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父慈女孝
“真難得啊。”
墨宵打開門，發現林玖和王雨婷來家裏了。
“小玖的話會過來打招呼很正常。”墨宵看著提著禮物過來的林玖，她都說了好多次來家裏不用帶東西，但是他每次都會買禮物過來，稍微瞥了他一眼，但還是好好接受了孩子的一片心意。
墨宵對王雨婷說道：“你主動來家裏一趟，今天這太陽難不成是從西邊出來的？”
“玖兒，我們回家吧。”
王雨婷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走。
林玖看了一眼王雨婷，再看向墨宵，滿是歉意地笑了笑。他將手中的禮物遞過去，塞到墨宵的手裏，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下次再來拜訪。”
在妻子和嶽母之間，林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無論是誰都好，林玖已經下定決心，在任何時刻都要站在妻子的身邊。
墨宵呆呆地接過林玖送過來的禮物，她看著女兒和未來女婿的背影，再低頭看了一眼禮物。
“哦哦哦！！”
墨宵以百米衝刺的勢頭奔跑，空氣似乎震**了一下，門口的塵埃揚起。王雨婷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她反應過來了，可惜她的動作終究比不上墨宵。
“上了賊船還想跑？！”
墨宵一手拎著王雨婷，一手抱著林玖，就像是狂風呼嘯而過。
林玖眨了眨眼，他能夠憑借著記憶圖書館的回放功能清晰地看到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他的身體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整個人被按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有些懷疑人生。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是不是在外麵闖禍了？還是說最近有什麽想買的東西？我給你的那張卡就算是買兩個房子都夠了吧，還有什麽缺的。”墨宵雙手叉腰，典型的家長思想，以為孩子來找大人就是為了吃的喝的還有錢，要麽就是搞事被抓包了，得讓家裏人出來撐腰才行。
“沒惹禍，現在也不缺錢……”
王雨婷搖了搖頭，她雖然沒有工作，但是憑借著這一年攢下來的積蓄，就算是不用父母的錢也能夠在短時間內好好過日子。更別說墨宵給她的那張銀行卡，裏麵的錢夠她無憂無慮地生活。她這段時間以來最大的消費，大概就是在給林玖買角色扮演服這方麵了，她就連遊戲都沒氪金。
墨宵低頭一看，發現王雨婷和林玖手中都戴著戒指，莞爾一笑：“現在又不是什麽舊社會了，你們想要訂婚的話自己就能搞定，又不需要我們家長來牽頭。你們都多大人了，怎麽還不懂事。”
王雨婷轉頭看向林玖，林玖也下意識地轉頭看她，兩人抬起了手，相視一笑。
“你們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買菜。”
王淵聽到一樓的動靜後，從二樓下來，見到兒女們便露出笑容。
林玖向王淵點了點頭，輕輕吸氣，握住了王雨婷的手。
“爸，媽，今天我們來這裏，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們說。”
“什麽事這麽隆重……”
王淵嘟囔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眉頭緊皺。
林玖感受到一股壓力迎麵而來，下意識地按住了膝蓋，好讓自己撐起精神。這時候不能低頭，就算是為了心愛的女朋友，也不能被嶽父的氣勢壓倒。
“我懷孕了！”
王雨婷舉起手來，就像是在討論今晚吃什麽一樣，輕鬆地說出來了。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
林玖剛準備說的話都被堵回去喉嚨，瞪大眼睛看著王雨婷，這姑娘怎麽不按套路來？
王淵兩眼一黑，有些頭暈，險些站不穩了，半個身子靠在牆上。堂堂一米八的鐵漢子此刻猶如含苞少女般柔軟，震驚到說不出話來，忙著大口吸氣呼氣，免得當場昏過去。
“真的？”
墨宵喃喃問道。
林玖緩緩吐氣，雙手捧住王雨婷的手，認真地回複道：“真的。”
在過來拜訪的時候，林玖就已經做好了最糟糕的情況，也許會挨揍也說不定。
未婚先孕。
這四個字的重擔，無論是哪個父母聽到都會火冒三丈。
自家的女兒養到這麽大，還沒嫁人呢，怎麽就有孩子了！這孩子名不正言不順，將來有人問孩子的丈夫在哪裏，一聽原來是個還沒嫁人的閨女，還不得笑話她。這老王家的臉還往哪裏擱，豈有此理！
