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小橘貓見到了一隻大大貓之後，高興得樂不思小童。
紅色山貓十分縱容溺愛這個小貓崽子，用自己的尾巴當逗貓棒，逗得貓崽子來回橫跳翻滾。
桂小童搬了把小板凳坐在一旁，雙手托腮，顧著腮幫子看著小橘貓樂不思小童。
“橘子哥，晚上了，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桂小童小聲道。
小橘貓抱著紅色山貓的尾巴搖頭：“喵！”
“你要留在這？”桂小童結結巴巴道，“那、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桂小童站起來，轉身，走兩步，回頭：“我真的先回去了？”
小橘貓不耐煩地揮舞貓爪子。
桂小童走了兩步，又回頭：“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小橘貓：“喵喵喵。”
桂小童：“……嗯，那我先回去了。”
桂小童走出門後，又停下來回頭看。
他等了好幾分鍾，小橘貓也沒出來。
桂小童腦袋一垂，眼眶紅了。
芬恩見小橘貓和紅色山貓玩得開心，他正要有事要做，就讓紅色山貓帶孩子。等時間晚了，他才來接孩子們去睡覺。
於是，這個無良的大人，在一旁偷偷目睹了桂小童一步三回頭全過程。
芬恩本來在忍不住笑，見桂小童眼眶紅了，他立刻從陰影中走出來：“小童，怎麽了？”
桂小童揉了揉眼睛，勉強擠出笑容：“眼睛進了沙子。嗯，揉出來了，好了。芬恩叔叔，橘子哥要留在這裏和大貓阿姨繼續玩，我先回家。”
芬恩皺眉，假裝生氣道：“這個橘子，怎麽玩起來就不看時間了？我去把他叫出來。”
桂小童立刻拽住芬恩的衣角，不讓芬恩去。
芬恩驚訝了。他以為桂小童很想讓小橘貓和他一同回家，為什麽小童會攔著他？
芬恩蹲在地上，和桂小童平視道：“小童，你眼中不是進了沙子吧？有什麽難過的事，不能和叔叔說嗎？”
桂小童看著芬恩的目光，嘴一癟，腦袋垂下，兩隻腳局促的左右晃動了一下。
芬恩耐心地等待桂小童開口。
他和桂小童還沒有建立完全的信任，心裏十分緊張。
育兒書籍是這麽說的，他應該沒做錯吧？
“我……橘子哥……”桂小童小聲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詞句，腦袋越來越低。
芬恩歎了口氣，將桂小童抱了起來：“先回去吧，等你想說了再說。”
桂小童趴在芬恩懷裏，臉埋在了芬恩的肩膀上。
芬恩感覺到小孩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似乎在輕聲抽泣。
他不明白，就算玩伴暫時離開，小童為何會如此難過？
係統也不明白。
芬恩把桂小童帶回家，專門空出了一個晚上，陪著桂小童一起睡覺。
他不知道，係統等桂小童一躺下，就把桂小童拉到了係統空間，焦急地詢問桂小童難過的原因。
係統本來想旁觀，等大白狼來開導小童。哪知道大白狼這麽慫，小童不說他就不敢問。
必須問啊！如果有誤會就立刻澄清！小孩子怎麽把事情憋在心裏，會憋壞！
“快說！不然我就把橘子拉進來，讓他問你！”係統光球不斷跳躍，威脅道。
桂小童趕緊跳起來，把係統光球抱進懷裏，不準係統光球去找小橘貓。
“我、我隻是想，橘子哥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應該留在這裏。”桂小童急促地解釋道，“橘子哥遇到了同族，遇到了同樣的大貓貓……”
桂小童嘴一癟，忍不住抽泣起來：“我，我就是想，橘子哥應該和大貓貓一起生活。我、我們離開的時候，不帶橘子哥。”
係統光球停止了蹦躂。
他沉默了。
當初見到橘子貓的時候，橘子貓和桂小童都是孤苦伶仃的孤兒。
兩個孩子相依為命半年多時間，對大人而言這時間很短，但對兩個孩子而言，已經占據了他們人生的很長一段時間。桂小童和鬱小焱都把彼此當作唯一的家人。
因此，自己把係統“權限副卡”綁在了鬱小焱身上。當桂小童離開這個世界，前往另一個世界做任務的時候，鬱小焱也會一起去。
原本應該是這樣。
係統沒想過這個任務會如此順利，沒想到白狼王一行人會如此迅速接納兩個孩子。
為了掃平國內動亂，重新建立秩序，芬恩每日都非常忙碌。但再忙碌，他也抽出時間去讀育兒書籍。
這位剛見麵的時候讓係統很嫌棄的白狼王，十分認真地想要當一位好父親。
芬恩的努力，帶動了他的下屬和朋友。他們都笨拙又竭盡全力地伸出雙手，想要溫暖這兩個孩子。
“其實，你就留在這個世界也不錯。”係統黯然道。
桂小童抹了抹眼淚，努力地笑道：“我要做任務，還有兩個叔叔在受苦，我要去救他們。芬恩叔叔是好人，其他兩個叔叔也一定是好人。”
