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成仙18

薑邑從離開王府開始,腦內的係統就沒閉嘴過。

“啊啊啊你在做什麽?宿主,你還記得你的任務嗎?”

“你覺得你真能逃得掉嗎?隻要王爺一聲令下,你在沂周就沒冒頭的機會,可若一直躲著,邪祟怎麽辦?”

“天呐,你還不如回去,好好解釋清楚,他們如果實在不信,你再兌換一顆龜息丸,雖然要付出點兒代價,但總歸是條後路……”

“嗚嗚嗚你怎麽不說話?你到底要去哪兒?!”

寒冬季節,外麵白雪皚皚,薑邑一刻不停地奔跑,係統的那些話,全被他自己的喘息聲覆蓋。

黎明前,終於趕到了郊外的雨明寺前。

天還沒亮,山上積雪很厚,薑邑避開幾個挑水和尚,找準機會翻牆而入。

他按照很快找到記憶裏那間小屋,探視了下,裏麵還有人睡著,時不時傳來呼嚕聲。

確定四下無人,薑邑敲了幾次門。

裏麵的人被吵醒,不耐煩道:“誰呀?”

他聲音不輕不重:“我奉小公子之命前來。”

裏麵頓時安靜下來,那人很快下了床,急急忙忙過來開門,可剛要開口,喉嚨就被用力捏住。

他驚恐地瞪大眼睛,被逼得一步步往後退。

順利進了屋,薑邑另一隻手將門牢牢反鎖,瞧那和尚眼珠亂轉地試圖求救,直接將人往上提起一截:“趙允殊已經死在了我手上,你若是乖乖配合,我興許還能饒你一命,敢驚動旁人……我第一個宰了你!”

那和尚被勒得隻翻白眼,舌頭都快伸了出來。

薑邑看他老實了,微微鬆了手。

對方雙腳落地,深深吸了口氣,再看眼前卷發少年,恐懼得渾身發抖:“好、好漢饒命!我隻是拿錢替王爺的小公子辦些小事兒,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您需要我配合什麽,我一定配合!”

薑邑轉身找了一條麻繩,將他上身綁住,另一頭係在自己胳膊上,抬腳踢踢那炕:“把密道打開,帶我進去。”

和尚這會兒已經看到了他身上那些血跡,完全不敢糊弄,蹲下去掰動了幾下炕後的磚頭,炕位隨即挪開,果然出現了一條密道。

裏麵紅光隱現。

“你先下去。”薑邑將麻繩拉長一些。

那和尚慌亂地點點頭,動作熟稔地跳了下去。

薑邑聽到他落地的時候,俯身探頭檢查幾下,那和尚局由於上身無法張開,沒站穩,歪倒在了地上,此時正局促地伸著腦袋道:“好漢,我已經下來了!”

薑邑確認此處安全,輕盈地躍下,把地上的和尚拽起來,同時飛快地掃視周圍。

這條密道空間不大,長而窄,盡頭隻有一個蒲團和一個牌位,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

他過去仔細看了看那牌位,名字寫的是許蓮兒。

趙允殊的生母。

那和尚討好地小聲說:“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公子有什麽仇,可我真的隻是拿錢辦事,什麽都不知道……當和尚都隻當了三年多,其實就是來寺裏混口飯吃的……”

一聽到“三年”,薑邑轉臉看向他:“你叫什麽?”

“元、元生。”

“三年前你是怎麽進的雨明寺?又是怎麽和趙允殊搭上線?這密道的用處是什麽?”薑邑語速很快。

元生吞咽著口水,已經當他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為了保住小命緊張說道:“當、當年其實是家裏困難……聽說同村早年有人在外修成了個高手,還給雨明寺附近的山野除祟,因此被方丈當視為貴客接待,常年住在這兒。這些我也是聽村裏人說的,我父親那年病逝,家裏錢全都花沒了,屋子還被洪水衝毀,我聽說當和尚有飯吃,就起了心思,隻是寺裏的僧人說我沒佛緣,沒要我,我就報上了那位同村的高手大名,說是東賢大師的同村老鄉,結果還真成了……”

東賢就是那位三年前死去的金丹期高手。

“他那時候沒死?”

“沒呢,不過我入寺第二個月,就意外墜崖身亡了,”元生可惜地搖搖頭,“屍體還是我收的,碎得沒法看,慘啊……至於認識權貴子弟,也實在是意外,我要這麽說,您可能不信。”

“廢話少說!”