林玖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將來有女兒了，女兒在結婚前就有了孩子。偏偏男方的年齡還沒到結婚年齡，至少還得等個三年，這三年過去，孩子都兩歲大了！越想就越覺得頭痛，恨不得將那個還未出現的臭小子狠狠地暴揍一頓，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因此，林玖能夠體會到二老的心情。
說是這麽說，但是林玖絕對不會讓王雨婷去打胎的，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就算是二老打算強迫兩人就範，斷了王雨婷的經濟來源，林玖也會放棄讀書，專心賺錢養家，照顧雨婷。王雨婷也有這份覺悟，無論是誰都別想奪走她的孩子，母性的光輝閃閃發亮。
林玖正襟危坐，等待著審判的結果。
“太好啦！！”
喜出望外的聲音幾乎要衝進林玖的腦海裏，將他震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墨宵無意識地大聲喊出來，她的臉上充滿了喜悅，完全看不出來有半分不滿。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王雨婷的身邊，想要伸出手又有些不敢，就這麽看著女兒的腹部。在這裏，孕育著女兒和未來女婿的愛情結晶，也是她的孫子或者孫女。
“你們有去醫院好好做檢查嗎？”
墨宵害怕這是一場美夢，醒來就不見了。
她當初給女兒的三個錦囊，就是一條龍服務，裏裏外外都安排明白了。
驗孕棒現在的檢測率有九成以上，但是這個概率並不是百分百，還是需要去婦產科檢查才行。
“我們去醫院測過了，醫生說是第七周了。”王雨婷的嘴角微微翹起來，她輕輕地撫摸著平坦的腹部，現在還沒有大到那種地步，也沒有感覺體重有明顯的增長。不過再過一些日子就會有明顯的特征，她有些期待，也有些不安，但是她跟林玖約定好了，會一起努力地成為合格的家長。
“第七周啊~”
墨宵順著時間往回推測兩個孩子成長的夜晚，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真不愧是我的女兒！”
墨宵預測出來那是六月初的時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基本上就是林玖高中畢業的日子。她還記得第二天早上她和丈夫帶著林玖的妹妹林瑩瑩一起過去給林玖慶祝高中畢業，當場就看到林玖衣衫不整睡意朦朧地從房間裏出來，害羞地抱著床單跑去盥洗室的模樣，十之八九就是這一天。
想當初，墨宵見到王淵的那一天。
墨宵對王淵一見鍾情，在晚會上再次見到王淵之後，就將他灌醉扛回房間裏。墨宵當時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在那之前沒有過相關方麵的經驗，沒想到一夜過後就懷孕了。這才有了生米煮成熟飯，王淵與墨宵奉子成婚，組建成家庭這件事。
“這幾天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要是有什麽事情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墨宵親切地抱著女兒，難得見她收斂起嬉嬉鬧鬧的表情，十分正經地陪在女兒身邊，詢問著女兒的身體狀況。
“有哦！我這幾天感覺全身都沒力氣，而且還特別困，有時候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而且一睡就是一整天，玖兒都喊不醒我。”王雨婷如實回答了。
“你以前在家的時候不也是天天睡覺，打遊戲，看動畫。”
“那個和這個完全不一樣！我以前在家的時候覺得很無聊，隻能靠著這些打發時間。現在不同了，我每天跟玖兒相處的時間一點都不夠，如果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就好了。因為我的緣故，玖兒現在連兼職都停下來了，他擔心我一個人在家裏會出意外。”
王雨婷有些沮喪地低下頭，她看著自己的手，很快又露出了傻笑，憨憨地抬起手給媽媽看，炫耀道：“這是玖兒去兼職賺錢給我買的訂婚戒指，怎麽樣，好看吧？可愛吧！我都沒有想到，他當時要去兼職的理由會是因為這個，他還特意瞞著我好久，說是等到時候就知道了。我就說嘛，家裏又不會虧待著他，如果有缺錢的話，找我就可以了。真是的，就像是笨蛋一樣，嘿嘿嘿~”
王雨婷說著說著就開始傻笑起來，對著親媽不停地秀恩愛，展示著戒指。
墨宵認可地點了點頭，她的目光從女兒身上挪過去，向林玖露出微笑。
林玖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這麽和睦的景象，怎麽跟他想象中的場麵完全不一樣？
“林玖，你跟我過來一下。”
王淵低聲道，語氣中仿佛透出金屬的聲音，讓人心中一沉。
林玖深深吸氣，他輕輕地拍了拍王雨婷的手，表示沒事的，讓他跟父親好好談談。
“我爸要是想打你的話，你就還手。”
王雨婷毫不猶豫地說道。
好一個父慈女孝。
“他要是敢打你，我幫你揍他。”
墨宵揮了揮拳頭，表示自己是站在女兒和未來女婿這一邊的。
