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蘭”記服飾

中村這個人可不好對付。

他在冰城經營多年,社會關係網密布,要不然,也不可能當上冰城市府的顧問了。

隻要日本人在冰城一天,這家夥就能作惡一天。

秦雄跟這個家夥勾結在一起,確實會有點兒麻煩,說實話,他也有些不太願意跟中村對上。

尤其是現在,並非最好的時機。

他下令查封“群芳樓”,中村是出了麵的,隻不過,他對自己身後的澀穀三郎也有所顧忌。

澀穀三郎是瞧不起中村這種人的,日本人其實也有鄙視鏈的,所以,他沒有給秦雄強出頭。

這也說明,中村跟秦雄之間的關係並非那麽親密。

至少中村這個狡詐之輩是不會輕易自己下場的,但是他可以給白恩銘和鬆田菊男施加壓力,這個壓力再傳導到他的身上,隻不過中村在警察廳影響力不大,所以,周森感覺不到而已。

這也是周森不需要直接麵對中村的原因。

但是,現在如果白玉嵐插手“同記”的話,如果中村真對“同記”有想法,那問題就來了。

他就要考慮跟這個“中村惡棍”直接麵對麵的交手了。

“同記”是民族品牌,又是做國貨的,但凡在冰城生活的老百姓,誰沒有買過“同記”生產的襪子,吃過“同記”賣出的藥,更別說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了。

這樣一個國貨品牌就這樣被日本人吞了,當然後麵肯定是能拿回來,但憑什麽現在就要給他呢?

商業上的事兒,咱就用商業手段解決,至於你想用商業之外的手段,周森還真沒怕過。

他現在好歹身份不一樣了,中村雖說是冰城市府的顧問,聽上去位高權重。

可論價值而言,還真不見的比得過自己。

而且,顧問這個位置,隨便可以換人的,隻要不是放一隻豬在那個位置上就行。

說白了,他不怕中村,隻是在外麵會裝出一副“怕”的姿態而已。

“玉嵐,你是怎麽想的?”周森問道,他可以伸手拉“同記”一把,可是,他自己沒時間去管商業上的事情,最終還是白玉嵐出麵處理。

假如白玉嵐沒這個想法,他也不會主動去做,畢竟冰城那麽多人,他都想幫,也幫不過來。

“同記”就算衰落,也隻是暫時的,以後還是能重新拿回來的,這個不用擔心。

但周森想要的是,但凡日本人在冰城吃進去的,都得讓他們吐出來的。

這是他給自己定的一個目標,或者算是要求吧。

“這筆錢,咱們還是能拿得出來,可這筆錢投進去,‘同記’繼續這麽經營下去,還是不斷的虧損,那這錢就等於扔到水裏了,估計連個響聲都聽不見。”白玉嵐說道。

從商業的角度看,白玉嵐的考慮沒有一點兒問題,投資“同記”不是花錢買了一堆寫有股權的白紙回來,那有啥用?

再者說,能救一時,救不了一世。

“同”記要起死回生,除了要消除外界的幹擾,還要改變現在的經營方式。

當然,好的傳統也是要保留的。

並非要因為的摒棄,那樣就是撿芝麻丟西瓜了。

“你想控股‘同記’?”周森有些驚訝,想不到白玉嵐居然有這樣的野心和氣魄。

“‘森’記和凝香館在冰城的市場已經飽和,無法再擴張,就隻能尋找新的方向,我在考慮是否再進入成衣這個行業,畢竟我以前做過,馬家那邊把我分給他的廠子和店鋪都敗的差不多了。”

“你不會暗中把廠子和店鋪收回來了吧?”周森吃驚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是阿香跟你說的嗎?”白玉嵐驚訝一聲。

“我猜的,你想進軍服裝業,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衣食住行,這建築業水太深,不適合咱們,衣排在首位,咱們每個人都要穿衣,但是重新進入這個行業,人從何來?”周森問道。

“倪娟,她就是這方麵的人才,從新買回來的廠子和店鋪都是她代持的股份。”

