩。沒想到一百個餛飩吃完之後，他居然意猶未盡，可惜肚子有點撐。
小橘貓的眼神有點幽怨。
顯然，他等著吃芬恩吃不完剩下的餛飩。沒想到大狼狼嘴裏說著吃不下，最後把湯都喝光了，一點沒剩下。
芬恩看著小橘貓的眼神，都有些愧疚了。
他是不是真的吃太多了？
桂小童笑著把小橘貓的腦袋捧住，遮住他幽怨的眼神。
“狼叔叔無視橘子哥就好。他早就吃飽了，就是貪嘴。雖然橘子哥可以繼續儲存食物，但吃飽後儲存的食物會讓他長胖，很胖很胖。”桂小童捏了捏小橘貓的肚肚，“我們家又不缺這個口吃的，橘子哥別把自己吃成大胖橘，對身體不好！”
芬恩腦袋上再次冒出很多問號。
能量體吃胖？就是食物轉化成能量了？他從來沒聽說過哪個能量體能把食物轉化成能量儲存起來！
他再次懷疑，這隻小橘貓的身世肯定問題很大，說不定是哪個非法實驗室的實驗體。
芬恩在思考的時候，小橘貓和桂小童“吵”了起來。
小橘貓：“喵！”
桂小童：“就是胖！”
小橘貓：“喵喵！”
桂小童：“大胖橘！”
小橘貓：“喵喵喵！”
桂小童：“大胖橘，壓塌炕！”
小橘貓氣得從桂小童掌心掙脫，跳到桂小童的頭頂，使勁霍霍桂小童的頭發，把桂小童的頭發霍霍成了亂雞窩。
桂小童捧著腦袋，道：“就是胖，就是胖，才不是毛絨絨，走路噸噸噸，以後叫你噸噸哥！”
小橘貓聲音拉長，十分淒厲：“喵嗷嗷嗷！”
廢舊機器人的熒幕臉上跳出一個呲牙大笑表情。
芬恩身後的毛絨絨大尾巴甩了甩，沒能忍住嘴角上彎。
“別鬧了，收拾收拾，今天還有活幹。”鬧了一會兒，廢舊機器人提醒。
兩個鬧騰的孩子這才開始收拾。
芬恩想要幫忙，被桂小童拒絕。
“狼叔叔好好養傷，我和橘子哥做就好。”桂小童頂著一頭被小橘貓霍霍的亂毛，擼起袖子麻利地開始收拾東西。
小橘貓趴在桂小童頭頂的亂雞窩上，雖然罵罵咧咧，但收拾起來也很麻利。
芬恩看著孩子們忙碌，心裏生出一絲尷尬的情緒。
他拖著傷腿挪動到廢舊機器人旁邊，小聲道：“我能做什麽？你剛說有活幹，我能幫忙嗎？”
廢舊機器人搖頭：“我們投靠的這一個勢力主正在和隔壁打架，需要能治愈的藥。小童隻能在給人刷毛和做飯的時候注入異能。所以今天他要做小餅幹當治愈藥。”
廢舊機器人掃視了白狼王一眼，道：“你現在傷勢這麽重，異能無法進行精細化操作，幫不上忙。好好養傷，早日回去平定叛亂，把小童和橘子接到你的地盤上去，就是幫忙了。”
芬恩沒想到兩個這麽小的孩子，居然還要做小餅幹賺錢。
他轉念一想，這裏是垃圾星，兩個孩子想要活下來，確實隻能自己賺錢。
“他們年紀這麽小，沒人窺視他們的異能？”芬恩問道。
廢舊機器人道：“有。不過我和橘子全力之下，想要搶奪小童的壞人也得掂量掂量。而且我們投奔的那隻老狗骨子裏是個好人。唉，可惜他老了。他看中的繼承人出了意外死了，現在爭奪繼承人位置的人都是小壞痞和老壞痞的小傀儡。之後的日子，可能有點難熬。”
如果不是老狗
製不住下人，那些人怎麽會讓小童做那麽多小餅幹？
老狗可是很疼小童的。
芬恩的大尾巴砸了兩下地麵，道：“我雖然不能精細化操縱異能，但戰鬥沒問題。”
打架可不需要精細化操縱異能。
廢舊機器人：“我知道。所以我才把實情告訴你。等老狗徹底撐不住了，我們估計就要好好鬧一場，才能讓他們乖乖聽話。老狗還在的時候，還是給老狗一點麵子。小童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不能讓小童難做。”
桂小童這段時間忙忙碌碌做的小餅幹，就算是償還老狗替他們擋住窺視視線的恩情了。
芬恩主動要求幫忙，廢舊機器人就將垃圾星的現狀一五一十地詳細告訴了芬恩。
身為係統宿主將要拯救的大佬，就算傷勢未愈，在一個垃圾星上橫著走的能力還是有的，否則叫什麽大佬。
這個小世界的劇情是救贖日常流，又不是打怪升級流。係統宿主不管打架，隻管加buff。
垃圾星原本是個礦星。因為附近星域沒有其他適宜居住的星球，在礦被采光了之後不具備保留價值，所以就被廢棄了，用來丟垃圾。
