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燙手山芋

周森心裏不由的一陣煩躁。

如果蘇珊娜真是“蘇俄”方麵秘密情報員,他如果把她交出去,將來這段事兒被人翻出來。

那這就是汙點,自己鐵定會被清算的。

但現在秋山之助都說了,蘇珊娜就是“蘇俄”間諜,而她人還就在他麵前。

這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這要是沒去見秋山之助,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兒,還好辦。

現在明明知道了,他要是隱瞞不報或者把人放了,這自己鐵定會被抓的。

烏恩不會出賣自己,可顧老六和葉三兒呢,這兩人雖然一個受自己大恩,一個是蹭吃蹭喝的跟屁蟲,他可不敢保證這兩人當中不會有人說漏嘴。

怎麽辦,肯定不能直接問蘇珊娜:“請問,蘇珊娜小姐,你是蘇俄派來的情報人員?”

那不是犯傻了嘛。

“老六,你留家裏,幫蘇珊娜小姐做一個筆錄,我跟烏恩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周森決定再去一趟《鬆江日報社》,既然蘇珊娜提供了一些情況,他怎麽也得去調查一下。

“頭兒,你去哪兒?”

“鬆江日報社。”周森已經招呼烏恩一起往外走了。

……

“周警官,您怎麽又來了?”接待周森還是奧雷尼科夫,這位老兄顯然是對他十分不待見。

“不好意思,奧雷尼科夫先生,我們是調查到一些情況,過來找您再了解一些情況?”

“您請說。”嘴上很恭敬,眼神中的那種不以為然顯而易見。

“我們得知貴社的編輯,也就是前兩天在家中遇害的謝爾金先生在工作中接到過一些不尋常的信件,比如,威脅、恐嚇之類的?”周森清了清嗓音,問道。

奧雷尼科夫聞言,臉色驟然變了:“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若是寄給謝爾金的私信,我們是不可以拆的,這是個人隱私。”

“涉及威脅和生命安全,這已經不算是隱私範疇了,奧雷尼科夫先生,請您好好回憶一下,可曾聽說或者見過此類的信件或者包裹?”周森盯著對方問道。

“這個,我沒聽說過,但我可以幫你詢問一下跟謝爾金一起工作的人員,你看可以嗎?”奧雷尼科夫知道,無論他怎麽回答,對麵這個警察都會有話等著他。

這超出他應付的範圍,必須要去請示。

“當然。”周森看的出來,對方在這個問題上,無法做出回答,很明顯這就是個提線的木偶,他要去請示背後的日本上層。

片刻後,奧雷尼科夫回到接待室。

“周警官,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奧雷尼科夫坐下來,搓了一下手,一笑道,“剛才我詢問過幾個跟謝爾金關係不錯的同事,他們說,確實見到謝爾金收到過一些匿名的奇怪信件,但具體內容他們也不清楚。”

“那有收到過子彈或者其他物品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奧雷尼科夫嗬嗬一笑,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那我能參觀一下謝爾金先生的辦公室嗎?”周森提出要求道。

“抱歉,謝爾金先生遇害後,他的辦公室就被我們整理出來,分配給另一名同事了。”

“真是人走茶涼呀,案子還沒查清楚,你們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把人家的辦公室清理出來了,那他留在辦公室的私人物品呢,不會扔了吧?”周森嘖嘖一聲。

奧雷尼科夫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這到沒有,我們將它們暫時封存了起來,等案子結束後再另行處理。”

“我想看看這些東西,可以嗎?”

“當然。”奧雷尼科夫點了點頭,有了大澤隼的授權,他自然要有底氣多了。

樓梯拐角的一間儲物室內,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推門進去,掀起的灰塵嗆的周森咳嗽起來。

牆角一堆東西,就這麽扔在那裏,很雜亂。

“奧雷尼科夫先生,謝爾金是個攝影愛好者,他在報社常備一隻德國萊卡相機,他現在死了,相機就成了無主之物了?”周森稍微伸手翻看了一下,就知道這裏麵少了不少東西,留下的全部都是些沒用的書籍和文稿,值錢的文具、鋼筆,特別是一隻萊卡相機,統統都不見了。

奧雷尼科夫聞言,臉色大變,這周森怎麽知道謝爾金在報社常備一隻萊卡相機?