“行呀,玉嵐,你這不聲不響的,就有整出一個事業來了。”周森道。

“我這不是還沒有整合好,所以就暫時沒跟你說。”白玉嵐道,“你給咱家這新公司取個名字唄。”

“嗯,我想想,就用你的名字取名好了,玉嵐服飾,挺好的。”周森說道。

“‘蘭’記好不好,蘭花的蘭?”白玉嵐歪頭說道。

“也行,這樣一來公司的商標就可以設計成一朵白蘭花,蘭跟你名字中的‘嵐’是同音,挺好。”周森想了一下,點頭同意道。

“那我過兩天就去注冊等級,領取牌照。”白玉嵐說道。

“咱們還是說一說‘同’記的事兒吧,我的意見是,如果他們同意咱們控股,那就可以試一試,哪怕賠了,咱們能聽一個響兒,如果不行,那咱們就不摻和了。”周森道,倒不是他趁火打劫,又不是他自己找上門去的,是對方找他來的,那他提條件,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實話“同”記現在的那點兒資產,他還真瞧不上呢。

“那個,重慶方麵有沒有在聯係你?”周森問道。

“沒有,重慶方麵這次態度很奇怪。”白玉嵐說道,“按理說,就算不接受我們的解釋,也應該給一個回應,哪怕是一個調查後再定,但是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回信。”

“不回,是重慶方麵無法下判斷吧,看來戴某人的內心很糾結,不知道自己該相信誰。”周森點了點頭道。

“要不要我再催問一下?”

“不要,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要與重慶方麵聯係,等他聯係你再說。”周森搖了搖頭。

“可萬一重慶方麵有所誤會,聽信了冰城站的說辭,那……”白玉嵐擔憂道。

“如果重慶方麵輕易的相信了冰城站的說辭,你覺得你申辯有用嗎?”周森反問道,“不會,他們一旦認定你背叛了軍統,是不會承認自己錯了的,即便是錯了,也會把他變成對的,那些人的作風你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嗎?”

白玉嵐聞言,微微有些發愣,周森的話雖然有些偏激,可聽起來不無道理。

她遠在冰城,消息並不是完全閉塞,有些情況她還是了解的,何況,她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而原本她跟重慶方麵就不是一家人,隻不過為了國家、民族大局才走在一起。

雙方這種不信任感從一開始就存在,而軍統故意的在冰城設站,而不是直接把特別行動組直接升級,就足以看明白重慶方麵的小心思了,那就是根本不信任他們。

而軍統冰城站設立後,搞的那些小動作,無一不是衝著特別行動組來的。

無非就是想把“特別行動組”拿下,置於冰城站的指揮之下,奈何白玉嵐不予理會,不給對方機會,軍統局本部離的太遠,派人過來,耗時耗力,無法給與強有力的支援。

所以隻能維持現狀。

要是有辦法,重慶方麵還會允許她子冰城自成一係,聽調不聽宣?

哪個強勢的機關一把手能容許這樣的人存在。

白玉嵐卻不知道,就因為周森這一句話,讓“冰刀組”地下電台躲過了一劫。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

香坊區·秦宅。

一大早起來,秦雄突然把家裏所有人丫鬟和仆人,一個不少的召集到院子裏。

“昨天夜裏,我做了個夢,夢見我爹了,他老人家不放心我這個兒子能不能守好秦家這份基業,在夢裏千叮鈴萬囑咐,可是,就會有人吃著咱家的飯,砸咱家的鍋,他老人家走的急,有些事兒沒來得及交代,所以呢,就托夢給我,告訴我這一切,念在的大家主仆一場,他也做的太過分,隻要願意主動來我這裏主動交代的,我既往不咎,可以繼續留下來,當然,主動離開的,我也不會追究,就當是全了這份情誼,但如果不想留,又不想走的,那就沒辦法了,我也許那你沒辦法,畢竟我沒證據,可我爹他說了,他會來帶走這些人……”