不過畢竟這裏還能居住，垃圾中提取的資源也算豐富，所以聚積了許多法外之徒。
桂小童所居住的這一片區域，是電子垃圾比較集中的地方，從垃圾中提取的能量很豐富，科技水平也是最高，但有害射線最嚴重。
有係統和小橘貓在，桂小童自己是治愈係異能者，抗性很高，這點有害射線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甚至能種地。
“小童這樣的異能，已經不是治愈，而是淨化。”芬恩道，“就算在軍中，這樣的異能也會被瘋搶。那個老狗能護得住他？”
廢舊機器人道：“他以前好歹是個元帥。你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他叫伯納德。”
芬恩實話實說：“不知道。我國曆代元帥中沒有這個名字，確定是真名？”
廢舊機器人道：“確定。那可能是他往自己臉上貼金嚇唬人。”
芬恩：“……”剛才還很嚴肅的氣氛突然變諧。
廢舊機器人沒覺得自己剛才很諧，繼續告訴芬恩需要警惕的人和事。
桂小童和小橘貓收拾完廚房後，他先出來和芬恩道了聲歉，說今天不能繼續給芬恩刷毛，要留著力氣做餅幹。
桂小童十分天真地道：“狗爺爺說要宴請賓客，希望我做點小餅幹送過去。狗爺爺臥床了好久，好不容易身體好些了，我要多做點小餅幹給狗爺爺送過去！”
芬恩已經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理由，是那隻快死掉的老狗特意用來保護桂小童幼小心靈的借口。
不是交易，不是壓榨，是一個小孩給照顧他的老爺爺送禮物。
待在垃圾星的人，自己也是社會的垃圾，在文明社會被其他人所不容，隻能和垃圾為伍苟延殘喘。
身為垃圾星的一方首領，那隻老狗卻非常天真幼稚地希望保護一個不屬於垃圾星的小孩的純真，真不知道該嘲笑他，還是該敬佩他。
如果不是傷勢還很重，不能隨意行動，芬恩很想去見見那隻冒充元帥的老狗。
“你不該道歉。你救我不是你應該做的事，不應該有心理負擔。”芬恩不自覺帶上了說教的口吻。
對兩個小孩放下戒心後，芬恩忍不住開始擔心桂小童這過分天真的思想。
雖然桂小童還是個三歲孩童，天真才是理所當然。
桂小童認真道：“救狼叔叔就是我應該做的事。”這是任務！
芬恩無力地擺擺爪子：“行……去吧去吧，早點忙完早點睡覺。”
“好！狼叔叔也早點休息，明天我怕給你繼續刷毛！”桂小童蹦蹦跳跳離開，也不
知道在樂什麽。
芬恩實在是搞不懂幼崽的腦回路。
他再次趴回了毯子上，一邊調動異能緩解傷勢，一邊注意著廚房裏兩個孩子的忙碌。
廢舊機器人也去了廚房，幫忙控製廚房裏的烹飪機器。
隻有他一人無所事事。
無所事事……
芬恩心中再次生出一股焦躁和尷尬，尾巴尖尖不斷跳動，一雙立著的耳朵居然耷拉了一半。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不去東想西想。
桂小童忙到了快到淩晨一點才把最後一批小餅幹送進烤爐，剩下的，等小餅幹烤好，係統會把小餅幹拿出來，桂小童終於可以睡覺。
對一個三歲小孩而言，上午刷了幾個小時的毛，下午忙著做飯，晚上還熬夜做小餅幹，對身體的負荷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桂小童身負異能，能自行淨化一些負麵狀態，也累得連走回**的力氣都沒了。
桂小童再次倒地就睡。小橘貓在桂小童倒地之後，也突然癱軟成半凝固**，趴在桂小童身上瞬間睡著。
係統懷疑，桂小童做最後一批小餅幹，全靠“給終於病好的狗爺爺送禮物”的意誌撐著才沒睡著。
至於小橘貓，則是靠著“小童不睡我也不睡”的意誌撐著。
“做好這批餅幹，就算之後反目成仇，我們也仁至義盡了。”係統自言自語，努力把桂小童抱起來。