元生沒賣成關子,訕笑道:“就是安葬東賢大師的當晚,我做了個夢,夢裏他說我欠他一個人情,讓我必須還他。我問他怎麽還,他就讓我想法住進他以前的常住的房間並守好房間的密道,也就是這兒,他還說我若住進去,日後會有享不盡的富貴。”

“這事兒不難,盡管是夢,但一想夢裏說的好處,我還是照辦了……結果就像您知道的,沒多久,王府那位小公子生母許氏沒了,但畢竟是個不受寵的姬妾,那小公子膽子也小,雖想在寺院供奉生母,但瞻前顧後的總怕王爺王妃知道後有所不滿,便私下找了幾個和尚,我也是其一,問有沒有什麽低調的方法。我想起了那個夢,當時就說了房間的密道。”

“那小公子很爽快,讓我近些年在密道供奉他生母,每年給我一筆銀錢,數目確實可觀,我當時還算過,若是多守上幾年來,都能在沂周買一處上好的宅院……”

元生喋喋不休的時候,薑邑已經將那蒲團和牌位拿來翻看了好幾遍。

看著確實沒什麽稀奇。

元生繼續道:“好漢,你看這樣行不行?那位公子給我的錢咱們一人一半,你放我一條小命,今天的事兒我爛在肚子裏也不會說出去……唔!”

剩餘的話沒說完,嘴巴就被對方用布堵住了。

安靜下來後,做事確實更容易專注,不過片刻,薑邑果然在那牌位中找到一個細微的裂口,他斟酌地看了幾眼,便沿著那裂口用力一掰。

靈牌“啪”一聲,成了兩半。

後麵的元生見自己供奉多年的牌位就這麽沒了,頓時唔唔低叫起來。

係統:“你缺大德了!”

可下一刻,已經是盡頭的牆壁忽然無聲向右移開。

元生:“!!!”

薑邑緩緩走過去,裏麵是個同樣大小的密道,唯一與外麵不同的是,擺了很多棺材,幾乎將這個密道塞滿。

後麵的元生看得眼睛都直了,等薑邑打開棺材蓋,也好奇地湊過去看,誰知這一看,褲子瞬間濕成一片。

那些棺材裏,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白骨,頭部的頭發還在,卻全是枯燥的白發。

元生也不顧自己尿褲子的窘境,跌在地上不停後退,惶恐之意全都寫在了臉上。

若有人日日下來供奉靈位,而靈位之後卻全是裝著屍骨的棺材,還夜夜同室為伴,任誰也受不了。

薑邑臉色不變,伸手摸了幾下白骨,又撩起那些枯燥的白發看了看,對係統道:“是歸真大法。”

和他來之前的猜想幾乎吻合,不管趙允殊究竟如何從一個毫無修行天賦的廢柴變成金丹期高手,可隻要長期待在王府,修為就很難增進。之前他聽趙允隋提及對方會歸真大法時,就想過趙允殊會不會早已對人用過。

可這幾年來,除了那位金丹期高手東賢,沂周根本沒有修士被害的消息。

三年來,趙允殊難道真的隻對一個修士下手?

薑邑以前隻在歸真大法的秘籍上得知使用此法吸食普通修士靈氣會讓對方變化巨大,但其實從未親眼見過,也不想見,直到被趙允殊算計了這麽一次。

若他當時不收手,趙允殊恐怕也和棺材裏這些白骨差不多。

還真是能豁得出去。

他合上棺材蓋,自言自語起來:“大多修士本就常年四處遊曆,行蹤不定,趙允殊把靈氣吸幹後藏起屍體,隻要此處密道不被發現,他做的事,也就一輩子不會有人知道。”

係統卻激動道:“現在人證物證都在,你快去找世子,咱們回王府吧!不要放棄任務!”

薑邑一愣,險些聽笑了:“人證物證?你指望一個被趙允殊錢財收買的人幫我做人證?還指望這一堆狀態接近現今趙允殊的屍體給我做指證趙允殊的物證?”

係統:“……”

不過提起世子,薑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打開係統界麵的地圖,這才發現原本處於王府內的紅點居然在雨明寺靠近!

薑邑麵色微變,突然解開胳膊上的麻繩,反手就是一拳,將還在唔唔哼叫的元生打暈了過去。

之後的時間裏,他拖著人跳出密道,人隨手一扔,又麻利地翻找出一套僧人衣服換上,動作如常地戴上鬥笠,在朦朧的曦光裏,跨過後院小門,悄悄離開了。

山林深處,少年與定位上的紅點持相反的方向,一個上山,一個下山,彼此越來越遠。

日出時分,總算遠離雨明寺的薑邑蹭上了一輛驢車,他躺在上麵,疲憊地用幹草將自己完全覆蓋。

閉眼前,他摸了摸衣服裏的畫卷,對不安至極的係統道:“邪祟應該已經不在鑲秋苑了,若是附身趙允殊,現在沒有任務成功提示,那就說明趙允殊還沒死,等我準備好就回去殺了他。若附身到別人身上,王府也不可能什麽消息都沒有。”

係統:“可是……”

薑邑:“我不會放棄任務,隻是還有很多事沒弄清楚……這次就看是世子快,還是我快了。”

係統:“……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