秦雄此言一出,所有丫鬟、仆人們一個個都臉色有異,顯然看出來了,這是新家主準備拿家裏的老人開刀了。

用這種方法逼一些人主動離開。

但凡心裏有鬼的,自然對“鬼神”一事篤信不疑,哪怕是不信,也是存疑的。

而秦老七在世的時候,就相信這個,家裏還擺了一個“黃大仙兒”的牌位呢。

秦老七早年發家據說就是受了黃大仙兒的啟發。

“大家都想好了,就給你們一天時間,過了今晚,那真有事兒,可就別怪我沒提醒。”秦雄說完,一揮手,“都散了。”

一院子的人頓時如鳥獸散了。

“秦雄,你搞什麽,你想辭人也就罷了,還搞這種托夢的荒唐事兒,好玩嗎?”關起門來,金雅珍不滿的質問道。

“你爹這一次來冰城,家裏有人把行蹤泄露出去了。”秦雄小聲解釋道。

“什麽,你是說咱家出了家賊?”金雅珍大吃一驚,“可這跟你剛才那些話有什麽用?”

“做了錯事的人,必然心裏有鬼,他要麽來找我主動說,要麽就自己主動離開,與其一個一個的甄別,這個速度是最快的。”秦雄道。

“這也太兒戲了,你覺得會有人信嗎?”

“隻要明天一早,有人離奇的死了,自然就會有人信了!”秦雄微微一笑道。

“啊……”金雅珍掩嘴驚呼一聲。

“不是真的殺人,是安排人演一出戲,放心吧,殺人是犯罪的,我豈會給那姓周的抓到把柄。”秦雄解釋道。

“這樣就能找到那個泄密的人嗎?”

“可以縮小調查範圍。”

“這是不是你跟姓周的設計好的?”金雅珍很聰慧,這個辦法絕不是秦雄想出來的,一定是周森。

“嗯,主動交代的問題的,我來查,那些主動離開的,他會安排人截住,一一帶走問話。”秦雄點了點頭。

“你居然暗地裏跟他達成合作?”

“不合作的話,又能怎麽樣,就算我自己要查的話,能有他們掌握的信息多嗎?”秦雄道,“何況,這查案是他們警察廳的職責,你爸爸前天來的電話內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要是跟他死磕的話,是最愚蠢的做法。”

“那群芳樓的事情呢?”

“我會事後登報道歉,此事就此了結。”秦雄說道,“這是嶽父跟他談的條件。”

“那個嚴燕去哪兒了,真就找不到人了?”

“找到人又如何,嚴燕這麽做,是我授意的,難道抓到人還交給他不成?”

“得讓她徹底閉嘴才行。”

“雅珍,這個事兒還不至於如此吧,嚴燕若是死在我們手中,那還有人願意替我們做事嗎?”秦雄不傻,嚴燕是受他指使編造謠言,事發後,為了不暴露自己,殺人滅口,那手下的人會怎麽看,因為他們也在給他做事兒。

這樣自私、不擇手段心狠手辣的主子誰還敢跟著他做事兒?

“瞧你那樣,偷偷把人做了就是了,我是越來越覺得你謹慎過頭了。”金雅珍不屑的一聲,“誰會關心那樣一個女人的死活?”

“我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你覺得嚴燕現在在誰手裏?”秦雄反問道。

“不會是……”

“當然,這是他手上的一個籌碼,隻是他攥在手裏,並沒有直接打出來,這說明什麽,他也不想現在跟我死磕,而是用查封群芳樓的方式逼我低頭道歉。”秦雄道,“隻要我一低頭道歉,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你們男人的想法,我真是難理解,反正你別玩脫了,反正到時候你們秦家完了,可別指望我陪著你!”金雅珍冷哼一聲,十分薄情的說道。

秦雄臉一黑,這個女人太現實了,越來越過分了。

但是他還是不能發作,至少現在他還得借助人家背後的勢力,他可不比不上他爹,那是幾十年打拚出來的。

“老爺,賈六走了……”祥叔匯報一聲。

“是花匠賈六嗎?”秦雄眉頭一皺,問道,他不太愛侍弄花草,對家裏的花匠不提熟悉。

“是,就是他,他一聲不響的,收拾東西就走了。”祥叔道,“要不是有人看到來向我匯報,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