這時候裝睡的芬恩走過來，低頭叼住了桂小童的衣領，把桂小童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桂小童迷迷糊糊地“啊嗚”了一聲，就像是小動物。然後他抓住芬恩的毛毛，再次熟睡。
小橘貓驚醒，用貓爪子洗了洗臉，主動跳到芬恩臉上，踩著芬恩的鼻子跳到芬恩的頭頂，然後四仰八叉繼續睡覺。
芬恩：“……”
他本來隻是想把兩個小孩送到房間裏，現在要怎麽把兩個小孩放下來。
廢舊機器人提議：“你的毛這麽暖和，給孩子們當床也不錯。”
芬恩：“……”我堂堂白狼王，怎麽能給孩子當床？！
廢舊機器人說完後，就回廚房守著烤箱和打包已經做好的小餅幹，留下白狼王獨自在那尷尬地站著。
桂小童：“呼……呼……”
小橘貓：“咕嚕咕嚕……”
白狼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艱難地移動到毯子上，趴平。
趴了一會兒，芬恩感覺桂小童鬆開了他的毛毛，就身體一側，讓桂小童從背上滑到了他的肚肚上。
然後，他一抬頭，一側身，讓小橘貓也滑到他肚肚上，前爪子一扒拉，讓兩個孩子睡在了他側翻的肚肚上。
芬恩尾巴一甩，用大尾巴蓋住兩個孩子後，頭枕在爪背上，沉沉睡去。
等他快睡著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既然桂小童已經鬆開他的毛，他就可以把桂小童送到房間裏睡覺了啊？
可惜，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經很困，下一秒就睡著了。
……
若能在垃圾星上擁有一座帶幹淨湖泊的大房子，那一定是非常有權勢的人。
伯納德就是這樣的人。
隻是現在的他不敢變回人型，隻敢一直保持著能量體的形態苟延殘喘。
他的能量體瘦骨嶙峋，毛皮禿了好幾塊，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就像是一隻得了重病餓了許多天，已經馬上快死的流浪狗。
能量體最能體現異能者的生命狀態。他活不了幾天了。
伯納德趴在湖泊旁的亭子裏，聽完還忠於他的部下的話後，睜開眼：“他們無視我的命令，去壓榨小童了？”
伯納德的聲音就像是在
拉動破了洞的風箱，充滿著漏氣的雜音。
“是。”部下道。
伯納德睜開的眼睛半闔上：“一群蠢貨。”
部下不明白：“長官，沒有你保護，難道他們還有餘力自保？”
伯納德慢吞吞道：“我是靠著足夠謹慎，才能活到現在。”
他停頓了許久，才說出下一句話：“他們出現的那塊地盤是我的私人領地，當時籠罩在我的異能下。我確信他們是憑空出現。不是天上掉下來，也不是地裏鑽出來。憑空出現，懂嗎？”
部下驚訝：“這竟然是真的？我還以為是您為了保護他們而編的借口。”
伯納德冷哼一聲，道：“你看我像一個會愛護小孩的好人？”
部下連忙低下頭，不敢回答。
伯納德又沉默了許久，道：“他的身世一定很不簡單。我討好他，是想讓我兒子跟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離開這個垃圾星。”
部下抬起頭，嘴唇翕動，然後再次低下頭。
伯納德的兒子前不久死在了一場名為意外的陰謀中。正是因為這件事，伯納德才會異能暴動，迅速衰弱。
“你是我唯一還活著的老部下，帶著我的信離開這裏，去小童身邊保護他。”伯納德重新閉上了眼睛，腦袋低垂，像是夢囈，“不出我所料，那個奇怪的機器人絕對有辦法保護小童。你去他身邊不是你保護他，是他保護你。小童這個孩子很善良，你對他好，他就會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部下單膝跪在地上，哽咽著對伯納德行了一個十幾年沒有行過的軍禮。
“元帥，我是您的親衛兵，我會守護你到最後一刻。”
“蠢貨。我早就不是什麽元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