桂小童吸了吸鼻子：“我不想……不想好人死掉，我不想……我一定，嗯，一定要去救他們。”
“乖孩子。”係統都想哭了。雖然他沒有哭泣的情緒模板。
係統沒有告訴桂小童救人等於救世的事，就怕桂小童有心理負擔。但桂小童仍舊從他本心出發，想要完成這個救人的任務。
係統與桂小童心意相連，知道桂小童現在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
甚至桂小童救人的心情還很迫切。
沉重的過往，讓小童過早的成熟了。
“好，好，我們去救人。”係統道，“橘子……確實，把他留下吧。他還隻是個孩子，跟著我們一起去危險的地方，不太好。”
係統在他不存在的“心”裏大喊，但小童也是個孩子啊！
如果現在有牆，係統肯定提著自己瘋狂往牆上砸！
“嗯，橘子哥留下，我們去做任務。”桂小童一隻手抱著係統光球，另一隻手使勁揉了揉眼睛，“等我做完任務，就來找橘子哥！”
係統聽到這句話，終於好受了一些：“對對對，我們隻是暫時和橘子分別。等做完任務，我們就回來！就算你不選芬恩當爸爸，三個宇宙合為一體了，你和橘子也可以一起上學！”
桂小童破涕為笑：“對！我可以和橘子哥一起上學！我們隻是暫時分別！”
他把臉埋在係統光球上蹭了蹭：“我不哭了。橘子哥看到我哭，肯定會難過。他應該留在這裏。這裏有大貓貓。”
係統努力讓自己顯得更圓一些，雖然他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麽意義：“嗯。好好睡一覺，明天橘子和你說想留在這裏，你要開開心心說好。”
桂小童使勁點頭：“嗯！我會開開心心……”
係統的光芒黯淡逐漸黯淡：“睡、睡吧。”
桂小童抱著係統光球，閉上了眼睛。在係統的引導下，雖然他一點都不困，也沉入了無夢的睡眠。
在桂小童終於睡著時，芬恩睜開眼。
他給桂小童蓋好被子，靠著床頭坐起來，在光腦上敲打：“係統先生，小童究竟怎麽了？”
係統秒回：“不告訴你！”
芬恩在思考，有什麽辦法可以揍到一堆代碼。
係統很快又回答：“等小童自己告訴你吧。親人的交流，怎麽能通過第三人？”
芬恩沉默了許久，再次憋屈地發現，自己又被這個人工智能說服了。
“好。”芬恩歎了口氣。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桂小童軟綿綿的臉頰。
養孩子，真難。
第二天，桂小童睡醒之後，第一時間找他的橘子哥。
等他在臥室轉悠了一圈，才清醒過來，意識到橘子哥今天沒和他一起睡。
桂小童使勁揉了揉臉，噠噠噠跑去衛生間洗漱。
要微笑要微笑，不能讓橘子哥發現自己舍不得他！
桂小童努力保持著笑容去找他的橘子哥開店，小橘貓發了消息過來：“直接來店裏，我已經到了。”
桂小童趕緊往店裏跑。
“喲。”
一個金發的小男孩倚靠在門框上，對他像貓咪一樣招了招手。
桂小童一個急刹車，差點栽倒。
“橘子哥？！怎麽變成人了！！”
桂小童發出分貝達到噪音級別的尖叫！
鬱小焱慢悠悠走過來，沒好氣道：“我本來就是人。昨晚上我跟著大貓阿姨去做了手術，現在每天都能有短暫的時間變成人。等能量穩定下來，我就能在人型和能量獸形態自由轉換。”
桂小童傻眼：“手術？什麽手術？”
鬱小焱笑著揉了揉桂小童亂糟糟的頭發，沒回答。
能量疏導手術沒有麻醉。
雖然可以通過長大來讓體內的能量自己趨於穩定，但鬱小焱老看見桂小童一個人抱著膝蓋哭，心想還是早點變成人陪著桂小童會更好一些。
他從芬恩叔叔那裏知道了有這個手術，一直鼓不起勇氣去做手術，也無法徹底相信這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但在看到大貓阿姨之後，“同類”的感覺讓他交付了信任，鼓起了勇氣。
鬱小焱想，桂小童身邊有“同類”陪著，有一個人類陪著，肯定比貓陪著更好。
因為是實驗品，鬱小焱比一般的小孩聰明許多。他雖然有很多事都不懂，但他這時候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係統忍不住冒了出來：“小焱！！！難道你真的去接受能量疏導手術了？！！”
鬱小焱點頭：“這樣陪著小童去做任務，會更方便吧？”
係統發出電子音的尖叫：“兩個小孩去做任務，哪裏更方便了？！貓咪才更方便好嗎！！！啊啊啊啊啊！！！！”
桂小童跳著腳：“什麽什麽？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嗚哇！係統先生和橘子哥知道，我不知道！你們排擠我！！”
鬱小焱聳肩攤手：“哭了。”
係統尖叫：“你聳什麽肩膀攤什麽手！快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