好一個賢妻良母。
林玖忍不住地想要拍拍老父親的肩膀，告訴他要學會堅強，好好地生活。
就算是老父親要揍人，林玖也得找個能遮起來的位置給他揍，免得老父親揍完他消氣了，緊接著迎接王淵的就是母女混合雙打。老父親這要是挨揍了，怕不是從此以後都不敢搬出一家之主的頭銜，這對於一名中年男人來說該是多麽沉重的打擊，終日抑鬱不得歡喜。
林玖現在還很年輕，他有肩負起養育孩子的信心，但是再加個養老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在孩子長大成人之前，二老絕對不能有事情。現在挨上老父親一頓揍，總好過今後天天挨生活的毒打。
林玖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個道理，大步向前邁去，背影看起來格外蕭條。
“對不起。”
王淵在別墅庭院向林玖道歉。
林玖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怎麽今天大家都喜歡搶台詞？
“爸，你別這樣。”林玖的手有些哆嗦，連忙攙扶起老父親，哪有嶽父向未來女婿低頭的道理，林玖可接受不得，“要道歉的人是我才對，我沒能夠好好地把握住自己跟雨婷的距離，也沒有做好安全措施。這是我自製力不夠的問題，才會早早地讓雨婷懷上了。我會用盡自己的所有努力，成為雨婷的好丈夫，當上一名好家長，我……”
林玖的話還沒有說完，王淵將他摟住了。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我懂的。”
王淵重重地拍著林玖的後背，差點沒把林玖給拍到地上。
女兒未婚先孕這件事確實讓王淵感到苦惱不已，但是他也明白，這不是林玖能決定的事情。
“這裏就隻有我們，對她們的事情，我們都清楚得很。”王淵緩緩仰頭看向天空，眼睛因為湧上來的情緒而變得濕潤，他喃喃道，“雨婷那孩子在感情方麵隨她媽媽，她媽媽是什麽樣的人，我敢說自己是全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你就不用再多解釋了，在這方麵，你想抵抗掙紮也是徒勞的。”
安全措施？
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王淵看著林玖，總感覺林玖瘦了好多。
這女兒下手沒輕沒重的，就算是林玖再怎麽年輕有精力，也經不住這麽糟蹋。
這就是王淵道歉的理由，他不會將責任全部都丟給林玖，那樣太不講道理了。
“如果有需要我和宵兒幫助的話，千萬不要覺得會麻煩到我們，盡管吩咐就是了。孩子要好好地養育長大，關於戶口方麵的事情不用擔心，你隻需要照顧好婷婷，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王淵溫柔地拍了拍林玖單薄的後背，他的大手幾乎可以蓋住林玖，手心傳來熱騰騰的溫暖。
“小玖，你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但是你不要忽略了，你其實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每個人都是這樣，帶著煩惱和各種迷茫在人生道路上不斷地作出抉擇，在這之後才慢慢地成為大人。當你的麵前出現援手的時候，不要害怕，大膽地去抓住吧。”王淵語重心長地說道，他不僅僅是看到了林玖的優點而已，他也有好好地看到林玖的不足之處，明白林玖並不是完美的人。在王淵的眼中，林玖的人生道路還有很長，他還會經曆更多的事情，僅僅是憑借著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我知道了，爸。”
林玖從王淵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從未得到過的父愛，也許……這就是他理想中父親的樣子。
他的手心慢慢地熱了起來，緩緩握緊手，像是要記住這份溫度。
“爸，謝謝你。”
“一家人，別提什麽謝不謝的。”
王淵揮了揮手，像極了傲嬌的中年人。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林玖感覺到老父親的態度，連忙端正站姿。
“爸，你有什麽事的話，請說。”
林玖腰背挺直，微微俯首，表現出願意聽講的模樣。
王淵幾度開口，他想要告訴林玖一件事情，但是又說不出來。一瞬間漲起來的氣勢慢慢地消退下去，王淵欲言又止，搖了搖頭，輕輕歎氣。他抬頭仰望天空，眼眸裏流露過複雜的情緒。
“小玖……”
王淵低頭看向林玖，他本來還有一絲猶豫，但是望著林玖日漸消瘦的身形，心中一痛。他決定不再藏私，這不僅僅是為了林玖，也是為了自家女兒著想。
王淵雙目圓瞪，氣勢非凡，厲喝道：“小玖，你聽好了！”
“是！”
林玖高聲回應。
王淵捂住心口，斷然道：“枸杞泡水，一次要放最少十粒到十五粒枸杞！絕對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