這隻有內部人才知道。

“奧雷尼科夫先生,其實一隻相機對我來說,沒什麽意義,但相機裏和謝爾金先生存放在報社的底片,那裏麵很可能有破案的線索,我隻需要這些,總可以吧?”周森也知道,謝爾金的萊卡相機早就進了某人口袋,想要讓他再拿出來,估計不現實,但他想要的是謝爾金拍的那些照片的底片。

這裏麵才可能有他想要的信息。

其實周森是從謝爾金家中他的一張記者合照上知道他有一架萊卡相機,隻是在搜查家裏的時候,沒有發現相機蹤影,他就猜測,謝爾金可能把相機放在報社,畢竟,他是一名記者,隨時都可能外出拍照,采訪,相機放在報社要更方便一些。

剛才也就是詐一詐這個奧雷尼科夫,結果還就給詐出來了。

“底片呀,我給周警官找一找,找到了,我派人給您送過去?”奧雷尼科夫也不蠢,他要是蠢的話也不會坐到副總編這個位置了。

“行,跟這些一起打包給我送過來。”周森手一指地上那堆東西,吩咐一聲。

“好,好的。”奧雷尼科夫連忙答應下來。

……

大澤隼一張臉陰沉的可怕,就這樣盯著奧雷尼科夫。

“為什麽擅自清理謝爾金的辦公室,還拿走了他的萊卡相機?”大澤隼很憤怒,自己怎麽就提拔上來這麽一個愚蠢的手下?

“社長,這謝爾金都死了,他辦公室空著也浪費,我就想把他的東西清理出去,把房間騰出來……”奧雷尼科夫鼻管出汗,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愚蠢,就算要清理,你們為何瓜分了他的東西,還有你,居然私藏了他的相機?”大澤隼指著奧雷尼科夫鼻子破口大罵。

“謝爾金在冰城也沒什麽親人,他留在報社的東西,那還不是屬於報社……”

“就算屬於報社,你也不應該私分,這個道理還用我教你嗎?”

“是,屬下錯了,我馬上讓他們把分的東西都交出來!”奧雷尼科夫嚇得不輕,汗都不敢擦,彎腰站在那裏,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了。

“算了,分就分了,不過這周森找你要的謝爾金相機拍的照片底片你得給他送過去。”

“是,我馬上找出來,讓人給他送過去,不過這底片是不是要審查一下……”

“廢話,不審查的話就交出去,那秘密不都被他掌握了!”大澤隼喝斥一聲,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問,這樣的愚蠢的下屬還能要嗎?

……

到不是周森不知道要查看謝爾金在報社的辦公室,而是上次他故意沒去,自己越是表現出沒有經驗,丟三落四的,才能讓秋山之助認為自己不堪大用。

這要是拚命表現,那還不是往槍口上送。

這情形,周森基本肯定,奧雷尼科夫是謝爾金的一些情況的,甚至在故意隱瞞。

當然,如果真如秋山之助所言,蘇珊娜是“蘇俄”的情報人員,她通過關係策反了謝爾金,那“蘇俄”特工就沒有殺他的動機。

謝爾金跟安東尼老爹還屬於同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到底是做什麽的,他一時間還搞不清楚。

換句話說,謝爾金的死跟潛伏在冰城的“蘇俄”特工沒有任何關係,那他是什麽人殺的?

能夠從謝爾金家的壁爐煙囪鑽進去殺人,這動機得是多強烈,這弄不好,殺手自己都可能被壁爐的炭火給燒傷,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殺手能做到的。

周森的腦海裏本能的浮現出一種生物來。

忍者。

日本武士中的忍者不就是極為擅長潛入和暗殺嗎?

這樣也就能解釋為什麽《鬆江日報社》對謝爾金的死反應是那麽的漠不關心了。

如果真是“蘇俄”特工所為,不是應該利用這一點來大肆炒作做文章嗎?

要是日本人自己殺的話,那謝爾金很有可能被蘇珊娜策反了,清除叛徒才能解釋的通。

謝爾金死後,報社的反應,也是一點兒都不符合他們一貫的做法。

除非是他們知道謝爾金的死跟“蘇俄”特工沒有絲毫關係,怕暴露出來,到時候灰頭土臉的是自己。

可為啥秋山之助還要讓自己調查這個案子呢,這真是毫無道理呀……

……

烤土豆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這種純天然,沒有使用農藥的土豆,吃到嘴裏帶著一種自然的甘甜和軟糯。

這要是再沾上一點兒秘製的醬料的話,你味道就更美了,沒有醬料,直接沾醬油或者白糖也行,白糖有點兒貴,一般人家也吃不起……

四個人,不,應該算五個人,圍著爐子吃著烤土豆,這就算中午飯了,再就是大蔥和蘸醬了。

這種重口味的食物,蘇珊娜是肯定吃不慣的。

周森一口氣吃了三個土豆,再吃就吃不下了,有點兒膩了,拿水稍微順了一下,才算好多了。

“蘇珊娜小姐,你得跟我回警署一趟,您必須本人過去,才能把你失蹤的案子消掉。”吃完午飯,周森不動聲色的說道。

“好。”蘇珊娜臉色稍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不是周森狠心,實在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蘇珊娜絕對不能留在自己這裏。

總感覺這秋山之助沒對他說實話。